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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江山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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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没有皇后的日子,为了不失礼,贤妃通常被请出来坐在皇帝右侧相陪。

    三层一下,是亲王国公们的位置,分左右两排,他们都是皇帝的叔伯辈,满头白发,年轻一些的有皇帝的兄长豫王,他是当年文宗帝的嫡长子,因为天生残疾,是个瘸子,因此失去了继承皇位的权利。

    这些人位崇无权,个个都在养老。

    左边位置第一空着,那是太子之位,可太子被废,这个位置就成了一块肥肉。

    之后是祁王和凉王,寿王还太小没来,锦之宫作为乌鹊公主,身份特殊,被允许坐在了尊的身边。

    右边第一空着,那是齐王阴山的位置,

    他之下才是魏王脱脱颜飞。

    不同于脱脱颜飞,阴山的这个亲王封号是世袭罔替,

    他们阴氏一族的祖先,曾经跟着西圣祖大将军一起出生入死,打下这一片江山,从战场上把主人从死人堆里背回去,又随主人东山再起,这样忠心耿耿立下汗马功劳的臣子,就是国之重器。

    及到金凉立国,西圣祖将军坐稳了江山,放马南山。他又主动交回兵权,做一个逍遥王爷。总之他不像别的元老那样死攥着兵权不撒手,落得遭皇帝猜忌,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悄悄铲除。他是个聪明人,懂得以退为进。

    有了识时务的祖先,开了个好头,因此阴氏一族得以发扬光大,人才辈出,在朝里世代公卿,最重要的是出了不少皇后。

    当年皇帝能顺利登基,就是因为他娶了比自己大三岁的阴皇后。

    只这一朝,阴皇后就在后位上做了二十四年,直到病死。

    而阴山比姐姐更早侍奉在皇帝身边,他六岁进宫给皇子们做伴读,当时皇帝是五皇子,虽和阴山同岁,却因为被母亲东城婕妤溺惯,瘦弱胆小,胖乎乎的他在上书斋里不知道替皇帝挨了多少打,所以这年少的总角之情绝非外人能够理解。

    甚或郝通,在皇帝身边三十年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也使皇帝一刻难离。

    两大权贵熏天的态势下,可想而知,当年脱脱颜飞以一届优伶慢慢坐到如今魏王领崇政使,是多么艰难的跋涉。

    三层台阶再下的平地上,就是大殿的主体,座位泱泱八百计,千人盛宴,外戚朝臣使者坐的满满当当。

    宽敞的大殿,不说穿梭其中的百名内监宫女,光是美酒美味佳肴,就把空间撑爆了。肴馔之盛,令人咋舌。琼浆满注琉璃盏,玉液浓斟夜光杯。

    宫中摆宴,令所有人馋涎欲滴的是河豚脍,皇帝从几百个名膳师里挑出技艺最精湛的,料理出的河豚脍,那滋味,吃一口成神仙了,想想虽然皇帝严厉,但他所有宴饮的豪奢与品味那是天下第一。

    关于吃河豚这件事真是叫人感慨万千,人真是一种口是心非的动物,都说钱是万恶之源,个个都在捞,都说女人是红颜祸水,个个都想抱,都说高处不胜寒,个个都想往上爬,都说河豚有毒,个个都想拼死一尝

    宴会开始之前,有翰林院的大学士大声朗读长生赋,内容左不过是极尽阿谀奉承,但他声音洪亮,吐字清晰,抑扬顿挫。文字的大美配上文人的气韵,居然化腐朽为神奇!引来皇帝的颔首,众人的鼓掌。

    一片歌舞升平,和谐盛世的景象中,人们提箸宴会正式开始。

    不久阴山匆匆赶来了,回禀说一切安好,蒙陛下挂念。

    一场清歌妙舞之后,皇帝终于皱眉道:“颜飞怎么这样迟?”顿了一顿,又问:“皇后呢?”

    贤妃气的扭过头去。

    离得很近的尊听在耳中,心中便似一锅水,叫火烧开了,到底还是来了,果然自己在绝望的深渊里期待着些什么?

    只是脱脱颜飞!快出现吧!试试我的刀有多快!

