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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_新唐书-第4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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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令孜议讨王重荣,以兵属玫,合鄜、延、灵、夏军三万保沙苑。重荣上疏乞诛玫、令孜。既战,玫辄北,因纵军还掠。僖宗苍黄幸凤翔避其锋。玫反与重荣、李克用连和,请诛令孜。宰相萧遘密召玫迎帝,玫趋凤翔,令孜劫乘舆走陈仓,遂至兴元。玫追不及,劫嗣襄王煴,奉为帝。玫自号大丞相,专决万机。

  始与李昌符共谋挟煴,至是反为雠,昌符乃自归天子,人心浸离。及王行瑜败于大唐峰,惧归且见杀,又闻购能得玫者以邠宁节度畀之,行瑜谓其下曰:「今败归必以无功死,若斩玫,与北军迎天子,取富贵,可乎?」众曰:「诺。」即勒兵倍道趋长安。玫居孔纬第,方据几署事,闻兵入,趣召行瑜叱曰:「公擅归,反邪?」行瑜厉声曰:「我非反者,将得君首为邠宁节度耳!」玫遽起,左右斩之,杀其徒数百。诸军遂大乱,烧京师。时盛寒,吏民被剽敚,僵死尸相藉。即传首兴元,帝为受俘馘。宦者伪枢密使王能著等皆坐诛。

  王行瑜,邠州人。少隶军,从硃玫为列校,讨黄巢数有功。煴即位,授行瑜天平节度使,令率兵守大散关,为李鋋所破,即奉款行在,还取玫首以献,擢邠宁节度使。

  景福元年,与李茂贞、韩建及弟同州节度使行实请讨杨守亮于山南,且言不敢仰度支费,止请假茂贞招讨一节。宦官难之,昭宗亦顾茂贞等得山南则益横,不许。行瑜等因擅兴军击取之。

  后茂贞拒覃王,杀宰相,行瑜参有力,得赐铁券。稍凭兵跋扈,求为尚书令,宰相韦昭度执不可,但加号尚父,行瑜望甚。会河中王重荣丧,李克用请以其子珂嗣节度,而行瑜、建、茂贞请授王珙,因各以兵陈阙下,欲废天子,不克,即杀昭度、李磎,留弟行约宿卫。克用悉兵度河问行瑜等罪,行实弃同州趋长安,与行约谋劫乘舆,又不克,皆奔邠州。行瑜屯梨园,克用与战,破行实等军,执其母及行瑜子,俘大校。帝下诏削行瑜官爵。行瑜以锐卒五千营龙泉,茂贞壁其西。克用夜发精骑扰饷道,岐军走,行瑜归邠州,婴城守,厚赂克用求自归。克用军环其城,行瑜穷,登城哭语克用曰:「我无罪,昨杀大臣,胁天子,岐人也。行实止宿卫,而有司妄以劫迁罪归之,今公讨乱者,当问茂贞,愿得束身归,听命天子。」克用曰:「尚父何自卑?吾被命讨三贼,公其一也。如归国者,当从中决,老夫敢专之邪?」行瑜度不免,悉族奔庆州,为麾下斩于路,传首京师,帝御延喜门纳之,于是乾宁二年也。其属二百人,克用献于朝。

  始,行瑜乱,宗正卿李涪盛陈其忠,必悔过。至是帝怒,放死岭南。

  陈敬瑄,田令孜兄也。少贱,为饼师,得隶左神策军。令孜为护军中尉,敬瑄缘藉擢左金吾卫将军、检校尚书右仆射、西川节度使。性畏慎,善抚士。

  黄巢乱,僖宗幸奉天,敬瑄夜召监军梁处厚,号恸奉表迎帝,缮治行宫。令孜亦倡西幸,敬瑄以兵三千护乘舆。冗从内苑小儿先至,敬瑄知素暴横,遣逻士伺之。诸儿连臂欢咋行宫中,士捕系之,讠虖曰:「我事天子者!」敬瑄杀五十人,尸诸衢,由是道路不哗。帝次绵州,敬瑄谒于道,进酒,帝三举觞,进检校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时云南叛,请遣使与和亲,乃听命。敬瑄奉行在百官诸吏无敢乏,帝欲命判度支,固让,再加检校司徒兼侍中,封梁国公。以弟敬珣为阆州刺史。讨定邛州首望阡能、涪州叛校韩秀升,再进兼中书令,封颍川郡王,实封四百户,赐一岁上输钱及上都田宅邸常魇∈馈3财剑4ㄍ酰鍪祷Ф佟3导荻船u供亿丰馀,又进检校太师。

  俄而令孜得罪,敬瑄被流端州。会昭宗立,敬瑄拒诏,帝召为左龙武统军,以宰相韦昭度代领节度。使者至,敬瑄使百姓遮道剺耳诉己功,且言铁券恕死。使者驰还。令孜劝敬瑄募黄头军为自守计。

