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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婚-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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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自己即将开始的和亲生涯,伏南乔颤抖着嘴唇看着兰琦,“我就知道,你一定要会来!”静衣悄悄带人下去,关上了房门。吩咐丫头们嘴巴严实些,虽然是民风开放的北宛,对于即将嫁去南齐的伏南乔来说,名声还是好听一些的好。

    静衣见窗户上有些不干净,便找了布来,也不吩咐人,只自己去擦,十分勤快!

    房间里靳兰琦不再直视伏南乔,眼神只落在地上,缓缓开口:“公主不该任性的!南齐距此千里迢迢,远离家乡故土,离开亲人挚友,公主不曾体会过,自然不知这是怎样的辛酸苦楚?”

    “我马上就知道了,你尝过的,我都要试试。”她虽然也时常任性,可是闺中少女又是侯门深闺自然也是知礼仪,守规矩的,纵然有时罔顾礼俗一时放纵也是不出格的。唯独这次和亲,这是她从未想过的。原来自己竟然有这样的胆魄,敢前往一个陌生的国度,面临前所未有的新局面。

    那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但是有他的过去。

    “我不值得你如此,你会后悔的。”靳兰琦深深看她一样。

    “我不会,我只是做了一件我想做而且必须做的事情而已。”

    “你想做什么?你想去和亲?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他可能姬妾成群,他可能年老体弱,这哪一样是你想要的?”

    “我的女先生告诉我,在家从父,可我的父亲已经死了。我没有家了,我只想离你的家乡近一点。兰琦,我想为你做点什么,不要拒绝我好么?我去求贵妃娘娘,让你送我出嫁,回趟家好不好?”

    “贵妃怎么可能会听你的?我的去留除了陛下没人能决定。”

    “不试试怎么知道?素池不愿意为你做得,我都愿意。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想让你得到。”

    “不要再傻了?装病,或者装傻,想办法蒙混过关,不要和亲。”

    “不,我已经决定了。谁议也不能改变我”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一切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就算我回了南齐,我们也不会在一起的,你知道南齐是什么地方么?”

    “阿池图嘉郡主以前喜欢读南齐的见闻,她告诉我,南齐有最温柔的郎君,最贤淑的女子,最精巧的工艺品,还有最好的丝绸和戏词。”

    “她不过读了几本书,也是纸上谈兵罢了。南齐是个既脏又乱的地方,你听说过朝堂之上玉体横陈的典故么?”靳兰琦仰头一笑,眼中并无神采。

    “什么意思?”即使不曾听过,伏南乔对这个词也有天生的抵触,凭着字面意思也可以想象那是何等淫啊乱的场面。

    靳兰琦歪歪头,“有酒么?”

    伏南乔皱皱眉头,“还是不要喝了,饮酒伤身。接着说正事吧!”

    靳兰琦也不坚持,“那你总听过候妾吧?”这个伏南乔倒是知道的,北宛皇室早期乃是燕国的游牧民族。男子征战猎杀,女子生养孩子,男人把女人视作部落的财产。为了部落子孙繁盛,一旦男人死去,他的弟弟或者儿子便继承他的女人。女子地位十分低下,就连今天的燕国,仍是如此。后来北宛一心学习南边南齐的礼仪,便坚决摒弃了这种风俗,但是产生了一种新的产物,候妾。

    所谓候妾,就是贵族为了招待客人,在家中聚众狎啊妓,后来便慢慢成了家中男子随意使用的物品。不分兄弟父子,只要不闹到桌面上来,怀孕了也大多直接处死。幸好沈家沈朝烨家里当时没几个男主子,要不然沈朝烨绝对胎死腹中,这就是为什么豫王这样看不起沈朝烨身份的原因。

    伏南乔不知靳兰琦突然提这个是什么意思,果然听他解释:“在南齐,这不过是众多污浊中的一点。你看看恪王就能看出来,如他这般的形容仪态,不知道建康城里有多少?如断袖这样的玩法,建康城里早已见怪不怪了。”

    伏南乔听完出去了一趟,在门口停了停,等了一会儿有婢女送了两壶酒来。伏南乔拿过来,给了靳兰琦一壶,二人对饮,南乔不说话。恪王那纵欲的身子,浮肿惨白的脸几乎像个死人。

    等到小半壶酒灌下去,伏南乔有些迷离:“正是这样,我更不得不嫁。前些日子,我已经得罪了豫王。他们都说,他会是将来我北宛的皇帝。爹爹死了,母亲也管不了我的婚事,恪王他说他要娶我。他骂我下贱,他说可是为什么呢?我什么也没有做。他说,只要我留在金陵一天,他就羞辱我一天。总有一天他要把我变成变成千人”千人枕万人骑的妓女。伏南乔委屈的眼泪一下子落下来,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伏南乔虽然小醉,但是靳兰琦却听得清楚明白,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伏南乔是因为一时任性不懂事才会在宫里说出要和亲的话来。却没想到她竟然害怕要嫁给恪王。

    这个人渣禽兽!

