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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酗传奇-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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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霞忽然也笑了笑,道:“现在我再也不是别人的老婆,我也是女人。” 
  陆小凤淡淡道:“只可惜我眼中看来,你只不过是个跟我做买卖的生意人而已。” 
  李霞道:“现在我们的买卖岂非已做完了?” 
  陆小凤道:“好像还没有,我虽然已付了钱,你却还没有交货。” 
  李霞道:“你放心,你要的东西,明天一早我就会交给你。” 
  陆小凤道:“为什么要等到明日早上?” 
  李霞也倒了杯酒,慢慢的喝下去,眼睛里又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缓缓道:“我们都是大人了,用不着再像两个孩子一样玩把戏。” 
  陆小凤道:“我也不想玩把戏。” 
  李霞盯着他,道:“这里的男人,都是又臭又脏的土驴,几个月也不洗一次澡,我看见就呕心,可是你……你……” 
  陆小凤道:“我怎么样!” 
  李霞道:“你不但长得比我想像中年轻得多,你的身体看来还这么结实,这么棒。” 
  她眼睛里的雨雾更浓,呼吸也忽然变得急促,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难道还不明白?” 
  陆小凤道:“我一点也不明白。” 
  李霞咬了咬嘴,道:“我也是个女人,女人都是少不了男人的,可是我……我却已有好几个月没有男人了,我……” 
  她的呼吸更急促,忽然倒过来,用手握住了陆小凤的手。 
  她握得实在太用力,连指甲都刺入陆小凤肉里。 
  她的脸上已有汗珠,鼻翼扩张,不停的喘息,瞳孔也渐渐扩散,散发出一种水汪汪的温暖…… 
  陆小凤没有动。 
  他看见过这种表情,那只有在某种特别兴奋的时候,一个女人脸上才会露出这种表情,但现在她却只不过握住了他的手而已。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她为什么跟丁老大私奔,为什么会嫁给蓝胡子。 
  她无疑是个性欲极旺盛的女人,又正在女人性欲最旺盛的年纪。 
  她长得虽不美,可是这种女人却通常都有种奇异而邪恶的吸引力,尤其是那厚而多肉的嘴唇,总能让男人联想起某种原始的罪恶。 
  陆小凤没有动。 
  但是连他自己也不能否认,他的心又开始动了。 
  他的喉结在上下滚动,嘴忽然发干,他想走,李霞却已倒在他身上,压在他身上,像章鱼般紧紧缠住了他。 
  就连陆小凤都没有遇见过需要得这么强烈的女人,他几乎已透不过气来,她的手忽然已伸入,用力握住了他…… 
  忽然间,“砰”的一声响,上面的木板被掀开,一个人在嘶声呼喊:“让我进去,我要进去,谁敢拦住我,我就杀了谁。” 
  陆小凤一惊,李霞坐起,还在不停的喘息。一个女人从上面跳下来,圆圆的脸已因愤怒而扭曲,笑眯眯的眼睛却瞪得很圆,在这一瞬间,陆小凤几乎已认不出她就是那站在“太白遗风”木板招牌下,想勾引男人上她砧板宰割的唐可卿。 
  “是你……”李霞跳了起来,怒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快滚出去!” 
  唐可卿狠狠的瞪着她,冷笑道:“我偏不滚,这地方我为什么不能来?你不许我碰男人,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偷汉子?” 
