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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狂风道:“这十八金尊者,就是金刀法王的同门师兄弟。”
唐青湘道:“他们要报仇,对象又是谁?”
布狂风道:“是我!”
唐青湘一怔,道:“难道金刀法王就是给你干掉的?”
布狂风没有回答,彷拂已是默认下来了。
容三公子却倏地冷笑一声,向那些藏僧道:“不管你们跟他有什么过节,现在还轮不到你们来动手。”
其中一个藏僧站了出来,吼叫着道:“你滚开!”
容三公子瞳孔收缩,长剑忽然响起了吟啸之声。
他的手腕没有动,手臂和身子也没有动,但剑锋却已动了,这情形实在很觉怪异。
那藏僧瞪着他,忽然道:“中原高手,果然内力不凡。”
唐青湘冷冷地道:“既知不凡,还来送死吗?”
那藏僧冷笑道:“谁胜谁负,谁存谁亡,还得一战方可分晓。”
他这句话才说完,容三公子的剑已向他眉心要害直刺过去。
容楼无弱者!
容三公子当然不弱,他这一剑击出之势,招式虽然平平无奇,但却像是云外的风,甚至像是雾里的幽灵。
那藏僧根本无从抵挡,眉心立刻就中了剑。
这一剑绝对致命,十八个藏僧马上只剩下了十七个。
唐青湘抚掌微笑,道:“好一招‘唐伯虎点秋香’,一点就中。”
布狂风说道:“但容兄点中的,却是个番僧,番僧又怎比得上秋香那么娇俏动人?”
容三公子道:“两位的心倩,倒是轻松得很。”
其余十七藏僧陡地齐声喊呐、刀光盾影绵绵不绝地扑了上来。
布狂风的剑也不客气了,他的剑法同样来无影去无踪,轻描淡写地又杀了三个藏僧。
唐青湘则以铁箱子作为武器,一个藏僧以为可以用金盾将铁箱挡住,谁知箱、盾相碰之下,金盾就仿佛是用纸糊出来似的。
只听见“喀”的一声,金盾给铁箱子砸扁下去,藏僧登时给这一撞之力震得七窍流血而死。
客三公子冷冷道:“这样的饭桶,也配来到中原兴风作浪吗?”手中长剑一轮急攻,又有两名藏僧栽倒下去。
但就在这两名藏僧倒下去之际,容三公子眼前倏地亮起了一道银光。
银光亮如雪,并且弧形般向容三公子迎面罩了过来。
容三公子是容楼中人。容楼无弱者!
但这一道银光的出现,却还是使他大感惊异。
所有番僧都是金衣、金盾、金刀的,怎么会忽然有这道银光涌现出来。
就在这刹那间,他忽然看见了一张雪白的脸。
银光在动,这张脸也在动。
银光灿烂,脸儿却令容三公子为之呼吸窒息!
“慕容雪!”他突然兴奋地叫出这三个字,但叫声甫落,银光也已罩住了他的脸,挡住了他的视线。
“容兄小心——”布狂风倏地喝叫着道。
但迟了,容三公子在一片银光幻影之中,腰间突然感到一阵奇寒,直沁骨髓。
银光终于撤走,但一道血泉,却从容三公子的腰间直射出来。
十八个番僧之中,忽然有一个完全变了模样。
原来这番僧居然是个婀娜多姿,美艳不可方物的绝色佳人。
在银光迎面飘来之际,容三公子蓦地瞥见了她这张美丽的脸。
当时,他以为是慕容雪来了。
可是,等到银光撤掉之后,他才发现这张验只是酷似慕容雪,却不是真的慕容雪!
那是一个和慕容雪同样美丽的女人!
容三公子忽然重重地在咳嗽,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得干干净净。
他凝注着这个女人,盯着她身上所披的一袭被风——银披风。
“你……你不是慕容雪……”容三公子的声音听来又是绝望,又是惊怒。
披着银披风的女人淡然道:“原来我的样子,很酷肖慕容姑娘吗?”
容三公子惨然一笑,道:“没有七分,也至少像了一半。”
披着银披风的女人道:“我们之间,谁好看一些?”
容三公子道:“慕容雪的心肠善良,你根本不配和她相比……”
披着银披风的女人贬了眨眼,道:“幸好我也不想跟任何人相比,慕容雪就是慕容雪,我就是我。”
容三公子喘息着,半晌才说道:“你是谁?”