    他想过了,一刀结果了那个人,再劫持父皇,逼着他要一道免死金牌给凉王府诸人,然后自己从容赴死即可。

    郝通急忙打发人去问。

    他等待多年,就是等这一刻,他的神经像绷紧的弓弦,蓄势待发。

    过了好大一会儿,一个伶俐的内监飞奔回来,跪在地上,把气喘匀后说:启禀陛下,魏王殿下原话,皇后娘娘今儿第一天进宫,先去寿康宫给老太后请安,哪知道老太后糊涂病又犯了,拉着她的手不放,走到哪跟到哪,连如厕都跟着。实在没法子,就领着她老人家回了懿坤宫。又赶上六皇子康自打生母过世日夜啼哭,御医百般调治无效,可是乳母抱过来递到皇后怀里,就忽然嬉笑颜开。如今皇后娘娘说她上有老下有小,拖累着一天连饭都没空吃,奴婢进去的时候,瞧见魏王殿下正给皇后娘娘喂饭,皇后娘娘则抱着六皇子,腾出一只手,给太后娘娘喂饭

    一席话说的连皇帝都撑不住笑了:传朕的话,叫颜飞陪她们老的小的吃罢了,就睡在懿坤宫的廊外值夜好了,不必来了。

    郝通笑道:“陛下这是要把人的肚皮笑破么?魏王殿下虽然年过三十,却面如美玉,色揽春华,秋水为神,风采更胜当年青葱之时。他老人家廊下值夜,月里的嫦娥仙子怕被他迷的要下来喝茶呢!”

    皇帝哈哈大笑,只是笑了就吼儿吼儿气喘的紧,内监急忙拿过深紫色的琉璃痰盂,跪接了他吐的一口混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 有斯大祸() 
皇上大笑,全苇原宫都跟着笑了。

    两个老内监打趣:老奴说句犯上的话,这还真是缘分,宫里最难搞的一老一小

    “太后娘娘一定是见了皇后娘娘生的如天上的百花仙子一般,所以觉着稀罕。”

    皇帝用雪白的香薰湿巾堵住自己猛烈的咳,勉强问:你们怎么知道皇后不是个丑丫头?连朕还没见过呢!

    “天呐,陛下,这是魏王他老人家少年时候的作品。不妨告诉陛下一个秘密,据说去年,黑斯王的第七个王子俊达塔隐姓埋名来大兴府游历,承天寺大佛窟偶遇了皇后娘娘,惊为天人,居然死缠烂打着魏王把郡主嫁给他做王妃,魏王殿下一口回绝,说不舍得把郡主嫁的那么远,自己一天看不见郡主那张绝世脸蛋,就没法子活了呢!”

    看皇帝微笑不语,一个太监笑道:“这么说,太后娘娘她老人家一点儿也不糊涂!”

    御前的人都知道怎么逗皇帝开心。几句话就把气氛炒的那么热烈。

    所有人都知道此女能来到这世上多么不易,她是在脱脱颜飞十七岁时就出生的,那时皇帝刚刚见到那个逆天的美男子,要是迟把月,皇帝的娈宠怎么敢和别的人,即使是他自己的妻子,不过,皇帝也召见过脱脱颜飞的妻子,真是庸脂俗粉的女人,就饶了她一命。

    阴山哈哈大笑:“皇后替陛下尽孝,令全天下的人感动!”

    贤妃剜了自己的亲家一眼,说:“陛下,臣妾从前就风闻魏王的这个郡主自幼是个淘气极了的,气的脱脱大人三天两头动家法,这样的女子入主中宫,恐怕不能服众,陛下要是不信,随便在大兴府问一圈,她的名声真的不大好。“

    她知道皇帝是一个十分严厉挑剔的人,容不得人有重大缺点。

    但此时皇帝不置可否,郝通笑着打岔:“娘娘这话就不周全了,谁都知道,郡主进宫可不是魏王殿下的意思,魏王爷自己都有言在先,小女儿实在玩劣不堪,府里有个十全十美的大郡主脱脱朔华,品貌兼优,论才学更是连翰林院的学生们都翘大拇哥,苦苦哀求陛下换大郡主入宫,无奈前中宫皇后临死时的意愿就是小郡主入主中宫抚养寿王,陛下也是不忍拂了她的遗嘱。”

    一个老太监又道:“要说前中宫皇后也很得太后钟意,如今她老人家对现在的皇后娘娘也是一见如故。”

    头里的小内监附和道:“是这个理儿,奴婢来的路上,看见寿康宫的嬷嬷们正把老太后的随身物品悉数送到懿坤宫,估摸着以后,老太后就不打算再回去了。”

    “这怎么行?还有没有规矩了?那个老不,太后怎么能住皇后的宫殿?她没这个资格吧!”

    贤妃越听越气,忍不住插言,她的真实意思是说脱脱渔没资格住在懿坤宫。

    可是说着无心听者有,皇帝早收敛了难得的笑容,冷冷道:“太后她老人家虽然不是先帝的皇后,可她是朕的生母,别说住懿坤宫,就是坐在朕的龙座上,都有资格!”