    望着眼前美丽可爱的女孩,靳兰琦一丝忧愁附在眉间,他一直当素池是朋友。虽然一贯看不起素家行径,但是并没有将素池扯进去。直到清河王重曜说想在垱葛寨探探素家的家底,自己想起祖父捎来的家信才忍不住动了心思。于是顺势在悦音坊抢了那垱葛寨的相好,一个波斯舞女。果然被那寨主当家来讨人,自己故意激怒了他被带回垱葛寨。本来计划上山之后再想办法打探素家是不是真的有人马在,不想直接被人投进了素家在寨子上的牢房。

    却不想被伏南乔告诉给了素池,于是牵连素池在靖国公府的境遇,素池还误会他与重曜合谋算计,这一切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素池赤诚心思,只怕是日后就算说开了也不会回到从前了。如果是以前的素池,要听从靖国公命令撮合自己与素婧的婚事,她绝不会先斩后奏!

    哎,眼前的伏南乔才更头疼!素池纵然有麻烦,但她有个疼她护她的哥哥,天塌下来有人顶着。但是南乔呢?她尚不知他的父亲还在世,也许她应该去南齐。

    万一萧境能保得住她呢?可万一

    靳兰琦不再往下想,他将伏南乔抱到里间的榻上,盖了毯子走出去。

    静衣匆匆站在门口候着,靳兰琦讥笑一声:“腿脚很麻利嘛!”素池都不在金陵,这丫头谁给的还指不定呢?

    静衣仍是听不懂的样子,“公子慢走!”

    夜半三更,已经皇封的大将军府。

    “这些奏报,殿下怎么看?”身为豫王府长史的曲之辛,要得到锦州素岑发往朝廷的奏报自然不是难事。锦州城临近豫王的封地豫州。为了渗透影响力,也为了挑出最好的兵士,豫王与锦州一带的官员颇为熟识。几年下来,几乎拿了锦州大半的军事调动权力。

    重曜早早就派人盯着锦州,自然知道素岑在锦州严刑酷法,搞得人人自危,便问了句:“二哥怎么说?”

    “豫王殿下对着素岑赞不绝口,若不是他姓素,只怕这会请功的折子都递上去了。”出于重曜对于素家一贯的敌视,再加上他本就受舒将军提携之恩,曲之辛也痛恨素家。

    重曜却陷入了深思,豫王治兵严苛,对于素岑这样的做法深感赞同这不奇怪。

    “素岑把兵事上的人动了个遍,二哥就不在意?”要说豫王已经清高到这个地步,重曜不信。

    “殿下有所不知,锦州虽然投效豫王的人多,但是这些年他们只进不出。豫王殿下为了发饷还自掏腰包呢,又哪里会顾忌这些饿狼?日子久了,人心思变。素岑这么一动,他们反而踏实了,一个个争着往豫王府递话表忠心。豫王受用还来不及呢?豫王料定,靖国公不会让素岑这么得罪人,等到风头过去,豫王殿下再上书请陛下宽大处理。略略施恩,这些人一定感激不尽,这辈子都难有二心了。”

    “可本王看,素大公子这把火烧的很旺啊!只怕二哥,扑不灭。”重曜冷笑一声,想起素岑的果决,脑海里却浮现出她的脸。

第一百四十章 秦失其鹿() 
素池与素岑站在临时搭建的疫所,看着军士和大夫四处忙碌,已经三个月过去了,目前的疫情虽然没有蔓延,但是依旧没有解决的办法。总不能关他们一辈子吧!

