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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酸-饶雪漫-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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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是浑然忘世万事不关心的仙女,还是躲在暗处看清了一切?
“妈妈,”我终于悲伤地说,“我还的不是你的债,是我自己的。”
她深深看我一眼,终于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上楼。
我又听见了木鱼单调的笃笃声。在那声音里我退到门边,背着手拉开门,一直退出了家门。然后,朝着周楚暮的家飞奔。
月光很好的晚上,我喘着气敲他的窗。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敲他的窗而不是敲他的门,也许,我只是喜欢敲窗时发出的那种声音,低沉,有些脆弱又那么笃定,像我这些天对他的想念。等他打开窗,我要对他说的第一句就是:“不是的,我那天说的话不是真的。”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窗真的吱呀一下开了,我看到的却不是周楚暮本人,而是一个长发的女子。她穿了一件近乎透明的睡衣,睡眼惺松地看着我问:“找谁?”
我逼自己冷静。
三秒种后,我冷静地说:“周楚暮。”
周楚暮的头终于从女人的后面伸了出来。他还是那么英俊,要命的英俊,要命的吸人眼球,我的眼睛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愿意从他的脸上移开。
可是,如我所料,他并不愿意理我。
“你走吧。”他冷漠地说。说完这三个字,他伸长手臂,把窗户关上了。
我当然不会走,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喊,而是在地上捡起一小块砖头,开始一下一下用力擂他的窗。窗户终于又开了,依然是那个女人,冲着我喊:“滚!”
我拿着砖头朝她笑:“周楚暮出来我就滚!”
她也笑:“见过*的,没见过比你更*的!走吧,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我手里的砖头朝着她的头就砸了过去。
她尖叫,灵巧地闪过,砖头扔进屋子里,发出“咚”的声响。女人俯身,扔起砖头要砸回我。此时,有人握住了她的胳膊。
“你先回吧。”他对她说,“我还有事。”
女人脸上的表情很扭曲。
我露出胜利者的甜美的微笑。
两分钟后,我在大门口和那个女的擦肩而过。我们都不可避免地好奇地看了一下彼此,她居然涂金色的眼影,皮肤很老,至少有二十五岁。
她输得毫无悬念,她算什么,周楚暮爱的是我。我敢保证,就算我真的用砖头把她砸得头破血流,周楚暮要护着的,依然是我。
我才是他的宝贝。
如假包换,独一无二。
我关上了门。他坐在床上,光着上身,抽一支烟。我轻声对他说:“下来。”
他看了我一眼,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从柜子里拿出新的床单,那还是我上次来帮他洗干净的床单。轻声对他说:“我来把它换掉,请你让开。”
他居然听话地让了。走到椅子了坐了下来。
我背对着他,麻利地做着一切,在我抹平床单上最后一个皱褶的时候,他走到我身后,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我。
就在那一瞬间,我又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那就是:我,能不能为周楚暮生一个孩子呢?
最好是个姑娘,像我一个美丽,有美丽的妈妈和帅气的爸爸,从小就有温暖幸福的家。她没有很好的成绩也不要紧,只要她快乐,什么都好。我们会善待她,关心她,直到她长大。
多美的梦,我发誓,只要能实现,我愿意为此付出全部的代价。
那一夜,我又没有回家。
那一夜,他第一次发现我身上的伤口,很惊讶地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咬紧嘴唇没有回答。
“是于根海吗?”他跳起来说,“我要去杀了他。”
“不。”我拉住他说,“是我自己。”
他不敢相信地问:“自己?”
我点点头。
“为什么?”
“不知道。”我的泪水流下来,“楚暮,请对我好,求你。”
他紧紧紧紧地拥抱我,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有松开。等到终于放开我,他去橱子里找了药,还有棉签,坐到我身边,对我说:“来,我来替你治好它。”
我微笑。
他埋着头,一边上药一边命令地说:“再也不许,听到没有?!”
“遵命。”我答,“可是,你也再不许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听到没有?!”
