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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手[乒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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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联系了队里让我过来学校。还要我讲话鼓励鼓励学生讲什么话,我连这回过来前的检讨都是室友帮”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打住了、又眼巴巴地看着郁辞:“他们说你是语文老师,帮我看看呗?万一等会儿说错了,给国家丢人多不好啊!”

    好极了,连检讨都是找枪手写的,还知道怕给国家丢人。

    郁辞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接过了那张纸,又接过了他殷勤递来的一支笔。

    “我字有点丑。”

    郁辞听着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声音打开了纸——还行,字不算好看,但至少横平竖直努力想写得工整了,态度可嘉。

    稿子不长,读起来大概也不过就是两三分钟。郁辞的阅读速度很快,几眼就看了大概,放眼看去就见“意志品质”、“为国争光”一类的词出现了好几次。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这会儿正坐在操场边,他在一旁盯着她手里的笔看,眼神居然有些忐忑,活像是一个想得到老师夸奖的学生。

    好像朴实得也没什么不对的。

    郁辞好像忽然知道了为什么国家队会有“下乡种地”这样的处罚,国乒又为什么能造就称霸世界乒坛多年的神话。

    郁辞想了想,低头给他改了几个字、让稿子的语气变得更加自然一些。薛忱凑过来看她改稿子,看了两眼终于又想起了自己忘记了好几次的事,赶紧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话问出口,莫名其妙又有些紧张——他好像凑得有点太近了,都能看见她耳后有一颗颜色浅浅的小痣。

    “我叫郁辞。”

    “郁辞?”他重复了一边,语气里略带些疑问的成分,显然是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郁辞笑了笑,顺手就在那张纸上空白的一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塞回了他手里:“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世界冠军的演讲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听的,郁辞坐在会议室的一角,看着台上那个大男生略有些磕巴却很认真地读完了自己的“演讲稿”,然后在校长的组织下给排队的学生签名——郁辞依稀记得自己小的时候,乒乓球在国内很是风行过一阵。只是这些年可看的体育赛事越来越多,国乒的不败神话反而因为缺少悬念而让很多人失去了兴趣,慢慢地就沉寂了下来。不过村子里娱乐活动不多,乒乓球还是颇受欢迎的,能亲眼一见奥运冠军,显然让学生们兴奋极了。

    好不容易签完了名,有学生壮着胆子问他能不能和他们打一次球,他却好像一下子来了劲,二话不说带着学生们就浩浩荡荡地往操场上去了——学校里是有乒乓球桌的,只是设施简陋了一些,在操场的一角。

    郁辞摇摇头,脚下却不知道怎么地已经跟了上去。

    一群中学生,球技根本就不够看的。但薛忱好像也根本就不在意,拿着拍子站到球桌前的时候,眼睛亮得惊人。学生一个个都跃跃欲试,每人三两个球地轮番上场,他也就这么陪着一个个见招拆招。可能是因为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郁辞又不懂球,看不出什么精髓和好坏来,正有些走神,忽然就听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有个学生从他手里得分了。

    郁辞下意识去看薛忱,就见他忽然笑了起来。

    对面的学生已经发了第二个球。

    下一秒,操场几乎被一阵惊呼声淹没——薛忱毫不犹豫地,迎头就是一板暴冲。

    郁辞这时候当然还不知道这叫暴冲,她只是看见薛忱猛地蹬腿转腰挥拍,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就听到了球砸在台上发出“啪”的一声——除了“砸”,身为语文老师的郁辞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声音之大,就连在空旷的操场上也显得异常清晰响亮,让她几乎忍不住想去看一看球桌是不是还完好无损。而至于球——她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快得让她连看都看不清,现在去找,已经只能看见在地上滚动的小球了。

    眨眼之间,一分居然就这样结束了。

    薛忱甩了甩球拍,原地蹦跶了两下。

    一直到这时候,郁辞才前所未有地清晰意识到,这个人,是乒乓国手、世界最顶尖的乒乓运动员之一,是世界冠军;而不只是两次见面以来,有时害羞紧张、有时单纯耿直、甚至有些熊孩子的大男生。

