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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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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物看着仍在远处强力围观自己的乡亲,感到很无奈,对二叔爷道:“叫乡亲们都散了罢,不然小子我真无地自容了。”

二叔爷笑道:“这是全族的大喜事,他们都想看看你们家有什么需要协助的,也好搭把手。”

方应物很郑重的说:“其实我现在最想做的是撒泡尿。”

这二叔爷对人群挥了挥手,“散了散了,有事再叫你们!”

随后方应物和二叔爷、方逢时一起向宗祠那边走去,这次换了方逢时汇报工作:“床是新的,被褥也是新的,还添置了桌椅一套。都是我那不成器儿子准备成亲用的,先搬来紧着你用。”

方应物无语,半晌才道:“小子何德何能”

“这点家什不值当什么!回头我把地契给你送过来,改成你的名字。”方逢时大方地说。

二叔爷咳嗽一声,对方逢时不满道:“你这事情先不要单独说,回头全村一起办。”

这些都在预料之中,饱读史料的方应物连连苦笑,他岂能不知其中含义?

举人可以免税,谁家要有人中了举,全族都来投献土地并主动当佃户是很正常的,一夜之间名下多出几百上千亩地产也不稀奇。这就是最现实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忽然感到后面有动静,方应物扭头去看,却发现有个女子默默地尾随在自己一行人后面。

“兰姐儿?你也在这里?”方应物很意外。刚才一大片人群扎堆,他确实没注意到兰姐儿也在其中。

王兰捏着手帕,很羞涩的低头道:“父亲说让奴家来迎候你”

二叔爷和方逢时顿时满脸了然于心的表情,主动继续向前走开。

方应物看了看天se,都快黑了。让一个女子在这种暧昧时刻迎接另一个男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下面是不是就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了?那王塾师终于舍得下本,肯放兰姐儿在这种时候来找他了么?只怕根本不用她回去了罢。

眼瞅着娇俏忸怩的女子,方应物心头动了动,却被理智压住。

今天还是算了,一是太累,二是他可不想在这动辄被乡亲强力围观的新鲜期,成了大众chun宫男主角。

所以他上前道:“我还是我,没什么可迎接的。今晚家中事情多,实在顾不得你,明天你再过来好了。”

王兰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你早些安歇,不要累到。奴家先回了,明ri早晨过去看你。”

送走兰姐儿,方应物来到宗祠旁边的空房那边,二叔爷和方逢时都在门外等候。进了屋,确实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水儿的新家具。

方应物只能拱拱手道:“生受了,生受了。”

看到方应物接受了好意,方逢时这才彻底放了心,笑道:“我去催一催酒菜,二叔与秋哥儿稍待片刻。”

等方逢时出去,二叔爷请了方应物坐下,“村里共有两百四十亩地,由我做个决断,只要愿意的人家,田产全都托付到你们家如何?”

方应物摇头道:“这都是族人产业,传出去岂不成了我家夺族人之产了?”

“秋哥儿何必如此迂腐,不过是借用你家名头而已,亲族之间,这点忙都不肯相帮么?”

方应物当然知道,这叫“诡寄”,是逃税的手段,虽不为官府认可,但也是民间通行潜规则之一了。当然造成田籍不清,因此而起的纠纷官司也很多。

但方应物有点抵触之心,熟读明史的他怎能不知道,正是因为这种规矩,明代后期国家财税越发艰难,最后产生连锁反应导致大崩盘。当时作为研究者,他对这种逃税手段一直是很鄙视的。

所以他仍拒绝道:“二叔爷听我一言。一家之主是我父亲,大事须得请他做主,小子我何德何能,焉敢擅收族人田产?”

“秋税开征在即,汝父却不知何时返乡,非常时期当有非常之策,你就答应了罢!”

方应物叹口气,“夺别家之基业,岂是仁人之所为。”

二叔爷忽然起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声道:“我花溪方氏几百年来只有你家这次出息中了举,你要不收田地,老夫就不起了!”

本来稳坐的方应物登时吓得一跳三尺高,连忙也对着二叔爷跪下,并伸手去扶他,连声道:“收了,收了,二叔爷不要折杀了小子!”

