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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心-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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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着她的背影,我才觉得飘摇茫然的心定了下来。

    快步上前,拉起她的手就闷头往前走,她也不多问,只是沉默地跟着我的步伐,在我踉踉跄跄时伸手托我一把,教我不至于摔倒。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拖着她来到僻静的拐角,等两边再也见不到宫侍,我才停下脚步,放开了她的手,正要与她详说席上的遭遇,哪知她忽然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也不说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我的头发,掌心温暖,动作轻柔,像是在告诉我“她就陪伴在我身边”一样,给予我无声的安慰。

    埋首在她的怀里,听着她沉稳有力的心跳,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要说的话一下子堵在嗓子眼里。

    这一刻,我只想静静地享受这个怀抱带来的安全感。

    “感觉好些了么?”良久,她拍了拍我的背,低声问道。

    “姜灼,她要逼着我娶尤克力,我该怎么办?”从朦胧回到现实,一下又想起了我出来的目的——搂着她的肩膀,我感觉找到了主心骨,忙不迭问道。

    “那就娶吧,也不差这一个。”她淡淡地说道,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喂!你是认真的吗?你居然要我去娶别人?”我气冲冲地想要推开她,却被她牢牢锁在怀里,动弹不得,只好抬头去瞪她——却见她半眯着眼睛,敛眉看我,嘴角轻勾,眼里更藏着一抹笑意——我顿时明白,她是有意在逗我。

    好啊,我在这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她却还有心思与我玩笑。

    我一气之下立即反了口,也顺着她的意思说道:“行啊,娶就娶,也不差这一个!本王院子里还有那……唔、唔唔……”

    没等我口不择言地说出更多反话,她已经转身将我抵在墙上,重重地吻了上来。

    这人,嬉笑着叫我琵琶别抱的是她,临时反口又倒打一耙的人也是她,简直欺人太甚!

    可是她的吻却是炽热而绵长的,带着独有的柔情,像是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我她的心意。

    仅仅凭着一个吻,就能瓦解我所有的理智,也击溃了我所有的防备。

    “我不准。”好半晌,她才放开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抹过我的嘴唇,又用力压了下去,看我吃痛地低呼一声才收回力道。

    “你说了算么?”嘴唇火辣辣地疼,想来一定是肿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恨恨地说道。

    “我有办法教他知难而退,想不想知道?”她也不在意,仍是一脸风轻云淡。

    拽过她的手用力咬了一口,实在是气得狠了——见她微微蹙了眉,我才松口:“还不快说!”

    她勾过我的下巴,贴近我的耳廓低语了几句,然后摸了摸我的脸颊,胸有成竹地点点头,示意我回到席上。

    “我听你的……等我回来。”依依不舍地捏了捏她的掌心,我又踮起脚亲了亲她的下巴,这才匆匆原路返回。

    再回到席上时,卢映宣早就下场喝闷酒去了,另一个我眼生的女子站在当中,半阖双眸吹着横笛,而尤克力正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东张西望。

    见到我时双眼陡地一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也回给他一个和煦的笑容,大大方方地走到他身边,装作敬酒的样子,凑到他跟前低声重复了一遍姜灼嘱咐我的话:“听说你的王姐阿齐雅近来很不得王上的青睐,倒是七王女葛斯丽风头正劲;这二位似乎都意在大宝,势均力敌,本王对于支持哪一个,很是犹疑呢……不知道三王子可以给本王出出主意吗?”

    “你……”他一脸惊诧地望着我,神色倏然变得有几分受伤。

    我想他是听懂了我的意思:如果他一意孤行要嫁给我当侧夫,那么我绝对不会站在他的王姐阿齐雅这一边,将会转而选择支持七王女——这样一来,他来大芜和亲的意义也就白费了。

    狠心偏开脸不去看他,我微笑着退回自己的位置,端起酒杯,向着首座的邝希晴致敬。

    “三王子殿下,可有决定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朗声问道。

    “三王子!三王子……”就见三王子忽然摔了酒杯,一头栽倒席上,他身后的宫侍连忙去扶,推了几下都不见他有动静。

    “启禀陛下,三王子他不胜酒力,晕过去了。”没一会儿,那宫侍跪伏在地,沉声说道。

    ——还是姜灼有办法。

    其实这样的结果,无论是对她对我还是对尤克力都好,至少避免了三个人纠缠不清的矛盾,也避免了我们各自的痛苦。

    “罢了。”听了宫侍的禀报,邝希晴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温声说道,“来人,先扶三王子回去休息。”

