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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行!”他挡了一招,又在大叫道。
“为什么不行?”
“小玉武功是第十流的,怎抵御得住师妹精妙的剑法?”
“拼了命,也许就会出现奇迹。”
“不行,还是一千一万个不行。”
“你没胆量?”
“小玉不是没胆量,而是不能跟师妹真的拼命!”说到这里,盈盈已一剑刺在他的脖子上。
盈盈这一剑,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就连岳小玉也以为这一次非死不可了。
但倘若他真的就此死掉,这种死法未免是太糊涂,正是“死而不如何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岳小玉闭目咬牙,盲目地挥剑挡格。
这一剑并非任何招式,只是情急之下,不得不拼出一种自然反应。
蓦地,只听见“叮”一声响,盈盈的剑居然给他击开了。
“好险!”岳小玉叫道。
盈盈还待进招,练惊虹已挥了挥手,含笑道:“够了,够了!到此为止。”
一身“到此为止”,岳小玉立时如释重负,大大的松了口气。
练惊虹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对岳小玉道:“很好,你现在已经是血花宫的一份子了。”
岳小玉稽首道:“多谢义父!”
练惊虹道:“你跟我来。”
岳小玉说道:“义父要带小玉往那里去?”
练惊虹道:“碧血楼台。”
岳小玉心中一凛,他以前曾听父亲岳老石提及过碧血楼台这地方,岳老石甚至险些葬身于此地。
想到这里,不禁暗暗叫了一声侥幸,道:“我老子若死在饮血峰上,那么我这个义父就得变成杀父仇人了。”
练惊虹可不知道他心里居然想到这一层去,虽见他面色有点异样,还只道他方才经过一场“激战”,血气犹未平复过来所致。
岳小玉跟着练惊虹向外面直走出去,不消多时,已来到了一座楼台之上。
这楼台四周遍植柏树,但觉林木苍郁,景色颇为不俗。
练惊虹带着岳小玉和穆盈盈来到楼台门外,道:“你们进去谒见楼台总调度沈大将军,没有本宫主的令谕,绝不准擅自离开,知道没有?”
盈盈躬身答道:“弟子知道。”
岳小玉迟疑半晌,道:“小玉也知道了,但不知义父要到什么时候才有令谕传来?”
练惊虹道:“快则一两个时辰,慢则十年八载。”
岳小玉脸色一阵发白,道:“义父,不是开玩笑吧?”
练惊虹倏地叱喝一声,道:“谁跟你开玩笑?快进去,沈总调度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岳小玉见他面色沉重,的确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也就只好瞧一步走一步,和盈盈进入碧血楼台中。
只见楼台之内,气象森严,在一条宽阔长廊的两旁,都站立着雄赳赳的刀斧武士。
岳小玉忍不住悄悄地问盈盈,道:“小师妹,你到过这里几次?”
盈盈说道:“跟你一样,这是第一次。”
岳小玉一呆,旋则再问道:“那个什么沈……沈总什么……将军的,又是何方神圣?”
盈盈道:“他叫沈必理,本来是朝廷武官,而且官职很大,曾被当今皇上封为骠骑大将军,所以,他这沈大将军的称号,是名副其实,半点不假的。”
岳小玉道:“既是朝廷命官,而且官衔又是这么大,何以却会置身于此?”
盈盈道:“这个我就不怎么清楚了,他如今是碧血楼台的总调度,连我师父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岳小玉舌头一伸,暗道:“连老宫主都不敌轻易得罪之人,老子这个刚混出名头的少宫主,就更不消提也!”
心念末已,忽听有人在头顶上喝道:“站住,都给我站住!”
这人喝声如锣,好不吓人。
岳小玉也不能算是胆小之辈了,但猛然听见这下叱喝之声,也不禁为之吓了一大跳。
他立刻仰首望去,只见在一条粗大横梁之上,正斜斜地躺着一个人。
只见这人满腮乩髯,大概四十来岁年纪,长相颇为威武。
岳小玉望着他半晌,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我们站住?”
躺在横梁上的汉子冷冷一笑,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以让你随便到处乱逛乱撞的么?”
岳小玉心中有气,正要顶撞,盈盈却暗中拉了他一把,低声道:“还不拜见沈总调度!”