  时王建盗据阆、利,故令孜召建。建至绵州,发兵拒之,激建攻诸州,以限朝廷。或言:「建鸱视狼顾,惟利是赖,公何用之?」不听。建诒顾彦朗书曰:「十军阿父召我,欲依太师丐一大州。」即寄孥梓州,身引兵入鹿头关。敬瑄不纳,汉州刺史张顼逆战,败,建入汉州。成都严守,建走城下遥谢令孜曰:「父召我,及门而拒我,尚谁容?」与诸将断发再拜辞曰:「今作贼矣!」因请兵于彦朗,攻成都,残掠州县。彦朗亦畏建,表请大臣代敬瑄。建自请讨敬瑄赎罪,诏立永平军,授建节度使,以昭度为行营招讨使,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副之,彦朗为行军司马。有诏暴敬瑄杀孟昭图罪,削官爵。昭度使建屯学射山,敬瑄迎战不克,又战蚕厓,大败。

  龙纪元年,昭度至军中,持节谕人,约开门。守陴者诟曰:「铁券在,安得违先帝意!」今孜籍城中户一人乘城,夜循行,昼浚濠伐薪。敬瑄屯弥牟、德阳,树二壁拒建。使富人自占赀多少,布巨梃,搒不实者,不三日输钱如市。建、昭度傅城而垒,简州刺史张造攻笮桥,大败,死之。

  大顺元年,建稍击降诸州。邛州刺史毛湘本令孜孔目官,谓其下曰:「吾不忍负军容,以头见建可也。」乃沐浴以须,吏斩其首降。敬瑄战浣花,不胜,明日复战,将士皆为建俘。城中谋降者,令孜支解之以怖众。会大疫,死人相藉。

  明年三月,诏还敬瑄官爵,召昭度还,谕建罢兵,建不奉诏。帝更以建为西川行营招讨制置使。建知敬瑄可禽,欲遂有蜀地,即胁说昭度曰:「公以数万众讨贼,粮数不属,关东诸节度相吞噬,朝廷危若赘斿,与其劳师远方,不如先中国,公宜还为天子谋之。」昭度未决。会吏盗减诸军禀食,建怒其众曰:「招讨吏之谋也。」纵士执之,醢食于军。昭度大骇,是日授建符节,跳驰出剑门。建绝栈梯,东道不通。因急击敬瑄,分亲骑为十团,所当辄披靡,烽堑相望几百里,纵谍入城,以摇众心。建好谓军中曰:「成都号'花锦城',玉帛子女,诸儿可自取。」谓票将韩武等:「城破,吾与公递为节度使一日。」下闻之,战愈力。围凡三岁,城中粮尽,以筒容米,率寸鬻钱二百。敬瑄出家赀给民,募士出剽麦,收其半。民亦夜至建垒市盐,不可禁,吏请杀之。敬瑄曰:「民饥无以恤,使求生可也。」人至相暴以相啖,敬瑄不能止,乃行斩、劈二法,亦不为戢。敬瑄自将出犀浦,列二营邀建。建军伪遁,遇伏,敬瑄败,建破斜桥、昝街二屯。明日战,又破一壁,降其将。建屯七里亭,敬瑄攻之。建将张武驰入城,战子城下,守陴皆噪,不能克。张勍破浣花营,敬瑄诸将或死或降且尽。凡五十战,敬瑄皆北,乃上表以病丐还京师。令孜素服至建军。建入自西门,以张勍为斩斫使,建徇于军曰:「与而等累年斗死,今日如志。若横恣有犯者,吾能全之;即为勍所斩,吾不得救也!」军中肃然。囚敬瑄、令孜,建自称留后,表于朝。诏以建为西川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

  建以敬瑄居新津,食其租赋,累表请诛,不报。景福二年,阴令左右告敬瑄、令孜养死士,约杨晟等反,于是斩敬瑄于家。初,敬瑄知不免,尝置药于带,至就刑,视带,药已亡矣。自是建尽有两川、黔中地。

  李巨川,字下己,逢吉从曾孙。乾符中举进士。方天下崩骚,乃去京师,河中王重荣辟为掌书记。重荣讨黄巢,书檄奏请日纷沓,须报趣发,皆属巨川。神安思敏,言辄中理,邻籓皆惊。会贼走出关,收京师,人言巨川有助力。重荣死于乱,贬为兴元参军,节度使杨守亮喜曰:「天以生遗我邪!」复管记室。守亮为韩建所禽,巨川械以从,题木叶遗建祈哀。建动容,因释缚,置幕府。昭宗幸华,建患一州供亿不能济,使巨川传檄天下,督转饷。

  初,帝在石门,数遣嗣延王、通王将亲军,大选安圣、奉宸、保宁、安化四军,又置殿后军,合士二万。建恶卫兵强,不利己,与巨川谋,即上飞变,告八王欲胁帝幸河中,因请囚十六宅,选严师傅督教,尽散麾下兵。书再上,帝不得已,诏可。又废殿后军,且言「无示天下不广」。诏留三十人为控鹤排马官,隶飞龙坊。自是天子爪牙尽矣。建初惧帝不听,以兵环宫,请诛定州行营将李筠。帝惧,斩筠,兵乃解。又言:「七国灾汉,八王乱晋,永王帅江左谋不轨,吐蕃、硃玫乱,首立宗支摇人望。今王室多故,渠可使诸王将命四方,惑征镇?」于是诏诸王奉使者,悉赴行在。巨川日夜导建不臣,乃请立德王为皇太子,文掩其恶。帝还京,拜谏议大夫。