    贤妃吓得撂下玉箸,跪伏在地:“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其他嫔妃和女内官一见嫔妃之首贤妃跪下,都纷纷离开座位,出来跪伏在她后面,个个花容失色,瑟瑟发抖。

    “哼!你什么意思朕很清楚,这些年你欺负太后年老糊涂,一年能问几次安?自打脱脱英没了,太后悲痛欲绝,本来好了些的病症又加了七分,可要是你此刻死了,她会不会拍手称快?”

    皇帝性子本来就阴郁沉厚,现在说话又夹着三分恨意,众人惴惴,看来贤妃因为皇后的事,已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想起从前德妃娘娘的死法,都替她捏着把汗。

    这一次连勇都跪下来:“父皇,您息怒,不是儿臣替自己的母妃说话,就在刚才,内监回说,脱脱大人在给皇后喂饭,就凭他一个外臣!却常常肆无忌惮擅自住到内廷去,这就是死罪!跟那个比起来,母妃未能尽晨昏定省,只是小过,不是么?”

    皇帝一下热涌上头,手支撑着雕龙漆案,眼睛有些湿润的感觉,尊看出来,那不是眼泪,是血。

    “你虽年轻,也应该听说四皇子和五皇子是怎么死的吧!”

    皇帝对勇说话口气阴冷的叫贤妃把头都嗑破了。她心里想:勇啊勇,我的儿子,你失心疯了是不是?

    “回父皇的话,怎么不知?四弟五弟是德妃娘娘的双生子,当年她宫中失宠,一年也不得父皇招幸一次,心怀怨恨,当面辱骂了还是中书舍人的脱脱大人。所以您下令断了四弟五弟的饮食,德妃娘娘她跪地哭求三天三夜,后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对骨肉活活饿死,便一头碰死在宫门上了!德妃之父储光曦替自己的女儿鸣冤,上奏折弹劾脱脱颜飞,历数他十大罪状,恳请陛下将那妖孽凌迟处死。可您!居然下旨将储家灭三族,满门抄斩,连未满三朝的婴儿也不放过!那一场惨绝人寰血流成河的杀戮过后,这苇原宫前朝后宫没有一个人再敢说脱脱颜飞的一句坏话!”

    勇说着便声泪俱下,这控诉叫大殿里在坐的德妃储氏家族当年的世交好友都流下泪来,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敢提起这事了么?终于有个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了么?

    “哼!说到底,你这种和自己弟媳**的禽兽,有什么资格对朕说三道四?”

    脸色犹如醉蟹的皇帝狂怒,视线模糊,大力将面前的食案掀翻,所有酒食连同一大盘河豚脍倾倒,啪啦啦!!一地狼藉。

    油腻的碎瓷片薄琉璃渣子,互相碰撞,蹦到伏地跪拜的贤妃脸上,顿时割的满脸是血,她捂脸惨叫一声。

    其他嫔妃被蹦到,就连大气也不敢出,跪伏在地,眼泪滴滴滴在地上,洇湿。

    这真是情势急转直下,众人都惊呆了,本来融洽欢脱和谐的寿宴变成了父子互相揭发丑闻的攻击战场,这该听的不该听的听了一肚子,这该如何是好?

    可是勇已经疯了,脖子上,额头上青筋暴留,嘶吼道:“儿臣不过玩了一个女人,一个蠢女人!凉王都没说什么不是吗?他要是个男人,今天就应该拿刀砍了那个****的女人,可是他没有,他是个废物,连一个女人都不敢杀!”

    说着回身,一把削金断玉的长匕首朝一丈外的锦之宫飞插过去,他勇力过人,出手毫不留情,锦之宫身边的人都吓傻了,锦之宫料避不过,闭眼等死,忽然身子被抱住,耳听火石交并,有兵器掉落地上的声音,睁眼一看,自己在尊的怀里,勇的匕首早就被尊的刀一招大卸八块了。

    她趴在尊的肩头放声痛哭,尊拍她后背安慰道:“别怕”

    勇杀不了女人,气极了,斜睨着僵立的皇帝道:“瞧见了么?儿臣就说他是个孬种!一到大都就躲着连面都不敢露,把她的女人干…了他都不出来!要是他成器,能和我一起对付脱脱颜飞那个妖孽,我们这些皇子也就不会落得死的死,废的废,流放的流放!父皇!您以为别人都是瞎子么?从阴皇后到脱脱英再到现在的脱脱渔,她们哪一个是什么狗屁皇后了?你的皇后自始自终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娈宠脱脱颜飞,你和他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你为了他丧心病狂,残害皇嗣!逼死多少后宫!弑杀了多少大臣!你自己知道么?”

    “最滑天下之大稽的是,如今您居然打算立他的女儿为后,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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