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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4年第5期-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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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 
   
  天真热。夏天天都很热,可这几天好像要更热一些。戴着草帽也没有用,太阳光不是光了,全变成了针,变成了烧红的针,往人的皮肉里扎。一些人受不了,晕倒了。尤其到了中午,人在地里,好像放进了火炉里,马上就要烧成灰了。 
  没有办法了,队长说,中午不下地了。 
  早上到地里干一会儿,干到太阳出来,看到太阳爬过树梢,就让回家。回到家,一直休息到太阳西斜,再到地里干活,干到天黑回来。用这个方法,躲天上的毒辣的太阳。 
  人可以往屋子里躲,不让太阳晒到身上。山上的冰雪没有办法,只能让太阳又烤又烧。雪经不住烧烤,化成了水。好大一座雪山冰峰,几天就没有了。这时再往山谷里看,会看到奔腾的洪水,像野马群一样不可阻挡。 
  水往低处流。洪水再野,也是水,也一样往低处流。下野地在盆地的边上。洪水一下来,就冲进了下野地。不过,下野地并没有害怕。下野地有水库,专门用来装水的。洪水跑进了水库,就像野马进了圈,想再野也野不起来了。 
  下野地人,不但不怕洪水,还想着让洪水来。不来洪水,水库就会干掉。水库干了,庄稼没法浇灌,就不会有收成。正是年年都有洪水,水库里才四季都有水。 
  太阳大,洪水也大。洪水大,水库里的水就多。别人热得厉害了,躲在屋子里不出门。米香不是这样,米香会从屋子里跑出来,跑到水库。不管天上太阳有多热,到了水里,就会凉快到骨子里。 
  到了水库,一看,把米香吓了一跳。水库变了,变得更大了。 
  原先水边长着芦苇,这会儿,芦苇看不见了,全让水给淹掉了。还有水中的好多小土岛,也看不见了,也让水淹掉了。原先要走到水边,得从沟壁的台阶往下走,这会儿不用走了,坐在沟壁边上,脚就能伸到水里。 
  水一点儿也不清了。洪水带来的泥沙,把水弄浑了。洪水还在往里灌,卷起的是旋涡,像是一个个圈套,却又猜不出搞的什么阴谋。 
  也有几个人,看着天热,也跑到水库,想冲凉。可到了水库,一看水库里的水,全吓住了。只是在水边站了一会儿,就往回跑。跑到屋子里,打一盆子水,把毛巾打湿了,在身上擦来擦去。 
  只有米香不往回跑。米香往水里跳。 
  米香想试试水有多深。米香双腿并紧,像个直直的杆子插下去。可水太深了,这个杆子没有插到水底,就浮了起来。 
  米香露出头,换了一口气,没再往下插。不用再往下插了,因为米香知道这水有多深了。米香一口气探不到底的水,至少也得十五米以上。 
  水深没有让米香多想什么。会游水的人,不会在乎水有多深。米香还想着,要是水总是这么深才好。这样游起来会更痛快。 
  于是,极热的这几天里,米香天天来水库游水。 
  游到了第五天,米香不来了。不是米香不想来,是米香没法来了。因为,天上没有太阳了。不光是没有太阳,还扯起了满天的乌云,还下起了大雨。 
  下野地的天很怪,大热过后,都会是一场大雨。往年也会这样。可往年好像热得没有这么厉害,大雨下起来,也就没有这么大。今年热得太厉害了,今年的雨也就下得很厉害了。 
  水库里的水没有把米香吓住,可天上下来的大雨,真的把米香吓住了。雨像很大的柱子,砸下来,砸在屋顶上,好像要把房顶砸穿。米香坐在床上,抬头往屋顶上看。屋顶还没有被砸穿,可好多地方,已经往下滴水了。 
  大雨还没有停,外面响起了钟声。 
  下野地的人,干什么都要听钟声,从起床到吃饭,到下地干活,到开大会小会。每天不知听多少遍钟。 
  可这个时候听到钟声,大家有点儿奇怪。下雨天,地上全是泥,不能下地干活。这个时候敲钟干啥,大家都不明白。 
  只是听,不出门。想着是不是谁没事干,瞎敲钟。把钟敲错了。 
  听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因为那钟越敲越急。不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不会这么敲钟。 
  拉开门,看到队长亲自在敲钟。队长一般不会自己敲钟,一般是由各排排长轮着敲。队长亲自敲钟一定是有什么不同一般的事发生了。 
  全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向着钟声跑过去。向着队长跑过去。 
  看到大家都来了,队长不敲钟了。 
  站到了大家面前,队长说,同志们,水库大坝出现了险情。现在,全下野地的人都在赶往水库大坝。吴场长来了命令,让我们所有的青壮劳力跑步去水库大坝,抗击洪水。 
  人群里有人问,女同志去不去? 
