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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玉道:“正是。”
老叫化道:“由于你这‘老子’二字,老叫化想起一个人来。”
“那个人很重要?”
“当然。”
“总不至于比老子的肚皮饿得连草包都没有了更为重要吧?”
说完,他又咽了一口口水。
老叫化笑道:“抱歉,这是老叫化的疏忽……”
抬手向那烤野猪一指,道:“反正我—个人也吃不完,你喜欢吃那儿,自己动手吧……”
不等他说完,岳小玉已扯下烤野猪的左腿,道:“老子先谢了。”
目睹岳小玉那一副狼吞虎咽的吃相,老叫化又含笑将身边的一只竹筒递了过去,道:“这是老叫化由猴巢中抢出来的猴儿酒,尝尝看。”
岳小玉咽下了一大口野猪肉,捧起竹筒,一阵牛饮之后,道:“好酒,好酒,好极了。”
老叫化道:“当然是好酒,是大把银子也买不到的好酒,因为,这是猴子酿造的。”
岳小玉一楞,道:“猴子酿造的又怎样?”
老叫化道:“猴子不像人那么聪明,不会斛水,也不会做伪。”
岳小玉道:“妙论,高论!值得连饮三大白,再加***三九二十七大白。”
他再度捧起竹筒,又要牛饮起来。
老叫化一把将竹筒夺了过来,笑道:“黄台之瓜,岂堪再摘,你再喝上他***三大白,我老叫化就只好喝西北风了。”
岳小玉讪然一笑,道:“老子好像喝醉了,也忘了你是主人了。”
老叫化笑道:“瞧你这德性,我又要旧话置提了。”
“哦……”
“方才,我说我想起一个人来……”
“对,对,对!现在,你可以说了。”
他含着满口的野猪肉,说起话来,也是含含糊糊的。
老叫化悠悠地道:“大概是五年前吧!江湖上有一个名字有点儿娘娘腔,说起话来,三句不离‘老子’的小泼皮……”
岳小玉代他接下去道:“那个小泼皮就是茹毛饮血鬼独夫,六亲不认断肠人练惊虹的义子,笑公爵公孙我剑的徒弟,血花宫宫主岳小玉。”
“对,对,对……你……你怎么也知道?”
“因为,老子就是五年前那个小泼皮兼小捣蛋岳小玉。”
老叫化哑然失笑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抱歉,抱歉!先自罚三大碗……”
等他连喝三大碗之后,岳小玉才笑问道:“前辈是丐帮中人?”
老叫化道:“是,也不是。”
岳小玉道:“此话怎讲?”
老叫化道:“这是说,过去是的,现在却不是。”
岳小玉“哦”了一声道:“本座真够糊涂,还没请教前辈尊姓台甫?”
老叫化道:“‘老子’、‘本座’全部出笼,看来你这位血花宫的宫主,是不会假了。”
“如假包换。”
“很好,至于老叫化的姓名,说出来很可能会将你吓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绝绝对对的不可能,如果本座被你的名字吓倒,那么,老子这个血花宫宫主,岂不是窝囊又没出息之至。”
说先,他抢过方才的大竹筒,“咕噜噜”地将余酒喝个精光,然后,摇摇头道:“奇哉,怪也,这劳什子猴儿酒的劲道,可真凶……”
老叫化悠悠地道:“所以,你一定会倒下去。”
岳小玉道:“你说……本座会醉……倒……”
老叫化似笑非笑地道:“是醉倒,也是毒倒,倒也,倒也……”
岳小玉真的倒下了,由原来的坐姿变为卧姿,而且是四仰八叉,不雅观之至。
幸好他是男人,如果是女人,这个姿势就更加不雅观了。
不过,岳小玉虽然倒下了,却并未晕过去,也好像并不怎么着急,只是像自语,也像是向对方发问,含糊不清地道:“猴儿酒中有毒?”
老叫化含笑答道:“没有,不但酒中没毒,野猪肉中也没下毒。”
“那么,本座怎会晕倒?”
“那是你正好坐在下风位置。”
“这是说,是你在暗中弄的手脚?”
