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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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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发现,秋萍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语而一点点转青,一双纤纤素手紧握成拳,“皇上,您难道真的对臣妾没有一丝的留恋吗?”
擎天惊讶地抬起头来,他没想到一向表现得中规中距的秋萍会忽发此言。秋萍好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站起身来,声音也提高了许多,“您知不知道,从第一眼看到皇上的圣颜,我就将一颗心完全放在了您的身上。您第一次召臣妾侍寝时,臣妾以为老天爷终于垂怜于臣妾,让臣妾可以陪在皇上身边,伺侯皇上。可是您却连看都懒得多看我一眼,臣妾的心开始一天天变凉,也渐渐地对皇上死了心,可是那一晚您终于注意到了臣妾,臣妾以为您会慢慢发现我的好,可没想到您是这么的绝情!”
擎天望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真的没想到她竟对自己动了真情,“算了,皇上,您不要臣妾,臣妾不怪您。刚才的话,您就当臣妾没说过。”
秋萍像他深施一礼,满面泪痕地离开了龙日宫。擎天拿起自己刚刚写完的诏书,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这些深宫中的女人太过无情、太过狠辣了。
德王府深深的夜色笼罩着这座府笫,在暗夜中,这里出奇的宁静。忽然一阵犹如负伤野兽般的狂吼打破了这片平静,但出入意料的是,这声狂吼没有激起哪怕一丝的反应,更别说有人来查看声音的来源。
龙行居,德王府的核心地带,在这暗夜里,只有一间房中透出昏暗的灯光。一个只穿着单衣的男子被重重铁链牢牢地锁在紫檀木的大床上,口中不断地发出嘶喊声。
他身上的单衣早巳经被汗水浸透,身上青筋暴突。因为过于用力的挣扎,他身上的铁链已经深深地嵌入皮肉当中,他的手臂和双腿早已经血肉模糊。
“杀了我,快来人杀了我!”他不停地狂吼着,伴随着他的又一次用力,铁链嵌更深了。但与他此刻的疼痛相比,这些皮肉上的疼痛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王爷!王爷,快拿药来!”一位蓝衣男子匆忙地从外面冲了进来,扑倒在他的身上,用力按住他的身体,阻止他做出更多伤害自己的举动。
不一会儿,冒着热气的药被送了过来。蓝衣男子撬开他紧咬的牙关,将药送入衬的口中。喝下药后,他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一双浑浊的蓝眼慢慢地恢复了清明。
男子坐到床上,将他虚弱的身子,半抱入怀中,用湿布巾擦拭着他脸上的冷汗,“昊天……”
“住口,谁准你叫我昊天的?”轩辕昊天想挥开他的手,但是刚刚经历了非人疼痛的他却虚弱得使不出一丝力气。
“对不起,清儿知错了。”清儿的身子一僵之后,轻声答道。他缓缓地解着昊天身上的铁链。
“你为什么还不走?还赖在这里干什么?不要再说什么爱我之类的话了,现在的我可无法满足你。”他的声音喑哑,甚至有些中气不足,但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足以伤人于无形。
“我会走的,等您的病一好我就会走的。”好像早已经熟悉了这种言语上的伤害,清儿平静地答道。
“等我的病好了?哈哈……哈哈……”他虚弱地笑着,但笑声中却有着说不出的痛苦,“你有听说过得了痨病的人会好吗?现在我活着每一天都是折磨……折磨!”
“不,不会的,您的病会好的,当初那个庸医说您只能活一年,可是您已经又活了五年……”
“别说了!我多活的这五年只是多受了五年的折磨!”昊天打断了他的话,原本健硕的他,早已经被病魔折磨得面容憔悴,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
“王爷,您为什么不找他来治您的病?他是有名的神医,一定可以……”
“不要说了,我说过,不许找他,也不许让任何人知道我得了绝症!如果你敢向他透露一个字,你现在就给我滚!”