    “是。”宫侍利索地将人扶了下去。

    我发现他离去前还不忘掀起眼皮偷看了我一眼,眼中似有不甘——只能装作没有见到,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众卿继续,切勿坏了兴致,”邝希晴率先举杯示意,饮下满满一杯后,搁下酒盏转身,走出两步后悠悠说道,“凌王,随朕过来。”

    ——该来的,总会来的。

    自嘲一笑,我拂了拂衣摆,在卢映宣幸灾乐祸的眼神中,不情不愿地跟上了邝希晴的脚步。

第86章 意外() 
邝希晴带着我自宴厅里间退场,长廊的另一边连着她平日里处理政务的时雨殿;穿过正殿,她挥退了侍从,慢慢走进寝殿朝露殿。

    而她不发话,我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比起我前次来的时候,朝露殿似乎越发地没有人气了,摆设饰物仍是极尽奢华,却清冷得没有半点温度——望着她裙摆逶迤的背影,我仿佛觉出了一丝难掩的孤寂,那不是帝王的凉薄,而是一个普通人真真切切的哀伤。

    她为什么哀伤?

    是为了……我么?

    摇了摇头,好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念头——她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是视我为眼中钉的竞争者,也是猜忌怀疑我的掌权者,唯独,不会是那个与我朝夕相伴,对我包容宠溺的姐姐了。

    “晗儿,站得那么远做什么?莫不是怕朕吃了你?”她转身,慵懒地靠坐在宽大的软榻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谑笑着说道,“过来。”

    迟疑了片刻,旋即释然:她说的不错,过去就过去,难道她还能吃了我不成?

    早些与她把话说清楚,我也好回去找姜灼——出来的时候没碰着她,也来不及遣宫侍与她打招呼,久不见我,她该是要着急了。

    况且,她已饿着肚子等我许久,着实教我心疼。

    “皇姐叫我来,所为何事?”谨慎地在距离她半个身位的地方坐下,我看着她的眼睛,心平气和地问道。

    “怎么,没有事朕就不能叫你来么?”见我特意隔了一些距离,她目光一闪,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曾几何时,晗儿竟与朕生疏至此。”

    “皇姐误会了,我只是……”咬了咬嘴唇,我却无从解释——她说的没错,比起原来的邝希晗,我对她不再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和顺从,甚至不愿再与她有更多的牵连,对她而言,我这单方面的改变,或许是有些教人无所适从的吧。

    “晗儿不必多说,”她温和的笑笑,话锋一转,却提到了刚才的事,“朕想知道,你为何要拒绝那三王子的求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属意于你。”

    ——我就知道,这才是她单独找过我来的真正目的吧。

    “皇姐也知,我已纳了帝师之子为正夫,三王子贵为一国王子,代表的是整个麟趾国的颜面,怎好屈居侧夫之位?我大芜适龄未娶的世家贵女不少,为何不在她们之中挑一个?”更何况,若是我娶了尤克力,得到了麟趾国的支持,不是对邝希晴的皇位威胁更大么?

    她不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她的幕僚们也不会答应,所以我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非得要勉强我,而不是自己接下这桩婚事呢?

    “这倒无妨,”她微笑着理了理衣摆,眉目如画,眼神却刹那间锋利如刀,周身的气势一变,教人不禁放缓了呼吸,“区区麟趾小国,不过是一群未开化的蛮夷,我大芜还不放在眼里,一个亲王侧夫的位置已是抬举了——若敢得寸进尺,我大芜的铁骑随时都可以踏平她们的土地。”

    “既如此,何必非要娶他?”我忍不住嘀咕道。

    “你还不明白么?三王子是麟趾国送来的质子,也是他的王姐向朕示好的诚意,有了朕的支持,她这个麟趾国储君的位置才能坐得安稳。”邝希晴冷冷地一勾唇,俾睨的眼神仿佛这天下不过都是她玩弄于鼓掌中的棋子——说实话,我不喜欢她这样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在这样的眼神中敬畏折服。