能问出这样的话来,看情形,岳小玉的头脑还相当的清醒。
老叫化笑笑道:“不错,那是老叫化独自特制的‘迎风生效金刚必倒散’。”
岳小玉笑道:“这名称可妙得很。”
老叫化道:“不但名称很妙,也很管用。”
岳小玉苦笑道:“管不管用,老子已经领教过了,只是很遗憾,到目前为止,本座还不知道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老叫化道:“你也用不着遗憾,我马上就可以告诉你……”
岳小玉飞快地接口道:“希望你是一位大有来头的人物,否则……”
“否则怎样?”
“如果你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则本座这个筋斗岂非栽得太没道理了。”
老叫化冷冷地一笑,道:“毒丐伍龟,你该听说过。”
岳小玉道:“好像听说过。”
其实,毒丐伍龟可是名符其实的大大有名的人物。
他出身丐帮,论辈分,比现任丐帮帮主诸葛酒尊还要高出一辈。
他资质好,天赋佳,人又聪明,最大的缺点是本性太坏,因此,被乃师也就是当时的丐帮长老逐出门墙。
之后,于偶然机会中获得一本毒经,炼就一身足可以跟四川唐门分庭扰礼的毒技。
大概是三十多年以前,跟唐门掌门人狭路相逢,两人由比武到斗毒,整整斗了一天一夜,结果是不分高下的平局。
由这一点,也就不难窥见,这位毒丐伍龟,是如何的高明了。
像这样的高明人物,岳小玉却轻描淡写地只说是“好像听说过”,想想真叫伍龟为之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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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龟冷笑道:“好像听说过?到底是听说过,还是没听说过?”
岳小玉大笑三声,不答反问道:“你的名字是乌龟的龟?”
伍龟道:“不错。”
岳小玉又大笑三声。
伍龟怒道:“神经病!有什么好笑的?”
岳小玉道:“伍龟二字,听起来不是跟乌龟很近似吗?哈哈哈……”
目前情况之下,他还能取笑对方,岳小玉不愧是既可爱、又可恶的妙人。
伍龟冷笑道:“死到临头,你还能笑得出来。”
岳小玉道:“老子为什么不能笑,死又有什么可怕,再过十八年,不又是一条好汉吗?”
伍龟冷笑连连,却没接口。
岳小玉居然叹了口气,道:“现在,你可以下手了。”
“下什么手?”
“你把老子毒倒,不就是为了要老子的命吗?”
“现在还不到时候。”
“还要拣一个黄道吉日?”
“那倒不是……”伍龟冷笑道:“你的师父公孙我剑早已成为本帮的贵宾,你知不知道?”
岳小玉道:“现在,老子已经知道了。”
伍龟道:“老叫化现在不杀你,就是要你作饵,让练惊虹、叶上开、布狂风等人前来上钩。”
岳小玉道:“好主意!”
伍龟道:“这主意不算怎么好,也很老套,但绝对管用。”
岳小玉道:“你现在是天恨帮的狗腿子?”
伍龟道:“不是腿子,是猎兔计划的总提调。”
岳小玉道:“猎兔计划的目标是谁?”
伍龟道:“猎兔计划的目标,就是你这个既可恶,又可爱的小兔崽子。”
岳小玉苦笑道:“真是混账王八蛋加三级,居然将老子当成兔子了。”
伍龟笑笑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谁叫你一躲就是五年没有消息呢!咱们帮主非常看重你,必欲得到你的脑袋才甘心,同时,也断定你一定是躲在桃源金殿的秘密场所中,所以五年以来,桃源金殿地区周围二十里之内,都派有高手把守,这是‘守株待兔’的笨法子,所以称之为‘猎兔计划’。”
岳小玉忽然欠身而起,撇了一下嘴唇,道:“用心良苦,殊堪嘉许。”
伍龟震惊得几乎跳了起来,道:“你……你……你没有中毒?”
岳小玉含笑反问道:“谁说老子中毒了?”
伍龟忽然拳脚兼施,攻出七掌六腿,岳小玉从容化解对方的攻势之后,立即还以颜色,也是拳脚兼施,将对方逼得连连后退,一面并含笑说道:“老子没有出其不意偷袭你,就是要给你一个公平一战的机会,现在,你该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了。”
话说完时,伍龟已被逼退三丈五六,人也没法动弹了。
岳小玉又笑问道:“服不服气?”
伍龟苦笑道:“艺不如人,想不服气也不行。”
接着,又叹了口气,道:“你身上是否带着辟毒珠之类的宝物?”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怕毒?”