他心里很清楚,这样一来,他们家名下至少要增加一百亩地了,这还是他们村太穷的情况下。

难怪常常听说穷秀才酸秀才,但有谁听说过穷举人酸举人?举人没有穷人,倒是有句俗语是,金举人、银进士。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有的是人哭着喊着送田上门,这便是书中自有黄金屋的真谛啊。

但方应物仍尽力维持心中一点节cao不灭,他不想彻底沉沦,不想当研究素材上被自己鄙视过的那种国家蛀虫。“二叔爷,我也有言在先。我家只收同族田产,外姓人一个不收!而且我家只收土地,不收同姓族亲为奴仆!”

一夜再无话,方应物今天大起大落,心神疲累,吃过饭后便早早的睡下。次ri天se蒙蒙亮他就醒了,不是自然醒,而是被窗外的声音吵醒了。

方应物不耐烦的披衣出门,看是谁在扰人清梦。门外立着一人,探头探脑的,仔细瞧过却是王塾师王先生。

王先生笑颜逐开的对方应物拱拱手道:“老夫早看得出,你们父子都不是池中之物!”

随后又将一锭银子塞进方应物手中,“不成敬意,以此薄礼为贺!”

方应物低头看了看手里银子,十分无语。这锭银子不就是当初他一气之下,为了兰姐儿扔给王家的那锭五两小元宝么?这王先生倒是会算账,今天又当贺礼送回来了。

王塾师提醒道:“前几个月定下的约定,好贤婿可不要忘了。”他嘴里的约定,当然是方应物出十两银子纳兰姐儿为妾室的约定。

方应物看王塾师患得患失的,感到好笑,戏弄道:“在下还差着银子,你老人家不是说银子补足后再说么?现下可凑不出这笔彩礼。”

“这是说的哪里话,银子算个什么!莫非你不想认账?做人不能太陈世美!”王塾师边说边向后招招手。

却见兰姐儿抱着一个包裹,扭扭捏捏的从树后面闪出来,脸se已经红得像此时天边的霞光。

方应物能猜出,这包裹里只怕都是她的衣物和常用细软罢瞧这架势,今天王塾师铁了心要让她留在自己房中了。

王塾师轻轻对女儿喝道:“别站着偷懒,还不进屋去收拾收拾,在夫家勤快些!”

方应物生怕兰姐儿难为情,挥了挥手道:“快去罢!屋里乱的很。”王兰如蒙大赦,迈着小碎步躲进了房屋。

看着那美好娉婷的背影,再捏捏手里的银子,又想起即将列入名下的田产,以及准备整修的房屋,方应物叹口气。

银子、女子、租子、宅子,还差一个轿子,自己就成传说中的“五子登科”了。不过这个中举的人不是自己,全是凭借父荫,少一科就无所谓了。

想至此,方应物心里很文青的泛起浓浓虚无感,这都算是自己的么?

第三十七章君子藏器于身

上花溪村,宗祠前一棵几人怀抱粗的大树底下,方应物一本正经的坐在太师椅上。他身旁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几ri来饱受滋润的小妾兰姐儿,手持一把茶壶侍候着。

而在方应物的前方,则是一条长长的队伍。里长方逢时请示过方应物后,面朝队伍叫道:“开始罢!”

当即排位第一的中年男子窜上前来,神情激动地将手里的一叠纸递上来,方应物温和亲切的与他说过几句话,点点头持笔写下了名字。

“下一个!”方逢时叫道。

这一上午,方应物可谓是签名到手软,但这可不是签名售书。

他签字的地方都是田地买卖契约的画押处,陆陆续续共有四十几份,一式两份签了近百个名字。而且他无一例外的都当了买方,卖方则是各家族亲。

签完这些合同后,上花溪村超过一半的土地都归到了方应物名下,他一跃而成为整个花溪地区头号大地主,甚至超过了邻村王大户那家。

也就是说,方应物迅速完成了由赤贫自耕农阶级向地主阶级的兑变,只是这位新地主很仁慈,收的租子低到令人发指,比税粮还要低得多。

当然,若不是如此,族亲也不会为了逃税而将田地假托到他名下。契约上虽然写了作价多少多少银两,但不会叫方应物真掏钱的。

所有契约由里长方逢时当保人,并拿到县衙去盖印,此后就正式生效了。

据方里长透露,县衙承发房掌印小吏看到这叠契约,很是“会心一笑”,只要了五十文钱便痛痛快快都盖了印。

手握一叠厚厚的生效契约,方应物再一次体会到那种浓浓的虚无感,他所得到的这些到底是属于谁的?

