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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晓东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随口问道，“什么啊？”
杨冰心瞄了一眼屏幕上的棋局，她一点都不感兴趣，也看不懂谁占优势，谁占劣势，就继续她的话题，“你不是说我天天游手好闲吗？我也有做事的啊，我做了快餐行业的市场调研，还给我们四海快餐提了一些整改意见，你有空看看咯？”
杨晓东瞥了杨冰心一眼。
不过是一份计划书，早看晚看都无所谓，又不是亟需处理的事项。
再说，女儿那半吊子水平，写得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杨晓东的视线又回到了屏幕上，一摆手道，“好，我在下棋，下完再看，你先出去吧。”
“爸，妈，晚安。”
杨冰心起身，离开了父母的卧室。
她回到自个儿房间，抱着手机，跟卫津聊微信。
杨冰心：计划书我看了，挺好，已经发给我爸了。
她没有等来卫津的回复，却等来了他的回电。
杨冰心按下接听，就听卫津第一句话是，“心心，计划书杨总觉得如何？”
杨冰心道，“你的那份计划书啊，他还没看呢，就顾着下棋，哪有功夫理睬我，一天到晚就知道下棋！”
卫津一愣，下一秒，他又顺着话茬问，“他下什么棋？象棋，围棋，还是军旗？”
“象棋。”
“是吗？中国象棋，还是国际象棋？”卫津追问，语气好似闲话家常。
“中国象棋啊，哎，别提了，就一臭棋篓子！胜率高于百分之五十，断线率接近百分之五十，每次快输了，他就逃跑了，瘾大水平臭就算了，棋品还差，一个劲逃跑，别人都不跟他下，小号他都换了多少个了，照样屡下屡输，屡输屡逃，屡逃屡下……”
卫津笑了，“呵呵，挺有意思！”
许是两人才交往不到一天，新鲜劲正浓，对彼此也处于好奇心最重，求知欲最强的阶段，电话粥煲了足足一个多钟头。
实在太晚了，杨冰心再恋恋不舍，也不得不挂了电话。
卫津打开手机，搜索关键字“中国象棋教程”，挑选着下了两个电子书。
他还在手机游戏中心里，搜索“中国象棋”，挑选了两个游戏下载，躺在床上就玩了起来。
~
第二天一早，杨晓东就把杨冰心叫来了总裁办公室。
杨晓东已命人把计划书都打印了出来，除了动态PPT白纸黑字体现不了，可也有文字版的内容，清晰可见。
杨晓东端坐在真皮沙发里，捧着计划书，望着老板桌对面的女儿，眸中流转着几许欣赏，几许猜疑。
“这是你做的？”
杨冰心笑的明媚张扬，答得干脆利索，“对啊。”
杨晓东又问，“你一个人做的？”
杨冰心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继续扯谎，“是啊。”
“真的？”
“你什么意思嘛！我是你女儿，你还不相信我。”杨冰心反复被父亲质疑，不高兴的蹙起秀眉，撅着小嘴，撒娇耍嗲。
“你要是做得出这份计划书，呵呵……”杨晓东耸耸肩，摇头笑笑，没有再说下去，可他的眼神已表明了一切。
“我有那么差劲吗？老爸你总瞧不起人……”杨冰心嘴硬的不肯承认，可气势已经减弱了许多，连声音都变低了。
杨晓东也不好过分的打击女儿的自信心，改口道，“好，我没瞧不起你，你说你是做的，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杨冰心道，“问吧。”她可不怕父亲问，前一天晚上，她已经将计划书的精髓都背了下来，她是能力不够，可记性好呀！
杨晓东抛出了第一个问题，“里面的同行的各项数据哪里来的？”
杨冰心暗道糟糕，她怎么忘了这点，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出入都有两位保镖守护，换个说法，她的行踪都在父亲的掌控下，她哪有时间去调查竞争对手营运状况，再加以分析！
她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啊，这……这是我找市场调研公司做的。”
杨晓东直视着女儿的眼睛，眸光咄咄逼人，“哪家公司帮你弄的，公司名称告诉我？”
杨冰心心虚气短，收起了高傲的下巴，垂下眼帘，不说话了，“……”
杨晓东才问了一个问题，就把杨冰心给问倒了，下面的问题也不必问了。
杨晓东重重叹了一口气，“唉，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就算东西不是你做的，你不还是我女儿吗？”
