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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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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在他离开省经贸局之前,真该看看那个被他抛弃的女人。

  也是抱有视死如归的心态,方璞光不再顾及身外的任何影响,真的闯进了吕馨兰的家。

  吕馨兰身怀高孕,独自在家,对于方璞光的到来先是一惊,继而流露出兴奋的表情。她挺着肚腹,身体笨拙地招待着方璞光,然后坐到方璞光的身边。对于吕馨兰来说,这场身孕使她懂得了许多男人的道理。男人对于女人可以不谈爱情,但是男人的目光关注的是女人的肚皮,关注的是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的问题。刘剑东这样,王明伟也是如此。他们看待她就像看待撒在地里的种子一般,等待的就是这个种子开出什么样的花,结出什么样的果,要么就不会有王明伟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将他的宝贝儿子送还给他前妻的举动,就不会有刘剑东半月一次的手机通话。刘剑东虽然对她的手机呼叫卡班定点,虽然找着为老板打工的幌子不会随意接电话,可他喜欢听吕馨兰讲述胎儿的变化,讲述口味的改变,做着是男是女的主观臆测。她也知道,方璞光之所以那样对待黄琳,是因为黄琳生了他的儿子,否则黄琳那种其貌不扬的女人,如何与她相提并论?她认了这样的命,因为她排除了肚子里的孩子是方璞光的种的可能性,也就不再关注方璞光对于哪个女人好,疏远哪个女人的问题了。正因为如此,面对着眼前的方璞光,吕馨兰由衷的激动中带出了满腹的委屈,委屈的流露就是纵容发泄的哭。

  吕馨兰伸出柔弱的拳头,捶在方璞光的身上,尖声骂道:“王八蛋,你个没良心的东西,难道我只有像黄琳那样,怀上你的儿子你才爱我吗?”

  方璞光一把抱住吕馨兰,激动地说:“谁说的,我希望的就是你不要怀我的儿子,否则我的罪孽更加深重。我呀,会将你的爱带到我的死,会将你的情带上我的不归路。”

  吕馨兰娇嗔地说:“什么呀,死呀死的,多不吉利啊!方局,等等吧,等我把孩子生下了,我还要和你继续玩,一直玩到你筋疲力尽,迈不动步子。”

  方璞光吻着吕馨兰漂亮的脸颊说:“恐怕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吕馨兰不解地问:“怎么,你不和我好了?”

  方璞光含泪说:“想好,好不成了。”

  吕馨兰说:“是不是因为王明伟那个狗东西?他算老几呀,不好的话老娘就和他离婚,弄套房子单独住,大大方方地和你过日子。”

  方璞光劝解说:“千万不敢这样做,这样做的结果会更让我对不起你的。”

  夜幕悄悄地逼近了方璞光,方璞光愈加感到坐立不安。他不再像往日那样有接不完的电话,放在家里的手机和有线电话好像静止的一般,听不到任何熟悉的音乐铃声。原本定在今天晚上的安都市民营企业家联谊会不知何故取消了。

  方璞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往张金龙的手机上打电话,张金龙的手机已关机,他往张金龙的家里打电话,又出现了锁电话的短促盲音。方璞光预感到事情的不妙,他睁着一双失神的大眼,凝视着昏黑的卧室,好像看到了死神的阴影。在死神的阴影的笼罩下,他拉开了床上的羽绒被,蒙住了自己的头。

  被子里面弥漫着女人身上特有的体味,这是李秀娟为他留下来的纪念品。这种特殊的体味驱使着方璞光萌发起嫖妓的心。以前的他从不涉足这一领域,是因为他害怕性病、害怕艾滋病的浸染。可是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因为他的生命不久将离开他的躯体。如果他不借着这种自由人的最后一个夜晚体验一次人生的快乐,恐怕跑到阎王爷那里也会哭屈喊冤的。

  方璞光驾驶着他的“宝马”轿车,跑到一个夫妻用品专卖店,花了四百块钱,买了一大盒的性药,倏忽之间吃去了四分之一。当他的“宝马”轿车还没有在一家夜总会前的停车场停稳的时候,身体已经出现了无法忍受的胀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王明伟的身影。王明伟和两个他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男人走进了夜总会。看来这就是男人,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在妻子无法满足他的性欲的时候,他们所能够做到的就是打野食。要么怎么会有“家花不如野花香”的至理名言呢?

