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依依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旋风-第14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待到姚联官推着自行车来到大门口,钱志红也推着她的崭新的轻便飞鸽牌自行车等在大门口,旁边站着缩脖子揣手的姚春德。姚联官说:“今格天太冷,志红同志别去了。”
钱志红很认真地说:“俺想把这个孩子亲自送到他的亲人手中。”
“你把他交给俺还不放心?刚才不是说了吗?他爹死后没有近亲,俺去喽和大队商量商量,找户人家把他收下就沾了呗!”姚联官很少用这种严肃的语言和钱志红说话。
钱志红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这孩子是革命的后代,俺很同情,如果他爹的自己家里没有人收养,俺还把他带回来,俺妈整天想要个小子,带回家给俺娘,当俺的弟弟养起来。”
“自作多情。”姚联官的脸上明显地带上愠色,说:“姚家庄的姚姓是大户,怎么肯把自己的后代叫外人带走,别想好事了。”姚联官见钱志红仍然想去,又说:“这样吧,如果姚家庄没人收留,俺把他给你带回来,沾不?”
钱志红兀自粘粘乎乎,说:“荞麦皮打浆糊,不沾,公社的十几个大队俺都去了,唯独姚家庄没去过,为啥不叫俺去?怕俺见你媳妇是不是?今格偏要去。”
姚联官生硬地说:“不许胡搅蛮缠,这是工作,又不是去串亲戚,游山玩水?说不叫你去就不能去!再磨也没用。”
“不叫去不去,以后下乡别叫俺!”钱志红噘着嘴,把辫梢上的蝴蝶结向脑后猛一甩,稀溜哗啦地推着自行车就往回走。
姚联官对着钱志红的后背喊:“志红,俺的饭票在办公桌右边抽屉里放着,晌午把俺的那份饭打回来都吃了吧,别饿着,听见没有?”
钱志红根本就没有答理他。姚联官转身恶狠狠地瞪了两眼姚春德,说:“走吧!跟在后边,出村后再上车。”
姚联官令姚春德走在他五步之外,待走出双吕村,左右瞅瞅没有行人,吼了一声:“过来,坐在自行车上。”
姚春德瘦弱的身躯在破棉衣内如同被冷箭射穿一样颤抖了一下,怯生生地跨坐在加重自行车的后架上。空旷的田野,嗖!唿!北风打着口哨一刀一刀地切割姚春德的脸,他的耳朵被冻木了,从袖筒内抽出黑黝黝的双手在口前哈哈捂住耳朵,手心里就像扣着两块冰。很快,鼻子也失去了知觉,脸颊僵硬了,眉毛与眼帘上挂满一层白霜。
姚联官将双手伸进自行车把上的蓝棉套袖里,吃力地蹬着自行车,身子左右晃荡,不时地问姚春德: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双吕?”
“昨天落太阳以后。”姚春德哧楞一下鼻子。
“有没有跟别人谈起你找爹的事?”
“就和刚才那姨说过。”姚春德指钱志红。
“你早晨在村里要饭吃,没对什么人说?”
“我没要饭吃,炸餜子的大伯给我吃了一根掉在地上的餜子,我什么也没对他说。”
自行车差点被牲口踩的坑颠翻,左右晃了两晃被姚联官稳住了,姚春德在后架上赶紧拽住他的大衣,姚联官扭动扭动腰,说:“别拽俺的衣服,松开!”
姚春德松开拽大衣的手,抓住了冰凉的车架,试了几试,壮着胆子问:“叔叔,我爹是什么时候不在的?”
“问这干啥?好多年了。”
“是打仗牺牲的还是生病死的?”
