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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泊秦淮-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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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能确定是他。」 

成莫笑着:「目前的确不能肯定。但放眼此次参与竞标的商家,能有如此财力出到这个价码且又对这个标势在必得的,就不多了。」 

闵维呆了一会儿,想起什么又问:「小莫,你不是刑事侦察组组长吗?为什么这么绝密的经济受贿案件你都知道?」 

成莫眉毛一抬:「维维,你怀疑我骗你?」 

闵维低下头:「没有,只是……」他真的不愿相信。如果说话的不是小莫,他早就愤怒得一拳打过去了。 

「告诉你也无妨,我是被上面指派成为此次专案组成员之一。」 

闵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问道:「小莫,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会判怎样的刑罚?」 

「死刑。」成莫的语气轻松干脆。却理不清自己究竟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情来告诉维维这件事。 

原本只是想试探试探那个男人此刻在维维心里究竟已到了一个怎样的位置,到现在倒变成一种故意的恐吓了。其实他所说的那件高级官员受贿的事目前还处于怀疑阶段,并未坐实。而秦淮天涉嫌此受贿案完全只是他自己的猜测而已。 

看到维维那双以往只围着他打转的大眼为那个男人盛满了惊惧和担忧,他有种发狂的冲动,而心里越是刺痛他便越是拿这种痛来麻痹自己。 

他心知,这次的事,即使他的猜测是事实,凭秦淮天一向的小心谨慎,也很难抓住秦淮天的把柄。何况……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么不希望秦淮天被这次的事牵连。 

那样死,太便宜了他。 

「维维,若他真做了这么大件案,没人能救得了他的。」继续残忍地说着,看着那小巧的身躯蔫蔫地走进卧室。 

闵维躺到床上,盖上被子…… 

周日晚十点,原本早已在寒星数点的照耀下陷入静穆一片的秦海大楼突然变得嘈杂。保全系统的警报一浪接过一浪,连隔音甚好的厚玻璃门外也能微微听见。 

而此时,董事长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听见警报声,秦淮天皱眉的同时,办公桌上的监视器传来值班警卫的汇报:「董事长,只是一名小小的盗贼,已经抓住了,没什么大事。」 

「我去看看。」坐在另一张办公桌的夏培文抬头说。 

「嗯,把情况问清楚。」秦淮天神色冷凝地低下头继续拟写着明天会议材料。 

夏培文点头马上开门而出。 

远远便看见那名夜闯秦海的窃贼已经被众保安人员用电棍按在低下。似乎还想挣扎着逃走,保安人员又是一阵呵斥,电棍和拳脚一齐而下。 

走近了,还听见那人用虚弱的声音申诉:「我不是……贼……」 

听着声音,夏培文心里一动。快步走到近前。 

「副总裁。」保安人员见了夏培文恭敬地打招呼。 

为首的保安说:「这小贼想到资料室偷取机密文件,不小心触到了警报系统。」 

夏培文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做了个手势。众人会意,又是猛地一阵棒子和皮鞋的猛踩。这等偷窃商业机密的贼一向在业界被视为毒蛇老鼠极遭人痛恨,即便打死一两个,以秦海的权势也没什么不能了的事。 

为首的那名保安又问:「副总裁,不问他一问吗?也好知己知彼。」 

「不用。」夏培文突然止住正暴虐意味十足的保安,指了指旁边稍远处关着的门,「到里面去,董事长在休息,别吵着他了。」 

秦淮天听见桌上监视器里隐约传来的踢打喝叱声瞬间静了下来,下意识地望了望门外。本以为夏培文立刻便会回来,过了好几分钟还不见人,便开了门到外面的组廊上来,正碰见众保安拖着个人往电梯间走。看着一路的血迹,秦淮天皱了皱眉。 

