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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星冷月寒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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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朴深悉当地形势,知道爱孙既被吊在落魂粱下,冯多心纵有通天本领,亦难抢救,不禁把颗满具希望的心儿,顿时冷了一半。。
  但他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关切过深,虽已明知绝望,仍尽量遵从冯多心所嘱,顺着邹亮的语气,设法拖延时间,接着问道:“邹真人准备给我什么样份量极重的相当补偿?”
  邹亮笑道:“我知道白兄不是天生瞽目,而是多年前被仇家暗害,故而准备为你走趟东海‘离珠仙岛’,求取‘光明珠’,加上几滴‘灵石仙乳万载空青’,或许可使你瞽目重光,再见天日?”
  白天朴见已等待多时,冯多心仍无出手的迹象,遂以为已然绝望,觉得不必再拖,苦笑一声说道:“邹真人为我东海求珠的盛情,白天朴极为感激,可惜却无法领受。。”
  邹亮微愕道:“莫非白大神医还嫌这种东海求珠的补偿太轻?
  白天朴摇头道:“不是嫌轻,而是我无法把成形何首乌送给邹真。。”
  “邹真人”的“人”字尚未出口,邹亮便意含不悦地沉声问道:“白大神医是轻视令孙生死?还是江湖传闻失实,你根本就未获得什么成形何首乌?”
  白天朴叹道:“我祖孙俩相依为命,怎会对华儿的生死漠不关心?江湖传言,也有其事,只不过获得那成形何首乌时,它已遭劫运,有了残损,而被我勉强保存的一段灵根,又被我于不久之前救人用去。。”
  邹亮皱眉听完,意似有所不信,嘴角一撇,狞笑问道:“竟有这等巧事?
  在我刚刚需索之际,你就刚刚用掉!”
  白天朴苦笑道:“老朽生平不惯说谎话,所说的全是实情,否则,我便否认这江湖传言,岂不推得更干净?”
  邹亮目中凶芒一闪,厉声喝道:“白天朴,你好大的狗胆,‘血印三煞’是何等身份!在我面前,怎容你巧言推托,敬酒既然不吃,便只好让你吃罚酒了!”
  话完,侧顾侍立于软轿之旁的玄衣少年邬龙,冷然喝道:“龙儿,你去把这不识抬举的老瞎子先断一臂,然后再让他听听与他相依为命的白家华小孽种是怎样呼号凄厉地惨被一箭穿心!”
  玄衣少年邬龙向邹亮躬身一礼,探腰撤出一柄“弧形剑”来,拔身数丈高空,威势极强,向白天朴倒扑飞降!
  白天朴足下微退,不丁不八地站稳子午,手横白木明杖,听风辨位,准备接招。。。
  就在此时,嵯峨乱石中,响起一声“阿弥陀佛”,有人发话说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再若不知进退,贫尼便要开杀戒了!”
  随着话音,一条人影飘到白天朴身旁,并飞起大蓬玄丝,迎向漫天飞洒的弧形剑影!
  邹亮急叫:“这是‘涤尘玄拂’,龙儿速退!”
  玄衣少年邬龙的功力居然相当了得,闻言猛收“弧形剑”去势,双臂一抖,反掌下按,双足再连踹双膝,施展出“海鹤钻云”,又称“梯云纵”的绝顶轻妙身法,仍复回落在邹亮轿边先前侍立之处。
  邹亮目注正含笑站在白天朴身边的一位缁衣女尼,皱眉问道:“既掌‘涤尘玄佛’,定是‘烟雨庵主’!庵主佛驾怎的不驻江南,而远降秦中?”
  玉清师太单掌当胸,一打问讯,面含微笑地缓缓答道:“三宝门中,一样要积功德,四海之人,更应管四海之事!常言道:‘良医之功,不下良相。’邹道友适才要废白大神医一臂之举,可能使他无法再展岐黄妙技,影响武林苍生,道长不觉得有些莽撞么?”
  邹亮脸色如冰,向玉清师太瞪了几眼,“哈哈”问道:“庵主这样说法,是愿意替这不识抬举的白老瞎子出头挡横?”
  玉清师太右臂微抖,把“涤尘玄拂”的纯黑长拂尾甩搭左臂之上,向邹亮点了点头,目闪神光。朗声答道:“我佛尚愿入地狱,白施主指下行仁,功德无量,贫尼便替他挡个三灾五劫,亦不为过!”
  邹亮牙关一咬,恨声说道:“好,冲庵主这句话儿,我便放过白老瞎子,但庵主却得和邹亮订个约会!”
  玉清师太咦了一声,仿佛有点诧异地目注邹亮,问道:“江湖传言,‘血印三煞’向来气量狭隘,从不饶人,难道邹道友今日竟如此宽忍,不向贫尼指点几手‘修罗绝艺’?”
