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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春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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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原因,来湖边散步的学生并不多,有个电视台在这里拍摄大学生的节目,我们站住看了看,觉得离我们很遥远,就走开了。李美开玩笑说,把你放到学生堆里,根本分辨不出来。我说那也挺好,能一辈子呆在校园里,才是最舒服的事情,可惜我连北京也不想呆下去了。李美站住望着我说,正说问你呢,你打算怎么办?我说还没想好,等老板的事情有了眉目再说。李美有些恼怒地说,你能不能别老把他挂在嘴上,你是个独立的人,要有自己的思想,要学会给自己考虑。我说我不是没有思想,只是觉得老板对我不薄,在这种关头,我不应该只考虑自己,况且,我们本身是一条船上的人。李美说,你是不是有毛病,我想把你拉到自己的船上,你偏偏要上别人的船,知道吗,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的没有心计,你太随便,太容易满足了。我叹口气说,其实我自己也明白,我是个没有主张的人,这次老板出事,我突然就感觉像是行星失去了它围绕着转动的恒星,就像当初突然失去你。    
    提到从前,李美收敛了她的咄咄逼人,有一些女性的温柔回到了她的脸上,她低低地说,我知道你一直还在爱着我,这也是我能够一直挺到现在的原因。她突然捧住我的脸说,邵哥,我求你一件事情。我看着她,李美接着说,出事之前,他把上海那边的公司转让了,所有的钱都进入了我的账户,现在我们真正有了钱,可以开自己的公司了,你答应我,跟我一起出国吧。我说,可那钱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李美说,怎么不是我的,这是我应该得到的。我看着她,觉得她不在我身边时是那么亲切,站在我面前了,却是那么陌生。我问道,你打算去哪里?李美说,他在日本一直有生意,用的都是我的账户,这次的钱也是打进了那里的户头,他打算事情过去后正式去日本发展,可我再也不能忍受跟他在一起的生活了,我要跟你在一起,邵哥,咱们带上钱去欧洲吧,永远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她,自言自语道,原来那次你说和我去日本,是真的那么打算?李美以为我动心了,笑着说,我骗你干什么,当时的情况不能跟现在比,现在我们有足够的资金去欧洲发展,我一定会让我们过上世界上最美好的生活。我不由失笑,任何时候,李美都有她的理想生活,她可真是一个充满活力和幻想的人啊。可惜我惟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的这种魄力,我不喜欢女人过于功利。我说,我要是跟上你走了,老板就彻底完了。李美说,你小看他了,他有的是钱,你不了解他的能力。我说,老板所有的账户都被冻结了。李美冷笑道,怎么没冻结我这里的?我一愣,李美笑了:傻了吧,说你是个孩子,走吧,领你去串个门。    
    我说去哪里?李美说,我一个同学在这里读博,我这几天就住她那里。我说男的女的?李美转转眼珠说,你说呢?我说要是男的我就不去了。李美笑了:走吧,女的!    
    来到李美同学住的公寓,没人在,李美给桌子上留了个条子,把人家的屋门钥匙压在上面,又在旁边放了些钱,对我说,走吧。这一会儿工夫,我坐在人家床上睡着了,听见李美说话,赶紧站起来。李美担心地问,你没事吧?我说没事,有点困。李美说,那走吧。刚要关门,李美说,等等,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又回来,李美边卸挂在衣架上的运动衣边对我说,把门关好。我关上门,她说,过来帮我脱衣服,我浑身上下的汗毛眼一下就张开了,心咚咚地跳,我说,美美,你……李美扭头望望我的窘态,明白了什么,笑得直不起腰来,捂着肚子对我说,你想什么啊?!然后自己脱了身上的外套,把那套运动衣穿在了身上。    
    我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问,你换这衣服干什么?李美把长发在脑后扎起来说,怎么样,像不像大学生?我诚恳地说,很像,我第一次见你就是这个样子。李美说,是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打扮?我说,是不是想找回年轻的感觉?李美说,我是怕被他的人认出来,这样打扮不惹眼,跟你一起出去,别人都以为咱们是谈恋爱的大学生呢。我说,现在的大学生可不是你这个打扮了。李美说,管他呢,我自己高兴就好,走吧。伸手去拿包。    
    我刚站起来,她突然抱住了我,我犹豫了一下,也抱住了她。没有其他动作,两个人都沉默着。良久,李美说,走吧,一会儿我同学要回来了。    
    出了大门,坐进到我的车里,我刚要问她去哪里,李美说,去找我表妹吧。我一愣:刘小姗?    