岳小玉一呆,道:“这位就是……沈……沈总调度?”
那人又是轰声一喝,道:“我不是沈总调度,谁是沈总调度?”
岳小玉干咳一声,道:“如此倒是失敬之至,咳咳,你老人家躺在上面做什么的?”
沈总调度道:“静坐寻思己过。”
岳小玉道:“但你不是坐着,而是躺着。”
沈总调度道:“因为躺着比坐着更彻底!”
岳小玉脱口道:“死了岂不是更彻底吗?”
沈总调度眼中闪出一丝冷厉的光芒,道:“你的嘴好刁辣!”
岳小玉道:“不是刁辣,是毒辣,你是不是想把我的舌头割掉?”
沈总调度冷冷地道:“只是割掉舌头,那是不够彻底的。”
岳小玉“哦”的一声,道:“要怎样才够彻底?”
沈总调度道:“割掉你的脑袋,那就差不多了。”
盈盈念道:“他现在已是我的师哥,而且还拜了我师父做义父。”
沈总调度嘿嘿一笑,道:“那又怎样?须知在碧血楼台之中,权力最大的就是沈某,我
若要杀人,又有谁能阻挡得住?”
岳小玉暗吃一惊,心想道:“这像伙真不好惹,老于今番遇上此人,可算是大大的倒楣。”
沈总调度忽然从横梁之上跃下。
岳小玉见他凶巴巴的,不禁吓了一跳,失声道:“你要怎样?”
沈总调度两眼一瞪,说道:“你害怕了?”
岳小玉道:“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嘴上虽然说得硬,心中早已怯了一大截。
沈总调度道:“你放心,我今天不想杀人。”
岳小玉说道:“明天呢?后天又会怎样?”
沈总调度道:“不要说得这么长远,咱们现在是做一天和尚就敲一天钟、念一天经。”
岳小玉道:“我不做和尚,也不敲钟念经。”
沈总调度道:“我几时真的要你做和尚了?”
岳小玉道:“我不喜欢做和尚,天天吃斋菜,那是挺没有瘾头的。”
沈总调度道:“你若不喜欢做和尚,就得跟我走。”
岳小玉一怔,道:“走往那里?”
沈总调度道:“我走到什么地方,你就得跟我走到什么地方。”
岳小玉说道:“这岂不是万事皆休了么?”
沈总调度道:“怎会万事皆休?”
岳小玉道:“万一你决定不再做人,小岳子岂非要跟着你们呜呼哀哉!”
沈总调度面有愠色,道:“我怎会决定不再做人?”
岳小玉道:“人生如梦,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改变的。”
沈总调度冷冷一笑,道:“你分明是对我没有信心!”
岳小玉说道:“我为什么要对你有信心?”
沈总调度道:“因为我是沈总调度,又是沈必理大将军。”
岳小玉道:“沈必理又怎样了?我从来都不认为,区区一个骠骑大将军,就可以左右我的决定。”
沈必理脸色一沉,道:“你敢不听我的命令?”
岳小玉说道:“你又不是我的师父,又不是我的义父,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呢?”
沈必理忽然哈哈一笑,道:“你一定要师父或者是义父的命令,才肯听从?”
岳小玉昂然道:“是又怎样?”
沈必理又是大笑三声,道:“你师父来了。”
岳小玉一怔,还以为他在胡说八道,谁知刚转头向后一望,就已看见了公孙我剑,同时屁股上还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这一脚踢得真还不轻,岳小玉忍不住“哟”一声叫了出来。
“师父,干嘛踢我?”
公系我剑拈须冷笑,说道:“因为脚痒。”
岳小玉苦着脸,道:“你脚痒,我的屁股却要疼死了。”
公孙我剑道:“混小子,你还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内吗?”语声甚是冷峻。
岳小玉道:“徒儿几时不把师父放在眼内了?”
公孙我剑冷哼一声,道:“你若还把我当做师父,怎么居然认了练老魔做义父,也不向我禀告禀告?”
岳小玉悚然一惊,道:“师父已经知道了?”
公孙我剑冷然道:“你师父是什么人?岂会什么事情都糊里糊涂,一切懵然不知。”
岳小玉道:“但徒儿拜练宫主为义父,也只不过是一刻间之前的事。”
公孙我剑道:“时间长短迟早,那是不必多说的,为师如今要问你一问,可还记得练老魔的外号?”
