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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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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多谢言兄和四娘仗义襄助,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两位。不如跟我一起回婺嫣园住几天,我让寻意好好感谢二位!” 
想听听应四的意见,回头看看,她竟然不在。 
有些纳罕,随即了然。 
我对他一笑:“不必了。我们兄妹只是路过,如今洛阳的牡丹和才子都已经看过,乘兴而来,正好乘兴而返……” 
李不作还要再劝。 
我打断他:“对了,这个小院子就算是我和四娘送给你的,将来你要是再想设帐收徒,也不用再为找地方发愁了。” 
李不作感激得说不出话来,裴寻意却顿时青了脸,一言不发把李不作拉上马,飞快地离开了。 
李不作大喊道别的声音远远地传了来,应四不知什么时候提着包袱站在了身旁。 
“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 
“是啊……”含糊地应了一声,回头问她:“接下来去哪里?” 
她想了想,用悠悠远远的语气说:“江南塞北、苍山洱海……谁知道?上了路,慢慢再想吧——” 
也罢。 
上了路,再慢慢想吧。 
走过洛阳城门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想离开洛阳了?” 
应四漫不经心地回我:“你不是说了么?牡丹、才子,都看过了,一片春光也不能收拾了带走,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正点头,只听她带了点笑意的声音又响起来:“再说,他是找到他的地方了,我们不还得继续走继续找吗?” 
我的地方? 
听起来真是让人神往。我微微一笑,想起自此往西六百里,倒有一个地方“曾经”是我的。 
边走边想……真是好主意!等想到的时候,我和她已经在去往大理的路上。大理,一般是无限明媚、无限风光!那骄傲的山茶花让人舍不得不去流连。苍山洱海,都是巧夺天工。所以当我们回到中原,已经是万统八年的初春;等我们终于在蜀中锦官城决定了去江南的时候,已经是那一年的冬天…… 
十七 
万统八年呢! 
那嵌春殿里的种种陈设,那白水湖畔细密凉风,还有万般纠葛的眼神,总在一觉醒来时一一萦绕不肯褪色。然而,居然,已经,是万统八年! 
竟不知那一年的光阴,最终是何去向。 
接连下了几日雪,蜀地温润秀丽的山峦在一片冰雪中也变得莽苍起来,无端又添了几分萧瑟凌厉。 
一路走,一路算着时间,而心事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收不拢,三魂六魄都晃晃悠悠,渺渺散开,像顺着雪径的一丝儿佛手香气,闻得见,却捉不住……—— 
香! 
心念一动! 
我猛然抬头。仓皇四顾,一片茫茫雪地,四面崔巍峭壁,月光的清辉里没有半点人迹。但那一丝佛手味道仍是固执的传来。 
“重华……”我喃喃低语。 
“长留?你怎么了?”应四疑惑地问我。 
我只是深深地呼吸那味道——不是幻觉!一时欣喜若狂! 
“重华!是重华!你闻到了吗?一定是重华!一定是他!”我疯狂地往前跑去,不理会应四在身后的喊声,我只是一心一意向着那丝香味所系之处跑去。甚至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居然还是这样想他这样念着他! 
我喘息着停下来。不是重华—— 
那人坐在一方石上,雪白狐裘被火光映成红色。廿四上下年纪,眼神清清冷冷,嘴角似淡似倦微燃笑意。就如孤松、玉山、江月,一般从容的风光。轩轩韶举,卓卓朗朗!——不及失望,我轰然一声,如见白露未曦。 
火堆的另一边,盘膝坐着个和尚,愁眉深锁,倒象是遇上了什么旷古难题。 
应四也追了来,屏息立在一旁。 
“已经是第六天了,你想明白了么?”他陡地开口,却是在对和尚说话。 
和尚把眉头锁得更紧,半晌长叹:“贫僧还是想不明白。” 
那人一笑,随手拾根枯枝拨火,夜色中,噼噼啪啪响起的声音听得人惊心。恍惚中,那漫漫徘徊着的淡香又聚拢过来,像蔓生的水草,只管和我纠缠不清。只是一时不察,便又落入记忆和流光的陷阱。我正奋力挣扎,一道声音,划空而来,打破我的一点妄念、一点魔障——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都是镜中花影,任由他乱花迷眼,不伤明镜……” 
我悚然回神。 
和尚倏地睁眼,目光烁烁,直瞪着一片银色大地、月下千里河山。突然长笑:“是是是!银色世界!银色世界!我悟了!我悟了!!” 