  光化初,硃全忠陷河中,将攻潼关,建惧,使巨川往诣军纳款,因言当世利害。全忠属官敬翔以文翰事左右,疑巨川用则全忠待己或衰,乃诡说曰:「巨川诚奇才,顾不利主人,若何?」是日,全忠杀之。

 





新唐书卷二百四十六

列传第一百五十上  逆臣上

  安禄山,营州柳城胡也,本姓康。母阿史德,为觋,居突厥中,祷子于轧荦山,虏所谓斗战神者,既而妊。及生,有光照穹庐,野兽尽鸣,望气者言其祥。范阳节度使张仁愿遣搜庐帐,欲尽杀之,匿而免。母以神所命,遂字轧荦山。少孤,随母嫁虏将安延偃。开元初,偃携以归国,与将军安道买亡子偕来,得依其家,故道买子安节厚德偃,约两家子为兄弟,乃冒姓安,更名禄山。及长,忮忍多智,善亿测人情,通六蕃语,为互市郎。

  张守珪节度幽州,禄山盗羊而获,守珪将杀之,呼曰:「公不欲灭两蕃邪?何杀我?」守珪壮其语,又见伟而皙,释之,与史思明俱为捉生。知山川水泉处,尝以五骑禽契丹数十人,守珪异之,稍益其兵,有讨辄克,拔为偏将。守珪丑其肥,由是不敢饱,因养为子。后以平卢兵马使擢特进、幽州节度副使。

  于是御史中丞张利贞采访河北,禄山百计谀媚,多出金谐结左右为私恩。利贞入朝,盛言禄山能,乃授营州都督、平卢军使、顺化州刺史。使者往来,阴以赂中其嗜,一口更誉,玄宗始才之。天宝元年,以平庐为节度,禄山为之使,兼柳城太守,押两蕃、渤海、黑水四府经略使。明年,入朝,奏对称旨,进骠骑大将军。又明年,代裴宽为范阳节度、河北采访使,仍领平卢军。禄山北还,诏中书门下尚书三省正员长官、御史中丞饯鸿胪亭。

  四载,奚、契丹杀公主以叛,禄山幸邀功,肆其侵,于是两蕃贰。禄山起军击契丹,还奏;「梦李靖、李勣求食于臣,乃祠北郡,芝生于梁。」其诡诞敢言不疑如此。席豫为河北黜陟使,言禄山贤。时宰相李林甫嫌儒臣以战功进,尊宠间己,乃请颛用蕃将,故帝宠禄山益牢,群议不能轧,卒乱天下,林甫启之也。

  禄山阳为愚不敏盖其奸,承间奏曰:「臣生蕃戎,宠荣过甚,无异材可用,愿以身为陛下死。」天子以为诚,怜之。令见皇太子,不拜。左右敗镏簧皆唬骸赋疾皇冻⒁牵侍雍喂僖玻俊沟墼唬骸肝岚偎旰蟾兑晕弧!剐辉唬骸赋加蓿菹虏恢樱锿蛩馈!鼓嗽侔荨J毖罟箦谐瑁簧角胛坌碇F浒荩叵儒蟮郏酃种鹪唬骸皋讼饶负蟾浮!沟鄞笤茫胙铊澕叭蛉嗽嘉值堋t硎锹簧接新姨煜乱猓铟庀铝趼婀染泳┦Γ懦⑾丁

  六载,进御史大夫,封妻段为夫人,有国。林甫以宰相贵甚,群臣无敢钧礼,惟禄山倚恩,入谒倨。林甫欲讽寤之,使与王鉷偕,鉷亦位大夫,林甫见钅共,鉷趋拜卑约,禄山惕然,不觉自罄折。林甫与语,揣其意,迎剖其端,禄山大骇,以为神,每见,虽盛寒必流汗。林甫稍厚之,引至中书,覆以己袍。禄山德林甫,呼十郎。骆谷每奏事还,先问:「十郎何如?」有好言辄喜;若谓「大夫好检校」,则反手据床曰:「我且死!」优人李龟年为帝学之,帝以为乐。

  晚益肥,腹缓及膝,奋两肩若挽牵者乃能行,作《胡旋舞》帝前,乃疾如风。帝视其腹曰:「胡腹中何有而大?」答曰:「唯赤心耳!」每乘驿入朝,半道必易马,号「大夫换马台」,不尔,马辄仆,故马必能负五石驰者乃胜载。帝为禄山起第京师,以中人督役,戒曰:「善为部署,禄山眼孔大,毋令笑我。」为琐户交疏,台观沼池华僭,帟幕率缇绣,金银为榜筐、爪篱,大抵服御虽乘舆不能过。帝登勤政楼,幄坐之左张金鸡大障,前置特榻,诏禄山坐,褰其幄,以示尊宠。太子谏曰:「自古幄坐非人臣当得,陛下宠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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