第三十章
岳小玉眨了眨眼,道:“这倒不假,别的不说,就以他这两个外号来说,就已不怎么好听。”
尤婆婆道:“那是因为他行事作风异常绝辣之故。”
岳小玉道:“茹毛饮血,也还罢了,但六亲不认,却未免令人心寒。”
尤婆婆道:“练宫主被人视作六亲不认的大恶魔,是因为他杀了两个亲人。”
岳小玉道:“他杀了谁?”
尤婆婆道:“一个是他的娘亲,另一个是他的儿子。”
岳小玉陡地一呆,问道:“怎会这样的?”
尤婆婆道:“因为这是悲剧,所以就变成这样子了。”
岳小玉摇头道:“晚辈不懂!”
尤婆婆道:“练惊虹杀母,是因为他娘亲勾引小白脸,而且还用慢性毒药毒死了练赤。”
岳小玉道:“练赤是谁?”
尤婆婆道:“练赤就是练惊虹的老头子。”
岳小玉“呜咽”一声叫了出来,道:“这可冤孽透顶!”
尤婆婆道:“这种事,在江湖上屡见不鲜,但只要能够隐瞒,大家也就尽量隐瞒着。”
岳小玉点了点头,道:“晚辈明白,正是家丑不可外场。”
尤婆婆道:“还有,练惊虹杀子,也是为了女人。”
岳小玉道:“真相如何?”
尤婆婆道:“练惊虹只有一个儿子,叫练则胜。”
岳小玉暗道:“这名字甚好,姓练名则胜,正是勤练武功则胜,若不勤练武功则败了。”
尤婆婆又接道:“练则胜为人轻浮,嚣张跋扈,恃着自己是练惊虹之子,经常下山欺压良家百姓。”
岳小玉道:“既欺压良冢百姓,想必也会调戏良家妇女了?”
尤婆婆道:“这还用说吗!”
岳小玉道:“如此德行不太好!”
尤婆婆道:“有一次,练则胜奸污了一个江南才女,后来事情弄大了,练惊虹大为震怒,要他娶那才女为妻赎罪,谁知道不过三天,那个江南才女就死了。”
岳小玉叹了口气,道:“真可怜!”
尤婆婆道:“你说谁可怜?”
岳小玉说道:“当然是那个江南才女了!”
尤婆婆却摇摇头,道:“可怜的不单是这个才女,还有练则胜。”
岳小玉奇道:“他又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尤婆婆道:“江南才女之死,你认为事情是怎样的?”
岳小玉道:“晚辈若没有猜错,这极可能是练则胜干的。”
尤婆婆点点头,道:“你这种猜测,不能说是没有道理,可是,却又偏偏猜错了。”
岳小玉“哦”一声,道:“那真是万分的对不住,还请饶恕小子言出无状,错怪了这位练则胜仁兄。”
尤婆婆叹了口气,道:“这怎能怪你来着?即使是再精明的人,再狡猾的老狐狸、再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也会这样猜想的。”
岳小玉道:“这可不妙!”
尤婆婆说道:“对练则胜来说,当然是极之不妙了,因为他的老子,当时也认为江南才女之死,是这个顽劣儿子的杰作。”
岳小玉道:“后来怎样?”
尤婆婆道:“练宫主本来就已怒火三千丈,江南才女一死,更是忍无可忍,终于一掌把儿子打死了。”
岳小玉道:“这岂非冤哉枉也?”
尤婆婆道:“冤枉是冤枉极了,但练则胜平时作恶多端,计算起来却也并不冤枉到什么地方去。”
岳小玉听得有点不清楚,甚至是不伦不类之感。
但他没有反问,更没有反驳。
尤婆婆接着又道:“但事情应该一件归一件,纵使练则胜百死不足以蔽其辜,但那个江南才女,实在不是他杀的。”
岳小玉道:“不是他,又是谁下的毒手?”
尤婆婆道:“是一个工于心计,比蛇蝎还狠毒的女人。”
岳小玉道:“她是不是很漂亮?”
尤婆婆道:“不漂亮!连牙齿都长得歪歪斜斜,鼻孔阔大得可以让乌龟爬出爬入。”
岳小玉“哦”一声,道:“这也不错,大可以称为‘天下第一鼻’了。”
尤婆婆道:“正因为她不漂亮,所以她才获得练惊虹的信任。”
岳小玉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尤婆婆道:“练宫主对于美丽的女人,一向都很有戒心,他曾经这样说过:‘美丽的东西,永远是靠不住的,女人和剑法都是一样。’”
岳小玉一怔,道:“何以这两句话,连剑法都扯上了?”