    他握着球拍站在球台前,整个人都像是放着光。

    她突然有点想去看一场正式的乒乓球赛。

    “奥运冠军来校慰问”的活动,最终在薛忱一句“希望大家都能喜欢乒乓”中圆满地落下了帷幕。

    这一天,是郁辞在东屏村的倒数第二天,这个晚上,是她在东屏村的最后一个晚上。

    她有点失眠。

    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没有睡着,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爬起来开了灯,从已经收拾好的包里找出了自己的纸和笔。

    毕竟相处了一个月,学生们也有些舍不得她,早上学校给她办了一个小小的欢送会,吃过午饭校长就让她“下班”好早点回城了。

    知道是校长的一片好意,郁辞也没有推辞,和师生们都道了别后就离开了学校。行李她都已经收拾好了,只是还放在校长家里,回去拿上就能回家了。

    鬼使神差地,经过陈大妈家地里的时候,她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其实也不是鬼使神差,因为她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郁辞犹豫了一会儿,就见有人迎头跑了过来。那人见了她,眼睛亮了亮,刚要说话却像是一下子反应过来,拉了她就跑:“快跑!”

    “怎么”郁辞一愣,话还没问完就沉默了——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他现在拉着她拔足狂奔的原因,也知道了刚才听到的奇怪声音是什么:

    薛忱身后,一群大白鹅正扑棱着翅膀气势汹汹地追着呢!

3。致富经·三() 
第三章

    致富经?三

    鹅这种生物,又凶又好斗,不仅不怕人、甚至还会主动招惹别人,打起架来用嘴啄不算还用翅膀扑打。om如果只是一只鹅,那战斗力也还好,可偏偏又总是成群结队出没,简直就是乡村一霸,陌生人见了都是要绕道走的。

    饶是郁辞向来镇定,可这时候看着身后穷追不舍、一个个翅膀都扑棱作响的鹅群,一时间也有些发懵,被薛忱拉着下意识地就跟着跑。

    薛忱毕竟是职业运动员,虽然不是田径队的,但每天的体能训练也轻松不到哪里去。先前他虽然被鹅群追着,看起来好像很狼狈,其实还是甩开了鹅群一大截、并不怎么危险。但郁辞就不一样了,她一向好静,除了学生时代的体育课外几乎就没主动运动过――事实上,就算是学生时代的体育课,她的体育成绩也始终徘徊在及格线的边缘,这时候哪怕是被薛忱拉着也跑不了多快。鹅群越来越近,她自己反倒是已经有些跑不动了,涨红着脸直喘气。

    最重要的是她想不明白,自己这时候明明应该早就已经一身轻松地到车站等着回家了,现在怎么就被鹅群追着、和一个世界冠军在田野间一起拔足狂奔了呢?

    “我我跑不动了。”郁辞有些艰难地喘着气,随即几乎是心惊肉跳地看着领头的那只鹅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追了上来、扑棱着翅膀就在薛忱卷起裤脚的小腿上拉出了一道红痕,忍不住下意识地倒抽了口凉气,却还是挣扎了一下被他拉着的手腕,“你跑吧,它们是追你的,应该不会理会我的。”

    都是追着他来的,她完全是池鱼之殃、无辜受累,没道理还要跟着他一起亡命天涯。再说,如果他一个人的话,甩开鹅群应该也只是眨眼间的事。

    果然,她说完就觉得手腕一松、已经被放了开来。

    下一秒,她就觉得浑身一轻、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前面的物体稳住重心,意识里一下子有些发懵。

    足足过了三秒,她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薛忱嫌她跑得慢、跑不动,却又不肯扔下她,直接强行就把她背了起来!

