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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越邸杀人事件-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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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那个案子,”枪中在榊对面坐下来,问他,“犯人抓到了吗?”
  “什么?”榊挑起粗粗的眉毛说,“什么案子?”
  “就是在你祖父家发生的那起抢劫杀人案啊。”
  “啊,那个案子啊,”榊突然撇过脸去,吐了一口烟,“不知道,应该还没抓到吧。”
  他的态度显得很不友善,好像很不愿意再提起那个案子。于是,枪中不再触及那件事,我也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忍冬医生从餐厅走进沙龙。兰没有跟来,大概是拿了药就回自己房间了。
  “榊,你不用去陪陪兰吗?”坐在壁炉前的名望说。
  榊轻轻摆动夹着烟的手,微微一笑,说:“我最不会应付心情沮丧的女人。”
  “还有没有其他人身体不舒服?请不要客气,告诉我。”医生边环视大家,边顺手关上了门。
  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放在沙发前茶几上的烟具盒,突然发出巨响,摔落在地上。
  最吃惊的人是我;当然,其他人也吓了一大跳。但是,榊可能以为是谁的手碰到才掉下去的;或是谁动到了桌子。可是,其实这些都不是烟具盒掉下去的原因——至少我看到的不是那样。
  没错,我都看到了。当时,我看了一下榊回答名望时的表情,听到医生的声音,正要回过头去时,清清楚楚看到烟具盒从桌上掉下去的瞬间。
  就我所看到的,并没有任何外力施加在烟具盒上。当我听到医生跟大家说话的声音,还有关门声响起的同时,烟具盒就像在冰上滑动一般,突然滑落地面;根本没有人碰到烟具盒。
  我怀疑过自己的眼睛,也曾想过会不会是震动引起的。没错,烟具盒是放在茶几边缘,可是,刚才关门的力量,并没有大到足以震落烟具盒。
  “刚才有地震吗?”我没头没脑地问了枪中这么一句话。
  “地震?我没有感觉啊。”看到烟灰缸中的烟灰撒落一地,枪中慌忙跑过来。
  “可是,刚才……”
  “不是我弄掉的喔。”榊耸耸肩膀说。他好像没有看到烟具盒掉落的那一瞬间。
  “那怎么会……”
  “大概是某种巧合吧?”
  某种巧合——这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经常用的一句话,暧昧却具有说服力。我怎么也想不通,而且越想越觉得恐怖,最后也只好强迫自己接受这样的说法。
  可是,另一方面,的场在温室里所说的谜般的台词,再度掠过脑海——这个家有点怪异,尤其是有客人来访时,就会突然动起来。
  “糟糕,”正要捡起烟具盒的枪中,忧心忡忡地说,“这下麻烦了,”
  枪中握着烟具盒的把手,慢慢拿起烟具盒;另一只手则把从烟具盒中滚落出来的圆筒形烟灰缸,放在茶几上。那个烟灰缸是铁制的,看起来很重。
  “摔坏了吗?”从餐厅拿抹布来的深月,在枪中旁边蹲了下来。
  枪中皱起眉头,给她看盒子的侧面,说:“这里裂开了。”
  “真的呢。”
  “这东西恐怕不便宜呢。”枪中对着站在一旁看的我说,“你看,刚才说的源式图案透雕也完蛋了。”
  现在想来——破裂的源氏香之图“贤木(sakaki)”——那的确是一种暗示、一种预言。可是,当时没有人仔细去思考其中的含意。 




