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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宫主(十二生肖系列之兔)-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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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静亭首先打破沉寂,道:“你天天在这偏殿里,无病也要闷出心病来。今日朝鲜使臣来京,住在宫外朝史馆,你就随我一同去迎见吧。” 

      朝鲜近临大明,年年都有使臣前来进贡。对于有求于己的弱者,朱长铭不屑外交,也就推给了实为天子的朱静亭。 

      岳臧影摇摇头:“我在这里自得清静,踏出去怕是又招什么祸事。” 

      “想必你就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皇叔也不会给你什么好日子过。” 

      虽早没有争强好胜的锐气,但听了这带讥讽的话,心里总是不舒服。岳臧影自知肤浅,他可以忍受任何人的挑衅,唯独忍不了朱静亭。 

      “皇上等我片刻,待我更衣后,就去迎见。”将朱静亭一人撂在客厅,岳臧影起身离开。 

      出来时,他已换好装束。朱静亭点头微笑,可见十分满意。 

      那件对襟玄袍,正是在月影宫时常穿的一件。腰间、袖口镶着边疆特有的银饰,古朴典雅。青丝秀发,束起后还可垂顺至腰,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一刹那间,朱静亭只感仿若隔世,好像当年英姿飒爽的月影宫主,就站在眼前。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兔,递给岳臧影:“当初若非你解决了那凶神恶煞的喇嘛,我也得不到此物。现在还是由你保管吧。” 

      岳臧影一直喜欢那枚玉兔,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玉兔身上还留有朱静亭的体温,温暖光润。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步出东厂偏殿。 

      从朝史馆坐马车回来,已是深夜。 

      马车,还是那辆从边疆回来时所坐的。岳臧影蜷缩在车上,周边燃着好几个暖炉,却还是挡不住寒意。车身剧烈地颠簸着,他静静坐起,却像是死了一般。 

      刚才发生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大片大片的红在视线所及处漫开。岳臧影知道朱静亭已病入膏肓,但亲眼见他痛苦抽搐,一口一口,像是要把身体里的血全咳干净,还是觉得恐惧不已。 


      朝鲜的使臣已被吓坏了,谁也接受不了方才还与自己谈笑的人,一下子就咳血昏迷过去。幸好朱静亭随身跟着御医,但他们也已面露苦色,甚至有人跪倒在地,吓得不敢说话。 


      朱静亭被侍卫抱走时,虽已失去知觉,口里却还向外涌着血。岳臧影已无能为力了,他武功皆废,就连封穴止血也已做不到。 

      如此状况,真如朱静亭所言,他怕是熬不过一个月了。 

      现在令岳臧影沉默不语的,并不仅是此事。他想起迎见时,使臣们看他的眼神,像是极喜欢他呢。难怪要向朱静亭禀明心意,想把自己带回朝鲜。急着差人,先行赶去东厂偏殿通报…… 


      记忆中,朱静亭并未替自己作出回应?那是自己答应下来的? 

      所有的情景一下子如梦魇般可怕起来,岳臧影捂住自己的太阳穴,头痛欲裂。 

      偶尔,朱长铭与自己外出时,都会坐这辆马车。紧挨着床榻,放着一张小小的几案,上面搁有一套茶具。 

      借着厢内幽暗的烛光,岳臧影却轻易地认出,哪一只是朱长铭常用的杯盏。他小心地将它取出,放到唇边,细细亲吻着。 

      一声尖锐马嘶,马车驻足停下。车帘从外迅速掀开,一个人影猛扑到车内,见到岳臧影,立刻跪了下来,泣道:“宫主!宫主你怎么可以走?你要是离开了,叫蝶衣一个人怎么活在这鬼地方?” 


      烛火被带入的风,吹得左右乱窜。许久不曾听见“宫主”这一称呼,岳臧影感觉有些陌生,淡道:“我又不是要死,你怎么就哭在前头了?” 

      蝶衣一抹眼泪,哽咽道:“你还要瞒我?朝鲜的使臣都来过了,说是过几日就要把宫主一同带回汉阳。” 

      岳臧影一抿唇,道:“以我现在之身,最多算是礼尚往来的贡品,恐怕你无法跟去。我要是真的离开,你也要多多珍重。” 

      听他这话,带了几分遗言的味道,蝶衣忍不住大哭起来:“宫主怎么可以这样狠心?就撇下蝶衣一人。你都不知道……我跟随你至今,很早就开始倾慕你了吗?” 