“五十五年梦幻身,东西南北熟为亲。白云散尽千山外,万里清空片月新……”一跃而起,且歌且行,片刻便去得远了。 
我回头看看清明月色,再看看那人一派自如。悟了?不知他悟了些什么?都是月色,都是雪地,都是浮生,为何我便不悟?抑或是,我不愿悟?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应四在我身旁低吟。 
我们在火堆边坐下。反正都是过客,何必拘泥?应四打开包袱,扔给我一小坛酒。不知什么时候起,我习惯了每到一个地方先喝那里的酒。说到喝酒,应四从来是巾帼不让须眉,一碗一碗的倒下去,脸上不见一点苦色。以前她说过我和她是“落魄江湖载酒行”,如今想来,不幸言中。 
而蜀中有名的酒,是竹叶青。 
我拿在手中的,正好就是这样一瓶竹叶青。 
十八 
反正都是过客,何必拘泥?我们在火堆边坐下。应四打开包袱,扔给我一小坛酒。不知什么时候起,我习惯了每到一个地方先喝那里的酒。说到喝酒,应四从来是巾帼不让须眉,一碗一碗的倒下去,脸上不见一点苦色。以前她说过我和她是“落魄江湖载酒行”,如今想来,不幸言中。想了想,把手中的酒丢给了那人,客途雪夜,当中一段消魂滋味,我最清楚不过,要再没酒,倒叫人怎么生受? 
那人稳稳当当接住了,揭开封泥,先闻了一口,露出微笑。看来该是狂饮高歌偎红倚翠的人,但他只是慢慢仰头,仿佛不舍涓滴…… 
月正中空。 
悠悠扬扬响起箫声,二十四桥上的一支竹箫呜呜咽咽、如诉如慕,在蜀地断肠。月光把宫商角子羽的脉络梳得分明。 
他故借三分醉意,苍凉之外便见疏狂。 
曲转低婉,一截哭声顿时凸显出来。回头看见应四把脸埋在膝间痛哭失声,莫非是他勾引了她的眼泪?还是宁愿相信层层累叠的伤心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被他一曲洞箫成全。我转头只看风景不看她。 
谁翻乐府凄凉曲目? 
不知何事萦了胸怀? 
“知己一人谁是?已矣!赢得误他生。多情终古似无情,莫问醉耶醒!”猛听得曲声乍住,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把心事呢喃出声。我愣愣地看过去,男人微微眯着眼,专注的目光搜索着我的——明明是狷狂却觉得落寞,夹了点迷茫的神色竟没来由的让人心安…… 
我一笑,扬起头,让他看个够,只是不肯让他看见我的惶惑…… 
反正是非醉非醒,逞一次强又怎么样? 
不知过了几世几劫,也不知是谁先移开视线,那萧声总算又开始若无其事的继续,换了《八声甘州》,益发远远地传开了…… 
快要天明的时候,那人走了。走之前,他绕过苟延残喘的火堆走过来。阴影落下,我直觉地闭上眼装睡。他坐到我旁边,许久许久,就只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再睁开眼睛时,那支竹萧就摆在触手可及处。我试着摸了一下,再紧紧握在掌心,那上面还留着主人的余温——想来大约是久惯的爱物吧?!不知道他是怎么看过、摩挲过,然后把它留在雪地里?不知道最后,他是不是有回头再看它一眼?也许它也是不舍的吧,那,今后响起的时候会不会更加悱恻? 
有点怅然。 
手指滑过竹萧光滑的表面,停在一个“柳”字上。 
“可为逸友,可与映雪。” 
应四突的出声,正戳中我心事。 
“……原来你也没睡。” 
她轻笑出声:“也?”一顿,有点惋惜:“可惜没问问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天下之大,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 
我也笑:“萍水相逢,你非要把人家身家来历打听得那么清楚干嘛?天下之大,还怕没有机会再见?” 
应四眨了眨眼,欲言又止,慧黠地冲我一笑。 
啧啧,总是瞒不过她呢。何必问何必打探?反正到了江南,一定能再见到他。我想起在洛阳才子李不作所说的“芝兰玉树”——灵均标致,除了维扬的柳三公子,世间可还有第二人当得? 