「培文,问清了没有?怎么弄成这样?」 

夏培文猛在组廊上见到秦淮天,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瞬间呆住。 

「董事长。」众保安见了秦淮天忙停下步子躬身。 

秦淮天又走近几步,眼光淡淡扫过地下那浑身是血的人,只觉眼睛突地一跳。 

他猛跨前几步,看清了地上的人。一瞬,他全身的血都似乎在向上涌着,叫嚣想破体而出。 

…… 

…… 

「是谁叫你们把他打成这样的?!」 

那些处在秦淮天周围的保安能清楚地看见他们董事长垂手挺立的身躯在微微地抖动,可声音却沉稳得近乎诡异。 

「董事长……」众人有些惶惑,目光瞟了瞟站在稍远处的夏培文。 

「是谁叫你们把他打成这样的!!」秦淮天突然似爆发出一声若狮子般地、受创了的沉闷吼声。 

突然猛地抱起地上的人,冲向电梯。 

「叫救护车!快给我叫救护车!!」 

「肋骨、胸腔各有一处断裂,需接骨;失血过多,需要输血;脑颅有轻微地受震,目前还没有出现颅内出血的症状,其余均是外伤。」 

医生念完病情检查,问:「秦先生,还需要来一次全面彻底地检查吗?」 

坐在加护病房里的秦淮天点了点头。「刚刚说的输血,要很多吗?还有,血要干净的。」虽然这里是大医院,但秦淮天竟似有些不放心。 

「暂时需要600毫升,」医生顿了一顿,「秦先生,有件事我想和您商议一下,如果您同意的话。」 

秦淮天神情一凛:「还有什么病况你没和我说起?」 

医生摇摇头:「秦先生,您别担心,不是病人的病情,是关于输血的事,」语气略微停了一下,见秦淮天镇定下来又继续说道,「病人的血型是AB型的,由于这种血型血库里目前存血不够……倒是有不少O型存血,但考虑到很小机率下O型血也会与AB型的血清发生相斥的情况,所以,若有AB型的情况下,我们通常都不会考虑用O型的。」 

「用我的,全部都输我的。」秦淮天说着,眼光却朝着那躺在床上的人看去。我们竟然这么有缘,血型也一样。 

医生走后,秦淮天轻轻坐回床边,用手指触摸着那四处缠着绷带纱布的身躯。 

只有轻颤的手指才体会得到,这些天他是如何挨着思念过来的。想念那种一开口便能触发他嘴角笑意的声音,更渴望,那一抚触便能跳动他心灵的肌肤热度。 

明明我已经决定放弃你了,可你为何还要出现在我面前?还全身是血的…… 

闵维醒来是在昏睡一天又十个小时后。 

瞪着楞大的眼睛,看着病房,看着病床前朝他微笑着的秦淮天。慢慢地,眼神开始晶亮得不像刚昏睡才醒过的人。 

收回眼神看看自己身上裹着的石膏纱布的凄惨模样,大约过了片刻: 

「我……这是怎么了?」他问秦淮天,眼神也变得迷惑,全不似先前的清澈。 

秦淮天心疼地在他微张着的唇上落下一吻,却引得床上的人激烈的反抗,弄得秦淮天手忙脚乱手足无措。 

「维维,维维,你别乱动,会触动伤处。」秦淮天只得伸手按住他完好的肩颈处。 

「你这个变态!干嘛吻我!」闵维怒目而视。 

「好,我不吻,不吻,你别再用力了。」 

「你离远点。」 

秦淮天坐到了挨床而放的椅上:「维维,你……在生我的气吗?」本以为闵维会狠狠白他一眼,然后故意粗着嗓门说「当然」。 

可事实上闵维却是瞪大了眼睛,愕然反问:「我为什么要跟你生气?」 

秦淮天张着嘴:「维维?」 

闵维皱了皱眉:「我叫维维?姓什么?你和我很熟吗?」 

秦淮天近日来由于睡眠不足而显得青灰的面色开始变白,闵维的眉头却越皱越深:「我叫维维……那你又是谁?为什么我……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告诉我……」 

闵维眼望着病房白白的顶,嘴里絮絮地说,可坐在椅上的男人却不等他说完便马上冲至病房外间惊怒地大呼起来。 

「来人!医生!」 

惊慌中的男人将病房里有呼叫器的事实抛到了脑后。 

「这是怎么回事?」恢复了镇定,秦淮天沉着脸看着两名刚给闵维坐了全面检查的医生。 

那两名医生对望了一番,其中一位推推眼镜说:「秦先生,我们刚给病人做了全身检查,尤其是对脑部更做了细致的脑电波检测,并未发现任何异状,」又指着身旁的一位说,「这位是我们医院脑科权威,让他给您作一下详细的检查汇报。」 

脑科专家清了清许久未说话的嗓子,开始给秦淮天读检测结果。秦淮天静静地听着,眼光却未离睡在床上的人半分。似乎是刚刚重伤之下激动过度,闵维闭上眼睛睡了,长长的睫毛还时不时不安似地微微眨动一下。 