  李霞更愤怒,厉声道:“你管不着,无论我干什么你都管不着。” 
  唐可卿也叫起来:“谁说我管不着?你是我的,我不许男人碰你。” 
  李霞忽然冲过去,一掌重重的掴在唐可卿脸上,她脸上立刻多出几条紫痕,唐可卿忽然也扑上来,缠住了李霞,就像李霞刚才缠住陆小凤一样。 
  “我要你,你打死我,我也要你。”李霞的拳头雨点般打在她身上,她却还是死缠住不放:“我也跟男人一样好,你知道的,你为什么……” 
  陆小凤不想再听下去,更不想再看下去,这件事只让他觉得又可悲,又可笑,又呕心。 
  他已悄悄溜走,他心里已明白,唐可卿为什么要憎恨男人,折磨男人了。 
  想到他自己居然还曾经拉过她的手,他简直忍不住要吐。 
  夜色忽然已降临。 
  陆小凤甚至不知道天是什么时候开始黑的,也没有回到天长酒楼去,只是在街上的酒店里,买了一大坛酒,一个人坐在这里来喝。 
  他心里充满了悲哀和沮丧,情绪甚至比昨夜更低落,因为他虽然知道人生中本就有黑暗丑陋的一面,但是他一向不愿看到。 
  这里是个没有人住的小木屋,是在江岸旁,木屋里的人,想必已迁到那冰河上的市镇去了,木屋的门都几乎已被冰雪堵塞。 
  冷风从窗缝中吹进来,从木板的空隙吹进来,冷如刀锋。 
  可是他不在乎。 
  他只希望李霞真的能遵守诺言,明天一早就把罗刹牌交给他,他拿了就走。 
  刚来的时候,他也曾觉得这地方是辉煌而美丽的,到处都充满了新奇的刺激。 
  现在他却只想赶快走,越快越好。 
  破旧的木板桌上,还摆着盏油灯,灯中仿佛还剩着点油。 
  可是他并不想点灯,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两天他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消沉,他甚至又想去找孤松拼一拼。 
  奇怪的是,一到了这里,岁寒三友就好像忽然从地面上消失了。 
  远远望过去,冰上的市镇仍然灯火辉煌,这里的天黑得早,现在时候想必还不太晚,距离明天早上,时候还很长。 
  这漫漫的长夜要如何打发? 
  陆小凤捧起酒坛,又放下,他忽然听见外面的冰雪上,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此时此刻,还有谁会到这种地方来? 
  忽然间,窗子被撞开,一个人跳进来——门已被封死,陆小凤也是从窗子里跳进来的。 
  雪光反映,依稀可以分辨出,这人身上披着件又长又大的风氅,手里还捧着一大包东西,“砰”的放在桌上,用冷得直发抖的手,从包袱里拿出个火折子,点着了桌上的油灯。 
  然后她才回过头,面对着陆小凤,微笑道:“我果然没有猜错,你果然在这里。” 
  她的脸冻得发白,鼻子冻得红红的,笑容却如春花般温柔美丽,竟是陈静静。 
  陆小凤并没有吃惊,却忍不住要问:“你怎么会猜到我在这里?” 
  陈静静嫣然道:“我看见你捧着一大坛酒往这边走,附近又只有这么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我虽然不聪明,却也不太笨。” 
  陆小凤道:“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陈静静道:“嗯。” 
  陆小凤道:“找我干什么?” 
  陈静静指着桌上的包袱,道:“替你送下酒的菜来。” 
  她微笑着打开包袱,又道:“你总是我们的客人,我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的。” 
  陆小凤冷冷的看着她,道:“你不该来的。” 
  陈静静道:“为什么不该来?” 
  陆小凤道:“因为我是个色鬼,你难道不怕我……” 
  陈静静没有让他说下去,微笑道:“假如我怕,我为什么要来?” 
  这句话如果是丁香姨说出来的,一定会充满了挑逗性,如果是楚楚说出来,就会变得像是在挑战。 
  但是她的态度却很平静,因为她只不过是在叙说一件事而已。 
  ——我知道你是个君子,所以我来了,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像个君子般对我的。 
  这件事岂非本来就应该像是“二加二等于四”那么样简单明显? 
  在正常情况下,一个女人用这种态度来对付男人,的确可以算是最聪明的法子,只可惜陆小凤现在的情况并不正常。 
  现在他不但情绪沮丧到极点,不但气楚楚,气李霞,气唐可卿,更气自己,只觉得自己这两天做的每件事都该打三百大板,事实上,这几天他全身上下都好像不对劲。 
  陈静静又道:“我特地替你带了风鸡和腊肉来,你总该吃一点。” 
  陆小凤盯着她,缓缓道:“我只想吃一样东西。” 
  陈静静道:“你想吃什么?” 
  陆小凤道:“吃你。” 
  没有反抗,没有逃避,甚至连推拒都没有,这件事无论怎么样发展,她都好像已准备接受了。 
  她的反应虽不太热情,却很正常——一个女人在正常的情况下,接受了她的男人,事情好像本来就应该是这么样简单而自然的。 
  现在他们的激动已平息,她慢慢的站起来整理好自己,忽又回过头向陆小凤笑了笑,柔声道:“现在你想吃什么?” 
