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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公主事件簿-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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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想要留在美国,是希望或许可以再与他相遇。原来人海茫茫,所谓的重逢却是渺然无期。
    她太平凡,而他又太优秀。摈除了一切可能的因素,他和她只能是天上人间,然而彼此相隔万里,永远遥不可及。
    他的手无意识地在地上闲扣着,发出“笃笃笃”的声音,似乎在给歌声打着拍子:“月光之下我们哭过笑过,月光之下你曾说你爱我,风雨再大我会一直握着你的手,呵护着你,不让你走……”
    他的声音平静而自然:“我也玩过仙剑奇侠。”
    “你喜欢林月如还是赵灵儿?”
    “都喜欢。”
    “那你觉得李逍遥最爱的是林月如还是赵灵儿?”
    “或许,李逍遥和赵灵儿是命中注定。但是我想,他一定也很爱林月如。”他沉思着,声音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无奈,“很多时候,我们总是没有办法知道自己心中真正所想、真正所爱。赵灵儿是天使,林月如却是红尘良伴,如果让我选,我宁愿选择人间烟火。”
    “也许是哪里走错,路的尽头没有人等我,岁月总是擦肩而过,流星划过,什么也不留……”歌声一直在若有似无的飘荡,她买的是胡歌的合辑,里面有他自仙剑奇侠以来的所有歌曲,只是每一首都很忧伤,有时候是安静的忧伤,有时候是快乐的忧伤。
    后来她伏在椅背上睡着了,身上披着他的衣服。她的身材纤弱,面容沉静而细致,仿佛误坠凡间的天使。有着朦胧的不安、轻漠的怅惘。
    他则坐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她,眼睛深邃而闪亮。
    第二天她带他去山上摘杨梅。二都的杨梅自光绪年间开始便天下闻名,有一个品种叫白沙更是个中极品。然而村子里的山上只有最普通的那个品种,卖相又不好,看上去红艳艳的,一点都不黑,却还是酸得让人垂涎欲滴,连口水都差点下来。
    她笑着告诉他:“以前伯伯有一个朋友从北京来,我们请他吃杨梅,结果他居然煞有介事的要把杨梅拿到盐水里泡过才肯吃。然后泡出来好多小虫子,吓得他再也不敢碰。其实抓什么虫子消什么毒,杨梅不就是这样地道干脆的才好吃么?”她伸手跃起,从最近的枝头上摘了一颗杨梅下来:“你试试看,看着不甜,其实味道很不错。”
    真的很不错。果实入口绵软,有青草的清香味,不张扬、不过分,却让人回味无穷、余音袅袅。
    就象她。
    她爬到树上去摘枝头上最高端的那些果实,杨梅树并不甚大,枝条细弱,她的身子站在上面摇摇晃晃,他昂首叫她:“以深,快下来,太危险了!”
    她朝他灿然微笑:“没事的,其实它很牢固呢。”她伸手摘下梅子朝他扔过来:“快接着!”
    枝头上的果实果然特别甜,他一直扬起头来看着她,看她脸上笑靥如花,眸子晶莹明亮。美得清新娇俏,白皙的脸上泛起甜美的红晕。让人心醉又恍惚。
    她从树上跳下来,地上杂草丛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大惊着奔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她。用力过猛,她整个人便跌入他的怀中,那一点点的温软和馨香,彼此都是微微怔忡。“不好意思。”她回过神来,想要站直身子,他却静静地维持着那个姿势。他的手臂框住她,让她难以动弹。而她讶异地抬起头来看他,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有让她奇异的哀伤。
    他的声音沙哑:“为什么要逃到这里来,以深?”
    他深深地看着她,目光里有了然、有探索、有理解,错综复杂:“那个人,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启征,对不对?”
十七、生平不会相思
           他微笑:“赵以深,你这个傻瓜。”
    是啊,她可真是个傻瓜。而且是最无可救药的那种。
    “为什么不告诉他?”他沉默了一下,“他还不知道,对不对?”
