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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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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物再仔细看去,却在人群中间到个熟悉的身影。五十岁年纪,花白须发,一身旧青布衣衫。。这不是兰姐儿的父亲王塾师又是谁?

方应物愣了愣,但很快就猜到,这必然是王塾师不死心,又跑过来参加院试,却巧合的叫他撞上了。

“你这老蠢物作死么!”人群中间有个锦袍年轻士子跳了起来,气咻咻的对王塾师骂道。

王塾师听到对方爆粗口,便耐着xing子道:“确实在下的不是,小兄弟又何必出言伤人,未免有损吾辈读书人体面。”

锦袍年轻士子不爱听王塾师絮絮叨叨,一听口音还是外地的,便叫骂道:“泼了别人的稿子还有理了?哪里穷乡僻壤没了人,派出你这没脸皮的老货出来赴院试?简直没人了么!”

不止锦袍年轻士子和王塾师,周围闹哄哄的有十几个人也分了两边大吵。方应物站在外面听了听,仿佛一边是淳安童生,一边是府城本地童生。

好像是因为互相进行地域攻击了,府城童生骂淳安县童生山野村夫,淳安县的童生大骂府城童生轻贱货se,所以战团才扩展的如此大。

对此方应物表示理解,别说十五世纪,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要想挑起大混战,地域攻击也永远是最灵光的法子。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因为缘故起来的,但这时候只能帮亲不帮理,企图帮理不帮亲的都是里外都不会讨好的蠢货。

方应物当然不蠢,他奋力分开人群,挤到王塾师身边,先是轻轻拍了拍王塾师,示意他安心。

随后方应物打量对面几眼,对那当面的锦袍年轻士子冷笑着高声道:“阁下莫非亦是童生?我看府城也是蜀中无人,居然让你过了县试!”

方应物一发话,淳安县这边有人就认出了他,即便不认识的经过口口相传很快也就认识了。当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其他人便住口不言,齐齐看着方应物。

锦袍年轻士子毫不示弱,指着方应物呵斥道:“你这多管闲事的又是什么东西?与这老蠢货是一伙的么?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在我们严州府地面上撒野!”

很久没有被骂的这么爽了,方应物深吸一口气,“好,好,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年轻士子一张嘴正要答话,但他旁边的朋友却插嘴问方应物道:“你又是何人?”

“淳安方应物也。”方应物傲然答道。

这里不是淳安县,是严州府府城,对面大都不知方应物是谁。但很快有人指点道:“此乃方解元的儿子!”众人这才作恍然大悟状。

靠!还摆脱不了“家父方清之”,方应物顿感无趣,合上扇子点着年轻士子道:“废话不多说了,你敢报上姓名么?虽然这里是府城地界,但我就不信没有王法了,我方应物替天行道,该从读书童生中除掉你这害群之马!”

方应物这话霸道厉害,气势逼人,淳安县这边齐齐喝彩,大声叫好。

那锦袍年轻士子少不更事,被方应物这威胁吓得有些手足无措。但他的朋友老成些,强自辩解道:“方朋友名门之后,也要以势逼人么?”

方应物冷哼道:“刚才难道你们不是仗着本地人,以势逼这位老先生么?你们做得,我就做不得?大家各自亮真招,生死各有天命,这位朋友,还是藏头露尾不敢报上名字么?”

锦袍士子受不得激,自报家门道:“在下朱瑞强!”

朱公子的朋友连忙站在前面,将朱公子挡在身后,又指了指王塾师道:“朱公子与这位老先生起了纠纷,闹成这样也不是办法。

方朋友也是体面人,喊打喊杀的传了出去,只怕也有损名声。依在下看,读书人还是靠文章分高下,就让大宗师来评定如何?”

这意思,就是通过院试成绩说话了。

淳安县童生这边闻言一片骂声,院试录取比例本来连十取一都不到,更别说拿王塾师这种老童生与对方年轻士子比较了。那淳安这边是几乎必输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一个老童生被录取的概率比年轻童生小的太多了。道理很简单,老童生限于年纪基本没有什么潜力,就算中了秀才也没什么大用。

大宗师们只要头脑清醒的,谁愿意浪费机会,收快入土的、以后没什么用处的学生?而年轻学生潜力无限,将来有几十年的发展时间,指不定发展好了还能当个依靠。

对大宗师而言,同等条件下,当然还是录取年轻人好。这个世界从来不单纯,处处都有利害关系考量。

所以院试中有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现象,越老的人越难被录取,越不被录取就越蹉跎岁月,于是就产生类似于王塾师年过半百还是童生这种悲剧。

“好!”方应物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开口答应下来,引起一片不解。

随即又道:“但不能如此不公,我看只要王老先生中了就算做赢。而败方则退出科场,终生不考!还有在场诸君须得在南门外,当着世人的面向对方赔礼,如何?”