“死就是死了,少罗嗦!”姚联官扭头瞪了一眼姚春德,栽绒的棉帽下一对凶光闪闪的小眼睛,恰似灌木丛中饿急了的狼眼,姚春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双吕公社二里开外的破窑已历历可见,窑顶塌下去半边,寒风中它神似一位耄耄老人,张着没牙的大口,里边露出红红的牙床,大口大口地在吞食北风。走近再看破砖窑酷似一只卧在平川上的猛狮,张开血淋淋的大口要吃下一切从它身边路过的动物。破窑周围是一个个灰黑色的盐疙瘩,光秃秃的恰似一个个打坐的僧人,都在为破窑吞进肚里的不幸者超度。破窑洞前是一片乱草岗子,平地刮起一束旋风,卷起乱草岗子上的绕纸灰,扫起盐疙瘩上的冻土,又把苦水井边的干枯的茅草托向空中,形成一个褐色的风柱,拧着劲在窑坑里旋转。
乱草岗子方圆有十几亩大,因为上边都是碎砖头,且又是盐碱地,除了长柞蓬芽和芦草,任何禾苗不长,当然无人开垦耕种。天长日久,不知从那一年开始,乱草岗子成了埋死孩子的地方,双吕村每年都死十几个五六岁以下的孩子,没有人使棺材,都是用一张破席片卷卷,挖个三四尺长,一两尺宽的坑,能埋住席片就沾。有的小孩埋下不久,便被野狗扒开,将小孩连骨头带肉全部吃掉。乱草岗子上布满了被野狗扒开的小坑,残留下的破布片和盐土冻在一块,露在冻土外的布尖尖被北风吹得摇摇摆摆,好像是婴儿的小手在绝望中招呼自己母亲。有几个小土包被重新挖开,小孩的尸骨被起走了,这些都是女死婴,被娶骨尸的娶走嫁了人。据说西乡有一位去世多年的老头,他死后老伴改嫁走了,如今儿女们长大,生活富裕了,花钱从这个乱草岗子上娶走了一个死去半年的才两岁的女孩,与他们的老父亲合了坟,还举行了隆重的先娶后葬的仪式。
说起双吕村南破窑洞前的乱草岗子,不得不提姚家庄村西北也有一个四五亩大的乱草岗子,也是埋死孩子的地方。姚联国与蓝梅从南京回家后,带上烧纸曾到乱草岗上去祭奠自己的女儿,因为埋翠玲时蓝梅疯了,不知道女儿埋在哪里,只好在乱草岗子的边上呼叫着翠玲的名字点火烧纸祭灵。姚联国望着座座小土堆儿默默地站了半个钟头,蓝梅喊着翠玲涕哭了三十分钟。其实乱草岗子上已没有了翠玲的坟包,就在翠玲死的那年秋后,姚联官以二十万元纸币偷偷地将翠玲的尸骨卖给了三十里开外的一个才死去的单身汉,是姚联官与男方来的人半夜里偷起走的,连小五联顺都不知晓。
话又说回来,姚联官将姚春德用自行车驮到破砖窑下,谎称要到窑后边去解大手,令姚春德先到窑洞里避避风。
姚春德不知是计,在自行车后己被冻得发抖,很听话的猫下腰钻进破窑的洞内,有一股浓浓的煳灰味,里边阴森森的****起鸡皮疙瘩,他又抱着头退了出来。
姚联官把自行车撂倒在乱草岗子上,以缩小目标。便去找那口苦水井,在两个盐土疙瘩之间发现了一个黑窟窿,井口边已没有了茅草,砌井口的砖也被人揭得残缺不齐。姚联官站在井口一步远伸头往黑乎乎的井内望去,井底好像一轮混浊的圆月,他捡起一块砖头丢下去,扑嗵!听井内传出的声音,井水不浅。
姚联官警惕地在破窑洞四周转了一圈,发现最东边的一个盐土疙瘩旁边忽然闪了一个黑点,没看清是什么,想去看个究竟,刚走几步从那个盐土疙瘩后边飞起一只黑老鸹,便放心地折回身来。窑场四周,莽莽原野没有一个人影,小道上和盐土疙瘩的周围连个兔子爪子印都没发现。
姚联官回到破窑洞口,发现姚春德抱住双肩在洞口原地踏步,没等姚联官开口,姚春德已冻得吃不住劲了,忙问:“叔叔,太冷,咱走吧,离姚家庄还有几里路?”
姚联官瞪着带血丝的眼,说:“冷还不到里边去!”凶残地伸手薅住姚春德冻得红肿的耳朵,连拖带拽将人搡进窑洞内,姚春德半躺在红色的窑壁上,手捂着淌浓血的耳朵,惊恐万状,问:“叔叔,你这是为啥呀?”
哗啦啦!姚联官从黑大衣兜内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旧报纸,一条花裤腰带散落开来,长约六尺,如同一条金环蛇,在姚联官手中抖动着。姚春德战战栗栗意识到处境不妙,睁大眼晴注视着姚联官的一举一动,见他要用这蛇一般的带子捆自己,爬起来就往窑洞口外跑。
姚联官眼疾手快,伸手拽住姚春德的棉袄领子,****搡倒在地上,用膊腿盖死死顶住他的脊梁,将他的双臂反剪在身后,像捆小猪一样牢牢地打了个死结。
姚春德开始求饶:“叔叔!你捆我干啥?我身上没钱,我也不跑。叔叔!你放了我吧?哎呀!你捆得我好疼。叔叔!我与你无怨无恨,为什么捆我呀?叔叔!你放了我吧?我不去找爹了!”
姚春德见求饶丝毫打动不了叔叔的心,便扯开嗓子喊开了:“救命啊!……”
“俺叫你喊!”姚联官揪住姚春德蓬乱的头发,将他的脸拼命往窑土里摁,姚春德拼命挣扎,头将冻土地拱了个大坑。姚联官见制服不了他,掏出手绢塞住了姚春德的嘴巴。
姚春德此时好似疯狗爪下的羊羔,睁着一双绝望的大眼,他百思不解:“我来找爹与他何干?为什么要捆我?难道我爹与他有仇,他现在拿我雪恨?”
