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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千面侯君心-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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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直抓紧桌沿,几欲窒息地迫切开口求道:“师叔——”
    “死于丧心病狂的纵欲之中。”
    “纵欲?!”方直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之中,神志不清地不住呢喃:“承嶪,你向来桀骜清高,你死得……好没人性唉!”方直越想越绝望,索性发疯般抓着王太医的衣襟一通猛摇道:“师叔,您有办法的对不对?您一定是已经找着了解毒之法的是不是?!”
    “贤侄,贤侄,老夫现在只有七成把握——”
    “师叔,要十成十的!十成十!”方直有些不能自已,泪珠已然从眼角滚滚落下,他自己却是浑然不觉。
    “贤侄你莫哭,听老夫说完,剩下那三成也有,就在小公主身上!”王太医不得不提高了嗓门一语道破天机,同时还不忘用一根银针精准地封住了方直的要穴,双管其下,这才使方直安静下来。
    “玄儿?”方直倏地就收回了鼻涕眼泪。
    “唉,早知你这么激动,老夫就不与你说了!”王太医很是无奈方直的撒噫,“罢了,解毒之法老夫日后再与你说来,免得说了什么不中你意的你又要癫狂,当务之急,贤侄还是尽早把公主接来京城吧!”王太医也深知方直与玄墨素来感情深厚,点到为止便不再细说。
    方直砸吧砸吧味儿,突然换上一幅表情,涎笑着拦在王太医身前,不怀好意地笑问:“师叔,照您方才说的,那‘蚀心焰’该是情毒吧?”
    王太医有些不明所以,道:“可以这么说。”
    “师叔啊,要玄儿来解情毒……无非就是叫丫头和承嶪……呃……行夫妻之实,是吧?”方直对着爪子,笑得神秘兮兮、心机叵测。
    王太医啼笑皆非地照着方直的脑瓜子就是一记爆栗:“你臭小子简直跟你爹一个德性!胡七歪八得都想哪儿去了?!”言毕就拂袖离去。
    方直摸摸头壳,望着王太医的背影感慨道:“古书上不都这么写着呢嘛?……嘶——别说,推了一辈子拿的手劲儿还真大!”
    就因为这个,玄墨在金陵城总共呆了还不到一个月,就又莫名其妙地连夜被简恒丢上了返京的马车。
    赶回到京城,城里一片银装素裹。玄墨迈进镇国侯府的大门时,正赶上方直送梅逸兄妹出府,一听到方直的声音,在金陵被凌书玉整得狼狈不堪的玄墨顿觉亲切无比,浑身都沸腾了起来,嘴巴不由自主地就咧至两边,一时玩心又起,一边扯开头上那顶硕大的、都罩去了大半边脸的斗篷帽子,一边调笑方直,清脆地莺啼一声:“三郎,我回来了!”然后,就那么俏生生地立在大门口,朝着方直明媚娇巧地笑。
    玄墨这一叫,引来主客三人的侧目,梅灵雪复杂嫉妒的目光疑惑万分地在方直和玄墨之间打着回旋,梅逸没认出是玄墨,真就以为是方直的桃花债又登了门,私下捏紧了拳头向方直逼了一步。
    方直消瘦枯萎的心当时就被塞得满满的,空虚感陡然不再,各种心绪翻滚到一起,倒成了一片空白,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闯祸妖精又回来了,我的乐子又来喽!到现在了,他还想着装装舅舅的架子,奈何死要面子的他本想板着脸,却怎么也板不严实,只能轻斥一声:“给我好好说话!……来,抱抱!”说着就张开了双臂。
    一直饱受煎熬、急需有人安抚她那颗受创的小心肝的玄墨见状,激动万分,呼啦一下,一个猛子奔着方直就扑过来了,就在眨眼间,梅逸兄妹面前急剧刮过一股白色劲风,直直卷向方直,刚一个猴抱挂上方直的脖子,方直应接不暇,向后踉跄几步,抱着玄墨就仰翻到身后的雪地上去了。玄墨斗篷上的大帽子好巧不巧地就势扣了下来,把两人的脑袋尽数罩在一起,半天没有动静。此举暧昧至极,任谁都很容易把帽子底下扣着的两人,往歪处想。
    好半天,帽子底下传来一声闷哼:“这才几天!你就吃得那么胖!穿得还跟头蠢熊似的,扑得时候不能悠着点劲儿吗?!……我的腰——你还不赶紧起开?!”方直说着就把罩得两人几欲窒息的帽子狠狠地扯开了。
    “噢噢。”玄墨一听方直闪了腰,笨拙地应承着,手忙脚乱地撑在方直胸脯子上,就要爬起身子,谁知脚下尽是已被踩得光滑严实的雪,玄墨脚下一出溜,身子一载晃,摁着方直的俊脸就又把他重重地摁倒在地上。方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拼劲胸腔里的气儿叫唤了一声:“方玄墨!你准是故意的!我的蛮腰要是折了你赔得起吗?!”