  方璞光不禁为吕馨兰感到悲哀。吕馨兰虽然偷人养汉,可是她没有忘记养她自己男人的孩子。方璞光虽然好色贪财,可是方璞光为人善良,他记和他有染的女人们的好,即使沉沦到低谷,他也没有卑鄙到跑到夜总会这种下三烂的地方。

  方璞光悲哀地摇摇头。如果不是因为最后一个自由夜,方璞光宁可空屋独守,也绝不会在大街上乱闯乱撞。他叹了口气,发动了“宝马”轿车,重新登上了霓虹闪烁的街市。

  天阶落下朦胧的散雾,散雾里的城市好似缥缈人间的仙境,荡起了灯红柳绿的楼厦,送去了熙攘喧嚣的人流。难耐的欲火的策应,好似街头上的女子都已变成方璞光追寻的目标。然而她们并不是卖笑为营的娼女,方璞光也不想让这样的女人为他画上一个不为圆满的句号。他想黄琳,几乎是发疯般地想黄琳。他只想最后一个自由夜有黄琳相伴。

  方璞光这样想黄琳,黄琳的脑海也被方璞光深深地萦绕着,她的眼前所闪现的全都是些“蹲监狱”、“枪毙”的字眼。好似方璞光真的离开人世似的,平日间所具有的那些恨,似乎莫名其妙地转化成了一种爱。可是黄琳不明白,这样的爱究竟集中在哪一点?想想那种充满荒唐色彩的厮混生活,想想那些令她恶心的男女偷欢,她所拥有的无论如何不是什么爱呀。或许这并不是什么爱?只是心底的善良所演化出来的怜悯?整整一个下午,黄琳就是这样着魔般地问着自己,问得自己也已犯起了糊涂。

  彭元松看着黄琳失神的模样,轻轻地问道:“怎么了?”

  黄琳勉强地笑了笑。

  彭元松问:“是不是还在想他?想那三十万元现金?”

  黄琳说:“不是,元松,我在想我自己,想我怎么会这样。他那样坑我害我,我却为他落泪。”

  彭元松笑着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这就是害的根源啊。黄琳,你所遇到的是一种情害,这种害可是爱的对等式。只有大彻大悲的时候,这样的对等式才会发挥应有的效应。我是一个哲理性小说家,这样的道理整天出现在我的大脑里,没想到,我现实中的老婆竟也遇到了类似的事。好了,能告诉我,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黄琳轻声说:“他要死了。”

  彭元松的大脑为之一震,纳闷地问:“怎么一回事?”

  黄琳摇摇头说:“他没说。他扔下三十万,说是让我用十万元给他买块墓地,把他葬了。剩下的作为小东的抚养费。”

  彭元松若有所思地说:“啊,是这么回事。”

  黄琳含泪说:“元松,小东的事我从没有说过一个字。我并不是不想说,我只是感到好可耻。”

  彭元松安慰说:“没什么,这不是你的错。在我眼里,你仍然是个孩子。”

  就在这时,黄琳的手机响了起来。黄琳接通电话,手机里面传来了方璞光失去男人色彩的哭。

  黄琳走出卧室,吃惊地问:“方局,你怎么了?”

  方璞光哭着说:“请不要叫我方局,过了今天,我很有可能成为阶下囚。我……我只想让你今天晚上陪陪我。”

  黄琳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终止了他们的通话。她不知道方璞光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莫不是把她当成了“鸡”,给上一大笔的“小费”,来嫖她这个已经“从良”的“娼女”吗?黄琳感到了愤怒,她为大半天的忧郁感到懊恼,为那种说不明白的落泪感到羞耻。她只是骂自己的傻,直到今天还在扮演穆念慈的角色。

  手机再次出现了振铃,方璞光再一次发出通话的呼叫。黄琳拒绝了方璞光的呼叫。

  良久,手机上出现了方璞光发来的短信:“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态,说了不该说的话。我是犯下滔天大罪的人,今晚很有可能是我一生中的最后自由夜,所以想找人说说话。现在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方。”

  方璞光的确找到了他的泄欲工具,这工具不是什么街头娼女,她就是省经贸局机关的出纳员郑婉霞。当郑婉霞接到方璞光的电话时,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激动。她几乎没打折扣便应允了方璞光的请求。

  时间不是很长,郑婉霞的身影出现在方璞光的轿车前。她的丈夫站在周围包裹着雾帐的街灯下面,在朦胧之中显得那样的孤独,又是那样的凄惨。这也是一种男人的活法,依靠老婆挣钱的方法轻松而自在。

  这就是林子大了不乏各种各样的鸟儿的哲理。如果不是因为最后一个自由夜,不是因为找不到说话的人儿,方璞光如何会找郑婉霞这种依靠身体维持家境的女人?