    她苦笑:“是的。”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甚至连她是谁都已经完全记不起。
    那一年她和薇安约了去非洲旅行。原本说好在开普敦会面,结果却赶上薇安临时有事来不了,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异国他乡。仗着英文也算流利,附加超过两次的背包旅游经验,她居然勇敢的一个人从南非来到了坦桑尼亚的乞力马扎罗。
    “你看过那本片子吗?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电影了,The-Snows-of-Kilimanjaro,乞力马扎罗的雪。”她的声音很安静,她在微笑,笑容温暖得象迎面拂来的夜风。舒缓、让人沉醉。“1952年的Gregory-Peck还多年轻。”
    “我还记得,”他缓缓开口,“是Bernard-Herrmann的配乐,那首歌我一直都很喜欢。”
    生命里,不该只有征服和被征服,有一个爱着的恋人,她总会停留在你心里。就象那乞力马扎罗的雪,不会从你的心中融化。
    站在东非大草原上昂首凝望着眼前这座壮丽深邃的高山时,以深心中一直萦绕着这句话。那时她还不曾经历过爱情,然而Peck演绎过的那个跟乞力马扎罗有关的爱情故事,却一直让她为之唏嘘和向往。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那个人。
    山顶上是终年不化的积雪,周围是漫天的云海,草原上的角马群和大象悠闲地漫着自在的步伐。谁能想到在赤道的附近居然有这样一座覆盖着白雪的山?
    她是沿着Marangu路线上去的,那号称是最容易攀登的路线也让她气喘吁吁,有好几次都差点半途而废。第二天的时候她终于遇见了江启征,周围遍是陌生的语言,忽然出现的中文让彼此都喜出望外,他们约定结伴同行。
    那几晚营地的小木屋里,他们围着火光聊了很多,她清楚的记得那天的情形,也还记得他从背包里拿出《仙剑奇侠传》盘碟的时候,那种欣喜的表情。
    后来她独自在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总是会想起那天他的样子。
    山上温度很低,到达顶峰以后,在那样空灵纯净的地方,每个人都激动得欢呼拥抱。她在他的怀里忍不住红了脸。
    五天的时间,然后一切都结束,归于平静。
    分手后有几年,她还一直怀念,怀念那或许就是此生唯一的一次相逢,也曾想过是不是还可以再见。然而她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对于其他,更是一无所知。
    结果事情比她想象中要好许多,她抱着永别的心情回国,见到那个要结婚的对象,居然就是他。
    他却已经完全将她忘记。
    也对,旅程中偶然的相遇,有谁会太过在意。
    她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原本并不是困难的事,最痛苦的只是,明明站在他的面前,却不能对他说我爱你。
    “为什么不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说我爱他?”她笑起来,“他会被我吓跑的,张孜然。你了解他的对不对?”
    她看他,而他也没有办法表示反对。
    没错,就是这样。
    她安静的开口,声音夹杂在夜晚的微风里,有种清凉的怅惋:“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试试看,可是每次当我刚要鼓足勇气,他却明明白白地向我警告说绝不会爱上我。他是不会爱上我的,我知道。”
    她凄凉的微笑:“所以,即便我爱他,我也永远不要让他知道。孜然,答应我,永远也不要让他知道。”
    就这样吧。遥远的爱着一个人,即使他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却还是明明白白的知道,彼此之间,只能是咫尺天涯。那就让自己一个人爱到无法再支撑下去的时候吧,也许到了那一天,便可以终于死心离开。
    生命原本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赛跑,而跑道,就是永恒的坚持与忍耐。
    这样想着,她倒笑了:“其实也没有不开心,有时候不要给自己太多目的,也许反而会轻松许多。”她耸着肩,“对吧?”