他口中说着狠话,左手却不自觉地紧紧抓住清儿的衣角。在清儿无法看见的时候,他望向他的眼神充满了痛苦与歉意。
“王爷,习老和神医先生到了。”一位小丫环低声禀报着。
清儿低头看了看虚弱的昊天,“清他们进来。”昊天半闭着蓝眼,低声说道。
“王爷,听说您的病又发作了,奴才便把神医找来了。”习老低头走了进来,一张苍老的脸在烛光下变得晦暗不明。
在他的身后,一个虽然身着锦衣,但却散发着一股莫名臭味的枯瘦老人走了进来。老人当双汐黄的眼珠在看见轩辕昊天后,发出一种奇特的光彩。
“不用了,我已经喝了‘神医’开的药了。”他之所以能苟活于世五年,都是靠着这位所谓神医的怪药,可他对这位神医却只有鄙视和厌恶。
“王爷,奴才有话要对您说,可否请闲杂人等退下?”习老用眼角看了清儿一眼。眼神里满是鄙夷。
“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滚开。”昊天好像这才发现清儿的存在,冷冷地赶他离开。
清儿眼神一黯,在习老嫌恶的眼神中,离开床榻退了出去。是呵,他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存在,怎么可以随意出现在外人面前?
在他走了以后,寝房内只剩下习老和毒神医站在吴大面前,“轩辕昊天,我们要你做的事,你并没有做到。”习老直起身子,完全不见了原本的奴才相。
“真好笑,你原本还是我手下的一条老狗,没想到变得这么快。”昊天嘲讽地说道。
“闭嘴,你这个狗杂种!别忘了你的小命现在捏在我的手里,只要神医停了药,你就会死得很惨!”
“狗杂种?我是狗杂种,那我亲爱的皇叔,你也不过只是一条丧家之犬罢了。”昊天脸色一沉,“别忘了,当初若不足我一时心软收留了你,你早已经饿死在街头了,轩辕胜。”
“一时心软?你当初处心疾虑地收留所有与轩辕家有仇的人物,收留我只不过是为了让我替你出谋划策罢了,所以我轩辕胜并不欠你什么。不过我倒是该谢谢你的病,它让有机会控制你,也让我有机会可以报复东方仪那个老婊子,可以重新夺回属于我的皇位!”
轩辕昊天冷冷地看着他,一双蓝眼中充满了杀意。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的侄子,只要你乖乖地听话,等我夺回皇位的那一天,我会好好封赏你的。不过有一点你要明白,你只有听我的话才能活下去。”轩辕胜口气一缓,    “慈爱”地说道:“你的计划并没有发挥作用,那些流言并没有多少人相信,我们的计划可以说是失败了。”
“不,我们的计划并没有失败,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这个连环计的第二步。”轩辕昊天口气也缓了下来,好像已经完全接受了他的威胁。
“第二步?”轩辕胜疑惑地问道。
“是第二步。我要入打碎宫灯,让东方仪知道真龙天子就是轩辕霁,这是计划的第一步,让天下人怀疑轩辕擎天的身世是第二步,第三步马上就要开始了。”
轩辕胜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杂种侄子的才智远在他之上,这也是他甘心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原因,也是他至今还留着他性命的原因。
不过等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天,他一定不会留着他。像他这样的杂种根本连出生都是耻辱,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喜欢男色的龙阳君。
他阴侧侧地笑了起来,轩辕昊天也笑了,笑得那样自信十足。
在月光下,一切都变成了黑白两色,高大的树木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响声。高挂的宫灯照亮了一块不大的角落,引来众多扑火的飞蛾。
漫步在这暗夜的王府中,清儿觉得自己和这些扑火的飞蛾并没有什么不同,明知前方只有万丈深渊,从来都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他却还是忍不住往前走。
一切都太迟了,从他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命运早已经注定,他注定了一生都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娈童。
想来他还要感谢他的生病,让他可以多陪他这么多年,否则早巳经长高,与那个人不再相似的他怕是早已经被赶出了王府。
惨淡地一笑,虽然他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但习老利用毒神医要挟他的事,他已有所察觉。只是他不想让轩辕倚天来给他治病,不想让轩辕倚天知道他就要死了。
慢着,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医术绝不在轩辕倚天之下的神医,他早该想到她的。只要把她找来给王爷医治,王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清儿的脸上散发着希望的光芒,但很快就熄灭了。那个女人和皇帝关系特殊,她不见得肯为王爷医治,就算是肯了,也不可能为王爷保守秘密。
也许他可以……就这样吧,王爷的病早一天好,他也可以早一天彻底地解脱。清儿又笑了,笑得是那样绝艳无双。
第八章
在一间隐蔽的茶室里,两名男子对坐在一起,两个人脸色都极为凝重。
“你都知道了?”其中一个男人开口说道。
“都要感谢你的提醒。”另一个男人冷冷地说道,    “不过,你的事我也知道了。”
“那咱们就扯平了。”
“我只是不明白,你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
“为什么?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好,我不和你纠缠这些。说吧,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好,那我们言归正传……”
当他说完所有的一切之后,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为什么不亲自去找他?”