杨冰心咬了咬下唇，“我……”
“你直说吧，枪手是谁？你让谁帮你做事了？”杨晓东对做这份计划书的员工，产生了些微的兴趣。
“是（四海）江滨店才招的新人，还在试用期呢。”
“哦？谁？”
“他叫卫津，在营销部。”
“男的女的？”
“男的。”
杨冰心如实回答完毕，就见桌台对面的壮年男子陷入了沉默，眯起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杨晓东才问，“他多大了？跟你关系怎么样？”
杨冰心掏出手机给父亲看，里面有几张照片，是昨天吃午餐时拍的，有卫津的单人照，还有一张两人的合影。
合影上，卫津的手搁在杨冰心的肩上，两人很是亲昵，两张青春无敌的脸上，笑容也甜蜜如糖。
女儿是什么嗜好，在外面怎么玩的，杨晓东不多干涉，不代表不知道，反正他杨晓东的女儿，玩的再过分，都不愁嫁。
看到卫津的照片后，杨晓东明白了，为什么以前介绍给女儿的对象，她一个都看不上了。
杨晓东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道，“很年轻，看上他了？”
杨冰心听父亲说的这么直白，有些不好意思了，嗔道，“老爸！”
杨晓东又问，“是你看上他，还是他追的你？”
杨冰心在父亲面前没什么好遮掩的，有什么说什么，“我跟你就说实话啦，他人还不错，对我也不错，不过家里条件不太好。我不是非他不可，以我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他找我是高攀了！”
杨晓东满意的笑了，“你明白就好。”
“那你觉得这份计划书怎么样？”
“回头再说吧，我还有点忙。”
“那我出去啦，老爸再见！”
杨冰心出了总裁办公室，拍了拍心口，唉，还是被父亲发现，计划书是枪手做的了。
她沮丧兼气恼，打开微信，找卫津聊天。
杨冰心：我爸知道计划书不是我做的了，我把你供出来了。
卫津：对不起，没能帮到你，心心。（附加两颗红色的小心形）
~
杨晓东吩咐助理，去江滨店弄来了卫津的履历，又调查了一下卫津。
几天后，卫津的从小到大的全部资料，从家庭成员，到学习就业经历，都摆在杨晓东的面前，甚至连卫津谈过几个女朋友，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杨晓东看完了资料，心里已有了计较，将卫津召来办公室。
卫津一进门，就见杨晓东坐在沙发椅里，翘着二郎腿，见他进来，只淡淡扫了一眼，又不理会了。
卫津走到老板桌前，垂手立着，微垂着脑袋，满脸毕恭毕敬。
“杨总，你好。”
杨晓东这才抬起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打量了卫津一圈，见小伙子穿着四海的西装制服，倒也称得上一表人才，难怪女儿会喜欢。
只不过，人心隔肚皮，卫津接近杨冰心是什么目的，杨晓东还得再试探一二。
杨晓东近乎X光的眼神，弄得卫津心里发毛，甚至隐隐后悔，担心杨晓东反对他和杨冰心来往，甚至把他开除了。
卫津原本就很白的脸色，更显得惨白，隐隐露出一丝怯意。
恰恰是这一丝怯意，令杨晓东放心了几分。就算这小子别有用心又如何？还不是个穷小子，杨家的权势还拿捏不住他吗？
半晌后，杨晓东才开口，“你喜欢我女儿？”
卫津斗胆答道，“是的。”
“你喜欢她什么？”
“心心性子率真活泼，说话也很耿直，不用去猜她的心思，而且她长得也很漂亮，我……我很喜欢，不，我很爱她。”
“什么活泼率真，她又骄纵，又自私，比她漂亮的女孩子多的去了……”
杨晓东言语间贬低女儿，是故意的，最后一句却是大实话，杨冰心是有几分姿色，放到人堆里算是中上等姿色，可杨晓东查到的资料里，卫津的前女友们，个个都比杨冰心漂亮。
卫津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忙摆摆手辩解道，“不是的，心心不是这样的，她可能太直率了，才令您产生误会。她只是直率了些，谈不上骄纵，再说我是男人，包容女朋友，对女朋友不是分内事吗？就算心心真的骄纵自私，我也乐意惯着她。”
杨晓东轻笑，眼里满是不以为然，“呵，如果她不是我杨晓东的女儿，你还会喜欢吗？还会惯着她吗？”
卫津回应得斩钉截铁，“当然，女朋友就是用来疼的，而且，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她是谁。”