    刘小姗见了李美的第一句是:姐,你咋了,打扮成这个样子?李美抢白道,你不喜欢有人喜欢,大惊小怪。刘小姗说,我才懒得管你呢,我是怕你这打扮过不了安检。李美说,这不是叫你出来陪我去买衣服吗?    
    我第一次见她们姐妹俩在一起的情景,只是感觉新鲜,又有些亦幻亦真的感觉,只顾站在旁边看。后来她们俩嘴逗够了,一起朝向我说,你怎么不说话?我笑笑说,你俩在一起挺有意思的。刘小姗说,我现在很纳闷。李美说纳闷什么?刘小姗说,纳闷该叫他邵大哥,还是邵总助,或者该叫姐夫啊?李美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骂道,打你个坏丫头。    
    我一直在笑,我在想,这种普通人在一起的情形,以前大家都是公司职员时,从来都讳莫如深,没想到还会有现在的轻松愉快啊。看来人生在世,鱼与熊掌的确不能兼得。    
    我看刘小姗带了一个小皮箱,就问道,你准备出门吗?刘小姗看着李美说,你俩没谈好啊?李美说,多嘴,上车吧。    
    上了车,我问刘小姗:公司里这两天怎么样?刘小姗说,开了锅了,刚刚员工听说要停发工资,都在公司大楼前静坐呢;副总们准备联名向检察院检举老板,说老板自己还有好几家公司,他们怀疑老板把资金都转移到了自己的公司。我吃了一惊,早上我离开公司时还看不出什么异常,没想到就搞成这样,心里突然很乱。我对她们说,要不咱们回公司看看?刘小姗叫道,快不要了,我好容易逃出来,他们要看见咱们三个在一起,还不把咱们吃了?我说,那你们打算去哪里,我送了你们赶紧得回老板家去,他还不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呢。李美冷笑道,你又小看他了,他是千里眼顺风耳,这一切说不定是他策划的呢。    
    我心里不痛快,有史以来第一次抢白李美道,我觉得你有些自以为是,老板也不过是个人,你把他说成神了,你对他误解太多了。从我内心,这次真的觉得老板遇到了大麻烦。李美扭头去看窗外,不再搭理我,刘小姗解围道,走吧走吧,飞机要误点了。我一愣,问道,什么飞机?刘小姗看看李美,又看看我,叫道,你们真没有谈妥啊?!李美说,他不走了,就咱们俩走。我说去哪里?李美说,当然是先去日本,然后再去欧洲。我说你们开什么国际玩笑?李美说,谁跟你开玩笑?我说你们给我办出国手续,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刘小姗说,姐夫,公司的老总出国,可都是我给办,你也是高层的一员,手续可都在我手里呢,我想办当然就办了。我还是不信,说你们拿出来我看看。李美说,看了你就不送我们去机场了。我说我现在就送你们去机场。李美说,先不急,我得先去买套衣服,咱们先去友谊商厦吧。我说你哪会儿何苦换这身衣服?李美说,我高兴。刘小姗探身趴到我座椅背上来说,人家那是穿给你看呢,想勾起你的美好回忆,答应跟我们一起出国。我没吭气,专心开车,等着看她们耍什么花招。    
    到了地方,刘小姗说,姐夫,跟我们一起去给我姐挑件衣服吧,关键还要你喜欢啊。我板起脸对刘小姗说,第一,你以后不要叫我姐夫;第二,车里东西太多,怕别人把我的车窗户捣烂了,我得看着,你们自己去吧。刘小姗打量我一眼说,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我不理她,关上了车门。我暗笑道,我怪怪的,我现在觉得除了我,全世界的人都怪怪的呢!    