“我还不想见他,而且以后也没机会再见他了。”
他对面的男子沉默了,茶室里静的仿佛没有人。半晌之后,一个声音开口道:“好,我会替你把事情做完。还有,世上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太少了,我并不希望你死。”
“这一点可由不得你我。”
“喂,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茯苓皱了皱眉,对于这个不请自来,而且时常赖着不走的男人毫无办法。
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之后,轩辕擎天几乎每一夜都是在茯苓这里度过的,害得她要准备双份的早餐和晚餐,原本只有她一个人的平静生活,被彻底打破。
“这里是我老婆的家,我自然在这里。”擎天皮皮地笑着,顺便把带来的奏章堆到茯苓不大的书桌上。
茯苓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按照她的习惯,进门后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换衣服。只是自从这个男人来了之后,这变成了一件麻烦的事。
“你……那你至少在我换衣服的时候回避一下。”茯苓实在是无言以对,只得换了一种口气。
“你全身上下还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擎天脸上满足纯男性的微笑。
“你这个无赖!”茯苓气极了,也羞极了。原本有些苍白的脸涨得通红,随手拿起床上的枕头丢在他的头上,“你要是不滚开,就永远别想睡我的床!”
“是,老婆大人。”擎天身手利落地接住软绵绵的枕头,笑嘻嘻地退了出去。
“该死的无赖。”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离一国之君有一大段距离,倒是和街头的混混有得比,茯苓的唇畔有了一丝笑意。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茯苓敛起了笑容,好像自从那个晚上之后,他在人前就永远是一付开心得不得了的样子,可他真的开心吗?
抱着枕头站在门外的擎天,在茯苓看不见的地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每天来茯苓这里,除了想和她在一起之外,更多的是一种逃避。
他不能再待在那个也许从来就不属于他的皇宫里,不能再毫无愧疚、甚至是挑剔地享受着那里的一切。因为那一切,也许都是别人的,和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茯苓要他亲自去问母后,可是他不敢,他真的不敢,他怕从母后那里听到肯定的答案。
一想到他姓了三十几年的姓也许不是自己的,拜了三十几年的祖宗更是与他没有一点儿关系,他就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失去了自己的方向。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姑且不论真假,那他就又一次伤害了母亲、又一次做了大逆不道的不孝之子。
种种矛盾、种种挣扎,几乎要将他撕成两半,除了佯装不在意的嬉戏欢笑之外,他真的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你进来吧,我下楼去给你准备吃的。”茯苓打开了门,换上了一身青衣的她,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
“你看我们这个样子,像不像新婚夫妻?”擎天轻轻搂住她,在她的耳边低喃着。
“像,像极了奸夫淫妇。”茯苓推开了他,她说的是实话,这些日子以来,京城中谁不知道表面上一本正经的秦神医在自己家里养了个奸夫。
“谁?谁说的?朕派人割了他的舌头。”擎天又一次搂住了她,半真半假地说道。
“旁人说什么与咱们有什么相干?”茯苓又一次推开了他,“别闹了,你不饿我可饿了。”
“好,我不闹了,我要陪老婆下厨房。”擎天跃跃欲试地说道。
“算了,你省省吧。”茯苓理都不理他地走下楼梯,上次他也说要帮她做饭,结果却差点儿烧掉厨房。
“我是一个可怜的男人,老婆宁可去看那些锅碗瓢盆,也不愿看到我。”擎天嘟囔着往屋里走去。
茯苓摇了摇头,他愿意这样就这样吧。只是他这个样子未免太像一个人了,他们真的只是表兄弟吗?心中一动,茯苓想起了另外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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