朱公子的朋友有些犹豫,他提出让朱公子和王老先生比院试成绩的确是投机取巧,让天平倾向了自己这边,但方应物新提出的这个赌注却很刁钻。

终生退出科举?余ri无多的王老先生退出和年轻的朱公子退出能算是同样轻重的代价么?至于赔礼无非就是颜面的问题。

朱公子觉得这种赌约十拿九稳,有什么不敢?不等朋友考虑清楚,他抢先回应道:“这个赌,在下接了!”

待人群散去,方应物对王塾师问道:“老泰山怎的来了?”

王塾师冷哼一声,“老夫乃是县中童生,来不得府城参加院试么?”

方应物劝道:“老泰山这岁数,在家教导几个学童过ri子就得了,何必为了区区秀才功名而辛苦奔波。”

想起方应物之前的婉拒帮忙,王塾师心有小小的不满,“这次我又不指望你,你还啰嗦什么?反正花溪正在运道上,老夫说不定能沾几分气运。”

方应物转移话题问道:“那你又怎么与府城童生起了冲突?老泰山你年老体弱。出门在外少与人争斗的好,不然伤的都是自己。”

说到这个,王塾师叹口气,“大宗师前ri列出了院试ri程,因为时间紧张,所以这次院试是每两个县合并一处考。

其中定下了府城与淳安县合为一场,真成了同场竞技抢名额,所以两县童生之间的苗头便不善。而今天老夫又不小心将茶水洒到了那位朱姓小兄弟的文稿上,然后不知怎的,茶舍中两个县的童生便大闹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双方剑拔弩张的,背后都是有名利作祟啊,方应物总算明白了。

王塾师担忧的说:“你拿我老夫去打赌,十有**要输,不过输了也没什么,老夫了断就是。”

方应物胸有成竹道:“老泰山不必多想了!等你赢下赌约,他们自然要夹着尾巴。这次我有个主意让你过了院试,此后便是冠带荣身!但是也要委托你帮着捎话。”

他从刚才起,就打起了这个主意,既然见不到大宗师,那就让王塾师这个考生去到考场上去捎话。

原来主要问题是发愁找不到可靠的人,自己这行为说难听点就是科场舞弊,必须慎之又慎,否则会很严重。

而王塾师的出现,好像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丝闪光。这老泰山的可靠xing应该不成问题,让他去捎话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半百青衫泪绕(求月票)

三月chun暖花开季节,严州府六县童生聚集在府城,争夺寥寥无几的生员名额。大宗师李士实发了牌票,要两个县合为一场。

昨天先考过了寿昌和分水两县,然后今天便是府城建德和淳安。此时考场内一片肃静,大宗师高居台上,底下的考棚中,两县童生个个低头伏案,紧张的挥笔行文。

这么人拥挤在长桌、条凳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但有一颗花白se的算是颇为醒目。王塾师看看左右的同场童生,论岁数都是自己儿孙辈了,忍不住叹口气。

王塾师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参加院试了,第十八次还是第十九次?但年份却记得很清楚。从二十出头到如今,已经三十多年了。

一辈子的青chun年华和积蓄都耗费在了科场上,但投入和收入不成比例,至今却一无所得。别人皓首穷经,可被尊称一声饱学宿儒,可自己连门槛都没踏入,能称得上儒么?

年轻时候,每次考场便会紧张激动,还夹杂着期待和希望;进入了壮年后,进考场的感觉就只剩下了麻木和漠然,仿佛与自己无关,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再往后,就很少参加了,钱,jing力,心气通通没了。

王塾师一边握笔疾书,一边想着便宜女婿的嘱咐:“老泰山作了几十年文章,正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了,熟练度应当不是问题。而且这么多年练习下来,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文章通顺肯定没问题。

所以到了考场中,你不要管文章好坏,尽管下笔去写,一定要快,最好能第一个交卷!”