尤婆婆道:“剑法越好看,往往就越不中用,就算这种剑法可以击败无数高手,但只要遇上真正的好剑法,最后还是难免要败阵下来的。”
岳小玉道:“女人呢?”
尤婆婆道:“蛇蝎美人,自古皆然,这道理更是浅显了。”
岳小玉抿嘴一笑,忽然道:“婆婆前辈年轻的时候,美不美?”
尤婆婆不由莞尔一笑,不答反问道:“你看呢?”
岳小玉直勾勾地盯着这个老妇人,忽然嘻嘻一笑,说道:“你一定比不上太真妃。”
“太真妃?那一个太真妃?”
“太真妃就是杨太真。”
“杨太真?”尤婆婆闭目想了一想,终于恍然,道:“你是说杨贵妃吗?”
“对了,就是使唐玄宗三魂去二,七魄去五,魂魄不全的妃子杨玉环。”
——杨太真,就是唐玄宗最宠爱的杨贵妃,为杨国忠从珠,小名玉环,会经做过女道士,故号太真妃。
尤婆婆道:“为什么我一定比不上杨贵妃?”
岳小玉笑了笑,道:“人人都知道,燕瘦环肥,婆婆前辈看来一点也不肥,所以比不上杨贵妃。”
尤婆婆道:“那么,我是属于‘燕瘦’那一类型的女人了?”
岳小玉道:“不错!”
尤婆婆道:“瘦是瘦了,但美不美,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岳小玉道:“婆婆前辈在年轻之时,一定很美。”
尤婆婆道:“你没有看错,我虽然比不上杨贵妃,但已可以让许多男人为我而倾倒。”
岳小玉道:“这已很不错。”
尤婆婆道:“所以,也有人把我当作是蛇蝎。”
岳小玉一怔,道:“你说的是谁?”
尤婆婆道:“我师母,也就是练宫主的娘亲。”
岳小玉道:“她为什么会用这种眼光来看你?”
尤婆婆道:“因为她对我总是有偏见,而且一直以为我师父收我为徒,是想籍着机会来占我的便宜。”
岳小玉讪讪一笑,脸上的神情似懂非懂。
他毕竟年纪还轻,对男女间的事本来就是似懂非懂。
尤婆婆说道:“幸好我不止只有一个师父,所以终于能够避过这一场劫数……唉!往事早已如烟,我又为什么要向你提起呢!”
岳小玉心中暗说道:“是你自己多嘴多舌,如数家珍般说出来的,干老子什么事?”
尤婆婆沉吟了片刻,才又接着说下去道:“不过,有一个人你是一定要提防的,她就是‘不开花女后’叶大娘。”
岳小玉奇道:“这外号倒够古怪!”
尤婆婆道:“‘不开花’的其中一个意思,是指她从来不笑。”
岳小玉道:“她真的一辈子都没笑过一次?”
尤婆婆道:“那当然不是的,但她笑的时候,也许只有最亲近她的人才有机会看见。”
岳小玉叹道:“她又不是褒姒,怎么对笑容如此吝啬?”
尤婆婆道:“也许因为她比谁都更清楚,自己的笑容实在有多难看。”
岳小玉道:“所以就索性不笑了?”
尤婆婆道:“大概是的。”
岳小玉道:“这种丑婆娘,真是没趣的很。”
尤婆婆道:“但她却曾经是练宫主最信任的女人。”
岳小玉道:“练宫主何以对她这么信任?”
尤婆婆道:“第一、叶大娘是练宫主的表妹,而且也是唯一的表妹。”
岳小玉道:“就算是亲妹子,也不见得就要完全加以信任。”
尤婆婆道:“叶大娘是血花宫的大功臣。”
“大功臣?”岳小玉道:“怎样的一个大功臣?”
尤婆婆道:“自从练惊虹掌管着血花宫以来,一直都有某股恶势力,想把他从饮血峰踢落万丈深渊里去。”
岳小玉一怔,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尤婆婆道:“是一个极神秘的江湖组合,它的名字是‘天恨’。”
“天恨!”岳小玉耸了耸肩,道:“人人都只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怎么这江湖组合居然会叫做天恨?”
尤婆婆道:“天恨的首领,是个永远不肯用真面目见人的家伙,在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