      单薄的肩膀猝然颤动,岳臧影目视而来:“你说什么?” 

      蝶衣脸上通红,紧拽岳臧影的衣袖,“我知道自己及不上颜礼,才会被慑心术所迷。但蝶衣对宫主的心,绝不输这世上其他人。宫主此生去哪里,我也要跟去……”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打断了她的话。岳臧影坐在榻上,不住喘息,强压住崩溃的情绪。为什么?为什么身边之人都要倾慕他?他们愚蠢地以为自己的爱可以护他一生,却不知这样反而伤人伤己。与其说爱,不如说是自私。 


      一个颜礼还不够吗?为何蝶衣也会变成这样?何况她说错了,在这世上,那个最爱自己的人其实并非她。都已将爱升华成恨与凌虐,那还有人可以超越吗? 

      “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岳臧影猛地抽出手,怒道。 

      他受够了,再也不要被这样自命不凡,说爱他的人干扰。颜轼的诅咒应验了,对喜欢自己的人,岳臧影做得够狠够绝,那也就怪不得朱长铭折磨他了。 

      没料到岳臧影会如此绝决,蝶衣愣了一阵,掩面跑了出去。看她伤心欲绝,岳臧影不禁叹气。他站起身,走出车外。寒风割面,他独自穿过回廊,走去寝厢。东厂偏殿少见侍卫出没,但无人不知此地藏龙卧虎,高手如云。 


      寝厢内,只点了一两支蜡烛,光线极暗。但厢门敞开,还是可以看清有人坐于其中,虽是黑色剪影,却依旧颀长秀逸、气质非凡。岳臧影的脚步顿了一顿,世间只有一人,可以让他觉得不知所措。 


      走入寝厢后,才发现朱长铭座后已站了一排黑衣人。这个阵势强撕开岳臧影的记忆之门,逼迫他想起边疆驿站的血腥之夜。 

      朱长铭英俊的脸庞,面无表情,见到岳臧影归来,突然说道:“人已经回来了,可以自行了断了。” 

      脑中一声巨响,岳臧影刚想开口,却听身边有人‘扑通’跪下。 

      他扭头去看,见是吹花跪倒在地,垂首道:“王爷,属下近日忙于搜寻六部机密。今日皇上前来带走岳公子,是属下劳顿过度,以致失职,望王爷恕罪。” 

      朱长铭自顾喝茶,道:“放走岳臧影,我说让你活到何时?” 

      吹花脊背一阵发凉,颤道:“活到他归来之时。” 

      岳臧影感觉有些自嘲,原来连自己会回来,朱长铭也已把握十足。现在冷酷地对待吹花,无非是在鞭挞他的心灵。 

      吹花不再言语,指间默默露出她擅用的梨花针。她不再犹豫,举针便朝自己的咽喉刺去。倒地时,咽喉处的血已变为绿色,针上涂毒,无命可逃。 

      其余人上前将吹花的尸首抬走。没有人叹息,没有人震惊。东厂原本就是个没有情感的地方。 

      跟随朱长铭的人好似也有个共性,那便是甘愿为他生,甘愿为他死。 

      人尽离开,寝厢内独剩朱长铭与岳臧影两人。昏暗的烛光下,依稀可见对方俊美的面容。 

      先前一幕,对朱长铭而言,应是微不足道。岳臧影避开不谈,轻道:“皇上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我何时可以呈血给他?” 

      户外,突然扬起风沙。一扇窗户被猛然吹开,沙粒直接卷了进来。 

      岳臧影的手背上,忽被一颗滴落的水珠触及,他怔怔地望着眼前人。这等稀有之物,居然可以从朱长铭的眼中涌出。 

      “他不会喝的。”朱长铭冷道,“饮下精灵血可消除记忆,他一定不会喝。” 

      倘若不是因为风沙入眼所致,朱静亭的死,只可说是朱长铭手中的一个布偶脱线而亡。要哭,也是哭一场游戏的结束。 

      落泪,也许……是因为自己即将远赴汉阳。 

      岳臧影不敢有非分之想,轻道:“王爷不必难过,只要送上精灵血,一切皆可挽回。” 

      腰际下一刻被人揽了过去,朱长铭一把将他抱到膝上,问:“我难过什么?你今天倒是风光,可以让朝鲜使臣亲自登门要人。” 

      爱上岳臧影,亦代表朱长铭钻入了自己设下的圈套。 

      谁说爱,只可让人高贵,充满感恩?它同样可以让人狡诈,满怀仇恨。 

      “大明的秦王,何时连一个小国的使臣也回绝不了?”岳臧影伏下身来,轻声道。 

      朱长铭扳过他的脸,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为了个妖人,与使臣闹得不合?” 