姚联官一只脚踩住姚春德的肚子,阴险地问:“你想知道俺是谁吗?你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姚春德****地点点头,一股求生的欲望促使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乞求的目光。
“俺就是你爹的亲兄弟,你的四叔!”姚联官说,“就因为你是野种,将这带回家要败坏俺家的门风,不但不能认你,这世界上也不能留你!”
姚春德将头摇得似布郎鼓,鼻腔发出求饶的哼哼声,意思很明白,“请叔叔放他一条生路,以后永远不来找爹!”
“你别求,没用!”姚联官一脸杀气,说:“俺叫你死个明白,你爹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光荣牺牲,他是俺们家的旗帜,他是俺门家的荣誉,他是俺们家的资本,俺要保护好这面红旗,俺要靠这面红旗进步,决不允许任何人玷污他。俺们认了你,这面红旗上就有了污点,就失去了他的高大形象。你懂吗?你从根本上就不该来认亲,既然来了,就别怪俺无情!”
姚春德明白了一切,他为有一个英雄的爹而自豪,他也为有一个虚荣心极强,惨无人道的叔叔而愤恨。看来今天是死定了,只好把仇恨集中在眼球上,喷发出万丈怒火,直直地盯住姚联官的眼。
“俺叫你不服气!”姚联官顺手捡了四块扭七歪八的砖头,用剩余下的腰带头将四块砖绑在姚春德的腰际。揪住他的头发,像从油锅内往外捞烧鸡一样,掂着头提溜了起来。姚春德极力反抗,用脚踢他的腿,用头猛撞他的胸,将姚联官撞了个趔趄,姚春德趁机冲出破窑洞口。姚联官爬起来向前窜几步追上,脚下使个绊子将负重而逃的姚春德绊倒,恰似拖死狗一样将其拉拉到苦水井边,抬脚将姚春德踹下井去。姚联官伸头向井内望去,只见井底上混浊的月亮被姚春德的身体击得粉碎,水面上翻滚出带白沫的水花。姚联官不敢久看,缩回伸长的脖颈,听得井中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小,环视四周无人踪影,跑步回到破窑洞口,扶起自行车飞也似的离开了乱草岗子。快进姚家庄的村口时,姚联官灵机一动,此时不能去姚家庄,掉转车把去了邢武县城,自鸣得意,又干了一件神不知鬼不觉的大事,坐在饭馆里要了酒菜自己给自己压惊。
话说邢武县杨寨村在旧社会常干短劫道生意的刘坏蛋,自从那年受姚联官之派迁。在山东境内的刺槐树林里劫了蓝梅的钱财,突起恻懚之心放了蓝梅一条生路。回村后,刘坏蛋受到姚联官的敲诈和恫吓,卷起铺盖卷背井离乡来到开口市,隐名埋姓在开口市干起了擦皮鞋的行当,从此改邪归正,再没干过伤天害理的劣事。独自一人住在北小汪租赁的一间民房内,每天太阳从东方露出火红的笑脸,他便起身背起他的装有鞋刷,鞋油和布条的工具箱子,将两只小板凳用一根麻绳捆住,一前一后搭在肩上,再掂上一把靠背的小竹椅子。走到府前街火神庙前在刘六的餜子铺买一斤餜子边走边吃,来到开口市最繁华的北大街德老盛鞋店门前,在一棵苦莲树下支摊,坐在小竹椅子上,旁边摆放着打开的工具箱,面前放两个小板凳。每日生意十分红火,收入除了吃喝和交付房租,手中的节余一天天多起来。
刘坏蛋在开口市给自己起了一个痛改前非的名字,叫刘自新,意思是从此重新做人,堂堂正正地活着。
刘自新自从那年在北大街瞄见姚联官急急忙忙逃离,两年没有在北大街露面,转移到拐角村路口混了两年,由于生意清淡,收入锐减,又试乎着回到北大街德老盛鞋店前的苦莲树下。
德老盛鞋店内有位女售货员名叫石榴花,就是日伪时期与姚联囤勾搭成奸的那位,被丈夫王洪水发觉后,俩口子将姚联囤打得半死丢在开口市南郊的麦地里,至今下落不明。解放后,丈夫王洪水被汽车撞死了,自家开的杂货店被政府公私合了营,后被查封。石榴花被分配到德老盛鞋店当了一名售货员。
石榴花无儿无女,被他公爹王三五霸占了两年,她嫌公公岁数大火力不足,****不了要求,又与德老盛鞋店的负责人赖经理靠上了。由于二人来往甚密,被赖经理的老婆察觉,找到德老盛鞋店的上级主管部门开口市供销合作社,大哭大闹了一场,结果是赖经理受了个警告处分,被调往北关土特产门市部做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