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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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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金晴,要命不?”
刘坏蛋吓得手脚抽筋,龇着大门牙说:“俺、俺、俺哪敢哄你,就是俺有三头六臂借给俺十个胆,也、也不敢跟你耍、耍心眼。”
“那你为什么不去见俺?”
“俺、俺回来想暂躲几日,看看风头,怕有个啥、啥闪失。你知道,这事不像一、一般的活,胆怵不是?”
“少废话!”姚联官动怒了,问:“事情办得怎么样?有半句假话,当心俺捏碎你的脑壳。”
“干、干净利落,一切照你的吩咐干的。”刘坏蛋拍着胸脯说。
“真的吗?”
“真的,若有半句瞎话天打五雷轰!”
“钱呢?”姚联官要验证真假。
“都在。”刘坏蛋从炕洞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叫姚联官看,说:“俺一个子没花,给,都给你。”刘坏蛋心想这小子的心真黑,说的是钱归俺,他为啥还要?
姚联官早有防备,在他给蓝梅的纸币上用香头烧了三个洞做记号,以防刘坏蛋谎报军情。姚联官接过纸包仔细看了看,确有香烧洞的纸币,顺手抓了几张塞在自己兜内,将剩余的钱交给刘坏蛋,说:“这些归你。”
“好好。”刘坏蛋将钱包好又塞在炕洞里,说:“你可得在区里保着俺?”
“放心,有俺和赵区长庇护你,还怕啥?”姚联官又恫吓刘坏蛋说:“不管以后你犯啥事,这个事打死都不能说,不然赵区长可不保你,听清没有?”
“记住了。”刘坏蛋顿觉毛骨悚然。
“只要这事不说,别的事都好办,只要俺在赵区长那儿给你说句话,保你没事。”姚联官再三强调。
刘坏蛋送走姚联官,觉得自己以后在姚联官的阴影下过日子,危险!这小子孬心一大摞,说不定哪会儿栽在他手里。家是不能呆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脚底抹香油,溜!离开这是非之地,两间破房没啥留恋的。现在镇反运动特别紧,谁知道那一天运动到谁头上,一旦姚联官有什么事犯了法,把俺牵扯进去就倒霉了。俺是光棍一根,自己吃饱饭全家不饿,搐在那个山旮旯里也能活一辈子,那方黄土都埋人。刘坏蛋收拾了一个小行李卷,这就是全部家当,天亮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杨寨村。从此刘坏蛋在邢武县消踪灭迹。
姚联官自从知道大哥已和大嫂离婚,每逢见到黄菊就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傻帽一顶,人家早在外边娶了新娘子,把自己当驴粪蛋子踢在路边,自己还闷在葫芦里,痴心地想着人家,这叫什么呢?野地里烤火一面热,狗咬尿脬瞎喜欢,都不恰当,只能用一个字形容:傻,或者叫呆。赵区长叫俺做工作,俺才不做呢?孔庆辉知道得更早,为啥他不做工作?捉俺的冤大头,没门。再说爹死时有遗嘱,这事叫俺咋对前院的叔叔说,叔叔较起真来,催俺往部队上找大哥去怎么办?上哪去找?俺若说不知大哥在什么地方,叔叔反问俺,不知道他在哪儿你怎么知道他要离婚?弄得俺钟魁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俺才不干呢!叫那傻帽闷着去吧。”
黄菊在家成了皮球,姚联官两口子谁肚子里有气都往黄菊身上撒。
一天,晌午饭只有三个窝窝头,下着雨都不下地干活,挵一顿吧。吃饭时,姚联官首先抓了两个窝窝蹲到街门口吃去了,刘桂巧眼尖见只剩下一个窝窝,伸手拿在手里转身去了西屋,黄菊只好喝碗开水充饥。                         
黑喽黄菊蒸了满满一箅子窝窝,将剩下的面拍成饼子贴在锅边上。抱了一捆玉米秸烧火,柴火潮湿,光闷烟不冒火头,黄菊呱哒呱哒****拉着风箱,满屋子黑烟呛得黄菊咳嗽不止。
黑烟扒着门头窜到院里,又钻进小西屋,刘桂巧刚串门回家,躺在西屋炕上小歇,突然一股浓烟袭来,像熏老鼠一样刘桂巧捂着口鼻跑出西屋,站在院里嚷开了:“你少往灶火里填点柴火沾不沾?弄得乌烟瘴气的。”
黄菊只顾做饭,并不理会于她。
“咋啦?耳朵里塞着驴毛了?听见没有?”
“黄菊瞅了刘桂巧一眼,没吭声。”
“呵!是不是做饭受屈?受屈就甭做,有本事也跟二嫂学,找自己的男人去,在家里死丧丧着俺干啥?”