  邹亮目内凶芒微转,像是强压下一口怒气,缓缓说道:“目下单独过手,趣味比较单薄,好在庵主有庵主的佛朋圣友,邹亮有邹亮的鼠党狐群,我们约期一会,岂不更为热闹?”
  玉清太道:“好吧,邹道友请约定时地,最好能请‘血印三煞’一齐驾临!”
  邹亮想了一想道:“离这龙驹寨不太远之处,有个商山金鼎峡。。”
  玉清师太接口道:“邹道友是与‘七杀凶魂’秦盼盼交厚?还是与另一位金冷月姑娘相熟?”
  邹亮诧道:“庵主怎知她们的名号?莫非业已去过商山金鼎峡了?”
  玉清师太颔首道:“金冷月姑娘已与贫尼定了一项明年元宵的金鼎峡较技之约!”
  邹亮笑道:“好,‘血印三煞’也参予这场盛会,至少我邹亮本人定到。。”
  玉清师太见他一面已挥手命四名女侍抬起软轿,似乎要,不禁急叫道:
  “邹道友慢走,白大神医的爱孙白家华呢?你我既定约会,便该。。”
  邹亮不等玉清师太再往下说,便自截断她的话头,扬眉阴笑道:“当然,当然,我一定放人,但必须等到我这乘小轿被抬到前面那座小峰头上,才会命人把绳索射断,使白家华尝尝高空飞人的滋味,以泄我空跑一趟、未能获得成形何首乌之恨!好在庵主佛驾在此,那娃儿必然不致摔死,你们且到落魂梁下,准备接人吧!”
  语音至此,撮口一啸,小峰头上果然出现一个黑衣人,手执强弓,弦搭长箭,觑准放吊在落魂梁下、晃晃悠悠的白家华身躯,准备撒弦射出!
  见此情形,玉清师太恐白家华从高空坠落,有甚三长两短,只得拉着白天朴,赶紧纵向落魂梁下,准备接应。
  邹亮目送玉清师太暨白天朴的背影,阴森森地面浮阴笑,把手一挥。
  四名侍女抬轿,玄衣少年邬龙随行,向另一座小峰头驰去。
  玉清师太站在落魂梁百丈以下,双眉微蹙,咦了一声说道:“奇怪,这‘修罗方士’邹亮是性格已变?还是江湖中传言不实?
  白天朴接口说道:“庵主是不是对于他未曾向我们当场出手之举,觉得奇怪?”
  玉清师太道:“正是,根据江湖传说,‘血印三煞’是穷凶极恶之辈,胸襟狭隘,手下从不饶人,他绝不会对我这点虚名和掌中‘涤尘玄拂’,存有太大忌惮。。。”
  白天朴:“老朽虽目不能见,但适才静听邹亮发话,却觉得他中气虚弱,是不是这魔头新近受过什么严重内伤,才不敢在庵主面前有所放肆?”
  玉清师太呀了一声道:“白老人家猜得大概近于事实,不会有错,但另一桩怪事却。。”
  她这“怪事”二字才出,白天朴便一翻白果眼儿接口问道:“庵主所说的另一桩怪事,是否指冯多心老弟迄今毫无动静?”
  玉清师太道:“冯施主是盖代奇客,一身所学超逸常人,落魂梁虽属绝险,我料他仍有能力抢救被吊悬梁下的白家华老弟,所以才听凭邹亮远去,使冯施主获得良好机会,但他偏偏至今仍不出手,真有点令人难解。。”
  话方至此,一阵狞笑远远传来。
  这狞笑是“修罗方士”邹亮所发,他在另一小峰头上,提气遥呼道:“邬虎,你用‘震天弓’、‘子母箭’,射断落魂梁下的吊人绳索之后,便立赴商山金鼎峡,向秦二姑、金三姑传话,说我随后就到!”
  语音一了,再度挥手,小轿便被四女抬走,连同邬龙消失不见。
  那名叫邬虎,极可能便是邬龙之弟的另一玄衣少年,在听完邹亮嘱咐后,立即撒了弓弦!
  弓名“震天”,自然极为强劲,弦响“嗡”的一声,在静夜之中闻来,委实宛如霹雳!
  邹虎手法极准,箭影才一划空飞过,落魂梁下的吊人绳索,立被射断,白家华的身形便告凌空疾坠!
  一来玉清师太功力高出白天朴甚多,二来明眼人总较盲眼人接物方便,玉清师太遂义不容辞地喊了声“我来”,纵起数丈,张臂飞接。
  人影才一入手,玉清师太便脸色大变,口中呀了一声!因为她发现所接住的已不是人,只是一具尸体,原因在这人的咽喉之上,多了一根小箭!