岳小玉不假思索,立时应声回答,道:“茹毛饮血鬼独夫,六亲不认断肠人。”
公孙我剑嘿嘿一笑,道:“你知道就好了,何以还肯拜此恶魔为义父?”
岳小玉道:“徒儿拜练宫主为义父,是因为练宫主其实并不是那样残酷的大恶魔。”
公孙我剑说道:“你知道的事情有多少?”
岳小玉道:“不算太多,但已足够证明,我义父为人根本上并不算坏,而且还颇具侠义心肠。”
公孙我剑“呵呵”一笑,道:“这真是天下奇闻了,鬼独夫兼断肠人,居然会是一个英雄侠士!”
岳小玉说道:“这又有什么稀奇了?世间上有无数伪君子,为什么不能有假恶人?”
“假恶人?”公孙我剑“啧啧”一笑,道:“你倒说得很妙!”
岳小玉眨了眨眼,说道:“我义父的确可算是一个妙人,就像师父您老人家一样。”
公孙我剑眉头一皱,道:“何以把我跟练惊虹相提并论?”
岳小玉道:“小岳子觉得你们两位老人家都很好,那又何妨相提并论一番。”
公孙我剑怔怔地瞧着他,过了很久才长长吐一口气,道:“你真是个十分幸运的小混蛋。”
岳小玉一愕,道:“师父何出此言?”
公孙我剑道:“你能拜我为师,已经十分幸运,如今连练老魔也要收你为义子,这种机缘,更是难得之又难得。”
岳小玉眉梢一轩,道:“师父不反对这件事了?”
公孙我剑展颜一笑,道:“我为什么要反对?”
岳小玉道:“但刚才师父……”
公孙我剑道:“为师刚才只是想看看你怎么说。”
岳小玉道:“徒儿说得怎样?”
公孙我剑道:“你说得很好,足证你并不糊涂。”
岳小玉喜道:“师父早已知道我义父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恶魔?”
公孙我剑叹了口气,道:“我虽然知道,但却知道得很迟很迟。”
岳小玉道:“是谁向师父说的?”
公孙我剑道:“布狂风!”
“是布公子?”岳小玉连连点头不迭,道:“布公子是个极精明的人,但武林皇帝却说他是个疯子。”
公孙我剑冷哼一声,道:“疯疯癫癫的并不是布狂风,而是武林皇帝布北斗,还有公主轩的许不醉,也是个不知所谓的冤大头!”
岳小玉忍不住抿嘴一笑,道:“依弟子看来,轩主为人不坏。”
公孙我剑道:“他是天下第一等的笨虫,想坏也坏不到什么地方去。”
岳小玉道:“但他赌术精明,师父还不是他的对手。”
公孙我剑目光一闪,说道:“对付这种人,有一种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跟他赌博。”
岳小玉道:“但他若逼着自己非赌不可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公孙我剑干笑两声,道:“不要老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自鸣得意!”
岳小玉道:“徒儿几时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公孙我剑道:“我知道,你曾经赌赢过许不醉一次,而且赌的是喝酒。”
岳小玉讪讪地一笑,道:“徒儿是逼不得已,才使诈赌赢许轩主的。”
公孙我剑淡淡地道:“无论用什么法子,你能够赌赢这一个赌精,这已是太不简单。”
岳小玉苦笑道:“但后来徒儿也给许轩主骗得好惨!”
公孙我剑干咳了一下,说道:“老赌精居然输给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他当然是深深不忿的,但他总算只是把你骗得好修,可没有存心,把你骗得当场死掉。”
岳小玉道:“那是托赖师父洪福,徒儿才屡屡逢凶化吉。”
公孙我剑道:“你能屡次化险为夷,都是全凭道上的英雄豪杰相助相救,这些恩德,以后切莫忘了。”
岳小玉道:“这个自然,除了道上的英雄豪杰之外,还有道上的小英雄、女豪杰,也是功不可没。”说着,目光盯向盈盈的俏脸上。
盈盈面色一红,接着却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公孙我剑瞧着她,道:“小岳子是个油腔滑调的家伙,你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