这是什么缘故?王塾师不大懂,但既然女婿如此吩咐,他照做就是。

女婿嘱咐说只管快不用管质量么?想到这里,王塾师心态忽然放松了,那就随便写写。

不过王塾师发现,心态放松后,一气呵成写出来的文章好像看着更顺眼了,不免又沾沾自喜的自我欣赏了一遍。

随即想起女婿强调交卷要越早越好,王塾师打个激灵,抬头扫视四周,还好别人还都在奋笔疾书,没有准备交试卷的。

王塾师便迅速收拾起试卷,起身前往大宗师那里交卷。院试条件简陋,考棚之类都是用木板钉起来的,只能遮挡左右视线防止互相抄袭而已,但前后光景还是能看通透。

王塾师走到前面时,大多数参考童生都已经注意到了,如此快就有人交卷,想不引起人注意都不行。

众人见到是这么老的童生,先是一愣,随后便都想起了近两ri那个传闻——有淳安老童生与府城朱公子要比试。

朱公子座次比较靠前,距离大宗师不远,王塾师到台下交卷时,他真是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得那王老头发髻蓬松,歪在脑后,仿佛随时要撑不住散开似的,另有几缕花白的发丝不羁的荡漾在chun风里。

身上青se的长衣十分破旧,而且前前后后衲了不知几个补丁,还有几个别有风味的破洞点缀在胸襟、衣袖等处。

朱公子眼睛瞪得很大,几乎忘了继续写自己的文章。

前天他不是没见过这姓王的老头,那时他虽然穿着很朴素,但起码一身也是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望之也像是个老先生模样。

但今天他怎么就变成这幅模样了?这样子也就比路边乞丐强一点罢?连鞋子都变成草鞋了!

朱公子虽然有点蠢但还没蠢到家,当即已经意识到什么了。

大宗师李士实的注意力也完全被王塾师吸引过来了,忍不住放下手里书本,上下不停地打量着王塾师。他身边还有十几个随员、文书、差役、军士侍候,见状纷纷瞩目。

王塾师在下面感受到了大宗师的目光,心头又响起女婿的吩咐:“交卷时,步伐要缓慢,而且缓慢中带着微微的颤抖,不会颤抖就轻轻晃动身躯。

而且要注意表情,眉头要微微皱起,想象吃了黄连以后的苦样,最后把试卷递上去时,一定要叹一口气!”

女婿当时还说完成上面几个简单的动作就行,更高难度的要求就不指望他能办到了,比如什么泪水潸然、脸红气粗、深情凝望之类的。

本来第一个交卷的就很引人注目,更别说还是这幅模样的老头子,大宗师想不问几句都不可能。

这人的岁数,都快比自己大两轮了罢?李士实一边想道,一边问:“你是第几次考了?”

王塾师照着方应物教给的台词背诵道:“小民自从束发起便读书,几十年来向学之心一ri不怠,怎奈天意渺茫,至今虽是老朽之身,但却仍旧蹉跎岁月。私下做过一首词云:

传来一纸魂销,顷刻秋风过了,旧侣新俦,半属兰堂蓬岛。升沈异数如其他,漫诩凌云才藻。忆挑灯,昨夜并头红蕊,赚人多少。

愧刘蒉策短,江淹才退,半百青衫泪绕。桂魄年华,只恐嫦娥渐老。清歌一曲,凭谁诉,惹得高堂烦恼。梦初回,窗外芭蕉夜雨,声声到晓。”

虽然这回答有点驴唇不对马嘴,李大宗师还是为后面的词喝采了一声。

一首陌上桑,道尽科举不得志士子的种种忧伤哀怨,只要是读书人的,都能体会很深的感受到。

这番说辞,再配合眼前老童生落魄到极点的模样,当真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让人觉其倍加可怜。

休说他人,连王塾师一边背诵这首词,一边被自己感动了,深深融入了失意几十年情境之中,眼眶中闪现出几滴浊泪。半百青衫泪绕啊,不是他又是谁?

如果方应物站在旁边观看,必然要对王塾师竖起大拇指,叫一声“这条过了!”

科场之上,固然有金榜题名的大喜,但也有名落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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