  10 




  钟盘为正十二角形的钟摆式挂钟,敲了一声9点半的钟响。
  不一会儿,隔着玻璃墙的日光室,也传来了更大、更低沉的钟声。那是挂在图书室最里面,高约两米的长箱形钟的声音。
  经过烟具盒掉落的骚动后,气氛显得有些沉重,枪中提议今晚就此解散。
  “烟具盒的事,我会去道歉。如果对方要我们赔偿,那也没办法。总之,今天大家乖乖去睡觉,不要再讨骂挨了。”没有人提出异议,也没有几个人互道晚安,大家纷纷各自回房去了。
  “铃藤,”枪中叫住正往门口走去的我,问,“你困了吗?”
  “不困。”我摇摇头说,“如果睡不着,我会在房里看书。对了,图书馆的书应该可以借来看吧?”
  “我想应该可以吧。”枪中从沙发椅上站起来,一手插在牛仔裤的裤袋里,“不过,你愿不愿意陪我一下?”
  “陪你?”  棒槌学堂·出品
  “嗯,我好像有点太兴奋了,今天晚上大概也不怎么睡得着。”
  “因为这个家太棒了吗?”
  “应该是吧。”枪中拢拢披散在前额的头发,企图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所以,我想构思下一场戏的草案。你可以陪我吗?”
  “嗯,当然可以。”
  “好,那么……啊,晚安!”枪中挥挥手,回应正要走出沙龙的彩夏。
  “这样吧,”他把视线转向通往图书室的门,说,“有资料的地方比较好,就在隔壁写吧。我去拿笔记本,你先去等我。”
  “不好吧?被看见了,又会被抱怨的。”
  “不要太吵就行了。”枪中抚摸着冒出了一点胡楂的下颚,露出十多岁孩子似的调皮笑容,“他们总不会装了窃听器吧?”



  (我不知道中文论坛手打小组 天涯凝望 手打) 



 
  
 
第三幕 雨的模仿




 
  下雨了,下雨了。
  我想去外面玩,没有雨伞。
  红色木屐的夹脚带也断了。

  *  *  *

  雾越邸的人都起得很早,用人们通常6点半起床,7点过后开始各自的工作。
  负责屋内所有杂务的末永耕治,首先会去锅炉室检查锅炉、调节中央暖气,再去温室检查气温、湿度,还有替花草浇水。这天早上,他先去锅炉室把暖气调强,然后打开自动洒水器,以除去屋顶上的雪,然后走向温室。
  还没打开门,他就听到温室内有类似淋浴的声音。温室内当然没有淋浴的设备,也不可能有那种会想在温室内淋浴的怪人。
  他疑惑地打开了门。
  里面的声音,是浇水壶的声音。
  一根铁丝从天花板上垂下来,下面绑着温室里用的铜制浇水壶。壶里塞着一条从水龙头拉过来的蓝色塑胶水管,水像一条条的丝线,从悬吊在大约他身高高度的浇水壶壶口洒落下来;下面躺着一个全身湿淋淋的男人。 