    梅逸恍然笑笑,对梅灵雪附耳一句:“别吃飞醋了,能把直整成那样,除了义华公主这世上再无他人。”梅灵雪展颜一笑,可心里头的疙瘩还是解不开,即便是她和哥哥,也没亲密成方直和玄墨那样。
    奇怪的是,玄墨并没理会方直的恐吓,而是安安稳稳地坐在方直的肚皮上,注意力尽数被吸引到不小心滑出衣领的“射圭”上去了。方直凝神顺着玄墨的目光低头一瞧,赶忙打起哈哈,作势就要掩饰住“射圭”。玄墨手快,抢先捧起“射圭”,眸子熠熠闪耀——闪耀着贪婪的精光。
    “呵呵,小舅舅,这坠子真好看呃——”玄墨猛个劲儿地咽口水。方直心道:这可是我的命根子,你就是咽下一缸唾沫我也不能给你。两人就大眼瞪小眼地暗中较着劲,那架势,仿佛是只要方直不松口,玄墨就会在他肚皮上一直坐着。
    就是不知道梅逸兄妹俩倒底是谁在吃飞醋,梅逸轻咳一声,故作惊讶地问道:“直,大冬天的你戴块寒玉不嫌凉么?”
    梅逸在使坏!!他明知道“射圭”冬暖夏凉的!方直闻言腰也不疼了,疼痛感尽数转移到了头上。
    果然,玄墨眼波一转,反射出阵阵寒光,俯身贴着方直的脸娇恨地说道:“直——舅——舅!你有寒玉?!你竟然敢有寒玉?!你有寒玉大夏天的还赖着跟我睡?!”
    “方玄墨!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今年夏天是哪个小混蛋说她怕黑,死气白赖地赖着我?!”方直毫不嘴软。
    “那去年呢?!前年呢?!舅舅你忘恩负义!”玄墨的手把方直的胸脯子当桌子拍得砰砰作响。
    他们,竟然,同枕共衾三年了!梅逸兄妹的脸色更难看了。
    “反正我不理你了!”玄墨脚下打着冰出溜,两手使劲地压着方直借力站起来,甩斗篷拎屁股走人。
    方直被她一摁再摁,摁得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子一般酥痛,费劲巴哈地从地上爬起来,直挺挺地撅着腰,像个孕妇一样双手撑着腰那个部位,撵着玄墨就就去了。路过的方信看到这一幕,不禁笑叹:这俩孩子,怎就长不大?一碰头就什找岔打,哎!
    大门口,空留梅逸兄妹孤零零地傻眼站着,显然,他们早被主人忘了个干净。
方直的小九九
           玄墨回京的第二天,方直就去了战承嶪的府上。
    “承嶪,你的毒可以解了哎!”方直按捺不住自己的欣喜,进门就嚷嚷。
    “嗯。”战承嶪面无表情地继续擦拭他的承影。
    “承嶪,那你可知你中的是什么毒?”方直对战承嶪的冷漠习以为常,仍旧献宝似的显摆,继续滔滔不绝道,“是情毒哎!承嶪,此番解毒的关键就是我那小外甥女儿,承嶪,你说,一个女子为一个男子解情花之毒,这男子是不是该对那名女子负责?”方直的凤目闪着算计的精光,得意地睨着战承嶪。
    “直,你想说什么?”战承嶪放下剑,正视方直。
    “承嶪,你在装糊涂,这可不对耶,你该知道情毒便是高级春药,下面的还用我多说么?”
    战承嶪作出恍悟的表情又道:“直,那我宁可等死,也不能白白玷污了公主的清白!”
    方直红了眼:“你长点骨气好不好?!你家仇未报,岂能轻易言死?此番莫说是玄儿的清白!就算是啃她的骨头——呃,吃——她——的肉,呃——那我——呃——”方直似乎觉得自己的海口夸得狠了点,有些受不住场了。
    战承嶪反咬一口,道:“舍不得了吧?看来京城中盛传的大司马与义华公主关系暧昧不清,倒不是空穴来风。”
    “承嶪,拜托你靠点谱成不?我和玄儿虽然啥关系都沾点儿,可就是没有那种不伦关系哎!我若是与玄儿真有一腿,自己留着便是了,今儿个做么要软磨硬泡地来劝你娶——唔——”方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亡羊补牢地捂住了嘴。
    “直,咱们打小一起长大,且我还虚长你几岁,你尾巴往哪一翘,我便知道你的屁股要往哪撅,你不就是想让我亲口应承下来娶了义华公主么?”