岳小玉反问道:“你知道我的武功来源吗?”
伍龟道:“你的武功当然是来自练惊虹和公孙我剑二人。”
“还有呢?”
“还有?那我就不知道了。”
“告诉你,那是‘倚马可待经’。”
“哦……”
“顾名思义,那是一种可以速成的旷代武学,‘倚马可待’固然是夸张了一点,但七天之内造就一位绝顶高手,却是绝对可行的。”
“可是,你却练了五年。”
岳小玉神色一正,道:“那是由于我义父和师父要我在基础上多下一点工夫,你想想看,本来只要七天就可练成的神功,老子却练了五年,那会精进到什么程度?”
伍龟冷笑道:“总不至于精进到已经百毒不侵了吧?”
岳小玉笑道:“让你临死之前长点儿见识,老子就是已经精进到百毒不侵的程度了,目前的情况,就是最好的证明。”
伍龟脸色一变,道:“你还是要杀我?”
岳小玉道:“你早就该死了,老子为什么要留下你的狗命。”
伍龟道:“你为什么方才不杀了我?”
岳小玉道:“老子要由你口中问出老子师父被囚禁的地方。”
伍龟冷笑道:“反正免不了一死,老夫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岳小玉道:“伍大提调,你是老江湖了,应该懂得,有很多种的死法,有的人死得像睡觉一样,没有一点痛苦,有的人死前却要受到无边的痛苦,你是聪明人,该懂得如何抉择!”
伍龟切齿厉声道:“老夫已豁出去了,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岳小玉冷笑道:“很好,我会成全你的!”
伍龟忽然发出一声求援的清啸。
岳小玉拔出宝剑,道:“最好是将那个见不得人的恨帝叫来,让他尝尝本座这倚马神剑的滋味。”
恨帝没有来,来的是一批装束怪异,为数在三十名以上的,包括男女老少的各色人等。
由他们的轻功身法上,足以证明他们的武功,也绝非泛泛之徒。
那批人不约而同地,以十丈以上的距离,将岳小玉、伍龟二人包围在当中。
岳小玉屈指轻弹剑叶,剑作龙吟。
龙吟声中,那批人不约而同地退了三大步。
伍龟怒叱一声道:“上啊!剁了这小子!”
那批人都是大行家,眼看当前情况,已了解到是怎么回事。
连总提调那样的高手,都已被制住,自己上去行吗?
何况,人家掌握着总提调的性命,投鼠忌器,又怎敢造次。
所以,尽管伍龟已经下了命令,那批人却仍然是面面相觑,趔趄不前。
伍龟又怒喝道:“不必顾虑到老夫的生死,大家一齐上!”
岳小玉笑道:“老乌龟,你这副誓死效忠的嘴脸,你的主子一定非常欣赏,但很可惜,那个狗杂种恨帝没有看到。”
“谁说本座没有看到……”
话到人到,一行五人捷如飞鸟般飘落当场。
黑夜早已降临。
苍茫夜色中,只见一金衫四银衫,五个戴着跟衣衫一样颜色面具的怪人,一字横排,傲立岳小玉身前五丈之处,并一齐冷哼一声。
岳小玉手横宝剑,笑意盎然地道:“你们五个是什么东西?”
那站在当中的金衫人冷笑道:“本座方才的话,已等于表明身分了,你胆敢明知故问,并出言不逊。”
岳小玉道:“你方才那句话中,好像表示你就是那个见不得人的恨帝,但老子不相信,退一步说,就算你是真的恨帝,老子也照样出言不逊,并照样砍下你的脑袋来当尿壶。”
不等对方接口,又说道:“五年前,在桃源金殿中伏诛的那个假恨帝,是桃源金殿的叛徒,慕容老人的师弟詹木叶,所以,老子断定你这个恨帝也一定是假的。”
金衫人沉声说道:“你怎么断定本座也是假的?”
岳小玉道:“因为,天恨帮目前正在忙着调兵遣将,准备跟神通教火拼,真的恨帝绝对不可能有工夫到这儿来。”
金衫人冷笑道:“那可不一定哩!对了,你是什么人?”
岳小玉笑道:“老子就是要杀你的人……”
伍龟插口道:“启禀教主,这小子就是血花宫宫主岳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