    上一次被人背,好像还是小时候爸爸背着她呢!其实她和薛忱一共也就见过两次面、算上这次也才刚刚是第三次,按理说被一个有些陌生的异性背起来,她应该是有些紧张不安的。可也许是他这几次见面的表现都有些孩子气,郁辞这时候不止不害怕,居然好像莫名地还有些安心,又觉得有些好笑。

    “哎”郁辞趴在他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其实你不用管我,鹅是追你来的,我只是捎带。om你跑了,它们不会停下来攻击我的。”

    “万一追你了呢?”男生脚下没停,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

    郁辞微微一愣,抱着他的脖子稳住自己、没有再说话。

    虽然背上背了个人,但薛忱平时的体能训练显然是没有偷懒,脚下步履稳健、健步如飞,比郁辞自己一个人跑得还要快多了。几分钟后,两人终于彻底甩脱了气势汹汹的鹅群,一起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喘气。

    确切地说,喘气的是郁辞,毫无形象的是薛忱。

    郁辞抱着膝坐在地上,还没有完全缓下来、微微有些气喘。一旁的薛忱已经枕着双臂毫无形象地仰躺在了草地上休息,虽然额头上也已经出了汗,可是看起来呼吸却比郁辞要稳得多了。

    郁辞休息了一会儿觉得缓过了气来,转过头问他:“你怎么招惹那群鹅了?”

    语气有些无奈,却又像是带着些自然而然的熟稔。

    薛忱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有些不敢和她对视,微微偏了偏头躲开了她的目光,低咳了一声:“那边不是有条小河吗?我随手捡了两块石头打水漂,不小心扔到对面养的鹅了”

    别人都是看着鹅群恨不得小心翼翼地绕道走,你倒好,还要去招惹人家郁辞简直是忍不住想要叹息一声。

    薛忱显然是也有些尴尬,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过了几秒后又没忍住、转过头去看郁辞:“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

    郁辞休息得差不多了,已经站起了身来、正用手掸着自己身上沾到的泥土:“我今天要回去了。”

    “回去了?”薛忱猛地一个打挺坐了起来,仰起头盯着她看。

    “我在村子里待满一个月的交流期了,下周起就回一中了。”郁辞笑着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他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笑出了声来。

    薛忱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问她在笑什么,就见她忽然弯腰凑了过来。

    他突然有点紧张,好像比自己站在赛场上万众瞩目的时候还要紧张上那么一点点。

    她长得很好看,而且是那种温温柔柔、一点都不带攻击性的好看。可是她现在靠得这么近,他却忽然觉得这张脸好看得有点晃眼,又想看,又有些不敢看。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咽了口口水。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见她伸出手,从自己的头顶轻轻地拂了过去,很快又站直了身子拉开了距离。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薛忱有些恹恹地抬起眼皮,就看到了郁辞手里拈着的东西。

    一根鹅毛。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沾到他头上的。

    有点丢人――薛忱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烫。

    然后郁辞又笑了。

    薛忱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又出丑了,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地跳起来站好――好像每次在她面前,他都在出丑丢人。也不知道现在在她心里,自己是不是还有形象可剩。

    “擦擦吧,手上泥都蹭到脸上了。”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笑意,伸手递了一张纸巾过来,又低头扫了眼他的腿,语气有些担忧“你腿上的伤怎么样?”

    “没事儿,皮都没破。”薛忱不以为意地扫了眼自己略有些发红的小腿,见她这就要走了,一边擦着脸一边跟了上去,“我送你去车站吧,可以给你拎行李。”

    郁辞没有拒绝。

    虽然在村里待了一个月,不过每个周末都可以回家,郁辞的行李其实并不多。薛忱毫不费劲地单手拎着行李,把她送到了车站,跟她挥手道了别、又看着她上了车,直到大巴彻底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和颈侧。

    刚才他背她的时候,她的呼吸就喷在他的颈侧、她的手臂就抱着他的肩膀和脖子,好像到现在这里都还有些发烫。

    他在原地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而后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忘了问她留电话了!

    老师有周末休息,地里干活可没有什么周末。虽然都是一个礼拜,郁辞周五就能包袱款款地回家了,薛忱却还是要老老实实地干上七天活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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