他抬头看我,月光把他的眼眸照成琥珀。幼年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他会是这样一个天使般的男人。如果那时候的我懂得,我一定会哭着喊着让我妈嫁给周伯。那样,我妈和今天的我,都会是不一样的命运吧。
十岁的时候,美女林枳已经懂得掌握自己的命运。现在,我变得更加的无坚不摧。我要让我们幸福,让我和他的孩子幸福。我一定不能输给命运!绝不。
离开的时候,我留了一千三百块给周楚暮,只留了两百块生活费在自己身上。
我唯一对不起的人,是田丁丁。
我和周楚暮和好以后,诸事顺利。
但我却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我开始莫名其妙的嗜睡,有时上课,我会忽然睡着,一直睡到下课才醒来。田丁丁一人抄两份笔记,抄的满头大汗也从不吵醒我。走路就像漂移,最关键的是,我居然开始呕吐,并且,我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来月经。
我有限的知识告诉我,大事不妙.
我开始盼着我每月最痛恨的“月经”的到来。田丁丁痛经时向我要止痛丸,我看着她皱眉咽下药丸时的神情,心里已经羡慕得不能自已。
当然,我绝对不能告诉她这一切。我希望在她心中,我一直是完美,纯洁的林枳,我不希望她会因此而对我改变什么看法。
或许,我需要找个时间去和周楚暮商量一下。
而就目前情况来看,掩盖心中慌张的唯一办法,就是疯狂的读书。
我不明白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笨蛋,有了爱情,成绩就会掉掉掉。对我来说,爱情正是我的动力。
恋爱像我的吗啡,让我形容枯槁,可却学得一日比一日兴奋,酣畅。以至于我好几次小考都得了第一。
田丁丁的状况却没有那么好,但我每次还是都会把选择题给她看,让她的分数不要太难看。其实我若真为她好,是不该这样的。或许是因为我对她的内疚太多,每一次考试甚至恨不得每道题都给她看,让她也考个第一第二的,好让她每次叹气的时候,我不会那么心惊肉跳的觉得,都是我害的。
我欠她的钱,还是没还上。其实于根海生活费是按时给我的,有时候高兴了,还是会多给一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周楚暮总是缺钱花,而我总是在他最缺钱花的时候,准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个周末,我又去见他。在这之前,我翻箱倒柜,找了无数件衣服,都没有满意的。我希望自己以最美丽的状态出现在他面前,希望他跟别人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天中的高材生的时候,脸上能更有光彩。
只可惜,我的衣服都不是新的。我已经好久都没有穿过新衣服了。只能换上去年秋天买的那件还算新的大衣,去“算了”找他。
当我终于赶到“算了”的时候,却看到了让我简直不能相信我的眼睛的一幕——
周楚暮被一些人搡在一个柱子上,有一个很高很胖的人一伸手就抓着他的脖子,把他举的高高的,像在扼死他。
我看着满脸通红挣扎的楚暮,一声低呼冲了过去。
可我还没有进入人群,我就感觉有人在身后嵌住了我。我挣扎着回头,是丁力申。
他怎么也在这里?我恨他!
我用眼神告诉他我恨他绑着我不让我去救我的楚暮,他的眼神却比我更霸道,仿佛在说:杀了我我也不放开你!
我无计可施,张嘴咬他。他终于放开我,但是他却冲在了我前面,挤进人堆里。他大力拍那个高大的胖子的背,胖子回头,他一拳就跟了上去。
“我操!”胖子发出了一声呼吼,按着楚暮的那只手终于放下来,转而去揍我身边的丁力申。
周楚暮像条瘦弱的绳子似的从墙上滑落下来,我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他在干呕,我急的哭出声来,拍着他的背说:“楚暮,楚暮你要不要紧?”
他说不出话。
“揍死他!”那些人又冲上来,我本能地护住周楚暮,不让他们*近他。但我很快就被他们拎起来,掀翻到一边。
“林枳!快走!”丁力申从地上迅速爬起来,拉起我冲出了“算了”的大门。我怎么可能在这时候离开,于是我又冲了上去,其中有个小个子男的,对着我胸就是一拳,我疼得差跪倒在地,然后我听到丁力申闷吼一声,像只疯狂的小牛一样冲了上去!