黄菊见刘桂巧不三不四地嘟嚷个没完,又不敢还嘴,为了使玉米秸着的旺点,烟就小了,将灶堂内的玉米秸拉出来两根,加大了拉风箱的力度,呱哒!呱哒!响声比刚才大了许多。这下可激怒了刘桂巧,大声叫唤起来:“你个破x,怎么啦?说你两句生气了,照着风箱撒没好气,有本事你把风箱砸喽?丧门星!”
黄菊有点忍无可忍,又不愿把事端闹大,强压着火气,小声说:“俺拉风箱****大点是想叫火着旺少沤烟,又不是向你撒没好气。”
“你就是对着俺来的,还嘴硬?不要脸的东西。你说,俺哪一句说错了,你说呀!嘴扎到裤裆里了,哑巴了?不要脸的,敢向俺撒没好气……”刘桂巧骂不绝口,没有停的迹象。
黄菊就当夜猫子叫,不理采。总算烧得锅圆了气,停了风箱,坐在灶火里发呆。黄菊暗自伤怀,任凭刘桂巧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咒骂,一句也不敢还嘴。她心里明白,这个家里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唉!一个身子扑进去待候人家两口子,还不****,有事没事给气受,而且一次比一次凶,越骂越难听,难道上辈子欠了她的,该这辈子该还?谁叫自己的男人不在家呢?男人不给撑腰,女人就受气呗。
姚联官回家来,见刘桂巧在院里骂破天,大嫂坐在灶火里生闷气,问:“咋回事?”
“你问那不要脸的去。”刘桂巧一见姚联官就泪流满面,用食指厾点着黄菊,说:“俺好言好语对他说,往灶火里少填点柴禾,不要沤那么多烟,弄得屋里院里不能站人。她个破&;#215;,不但不听,反而摔板凳砸风箱地照着俺发历害。你说俺在这个家里还能呆吗?喔!喔!”刘桂巧拧一把鼻涕抹在西墙上,往门框上蹭着手指,怒气不减地说,“你管不管?你若不管,俺立马就走。”不容姚联官答话,睹性气回到西屋就拾掇包袱,喔喔地涕哭着。
姚联官不敢怠慢,追到西屋拽住刘桂巧的胳膊,恳求地说:“你怎么跟她一样?消消气,啊!俺跟你说了多回了,看得惯就呆在家里,看不惯找个地方玩去,她做好饭咱端起碗来就吃,吃罢饭一抹嘴走人,何必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的怄气。”
“啊!说了半天还是俺的错,你连一个字都不怪她,你大嫂好,就和你大嫂在家过吧!俺回娘家去,不碍你们的事,也不整天看她那报丧的脸。”刘桂巧在胡搅蛮缠。
“桂巧,俺求你了别这样。你坐着,俺去北屋收拾她,叫她来给你赔不是。”姚联官夺下刘桂巧手中的包袱,将她按坐在炕沿上。
姚联官来到北屋,二话没说照着黄菊的屁股上就是一脚,说:“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大嫂,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脾气一天比一天大。整天在家坐着吃闲饭还不****,无事生非制造矛盾,成何体统?你比她大,不是说遇事让着她点,跟她一般高,像个做大嫂的样子吗?告诉你她的脾气不好,不要惹她,你偏不听,非要跟她争个高低,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不得安宁,不怕惹外人笑话?”
黄菊自知小胳膊扭不过大腿,只有自己受屈,拾个不是,才能了喽这一场,违心地说:“四弟别说了,今格的事都怪俺,你去对她说,别跟俺一样,消消气。”
姚联官回到西屋,对刘桂巧说:“俺踢了她几脚,熊得她低头认罪了,别生气了啊!”                                
“四弟!叫着桂巧来吃饭吧,别生气了。”黄菊喊罢就去掀锅。将刚蒸的红高梁窝窝拾在别盖里,用锅铲哧啦哧啦地把贴在锅边上的红饼子抢下来。黄菊在拾窝窝的时候,有些粘手,她以为可能是闷的时间长闷纰了。黄菊切了一盘咸菜摆在姚联官吃饭的桌子上,给每人舀了一碗水,放在桌子上两碗,一碗是姚联官的,一碗是刘桂巧的,自己那一碗放在炕跟前风箱上。
姚联官两口子一前一后慢慢腾腾地进了北屋,刘桂巧的脸上明显带着愠色,噘着嘴也不说话,动作马利地拿了个窝窝,端起桌子上的一碗开水,拐着腿回西屋去了。
红橙橙新蒸的高梁窝窝,在屋里散发着幽微的香气。姚联官坐在过去爹吃饭时常坐的椅子上,先喝了口开水润润胃口,接过黄菊递过来的带黄硌渣的饼子,咬了一口慢慢嚼着,觉得不很对口味,说:“今格的饼子咋这么粘?”