  队长说,除了家里有孩子的母亲可以不去,剩下的人都要去。 
  米香没有孩子,米香得去。 
  宋兰结了婚,还没有生孩子,也得去。老谢没有去。 
  老谢想去。看到宋兰去,他也想去。可队长没有让他去。队长说,那群羊也是孩子,你不能丢下不管。 
  老谢跑到宋兰跟前,拿了件雨衣,对宋兰说,穿在身上,别让雨淋着了。 
  宋兰接过雨衣,看了老谢一眼,没有吭声。 
  往水库大坝走,米香和宋兰一块儿,宋兰拿出雨衣,一定要披在两个人身上。 
  米香说,老谢真关心你。 
  宋兰说,可你不知道,刚才就在屋子里,还揍了我。 
  米香说,为啥呀? 
  宋兰看看米香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怎么说。外面下大雨,出不了门。在屋子里呆着,没有事,宋兰在看报纸。报纸上又登一次宋兰之后,就又把宋兰提拔了,让宋兰从副排长变成了正排长。当上了正排长后,队上给她订了一份报纸,让她看。说这样,宋兰的思想觉悟就会提高得更快。说不一定过一段日子,就会让宋兰当副队长,或者副指导员。因此,宋兰没有事了,就看报纸,看得很认真。 
  老谢识字太少,看不了报纸。宋兰看报纸,老谢就看宋兰。看着看着,老谢就坐不住了,走上前,把宋兰手中的报纸给扯了,拉起宋兰就要干那个事。 
  宋兰也没说什么,这么久了,有些道理也明白了。知道女人,只要成了别人的老婆,有一件事,就不能自己做主了,别人什么时候想干,就得让干。不让干就是自己不对。可老谢把宋兰扯到床上,没有先干,而是先去扭宋兰的奶头子,让宋兰叫起来。 
  边叫宋兰边说,你要干就干,又不是不让你干,你为啥还要扭我? 
  老谢说,你不叫,没有意思。 
  这个事,对米香怎么说得出口?再说了,这会儿也没法讲。 
  天上下着大雨,大坝马上就要垮了。前边传过来队长的话,让大家跑步前进。宋兰说,我们也跑吧。 
  两个人把手拉到了一起。天下的雨还在下,地上的土变成了泥巴,踩在上面很滑。两个人把手拉在一起,相互就有了个扶持,就不那么容易摔倒了。 
  快到水库时,可以看到从四面八方跑过来的人,汇聚在一起,也有点儿像洪流,冲向了那道横在大水中的堤坝。米香就像这洪流中的一颗水珠。 
   
  三十 
   
  水库像个大水缸,只是这个大水缸,已经装满水了。装满了水,还要往里装,水缸就装不下了。如果水库真的是个水缸,装满了水,再往外溢一点,也没有什么。水缸还会在,水缸里的水还会在。到时候要用水了,还可以一样到水缸里来取。问题是水库只是有点儿像水缸,却完全不是个水缸。把水拦起来的那道坝,不是陶瓷的,也不是石头的,更不是钢筋水泥的。它是用土堆起来的。 
  土是可以挡水的。只是这会儿,这道土坝已经挡不住水了。水太多了,水库装不下了。水漫到了堤坝上,正向水库外面流淌。水少的时候,土可以挡住水,可要是水太多了,多得把土也要淹住时,土就挡不住水了。不但挡不住水,还会变成泥,变成稀泥巴,让水冲到随便一个地方。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大坝上的土正在被水库里溢出来的水冲走。再冲下去,就会让大坝变得越来越矮越来越低,等低矮到一定程度时,大坝就不再是大坝了,就会变成了一个大缺口,把水库里的水全放出去。 
  水不多时,水显得很柔弱,可水很多时,水就会变得很凶猛。要是让水库里的水一下子涌出来,不知会把多少快要成熟的庄稼连根拔出,不知会让多少房屋没有了影子,更不知会有多少牲畜遭难。更可怕的是还有好多妇女和儿童还在营地里,她们跑都跑不及…… 
  这些水跑出来后,这个水库还会变成一个空水缸。没有了水,对下野地来说,依然是个致命的灾难。因为没有了水,就开不成荒,就种不成地,就没有吃的,没有喝的…… 