  如今,她才明白了何谓“子母箭”。
  邬虎是用的一种特制长箭,其中暗藏小箭,名为“子母”,“母箭”射断吊人绳索之前,“子箭”已先离“母体”,恶毒无比地射入了白家华的咽喉!
  转念之间,身形业已落地,白天朴因听得玉清师太口中惊呼之声,向她发话问道:“庵主为何吃惊,是不是情况有甚变化?”玉清师太深知白天朴独子早死,只此一孙,一向相依为命,竟不忍心把怀中所抱是尸体的噩耗,对白天朴遽然出口相告。
  白天朴盲人心灵,未闻玉清师太立即答话,已知必有蹊跷,双眉一蹙,又复问道:“关于‘血印三煞’凶毒无比的江湖传言,不会全属子虚,莫非对方在所谓“子母箭’中,施展了什么毒着?”
  玉清师太见白天朴业已问到节骨眼上,不便再复不答,遂低念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白老人家猜得不错,但是人生不过百岁,生死寿夭,皆有定数,你。。你要镇定一点,不必过份悲戚。。”
  玉清师太虽然仍未明言,但已暗示了白家华殒命的凶耗!
  何况,白天朴是位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应该一点就透!
  故而,玉清师太认为白天朴在听完自己的话儿后,必会震惊得老泪纷披,连退几步地颤声急问,甚至于心痛晕倒。。。
  谁知事实不然,这位“瞽目神医”居然能接受玉清师太的劝告,保持镇定,淡淡地说道:“庵主请先察看一下,这伤于‘子母箭’之人,约莫有多大年纪?”
  玉清师太注目细看手中所接的尸体,是个十七八岁的玄衣少年,不禁立时想起白家华只有十二三岁,双眉一展,欢声说道:“恭喜白老人家,这遇害之人约有十七八岁,不是令孙。。”
  话方至此,神色立转怫然,弃去手中尸体,目注白天朴道:“白老人家,你是何时知晓落魂梁下所吊悬之人,并非你孙儿白家华?。。”
  白天朴忙陪笑道:“就在庵主飞身接人之际,老朽才听得耳边有人以密语传音,说是华儿无恙!否则,老朽若是早知,必然相告,怎敢让庵主空自担忧着急?”
  玉清师太闻言,脸色稍霁,苦笑一声,轩眉问道:“冯施主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在如此奇险的环境之下,仍神不知鬼不觉地,救了白家华老弟!只是他何必故弄狡狯,向老人家耳边作甚密语
  白天朴接口道:“庵主莫怪冯施主弄甚狡狯,老朽耳边密语,并非冯老弟的传音。。”
  玉清师太骇然道:“这样说来,此地还另有高人?”
  白天朴点头道:“老朽耳边所闻的传音相当清脆娇美,不似男子声调,她还认为冯老弟在落魂崖顶可能遭遇困难!因其另有要事,不及援手,请庵主劳动佛驾,相助冯施主一臂之力!”
  玉清师太闻言,知晓情况必甚严重,遂毫不迟延地点头说道:“好,我上落魂崖顶看看,峰路奇陡,上下不便,白老人家就在此略微等待便了!”
  白天朴拱手说道:“老朽敬遵庵主佛命,家华孙儿似乎魔劫太多,能救则救,不能救时,也就听天由命,不必过劳庵主暨冯老弟精神的了!”
  玉清师太笑道:“白老人家放心,慢说冯施主已收白家华老弟为徒,愿传一身绝艺,连贫尼也既告插手,必为尽力!”话完,缁衣飘处,施展绝顶轻功,向峭立百丈的落魂崖顶扑去。
  白天朴孑然一人,独立于静夜荒山之中,心潮不住起伏!
  他当然关心他才经“双心魔姬”呼延楚楚门下“绝脉搜魂手”大厄,又受了“修罗方士”邹亮一颗“修罗血印”飞灾的爱孙白家华,不知是否能安然无事?
  同时,龙驹寨内既已屡现魔踪,绝非隐居善地,应该。。
  心潮起伏之际,耳边又闻传音,这回,听得出是玉清师太的慈悲语音,说的是:“冯施主所料不差,‘修罗血印’果系独门奇毒,邹亮心肠狠辣,又在令孙身上加了其他阴损手法,但奇毒方面,有‘龙涎解毒丹’可以消祛,其他阴损手法,有贫尼与冯施主合手施为,也必无妨,我们业已决定,索性多费一点气力,顺便替白家华老弟打通任督两脉,冲破生死玄关,则他便可速成绝艺,追随冯老弟,消除魑魅,荡涤凶邪,在后起俊秀之中,放一异彩的了!”
  这番话儿,自把白天朴听得喜不自禁,心头“噗噗”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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