那一天的事,惊动了110。后来,是丁力申的父亲来接我们走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丁力申的父亲,他显得很威严,把满脸是血的儿子从地上拉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一语不发地把他的儿子拉上了车。
“带林枳走。”我听到丁力申在说,“带林枳走。”
他的父亲本来把车门关了,又重新打开了它。
“你不要留在这里。”丁力申伸出头来,对我说,“留在这里对你没好处。”
但我当然不能走。我留了下来,可是当我回头的时候,却不见了周楚暮,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一路小跑跑到他家,也没有看到他人。我在他家门口一直坐到天黑,都没有看到他的归来。
他又欠人钱了,他是故意在躲我,一定是的。
周一,丁力申的处分单就张贴了出来。
我和田丁丁经过处分通知张贴处时,她几乎想要冲过去撕掉那张纸。我羡慕她可以随时随地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可我还得装作无动于衷的拉回她。
她不知道,那都是因为我害了他。但我想我应该保留这份秘密,为了我,也为了丁力申。那天下午,趁田丁丁没注意,我给他悄悄传了一张纸条:放学后假山见。
他如约而来。
“疼不疼?”我看着他额头上的伤,抱歉的问:“你是不是花了很多医疗费?要不,我算给你。”
“不疼,”他说,“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个的吗?”
“不是。”我真心的说,“我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救了他。”
“不用你谢我。”他忽然有些生硬的说,“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事挨揍?” “好,那你告诉我那是为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却躲开我的眼神,只是说:“他欠了别人很多钱。你知道吗?至少有两万块,而且,赌债是个无底洞,你在跟他这样混下去,不遭殃才怪!”
“你怎么知道?”我立刻反问他。
“除了你,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用笃定的眼神看着我,“不信,你可以去‘算了’随便抓个人问问!”
原来如此,原来他真的还是在赌。
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需要1280块的挂坠,不需要新衣服,不需要吃大餐,一小碗面条就足够,他,到底要干什么?
但纵是如此,我也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说周楚暮的坏话。特别,他是一个男生,而且,他是丁力申。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所以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深吸一口气说:“这是我欠他的,丁力申,这一切和你无关,不过我的谢谢,是真诚的,请相信我。”
他绝望地问我:“你真的打算,还跟他继续下去?”
“是。”我说。
他听罢,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眼神,几天以后我终于在语文课本上找到一个恰当的形容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对了,你可以借我点钱吗?”我昂起头,看着他认真的说:“我现在需要钱。”
“你要多少?”他悲鸣般说道。
“楚暮欠了多少?”我还是毫不含糊的问。
他发出一声干笑,不知道是在笑我还是笑他自己。笑完后他对我说:“林枳,各人债各人还,不管你和周楚暮是什么关系,如果你认为这一次你能帮到他,那你就太天真了。”
我知道,他说得对。在这个世界上各人有各人的一笔债,谁都帮不了谁。可是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有哪管得了这么多呢?丁力申,他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孩,可以跟踪可以打架可以被黑锅受处分,甚至不惜做更多更离谱的事。而我,面对深深相爱的周楚暮,又怎么能顾及自己?
于是,我镇定地对他笑。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笑得有点凄惨,总之在我认为这些笑已经足够表达我的诚意之后,我对丁力申说:“你能不能借我钱?越多越好。”
“我不会借你钱的。”他这样说,口气就像个不愿意借玩具给别的小朋友玩一下的小孩。
“那么好。”我说,“请永远都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你没有资格。”
他脸色微变,赌气一样地说:“你再这样下去,我会揭发你。”
我哈哈笑了两声,转声离去。
我不怕他,他只是个小孩。
他只是个活在田丁丁那样子的青草红花阳光湖水的明媚世界的小孩,我和楚暮之间的恩怨情愁,他根本就是不该涉足,也不配涉足的。
无论他说我什么,我都无所畏惧。
可是周楚暮,为什么你从来就不晓得体谅我一下下,从来就不晓得改正一下自己的错误呢?
钱。
好吧,让我们来想想办法。
钱钱钱。唯有它,可以解决一切。
回家求于根海,或许是唯一有谱的方案。他有钱,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救我,救周楚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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