  方璞光鄙夷地看看车窗前的郑婉霞,看看街灯下那个没有出息的男人,无可奈何地打开了轿车的车门。

  郑婉霞卷带着浓郁的香气坐到了车里。她的心里好兴奋,激动地吻了方璞光一下,将红红的唇印印记在方璞光的脸上。

  方璞光双眼怔怔地看着街灯下的那个男人,讷讷地说:“他同意吗?”

  郑婉霞说:“同意。”

  方璞光问:“你常这样做吗?”

  郑婉霞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吃惊地看着方璞光:“你把我当成啥人了?”

  蓦然之间,郑婉霞尖声说道:“告诉你,方璞光,我不是街头的妓女,我这是第一次跟汉子。我老公内心感谢你,才让我出来跟你的。”

  郑婉霞生气了,打开车门准备下车,被方璞光一把抱住。

  方璞光什么话也没有说,开车离开了街口,离开了那个第一次公开当“王八”的男人。

  浓浓雾之中,方璞光的汽车开得很慢。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怕些什么?难道害怕发生交通事故,他和身边的女人一命呜呼?还是害怕这六七十万元的国家资财毁在他的手上?或许这是一种责任,一种国家的罪人为他人为国家所担负的一种责任吧,这样的解释难道不荒唐?方璞光认为,这样的解释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因为他的内心的确存在着一种责任。俗话说,“小隐于野,大隐于郭”,如果没有一种责任感的束缚,恐怕今天的他已经隐藏起来,避匿于安都市里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了。方璞光准备以这种强有力的责任感等待着公安机关的抓捕,同样,他也有责任保证他身边的女人的安全,保证他手中的国家财产免受任何不必要的损失。

  方璞光准备将这个特殊的夜晚带到生命的尽头。

  方璞光这样胡思乱想着,将“宝马”轿车开进了小区的停车场。这时候的他方才发现,身体上的那种胀痛感已经迟缓下来。为了过好即将开始的夜生活,方璞光又不为甘心地服用了一次超计量的性药。

  郑婉霞不解地问:“方局,你在吃什么哪?”

  方璞光将药盒扔到了后排的车座上,不经意地掩饰说:“没什么,吃点药。”

  郑婉霞说:“你有高血压?那可得注意,少吃大肉。”

  方璞光感到了一种无法排遣的烦恼。他阴森着脸,撩了撩手,示意郑婉霞下车。

  郑婉霞知道自己的言语刺伤了领导的自尊心,下车后连忙抓住方璞光的臂膀,偎依着方璞光的身体走进了方璞光的家。

  家的环境是那样的幽雅,那样的温馨。身边的女人是那样的漂亮,那样的恬雅。方璞光的悲凄窘境倏忽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大脑忽然闪出了一首柳永的词,感觉词中“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的语句用在此处惬意无比。

  正是心情的改善,正是环境的渲染,方璞光的性欲再一次强烈起来。他不等郑婉霞换好拖鞋,一把将郑婉霞抱在了怀里,跑进了卧室,连灯也不开地扔到床上,伸手去扒郑婉霞的衣装。

  郑婉霞娇柔地提醒说:“我还没有洗澡哪。”

  方璞光喘着粗气说:“不用了,玩完再洗。”

  或许这就是人的心态,心态的好坏能够左右一个人的行为,心态的改变能够扭曲一个人的灵魂。方璞光已经不顾一切了,他像是一个低级动物,本能地进行着垂死般的生殖交配,这种交配带给方璞光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满足?

  或许是长时间的肌体创伤,郑婉霞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面对方璞光那种咬牙切齿般的爱,她所能回应的是告饶,是请求,是轻微性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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