「……大体的情况就是这样了,所以,秦先生,关于您先前所说病人出现过类似失忆的状况,以我十多年的专业知识来看,窃以为不太可能。」 

秦淮天声音越发沉了:「那先前我遇到的又怎么解释?莫非是幻觉?」 

两名医生听了此类明显不具善意的话,面面相觑,过了几秒,还是先前的脑科专家发话:「咳……秦先生,关于您说的病人刚才出现的失忆状况,这种病例我们先前确实未遇到过,今天晚上我们会召集全院脑科专家来会诊,希望能找到失忆原因。」 

秦淮天是这家大型医院最大的股东,虽然他不常来,但大凡院里有点地位的医生没有不知道的。 

秦淮天面色有了些许缓和,言语间也变得礼遇了些:「那就辛苦你们了。」 

慢慢地关上门,秦淮天却没有马上转过身来。手扶在门框上停住了,修长兼保养得很好的手指白皙、沉稳而有力度。如今那小指却在微微颤着,似乎是因极度的兴奋或是气愤。 

停在门边半晌,秦淮天转身过来走至床边。床上的人依旧闭着眼在睡。 

「看着我。」声音沉郁得可怕。 

长长的睫毛只眨了一下,没反应。 

「我叫你睁开眼睛看着我!」低沉的语声却锐利得仿佛冷飕飕地剑锋。 

那双黑亮黑亮的眸子终于睁了开来,带着很大的不满:「你没见人家正在睡觉吗,还说你是我朋友呢,就这么对重病号的我。」语气极是无辜。 

秦淮天冷声道:「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骗你?我……骗你什么了?」表情更是无辜了。 

不知是谁的牙在响,咯咯吱吱地,听了让人每根神经都发酸。 

闵维皱眉道:「你能不能不磨牙了?」 

「好!」字一出,秦淮天压住他的肩,狠狠地吻住了那刚刚还在反抗他的唇。当闵维重获呼吸时,他那灵巧而红润的唇已被太过用力的吻吮得轻微肿起,脖子上也似整个儿被剥了皮似的红得难看。 

大概受了伤的人极是脆弱,闵维眼里泛起了层水雾:「你……欺负病人,算什么英雄。狗熊都要比你更英雄些。」 

「怎么不骂我变态了?」秦淮天眯着眼问。 

怕他乱动,秦淮天依然扣着他的肩。 

「你就是变态!见我重伤还这么对我……」闵维发狠地将头扭向床内侧。 

「这是对你的惩罚,你觉得不应该吗?」 

「不应该!」闵维突地将头转过,瞪大眼将泪生生地逼了回去,「你骗我你失约,你将我打成这样,你就没有悔过么?!你就不该受到惩罚么?!」 

秦淮天表情怔忡,渐渐地眼帘垂下,语气竟黯然得有一丝脆弱:「我就没有受到惩罚么,你以为?」 

你以为,没有你的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 

「你要怎么惩罚我没关系,可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记得我了?」 

闵维轻哼了声,不语。眼帘上还挂着先前未曾滴下的几粒闪闪亮亮的珠子。 

秦淮天看着,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轻吻那湿湿的睫毛。闵维想要避开,被他双手稳稳捧住。 

「维维,你不知我刚刚有多害怕……我以为你真的失忆了,真的不记得我了……我……害怕你像个陌生人似地看我。」吻,细细密密地落在眉宇间,额头上,轻轻地抚慰着先前那被暴力吮过的唇。 

闵维似乎觉得挣扎太浪费体力,干脆静了,任男人永不餍足地吻他。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骗你的?刚开始你不是信以为真吗?」想到秦淮天那大惊失色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地扬起了嘴角。 

牙齿轻咬了下那微微耸动的鼻头:「送医生出门时,我看到了,外面墙上的那面仪容镜里,你睁着眼笑,眼睛里全是幸灾乐祸的狡猾神色。若不是你全身都是伤,我当时真恨不得把你抓起来揉碎!可恨的小东西!」 

秦淮天其实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但除了忽轻忽重地尽情吻那细腻滑嫩的脸蛋,他再也不能做别的了。 

「哼,你会怕我忘了你么?你会怕就不会让我那晚在『夜色』枯等到凌晨,恐怕你心里巴不得我记忆里早没你这个人,好不再纠缠你才是。」一提起,闵维心里的怒火就遇着了油似的一下窜得老高。 

「你怕的只是你干的坏事被人知道,所以大楼里安了那么些警卫……」想起前夜所遭的毒打,闵维不由打了个寒颤。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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