姚联官的一句话音未落地,刘桂巧一瘸一拐地带着风进来,“噗!”把一口嚼烂的窝窝吐在黄菊的脸上,破口大骂:“****的,故意蒸生窝窝给俺吃,你安的什么心?”
黄菊抬起胳臂用袖子擦着脸冤屈地说:“俺不是存心的,是盖锅的拍子漏气,做饭时俺还是用块布掖了掖,谁知不管用。”
“胡说!”刘桂巧抓着窝窝向黄菊的头上投过来,冷不防砸在黄菊的鬓角上,黄菊本能地双手捂住头。刘桂巧觉得不解气,顺手操起烧火棍,怒目切齿地吼叫着:“今格俺说了你几句,就存心跟俺斗气,一样的拍子,为什么上回蒸的窝窝不生,这回生?今格不给你点厉害看看,赶明你就拿刀子杀俺!”说罢抡起烧火棍劈头盖脑地向黄菊打去。
姚联官担心刘桂巧急上来掌握不住轻重,打出毛病来区里赵区长也不依,上前夺下刘桂巧手中的烧火棍,站在二人当中说:“你们都别闹了沾不沾?”
黄菊抱着头蹲在炕根,辩解道:“桂巧,你说话可得讲理,你刚才说俺几句,俺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真不是存心蒸生窝窝。”
“你说谁不讲理,还犟嘴?”刘桂巧疯也似地去夺姚联官手中的烧火棍,姚联官死死攥住不给他,二人撕拽在一块。丧心病狂的刘桂巧夺不到手中棍子,趴在姚联官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两排牙印往外冒着鲜红的血,疼得姚联官龇牙咧嘴叫唤。
刘桂巧自己把丈夫咬成这个样子,火气更大了,血红的双眼四下张望,找不到打黄菊的物件,谁知动作太大,拐腿一别,自己跌倒在灶火里,嘴碰在锅台角上,牙磕活动了,嘴里淌着血。刘桂巧端起风箱上的开水碗砸到黄菊身上,碗摔碎了,开水浇在黄菊的手上,烫出一堆水泡。
姚联官目视着事端闹得不可收拾,像抱小猪一样将刘桂巧抱到西屋,为稳住刘桂巧,姚联官说:“桂巧,你坐着,今格咱跟她没完,你歇一会儿,俺去收拾他!”
姚联官怒气冲天地到北屋,不容黄菊辩解,揪住她的头发按倒在地上,一阵拳脚之后,抓着黄菊的大纂将她提起来,恶狠狠地问:“以后还犟嘴不?”
黄菊的纂被揪开,头发披散着,屈辱地佝偻着身体,说:“不、不啦,再也不敢了!四、四弟饶了俺吧!”
“今格的事是不是你挑起来的?”姚联官故意大声地问,是给刘桂巧听的。
“是,是俺挑起的。”
“大声点。”
“是,都是俺的错。”
“真是,不修理你,不知道姓啥好了?去,到西屋去给她赔不是去!”
黄菊像一头任人宰割的绵羊,拍拍身上的尘土,理理蓬乱的头发,在姚联官的威逼下,来到西屋。
未等黄菊开口,刘桂巧骂道:“俺不希罕你那狗&;#215;叨叨,滚出去。”
“大妹子,别跟俺这没出息的人一般见识,今格的事都怪俺,千不是万不是都是俺的不是,惹你生气了。请大妹子消消气,高抬贵手,原谅俺这一回,以后你说啥是啥,俺保证不还口,你若再不依,俺就给你跪下了。”                                     
姚联官在一旁劝说:“大嫂给你陪礼道歉来了,该了了吧!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桂巧,算了吧?”
“不沾!”刘桂巧怒火不消地说:“她得依俺三件事,不然没完!”
黄菊忍气吞声、心寒意冷地说:“说吧,只要大妹子高兴,少说三条,就是十条俺也答应。”
刘桂巧端坐在炕沿上,恰似皇帝下圣旨,手指黄菊,口气生硬地说:“好,你听着:这第一,从现在开始你给俺搬到牛棚里喂牛去,不管谁问起此事,就说是你主动提出的,自觉自愿去喂牛,不许胡说八道;这第二,把北屋里你和二嫂的物件统统拾掇到牛棚里去,不许放在西屋里,西屋留着给五弟娶媳妇用;这第三,往后俺说什么不许犟嘴,一天三顿饭做好,有空就下地干活,不许偷懒。没事老实在家呆着,不许串东家走西家说闲话,若叫俺听见你在外边说三道四的,当心俺拧烂你的嘴。听清没有?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火气上来六亲不认,再要惹俺生气没你的好。”
寄人篱下的黄菊,除了无条件地答应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瞅瞅姚联官的脸色,只见他斜歪着身子靠在门框上,无动于衷地抠着指甲里边的泥土。黄菊心想,看来今格不答应刘桂巧的三条是出不了这间屋了,唉!长叹一声,忧心忡忡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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