  吴场长站了出来。他就站在大坝上,站在漫出的水中。在他四周有上千人,有男有女,全都年轻壮实。后来吴场长跳到了他的吉普车上,指着不远处一座土山,大声地喊起来,给我马上把它搬过来,搬到大坝上。要么把水挡住,要么就让我们和大坝一起毁灭,谁也不能往后退一步。 
  吴场长的话音还没有落,人群像疯了一样涌向那座土山。 
  男人手里拿着麻袋和草袋,把袋口撑开,让女人用铁锨把土装进来。装满了一袋,男人就扛到了肩上,往大坝上跑。雨还在下,地上全是泥。跑得快了,脚下打滑,就会摔倒。摔倒了,站起来还是跑。女人不停地挥动着铁锨,胳膊上的劲儿好像全用光了。再没有劲儿了,拿不动铁锨了,干脆把铁锨扔了,用手抓起泥土继续往男人撑起的袋子里装。 
  一座很大的土山不一会儿就没有了,变成一块平地。 
  一个正在水中挣扎的大坝眨眼就长高了起来,很威风地挺立了起来,把正在奔泻的洪水挡在水库里。 
  吴场长大声喊道,我们胜利了。 
  吴场长这句话一说完,大家全趴在地上,不动了,地上全是泥水,都不再当回事了。他们已经用光了力气,什么都不再想,只想歇一会儿了。连米香也趴下来了,趴在堤坝的半坡上,和宋兰趴在一起。 
  米香说,我快累死了。 
  宋兰说,我也是。 
  这时,雨不下了。好像雨也知道,再下也没有用了,洪水已经不可能把大坝冲开了。 
  太阳也出来了。睁着明亮的眼睛到处看,看看洪水给下野地带来什么灾难没有。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看到,太阳有点儿失望,不看了。就懒洋洋地在天上晃荡起来。 
  这么快,这么容易就胜利了,这让吴场长有点儿得意。吴场长抽起了烟,他打算抽完了这支烟,就让队长带着各队的人回到自己队上去。 
  这时,米香喊起来。米香说,这里漏水了。 
  听到米香一喊,大家全朝米香那里看。只看到米香趴在那里,没有看到什么地方漏水。 
  马上有人说,米香是不是累傻了,说起了胡话? 
  这一说大家全笑了起来。米香说,我不是说胡话,是真的漏水了。说着,米香抬起了身子。随着米香身子的移开,可以看到一股水正从土里喷出来。 
  一股水,并不粗,好像只有一根手指那么细。可只是眨了一下眼,那股水就变得像胳膊那么粗了。并且还在不断地变粗。 
  说话的人不说了。笑着的人不笑了。正在抽烟的吴场长把烟扔掉了。吴场长说,快,把它堵住。 
  吴场长一说,马上有几个大汉冲了上去,抱着装满了泥土的麻袋往上冲。冲上去,把麻袋压到水柱上。麻袋刚要碰到水柱,就被冲到了一边。这时,那个水柱,已经快有一个男人的腰那么粗了。 
  吴场长说,几个沙袋同时往上压。还是几个大汉,从四面一齐往上冲。同样没有用。那个水柱还在不停地变粗,好像已经比一个男人的腰还要粗了。 
  大家站着不动了,全看着吴场长。大家知道,这会儿,再多人已经没有用了。别说是一千个人,就是有一万个人,也一样没办法。 
  米香说话了,米香离吴场长不远。米香说,吴场长,这样堵是堵不住的。我们老家发大水,也这样过。这叫管涌。不能从堤坝外面堵,要从水里边堵。米香指了一下波涛连天的水面说,下到水里,把漏洞找到,用沙袋一堵就堵住了。 
  米香的话很好懂。一听就听明白了。米香说,要快,不快一点儿,这个洞就会越来越大,再大了,就是下到水里也堵不住了。 
  听了米香的话,再看那个越喷越高越喷越粗的水柱,大家全看到了同一个后果。 
  有些人的脸已经开始变颜色了。有的甚至开始不由得往后退了。有时候,放弃可能是更好的选择。 
  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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