    她们去了,我靠在座椅上,倦意袭来,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人敲窗户,我一看,她们回来了,李美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我给她们打开门,李美没动,刘小姗探身进来把她的小皮箱拿上说,再见了姐夫,看你怪累的,我们自己打的去吧。我钻出车门,皱着眉头问她们:搞什么鬼呢,拿我开心啊。李美望着我笑,刘小姗望着李美笑。李美走上来,抱住我,用软软的唇亲亲我的右脸颊,面无表情地说,邵哥,我会想你的。完了她过去接过刘小姗的皮箱,看看她,刘小姗于是也走上来,抱住我,亲亲我的左脸颊,眼里含着泪花说,邵老师,邵大哥,姐夫,我也会想你的。我愣在那里,像一尊雕塑。她们做完该做的,并肩走向马路,我看着她们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消失了。    
    我久久地站在那里,我在思考,我是不是精神出了什么毛病,或者是这个世界出了毛病,为什么一切都变得让人无法相信,更难以接受?为什么奇怪的事情层出不穷,叫人无法理解?我觉得我就要崩溃了。这时,手机响了,它仿佛好久没有响了,这又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我没有看号码,忧郁着把它放到耳边,然后就听见云姐带着哭腔说,你快来,你哥出事了,在医院里。我脑子里嗡地一声,一边问怎么回事,在哪家医院,一边飞快地上车、挂档。    
    从云姐哭哭啼啼的诉说里,我渐渐听明白了:老板住院不是因为生病,而是眼珠脱落了。——就在今天早上,我离开不久,老板起床后上厕所,他平时大便就干结,加上这几天上火,更加困难,瞪起眼睛使劲,结果就把一只眼珠憋出来了。他挣扎着用卫生间的电话拨叫了内线,云姐懒洋洋地用没睡醒的手提起听筒时,她听到了一种近乎乞丐行乞时的悲凉而胆怯的声音。她扔掉电话跌跌撞撞地冲进厕所,看到老板的头靠在白色的抽水箱上,人已经休克了,那只眼球挂在他鼻翼的一侧,像颗蒙着一层白霜的紫葡萄。    
    我问云姐掉下来的是哪只眼珠,她说,我也不记得了,你快来吧,来了就知道了。我说你怎么早不打我电话?云姐委屈地说,一出事就先给你打了,可是总拨错别人的号码,我可能被吓坏了,只好打了120。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找到老板的病房,我看到老板背后垫着白色的枕头靠在床头,他的头上斜斜地包扎着一条纱布,包住了那只出事的眼睛,病房里的白色让我失去了方位感,我一时判断不出纱布下的那只眼睛究竟是左眼还是右眼。由于那纱布的戏剧效果和只用一只眼睛看人,老板的表情看上去凶狠而阴骘。他侧着头,像只鸟一样用一只眼睛望着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说,丫的,还有这种事……我也忍不住笑了,怕老板误会,赶紧又收敛了。我坐到床边去,问道,云姐呢?老板说,让她回家了,她老哭,我看着烦。    
    我这才明白云姐是回到家才给我打的电话。怎么样,修复了吧?我握住老板的手关切地问,第一次和他这么亲密,我自己先有些不习惯。    
    医生说这叫眼球脱落,精神过度紧张或者过度疲劳造成的,又给我塞回去了。老板把手从我手里抽出来,把手掌虚扣在纱布上,久久不肯放下来。那只独眼的眼球向上翻去,那种松动的感觉让我担心它也会突然掉下来。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影响视力吧?我是说那只眼睛好了以后……    
    但愿别给我瞎了,我现在觉得能用两只眼睛看东西真他妈是一种最大的幸福,其他都扯淡。我不知道老板指的其他是什么,默默地看着他用那只独眼向窗外看去,窗外是一条缠绕着绿色藤蔓植物的露天石条走廊,一个身材优美的年轻护士粉红色的身影匆匆走过,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洋瓷托盘。    
    老板慢慢地回过头来,对我笑笑。我不知说些什么好,我想告诉他公司的情况,觉得不应该这时候说,又想起李美的话,就没开口,拿起桌上的一只苹果,开始认真地削皮,以掩饰这尴尬的空白。一个苹果没削完,那可怕的困倦再次袭来,我抱着苹果和刀子趴在老板身边睡着了。    
    隐隐约约听见老板说,邵儿,刚才家居乐的老纪来看我,我跟他说你的事了,他答应让你做晨报的中层领导,老纪这人不错,了结了我最后一桩心愿。    
    我一愣,抬起头来,老板那只独眼里荡漾着笑意,他望着我,像望着他的亲兄弟。    
    


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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