      “不错,我就是这样以为。” 

      最后一次的针锋相对,应该已是发生在遥远的天山。不过物是人非,现在的岳臧影,已没有针锋相对的资格了。 

      身体被人用力拽开,猛地拉扯到地。朱长铭甩手掴他一记耳光:“少自作多情,我早就腻味了你,正愁没人接手呢!” 

      被连拉带拽地拖到床上,朱长铭用力撕开岳臧影的长袍,衣上的配饰立即“叮叮当当”散落。 

      身下的躯体无比消瘦,不住起伏。朱长铭伏上去,狠狠亲吻,恨不得在这雪肤之上,烙下他独有的印迹。 

      胸前那两颗粉色花苞,已被揉捏得通红挺立。他缓缓向上,咬住岳臧影舌尖,吮吸。 

      呜咽声混着舌尖的纠缠,岳臧影喘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朱长铭停下,用力把赤裸的岳臧影抱坐而起,面对自己,扣住他的脸颊道:“我说我腻了,今晚以后,你就可以滚了!” 

      红色的大雾,降在岳臧影美丽的瞳中,越来越深,越来越浓。他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只是嘴唇无助地颤抖着。 

      双腿已被分开,滚烫的身子瞬间容纳下朱长铭的欲望。激情一浪高过一浪,晃动之中,只听岳臧影泣道:“你为何不肯放过我……求你……放了我……” 

      由他紧紧束缚,快感无与伦比,朱长铭大口呼吸着:“我不是就要放过你了吗?你还不乐意?”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岳臧影使劲全身的力气摇头。律动中的身体反复纠缠,断断续续的呜咽与呻吟充斥着淫靡的厢房。朱长铭只感觉自己要化在岳臧影的体内,红瞳之中水雾蒸腾,带着无尽怨恨。 


      朱长铭惊讶于先前不知不觉间掉下的一滴泪。他也不想这般,可是不行,有些人生来就是为让他人痛苦。亲人如此,爱人亦如此。 

      大约默认了这是最后一场欢爱,两人足足缠绵了半宿,身体如同打结一般,紧紧贴合,直至统统筋疲力尽,才相继睡去。 

      天色微亮,忽闻一声尖锐鸡鸣,像要把清晨整个撕破一般。朱长铭一惊,赫然从榻上坐起。窗台上的两支蜡烛已燃尽,升起两抹青烟,他素来警觉,立刻四周环视一遍。 


      宽敞的榻上,自己身边居然空空如也。 

      岳臧影? 

      他跑去哪里了? 

      一股惊惧霎时笼上心头,朱长铭掀开被褥,甚至弯腰到榻下看了一看,均没有他的身影。 

      枕边静静躺着一枝竹笛,岳臧影的竹笛。斑驳竹身,以泪绘成。这样东西,他一直贴身珍藏,如今留下,莫非是…… 

      朱长铭拾起,迅速起身更衣。他飞快跑到户外,唤来锦衣卫:“你们可曾看到岳公子出入?” 

      众人皆答不曾看见。 

      东厂的守卫是整座皇宫最森严的。除非是朱静亭亲自来,带走了岳臧影,要不量他插翅,也难飞出这里半步。 

      朱长铭心悸,在园中来回踱步。不可能是外人带走,只要有第二个人进入厢房,自己绝不会不知道。 

      天际挂着一轮未淡去的月,朱长铭抬头,瞳眸一亮,又向周边人问:“今天是不是十五?” 

      “回王爷,今日正是十五月圆。” 

      双手紧紧相握,关节搓动的声音,也可清晰听见。朱长铭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原来他是利用了十五之期,变回了原形,才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 

      现在才处清晨,想必岳臧影也逃不远。朱长铭突然厉声道:“统统给我去找一只兔子,天塌下来,也要找到!” 

      一天之内,整座皇城犹如沸腾。所有的侍从均在寻找一只通体洁白的雪兔。有些人不明就里,听是秦王命人在找,偷偷捉来几只家兔,前去冒充。 

      朱长铭只看一眼便知不是。他原已怒火中烧,又被人耍弄,气得将几案也拍成几片,命锦衣卫把人拖出去,就地正法。 

      白天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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