    “好吧,承嶪,既然你已心知肚明,那我还跟你蘑菇什么?我承认便是了,但你要理解我,我这么做是有道理的,好歹我也代表女方哎,总不能叫我堂而皇之、开门见山地就对你招呼:承嶪,求你娶了她吧!这样叫我们玄儿婚后多没面子?!再者说了,我们玄儿有哪点不好?武艺高强、聪明灵慧、心地善良、美得不可一世,最最关键的是,有了她,你连宠物都一并省了,哎哎,我可是忍痛割爱哈,你可别做那不识趣的,玄儿是我这些年来最大的生活乐趣!”
    “直,那我就识识趣吧——”
    “哎,这就对了嘛!”方直得意死了。
    “你自个儿留着吧!你政务繁忙,有公主陪伴正好调剂一下心情,有益于你的身心健康!”原来战承嶪是这么个“识趣”法!
    “承嶪~~”方直继续泡蘑菇。
    “直,你这样像个叫卖的贩子!义华公主可真可怜!”战承嶪忍俊不禁地轻叹。
    “可怜?”方直有些懵。
    “是啊,有这么个白眼狼的舅舅,能不可怜么?背地里就把自个儿悄没声儿地卖了。直,我娶了她对你有什么好处?方才你进门时笑得可是很像狼啊!”
    “战承嶪!”方直被揭了老底儿不由得恼羞成怒。
    “在。”战承嶪一本正经地应道。方直挫败感十足,战承嶪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一块煤灰里的豆腐。
    “罢了罢了,我算是彻底服了你了,日后你若是一不小心爱上她,到时候你可别来找我!我可告诉你哎,逸和修对玄儿可都有意思!”
    “就冲你这句话,我一定如履薄冰,离公主远着些。还有,直,我也告诉你,我看中的女子,不劳别人费心,她跑不了。”战承嶪举重若轻地答复方直。
    方直被噎,心中喟叹:自己视若珍宝的玄儿,竟然也能被人拒绝哎——
    战承嶪慵懒地起身走到窗边,哂笑道:“直,这下可尝到逸的痛苦了吧?”
    方直一个激灵,猛地抬头,不确信似地问:“你是说?”
    “逸可是三天两头跟我抱怨,说你不尽人情,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也好奇,灵雪妹子究竟哪里让你看不上?害得逸现在几乎都是低三下四地求你娶他妹子了。”
    “哎,你在替逸报复我?!”方直口苦。
    “算是吧!”战承嶪答得倒是坦荡荡。
    “真后悔让玄儿回京来救你,你竟然胳膊肘子往逸那儿拐!”方直气急。
    “那么,趁王太医还没去放公主的血,你现在后悔不救我完全来得及。”战承嶪吃准方直把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这点,拍拍方直的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戏言。
    方直瞪大了眼,惊问:“承嶪,你早知道——”
    战承嶪笑得促狭:“将计就计,逗你玩玩,解毒之法王太医早已告知与我,根本不会伤及公主的清白。”
    方直的脸面算是拖了地了。
    “小玄儿,舅舅是不是总教导你,要救人于危难之中?”方直又开始语气重,心思长地给小兔子下套儿。
    “嗯。”玄墨正一心一意地与一根红烧螃蟹螯做着不懈地斗争。
    “那小玄儿想不想被所有人夸赞?”方直把脸凑到玄墨跟前。
    “不想。”方直脸上的笑容立马冻住了,忘了,玄墨喜欢低调。
    “哦,这样啊——舅舅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不喜罕吃什么螃蟹,最喜欢有个大叔炸的小鱼丸,又麻又辣——”方直用眼角斜了一眼玄墨,可怜的孩子,抠螃蟹的动作果然开始有些漫不经心。
    “啊呀,那个大叔应该还在,他那手艺,可是家传了好多代的,让我想想,他住在哪条街上来着?”方直做冥思苦想状,“好像是——”一转头,正对上那双晶亮企盼的眸子,眸子里似乎都能滴出口水来,螃蟹螯早就被扔到一边去了。
    方直偷笑:傻孩子,舅舅自小就爱吃螃蟹,破鱼丸子有什麽好吃的!
    “乖玄儿,要吃鱼丸也成,先听舅舅说,你那承嶪哥哥现在有难,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对不?”方直这么说也不怕闪着舌头,又不放他的血,还好意思说“咱们”。更可恶地是,方直偷偷地把螃蟹螯拉到了自己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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