杨晓东有些意外，“哦？”
“去年有一天，我跟朋友去唱歌，在KTV走廊遇到心心，她喝多了，吐了我一身，还摔了一把钞票给我，说是‘干洗费’，我当时挺生气，但我看清她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生气了……可以说，我对她一见钟情……”
杨晓东匆匆打断了卫津的话，“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卫津噎住了，顿了一下，才道，“您一定要这样说，我也不好反驳什么，可我就是一见钟情了，我一直想把钱还给她，又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直到前几天，我在酒店里看见她，才鼓起勇气搭讪……心心那么好，我想是个男孩子见了都会心动。我和她在一起时，特别放松，特别愉快，时间都过得飞快似的，我对心心是认真的……”
“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全都是废话。”
“我会用时间和行动来证明，我对心心的心意。”
“得了吧，少来虚的，还不是因为我女儿年轻貌美，还不是因为她是我杨晓东的女儿！要是她没有我这个爸爸，没这种家庭条件……”
卫津把心一横，决定赌一把，“杨总！您是她父亲，我尊敬您，不想跟您争吵，但也请您不要侮辱我对心心的感情，更不许您侮辱心心，是，她是年轻漂亮，家庭条件好，可那不过是附加值，我喜欢的是她本身，不管她是您女儿，还是跟我一样的工薪族……”
杨晓东一摆手，冷冷一笑，“呵！还是谈这份计划书吧。”从抽屉里取出过一个文件夹，摊在桌上。
卫津正要再说些什么，想想还是算了吧，“……好。”他就算得不到杨冰心，好歹得到顶级大Boss的赏识，说不定还能升职呢。
“坐！”杨晓东指了指桌对面的椅子。
“谢谢杨总。”
卫津入座了，棉质的保暖内衣，已紧紧贴在后背上，冷汗黏湿，一时半会儿干不透。
~
自从东海市的那个晚上之后，周陌再也没有见到宋海澜，也没有联系过她。
他留了一万元，想要羞辱她，报复她，她没有拿。
报复过后，本该是痛快淋漓。
不知为什么，周陌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好转，对宋海澜的恨意似乎也没有消除。
恨过之后，他依旧想她。
尤其是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的时候，总会想起他们在一起时的夜晚，他们曾度过的旖旎春光，曾说过的滚烫情话，曾用彼此燃烧了彼此。
周陌的所有情绪，都藏在心里，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他也没有做过激的事情，可脾气变得越来越差。
手底下的员工就遭殃了，一点小事没弄好，就要被周陌训得狗血淋头。
今天，周陌把于德利给狠狠训斥了一顿，还让于德利“滚！”
于公公滚了，且滚远了。
周陌只能自个儿开车回家。
路上，等红灯的间隙里，刷了一下朋友圈。
刷出来一张吴媛的最新动态。
是一张照片，恢宏华丽的哥特式大教堂门口，吴媛左手牵着郑宏，右手牵着宋海澜。
配字：左手爱人，右手闺蜜，太幸福了！
宋海澜？！
周陌想也不想，就拨给了宋海澜。
听筒里，只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很明显，宋海澜把他的号码拉到黑名单了。
周陌有些气恼，更多心急，又拨给了郑宏，倒是一打就通。
还不待郑宏开口，周陌就急匆匆的问道，“你们在哪儿？”
郑宏口气中透着几分不耐烦，“我在度假，什么事？”
“在哪里？”
“……”
万里之外的法国，教堂门口一行四个模样俊美靓丽的男女，都没有说话。
郑宏抛给了吴媛一记征询的眼风，吴媛摇了摇头。
吴媛拉着宋海澜和双喜，扎堆聊天去了。
只听郑宏的手机里，传出了周陌放大了十倍的吼叫声，“我问你们在哪里度假？”
宋海澜匆促的别开脸，拿后脑勺对着郑宏，假装听不见，可那微变的脸色，分明在逃避些什么。
郑宏明白了妻子及其闺蜜的用意，握着手机，不甘示弱的大声吼了回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声音太大，惹得周围的欧洲人们纷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