想这几个月来,自己辛辛苦苦排除各种困难,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正要收获一颗小小的果实时,忽而这父亲又冒了出来喧宾夺主。

父亲人虽远在他方,但却一下子把所有风头都夺去了。一个全省解元摆在这里,谁还在乎小小的县案首?

而且一夜之间,自己之前所面临的那些让自己挠头的困难仿佛都不成问题了。

似乎只要躺在父亲创下的功业上,便可以悠悠哉哉的享福度ri。这样或许不能大富大贵,但起码是衣食无忧的小康ri子,比起艰辛度ri的山乡村民,那是舒服的多了。

早知如此,那自己这几个月还折腾什么,直接在家里坐等天上掉下个解元就可以了,一切艰难苦恨自然迎刃而解。

说到底,自己奋斗几个月的意义何在?现在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方应物不由得长叹道,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恰好此时兰姐儿沏了茶水,偶然听到这句,疑惑的问道:“夫君因而叹?”

方应物道:“有这样的父亲,我还用做什么?若说成就,只怕我连解元都中不了,当然要叹。”

王兰想了想,劝解道:“妾身不懂什么道理,但记得易经上有一句是: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猛然听到这句,方应物仿佛被点了穴,片刻后顿生醍醐灌顶之感。人生浮沉无常,宦海更是风波险恶,谁又敢保证父亲一直可靠?谁又敢保证父亲一直顺风顺水?

而在这个世道,谁能比自己更看得通透?谁又能比自己更把握得住未来?他方应物可是站在五百年后的高度俯视这个世界的人。

所以君子藏器于身,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去府试道试就去府试道试,该去县学当生员就去当生员。一颗平常心做好自己的事,闯自己的路子,天生我才必有用!

因而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又何必为了父亲成就和自己的虚无感而纠结。

颓废感一扫而空,方应物忽然又品出点什么,忍不住嘿嘿笑道:“兰姐儿说话真绕圈子,叫为夫仔细思量半天才悟出道理。”

王兰不明所以,只以为方应物夸赞他,很是温柔娴淑的抿嘴笑了笑。

又听方应物摇摇头道:“好不知羞的小妇人,天还没黑就想着敦伦大事了。”

听到敦伦两个字,兰姐儿羞赧的推了一把方应物,“你胡言乱语什么,妾身是那样yin荡的人么?什么时候说这话儿了?”

方应物哈哈大笑,顺势拉过兰姐儿的手戏谑道:“我懂得,你也懂得。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那你说我身上藏着什么器具,待的什么时候?”

说着说着,方应物却发现先把自己的火气惹出来了,十分蠢蠢yu动的,少年人的身躯本来就经不起挑弄。

他瞄了瞄里间大床,考虑是不是白昼宣婬,将新收小妾按到床上去泄泄火

但正当此时,听到有人在外面喊:“小相公!有外面人来寻你!”

这将方应物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莫非终于有人来慕名拜访了?

这几ri,方应物接到了不少书帖,大部分都是写给他父亲的。方应物都代替父亲一一回了信。

但暂时没什么外面的人上门拜访,据他猜测原因有四:一是上花溪村在深山里,往来不便;二是声名鹊起的方解元又不在家里,上方家拜访没什么意思;

三是他方应物这县案首充其量不过是预备秀才,还不值得别人闻风而动、纷至沓来;四是他在县里没什么交游,别人很难找到中间人做引荐。

或者说,资格高的要等方解元回了家,资格低的不得其门而入或者慑于方解元的门槛。

今天这人是头一个登门的,方应物当然不会还像上次那样拒之门外,他又不是真想当隐士。

于是他连忙迎出门去,却见院外站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相貌清雅,冠服整齐,从气质来看绝对出身衣冠子弟。

方应物上前见礼道:“贵客来到,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那人没有还礼,也不答话,只管不停上下打量。这叫方应物感觉很奇怪,正要发话去问,却听他开了口道:“你就是应物外甥么?我是你舅父。”

舅父?方应物大大的吃了一惊。他这辈子自从记事起,脑中从未有过母亲印象,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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