    有的病人是全家一起被抓进来的,有的还有亲人眼巴巴在盼着他们病愈回去,每天都有人被席子卷了抬出去,随便扔在城外的乱葬岗上,再由人火化深埋。这个时代还讲究的是身后要完整,面对火化的场景总是凄厉的哀嚎,素池见了几次,但最多只是同意家境良好的家属把病人葬在自己的陵园里,但仍然必须按规矩深埋火葬。同情怜悯是一回事,但是善良不能解决问题。

    心里钝痛,却只能冷眼看着,素池叹口气:“三个月了,这病只怕是找不到方子了。”宫里甚至也派了太医来,加上民间征调的,还有军医,众人偏偏商量不出个法子。只是说热病。

    素岑脸上比素池还要凝重,想起今天在书房的争吵,不禁蹙紧了眉头:“再等半个月,这里便一把火烧了!”

    素池身后的岭风心里一跳,这里好歹还有百来十个人,就这么放火烧了。姑娘能扭得过公子吗?

    却没想到素池只是抬起头,眼里看着疫所,喃喃道:“真的没法子了么?一旦烧了,就什么都没了。”人死不能复生。

    素岑抿唇不说话,素池心里了然。

    二人之间一时无话,半晌素池觉得额前的碎发扫得眼睛有点发涩,眼睛红红的,又听素岑道:“年关将近,锦州的大小官员不能都空着,金陵总要有人给个交代,最迟半个月,就要准备启程回京了。一旦我离开了,这里的人将由各种渠道被人再送回家去,这疫病哪里防得住?这锦州城,已经满是蛀虫了。”

    素池理解素岑这番话,素岑本来就是靠着强硬的铁腕和陛下的圣旨才将他们强行拘禁的。一旦自己离开,谁又能保证他的命令还会有人遵从。到时候就会变成有钱人有权人争相大展拳脚的场面,那么疫病便不可收拾了。

    素池不经意问:“大哥动了这么多人的利益,回金陵要怎么交代?”

    “你这些日子不问,我还以为你的心思都在殿下那里,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素岑佯作轻松状,眼见素池半点笑意也无,才正了神色:“狐假虎威罢了。豫王借备军之名将锦州几乎变成了自己的辖地,陛下不满久了,这才借灾荒令太子殿下前来打压。只可惜太子殿下圣贤道理读多了,在这里一心救灾,却偏偏忘了使命。”

    素池看了看身后的大石头,岭风会意给她拿布铺了,素池坐上去:“大哥,你太小看他了。”

    素岑扬声道:“哦?”

    “太子并非不知陛下心意,只是肃清变革这事做不做都吃力不讨好,他宁愿做些实事。与其花功夫在这些夺嫡之争上,他更愿意在老百姓身上投注心血。你大概也不相信,他不为名,不为利吧?谁让他身在这个位子上了呢?”

    “怎么讲?”

    “太子什么心性天下皆知,但是陛下却偏偏指派性情温和的他来。若是他不与豫王相争,必然会被陛下质疑储君的能力。但若是真的把重点放在了夺嫡上,显出平时不同的一面来,你猜陛下会怎么想?陛下不仅不会对他刮目相看,只怕满心都是对于皇位不保的忧虑。自己的儿子不仅有大义的名分,百姓的支持,甚至还有坚韧阴狠的一面隐匿多年不为人知。陛下不会体谅他被豫王紧紧相逼,只会跟着豫王一起逼迫他。或许陛下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废黜储君。”素池坐在那石头上,风吹得头发有些凌乱,倒是不掩倔强眼神下的清丽面容。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朝局变了,陛下的心态自然也变了。但是要说原本废黜的心思,应当是没有的,毕竞我朝的皇子中,这位算是最温和无害的了。不过,太子的伤情已经上报了,这会儿上折请求废黜储君的折子想必已经堆积成山了。”素岑直直对上素池的眼,深深地探究她的心意。事到如今,素家已经不能不做选择了,但是素池的心意也不能不做考虑。

    素池撇过眼去,宁璃臻的健康状况不做太子是好事,但是自古有几个善终的废太子呢。素池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了话题:“大哥,你这次动了这么多人,是因为临行前陛下的授意?你就这么囚禁官员,这可不是说着玩玩的。”这话素池早就要问了,只是二人都一直忙着,虽然近在咫尺,却连个面也不曾见过几次。

    “也不全是,父亲给了我两份名单,说······”想起名单上的名字,素岑话头一顿,往前走了一步。

    “名单?说什么?”素池站起身,跟着素岑往前走,身后的岭风伫立不动。

    “父亲说,第一张名单上的人,绝不可以动。第二张名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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