  陆小凤也笑了:“现在我什么都想吃,就算你带了一整条牛来,我也可以吞下去。” 
  两个人微笑着互相凝视,一件本来应该令人悔恨憎恶的事,忽然变得充满了欢愉。 
  陆小凤看着她,除了这种和平安详的欢愉外,心里还充满感激! 
  所有不对劲的事,都已像是阳光下的冰雪般溶化消失了,他忽然觉得全身上下都很对劲——一个女人在男人身上造成的变化,往往就像是奇迹。 
  陈静静眼睛里闪动着那种光芒,也是快乐而奇妙的:“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陆小凤道:“什么事?” 
  陈静静道:“无论多好的菜,里面假如没有放盐,都一定会变得很难吃。” 
  陆小凤微笑道:“一定难吃得要命。” 
  陈静静道:“男人也一样。” 
  陆小凤不懂:“男人怎么也一样?” 
  陈静静嫣然道:“无论多好的男人,假如没有女人,也一定会变坏的,而且坏得要命。” 
  她脸上还带着那种令人心跳的红晕,笑容看来就仿佛初夏的晚霞。 
  陆小凤的心又在跳,又想去拉她的手。 
  这一次陈静静却轻轻的躲开了,忽然正色道:“我本来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陆小凤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陈静静道:“因为我看得出你情绪不太好,我不敢说。” 
  陆小凤道:“现在你是不是已经可以说了?” 
  陈静静慢慢的点了点头,她当然也看得出他的情绪现在已经很稳定:“我只希望你听了这件事之后,不要太着急。” 
  陆小凤道:“我不会着急,你快说。” 
  他嘴里虽然说不着急,其实心里已经在着急。 
  陈静静终于叹息道:“小唐死了,是死在李霞手里的。” 
  陆小凤皱眉道:“李霞杀了她?为什么?” 
  陈静静道:“不知道?” 
  陆小凤道:“你没有问她?” 
  陈静静道:“我没有问,因为李霞已不见了,这次是真的不见了,我们找了很久,连影子都没有找到。”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小凤已跳起来! 
  陈静静道:“我就知道你听了这件事,一定会跳起来,因为除了她自己外,谁也不知道她把罗刹牌藏在哪里。” 
  陆小凤又跳起来,跳得更高。 
  陈静静道:“那十二口箱子,也是她自己派人送走的,别人也不知道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陆小凤大叫道:“这种事你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告诉我?” 
  陈静静苦笑道:“我现在才告诉你,你已经跳得有八丈高,假如刚才告诉你,你不一拳打扁我的鼻子才怪。” 
  陆小凤坐下来,既不再跳,也不再叫。 
  陈静静道:“就是因为我,你才肯把箱子先交给她的。” 
  陆小凤道:“嗯。” 
  陈静静道:“现在你的箱子没有了,她的人也不见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陆小凤冷冷道:“你已经想出个很好的法子,堵住了我的嘴。” 
  陈静静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轻道:“你若认为我这么样对你,只不过是为了要堵住你的嘴,你就错了,假如我怕你找我算账,我也一样可以逃走。”她的眼圈发红,泪已将落。 
  陆小凤心又软了,忽然站起来,道:“你放心,她走不了的。” 
  陈静静道:“你有把握能找到她?” 
  陆小凤道:“我上次既然能找到她,这次就一样能找到。” 
  他嘴里虽然这么样说,其实心里连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只不过是在安慰她。 
  ——假如你跟一个女人有了某种不寻常的关系,就算她做错了事,你也只有原谅她,还得想法子安慰她,就算她对不起你,你也只有认了。 
  ——假如你始终跟一个女人保持着某种距离,她也不会着急的,着急的也是你。 
  “男人为什么总有这么多苦恼?”陆小凤在心里叹息着:“我为什么不能学学老实和尚,也剃光了头去做和尚?” 
  “她杀了唐可卿之后,心里也难免有点害怕,所以才会逃走。” 
  “嗯。” 
  “你当时也在银钩赌坊,你有没有看见她是往什么方向走的?” 
  “我没有。”陈静静道:“我听到唐可卿的惨呼声,赶到下面去时,她已经不见了。” 
  “别的人也没有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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