  1 




  这一天——11月17日星期一,单调的敲门声揭开了我们在雾越邸的第一个早晨的序幕。
  刚开始,我是在梦中听到那不断重复的声响。在梦里,那不是敲门声,而是敲打玻璃墙的声音。
  有人在厚厚的透明玻璃墙的另一面,不断敲打着玻璃。这个人的身体紧贴在玻璃墙上,紧握的拳头不断敲打着玻璃墙,嘴巴还在拼命喊着什么,但是,声音无法穿过墙壁传到这边来,只看到对方张开大大的嘴巴。坚硬的玻璃毫发未损,而捶打玻璃的拳头已经皮破血流,染红了半面玻璃墙。
  我的梦跟敲门声重叠,感觉上好像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在现实的时间里,却只是几秒钟而已。
  我怎么都看不见玻璃墙对面那个人的脸,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是,心中又好像很清楚那个人是谁。我也开始嘶吼,敲打墙壁回应对方,结果,才敲了一拳,玻璃就劈哩劈哩龟裂了。我猛然醒过来,从床上跳起来时,两手还紧握着拳头。
  “来了!”我回应一声,随即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确认时间——将近上午8点半。昨天晚上跟枪中谈到很晚,回到房间已经凌晨4点半左右,将近5点才朦胧入睡,所以,只睡了三小时多一点。我披上对襟毛衣,踩着蹒跚的步伐走向房门。
  “对不起,打搅您休息了。”
  敲门的是那个叫鸣濑的管家,他穿着黑色背心,打着黑色领带,稍白的头发梳得非常整齐。我一开门,他就用标本般的眼睛盯着我,神情还是那么冷漠,对我行了一个礼。
  “麻烦您马上到楼下的正餐室集合。”
  听到这句话,我一时还会意不过来,揉着惺忪睡眼,不解地“啊”了一声。
  “从大厅走到中央走廊,再往前直走,右手边的房间就是正餐室。”
  “哦——请问有什么事吗?”
  “总之,请您马上下去。”  棒槌学堂·出品
  出了什么事吗?刚清醒过来的头脑,立刻涌出这样的想法。
  因为从他缺乏抑扬顿挫的沙哑声中,隐约可以感觉到激动的颤抖。
  说完该说的话,鸣濑又一鞠躬,然后快步从我房门前离去。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但是,会是什么事呢?我匆匆梳洗完毕,走出房间。在走廊上碰到了其他同伴,他们好像也是被叫醒的,脸上还带着睡意。
  “喂,铃藤,”枪中叫住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突然……”
  “我也不知道。”
  “那个男人难得那么惊慌呢。”
  “是啊,我也觉得……”
  “不过,真受不了,几乎没睡,你的眼睛也好红。”
  我们从昨天探险时走的楼梯,走到那个挑高的大厅。到了走廊,就看到鸣濑所指示的“右边房间”的门敞开着。
  这个房间非常宽敞,比二楼中央比邻相接的三个房间都大上两倍左右;房间里有四个人。其中两个人——刚才见过的鸣濑,以及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的场,对昨天才踏进这栋房子的我们来说,他们两个人算是“熟面孔”。
  另外两个人中的一个,也曾经见过。这个身穿白色运动服,体型高壮的年轻男人——应该还不到30岁——除了一头看似坚硬的长鬈发外,嘴边也蓄着浓密的胡子。在昨天的探险中,正要从大厅走到走廊时所看到的背影,就是这个男人的背影。
  最后一个人,坐在房屋正中央的长长的大桌前端。这个穿着高级橄榄色长袍,看似50多岁的男人,背对着里面那面墙上并排的窗户。窗户的蓝色厚窗帘敞开着,一眼望去就是镜子般清澈的雾越湖湖面。雪还是猛烈地下着。
  “请坐!”那个男人坐着说。
  他把褐色头发往后拢,五官轮廓很深,有点不像日本人,微黑脸上的茶褐色眼睛,直直盯着我们。线条优美的鼻子下方蓄着一小撮胡须,胡子下的嘴角泛着沉稳的微笑,眼神却非常锐利。
  “我是这个房子的主人白须贺秀一郎,你们好,请随便坐吧。”声音沉着而威严。
  他就是这个家——雾越邸的主人;也是图书室其中几本书的作者。我们不敢发问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听从他的指示坐下来。
  稍后,深月、彩夏跟兰三位女性也到了。
  “鸣濑,”白须贺秀一郎绽开嘴角的笑容,微微举起右手,说,“好像都到齐了,准备咖啡。”
  一直站在桌旁待命的黑衣管家,弯腰行礼后,立即走向房间角落的吧台。
  “对不起,白须贺先生,”坐在我旁边的枪中惶恐地说,“还有一个人没到。”
  我这才发现,如果我们所有人都被叫来的话,应该有九个人,可是,现在桌边只有八个人,还少一个人。
  “他叫什么名字?”
  雾越邸的主人神色自若地询问枪中,枪中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的问题,只“啊”了一声,没有回答。
  “那个没来的人,叫什么名字?”白须贺重复了他的问题。
  “啊,他啊,”枪中环视过桌边的每一个人,说,“他叫榊由高。”
  “是吗?”白须贺突然收起了嘴角的微笑说,“那么,不管等多久,这位榊先生都不会来了,而且是永远不会来了。”
  “永远?”枪中惊讶地反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先生已经死了。”白须贺说。 




  2 




  这句话所代表的意义,跟说出这句话的人的平静表情,实在太不协调了。那一瞬间,一定没有人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也不例外,甚至怀疑是不是刚才那场梦的延续。
  “您说什么?”
  枪中的声音,划破了现场的沉默。雾越邸的主人眉也不皱一下地回答他:
  “我是说那位先生已经死了。”
  “胡说……”兰用断断续续的颤抖声说,“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那种玩笑的癖好。”白须贺的嘴角再度浮出微笑,看着脸色苍白的兰,说,“榊先生真的死了,在我家的温室中。”
  温室?榊死在昨天去过的温室中?
  “胡说!”兰嘶哑地喊着,“你骗人!”
  “兰!”枪中用尖锐的声音说,“冷静点,先听他怎么说。”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请大家来这里的,希望各位多多包涵。”
  白须贺看着我们,语调非常从容。再度浮现的微笑,彻底隐藏了他内心的感情世界。
  “末永!”
  白须贺一声呼唤,那个站在墙边,留着胡子的年轻男人,立刻应声“是”,向前跨出一步。
  “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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