我站起来,极目远眺,东方微明,大雪初霁,天高得迷人,一条蜀道直盘旋上天际。顺着笔画勾勒着一个“柳”字,遗留在雪地里那一点温度直透到心里,我知道我不会忘记渐去渐远的一行足迹,就像我会记得耳侧的细微呼吸,还有那一人翩若惊鸿,那一瞥眼波流连…… 
我再见到他,是在烟花三月的扬州。 
隆冬苦寒变了十里春风,崇山峻岭换了红巾翠袖,当天月下对雪的三人,如今只剩我和他四目相对,俩俩相望。 
十九 
应四是走到渝州就不肯再走了。 
原因很简单,每个女人终其一生最后也不过就是为了“安定”两个字,就连应四也不能免俗,这不由得让我有点唏嘘了。 
让她不愿意再走的,是一个叫阿武的年轻人。 
百十来口的小村子,说的好听一点是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平良心说就是一穷二白,萧条到连山贼都不会屈尊光顾。村子东头第一户人家门口有棵半焦的合欢树,摇摇欲坠的几间屋子,连住惯草堂的杜工部也会为之摇头扼腕,井台上一摇就嘎嘎作响的毂辘,院子里的石磨,门旁的木头板凳上放着手工有些粗糙的竹马,还有,屋后那一片春色——叫不出名字的野花,被人特地找了来种上,日日浇水、除草、细心照料,终于灿烂地盛放!——在迫于生计的辛苦劳作之外,倒是难得还有这份心思! 
一家五口,父亲早已病故,母亲苦于眼疾,长男阿武肩负家计,含辛茹苦拉扯弟妹、照顾寡母。平淡一如老套剧目,甚至上不了元宵的戏台。但应四却被打动了,他穷、苦、没读过书,她都不介意,她看着他的眼神甜蜜得容不下一粒沙一道风。在她看来,他心好、淳朴、直率、踏实……细细数来全是优点。 
“我只爱他心无旁骛。” 
她靠着竹篱看花,倒影了一脸缤纷的缱绻笑意。 
心无旁骛——那时候我一心一意,百般蹉跎,要的,不也就是这四个字?……可惜没有人成全……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青春都只一晌,最好是能仗剑江湖,浪迹天下!谁又愿意把大把大把的春光虚掷?’” 
“是啊。但现在,我只觉得再美的风景也都比不上他……” 
“长留,你自己要多保重!” 
我笑。 
也不劝她。当年一起逃出生天、浪迹四方,为的不就是这一天?那个“地方”终归是让她找到了!往日种种,至此总算尘埃落定。天南地北,原来就是为了找那一畦野花呢! 
原来是,人间风月,无边无涯,姹紫嫣红;赏心乐事;谁爱要那般风光?两个人守在一处时;便怎么也赢了那来来往往的才子佳人公子红妆。 
走的时候,她笑着到村口送我,那一头长长黑发盘在脑后,却是已经换了乡间寻常妇人的装束。彼此都笑得真挚。我和她,只道珍重,不诉离伤。 
然后我一个人到了江南。 
正是烟花三月,傍晚的时候下船进了扬州城。路上都是踏青归来的人群车马,哗笑着拥挤过店铺茶楼,我身不由己的被人潮推着移动。空气蕴着水气,女子的脂粉味道叫人联想起那些舞裙歌板的风流艳事,顿时有了身在扬州的实感。 
暗香浮动—— 
我竟从千军万马中敏锐地捕捉到那味道!几乎要以为是福至心灵!我在人群中奋力回头,四处张望,一面挣扎着不被人流卷走。 
没有。 
有点失望,不经意间一抬头,目光便扫过街边的酒楼,猛地对上一双眼——他站在楼上,双手抓着栏杆,正俯着身子看我。原来是他先找到了我。眼神交错的一霎,他脸上的表情,我想应该是欣喜。 
他急急转身,消失在我视野里。才一愣神,他已经分开人群到了我面前。 
《谢长留》 二十——二十二 
正是烟花三月,傍晚的时候下船进了扬州城。路上都是踏青归来的人群车马,哗笑着拥挤过店铺茶楼,我身不由己的被人潮推着移动。空气蕴着水气,女子的脂粉味道叫人联想起那些舞裙歌板的风流艳事,顿时有了身在扬州的实感。 
暗香浮动—— 
我竟从千军万马中敏锐地捕捉到那味道!几乎要以为是福至心灵!我在人群中奋力回头,四处张望,一面挣扎着不被人流卷走。 
没有。 
有点失望,不经意间一抬头,目光便扫过街边的酒楼,猛地对上一双眼——他站在楼上,双手抓着栏杆,正俯着身子看我。原来是他先找到了我。眼神交错的一霎,他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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