    她比我要更适合这个皇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那皇姐纳了他不就行了?”想了想,我试探着说道。

    她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轻哼一声,喜怒难辨,起身来到案前,负手盯着那张羊皮制成的堪舆图,好一会儿才道:“晗儿可还记得,母皇曾说过,她平生一大悔事,乃是醉酒之后临幸了柔然宫奴,诞下了端王,混淆了皇室血脉。”

    什么柔然宫奴,什么皇室血脉,我不记得……也不想记得。

    可我不禁要为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叹息:这岂不是连她的存在也一并否定了么?

    也不知是因此后悔的先皇可悲一些,还是从出生就不被期待的端王更可悲一些?

    大概最可悲的,是那个从不曾有人记得的柔然宫奴吧。

    ——阶级、血统……还真是可笑的传统与执着呢。

    如果成为皇帝就注定要顾忌这一些,甚至为这些枷锁所累,那么我宁愿做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亲王。

    在遵从本心这一点上,邝希晗要好过邝希晴太多。

    “所以?”挑眉问道。

    “所以你必须娶他。”她斩钉截铁地说道——与其说是与我商量,不如说是单方面做下决定再通知我。

    “若是我拒绝呢?”我仍不死心。

    “抗旨不遵的下场,就算你是亲王也免不了罪,”邝希晴严厉地看着我,眼中似乎还藏着别的什么情绪,不悦地甩下一句话,拂袖而去,“没有改变主意前,你就呆在这儿,哪儿都不许去。”

    ——这么说,我是被软禁了么?

    姜灼可是会担心我?

    门被合上的那一刻我最记挂的却是: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子,可记得要好好用膳?

    “殿下,您不能离开这里。”等了近一个时辰,邝希晴还没有回来,我尝试着推门,谁知门外守着两个身穿甲胄的禁卫,见到我出来,右边的那个立刻挡在我面前,虽是语气恭敬地规劝,动作却不见半步退让。

    “让开,连本王都敢拦,就不怕治你的罪么!”我试图以邝希晗的威名吓唬吓唬她,然而两人只是口头上不断地致歉,眼中没有丝毫动容。

    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放弃了与两人继续对峙,回到了屋内,靠回软榻中,百无聊赖地发起了呆。

    晚上,邝希晴推门进来时,我正对着此前勒令侍从取来的一壶酒发着愣,有心尝试却又十分犹疑——凭我的体质和酒量,实在是不该与这杯中物铆上劲儿。

    可理智是一回事儿,感情上却不断怂恿着自己迈出这一步。

    内心天人交战之际,一个略带笑意的女声打断了我的犹豫:“晗儿,怎么忽然想要喝酒了?先前不是还推脱自个儿不能饮酒么?”

    手中的酒杯被人轻而易举地抽走,她随意地在我身边坐下,执起酒壶倒了小半杯,先在鼻端嗅了嗅,凤眸扫过我不自然的脸色,这才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甘而不腻,醇而不秾,是朕珍藏的玉堂金阙,哪个不长眼的小子,竟然把这个偷了出来,该罚。”

    “皇姐,不要怪他,是我逼着他去取酒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会把你珍藏的佳酿给我送来就是了。

    “哦?晗儿要代他受罚么?”她温和地笑了笑,将剩下了小半杯的酒往我面前推了过来,“也罢,就罚你把这杯干了吧。”

    学着她闻了闻,透着一股淡淡的果香,再看她乐在其中的样子,应该不难喝,我点点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入口绵柔,齿颊留香,的确是难得的好酒。

    “告诉朕,为何忽然想喝酒了?”从我手中接过酒杯,邝希晴又给自己斟满,豪迈地仰脖饮尽,然后倒了小半杯递给我,柔声问道。

    我也不推辞,学着她的样子一口喝尽,意有所指地回道:“我被关在这小小的屋子里,哪儿都不能去,除了借酒浇愁,还能如何?”

    “晗儿是在怪朕么?”她也不以为意,照旧是自己喝了一整杯,却不再给我倒了,“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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