    他沉默地盯着她,象要测定她说的是否真话一样。良久,才缓缓微笑起来:“可是,你必须要跟我回去。”他低声说,“你出来这么久,都不知道家里现在闹成什么样子。你大嫂和二姐夫想要分家。”
    以深赶回大宅的时候,人已经坐的齐齐满满。大哥赵以川、大嫂何如方、二姐赵以馨、二姐夫方拓,再加上母亲黎明淑,结果,除了江齐征,赵家人马全部到齐。
    说实话,方拓对江启征没有到场的这个状况很是欣慰。毕竟这么多年以来,方家与江家在生意场上打过的交道次数不少,而江启征——那是社交场上最出名的宠儿,天生就有的洒脱气质以及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漂亮脸蛋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然而方拓却对此十分不以为然,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江启征的外表只是他的保护面具,实质上,他精明冷静得让人恐惧。他敢肯定,和江启征交战的人,绝对从他身上拿不到哪怕一点点好处。
    而今天他没来,想到这个方拓不由得先松了口气。如今在场的只有他和赵家兄妹三个以及何如方、黎明淑六个人了。以馨向来没什么脑子,结婚以后一切唯他命是从;而何如方,很明显她和他的立场基本一致,都是为了从赵家分一点羹,毕竟这个社会撇除夫妻情谊,金钱才是自己最可把握最忠实的东西。而赵以深和黎明淑——老实讲他并不认为这两个平时低调到几乎隐身的女人会有什么作为,现在他担心的只有赵以川一个人而已,当然他深信自己的力量要更加强大的多。然而可惜方拓并不了解状况,如果他知道黎明淑其实是怎样一个人,恐怕就不会抱持这样乐观的想法了。
    何如方自然比方拓要谨慎的多,毕竟她天天住在赵家大宅,对黎明淑的威严是十分忌惮的。所以今天事先就说好一切让方拓出头,她只要坐在一边负责观战顺便再加以推波助澜就够了。
    她很满意自己今天的角色定位。
    接下来,就看局势如何发展了。
十八、遗产风波
           “妈、大哥,”方拓终于忍不住开口,“爸爸走了也有好几天了,趁今天大家都在,我想,”他清了清嗓子,环顾着在座的各人,“关于财产问题,至少也要有个比较明确的说法会比较好。”
    他还是小心翼翼的,终究,对赵以川,他心底还存着一丝忌惮。
    “以川,”黎明淑抬了抬眼睛,冷冷地问,“你们夫妻怎么说?”
    “妈,”如方开口,“我认为以现在的状况来讲,有个明确的划分会比较好。至少这样一来,大家就可以知道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在哪里。”她鼓足勇气说出这番话,实在是因为她再也受不了这个冷冰冰的家了。当初选择嫁给赵以川的做法如今看来真是个错误,她误以为自己可以牢牢把握住他,现在却落得两败俱伤。夫妻之间连一点点情分都没有剩下,这样的婚姻,假若不是为了赵家她该得的那一份财产,她真的宁愿早些结束。
    想当年——哎!何必提当年。当年这两个字,往往代表伤感和失去。
    那时候她还是A大的一朵花,亮丽骄傲,美得让人眩目。每个人都说,这样的绝色,必定是会有个好归宿的。所以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她心底就认定了这一个目标,她何如方一定要嫁入豪门,一定。
    周围,也并不是没有出现过让她心动的人,然而那全都不是她心中最热烈的盼望。既不能带给她梦寐以求的那种生活,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值得耗费时间的呢?直到遇见了赵以川。英俊、年轻、前途无量,最重要的是,他们赵家可是当年排名本城十大富豪榜第二位,有哪个女孩子不向往完美到金光闪闪的生活?
    也就这样嫁给了他。原来以为这就是自己的一生了。哪里知道,才不过短短十年时间,昔日佳人已成明日黄花。
    或许还是该怪她自己,偏偏肚子就这么不争气,假若能产下一子半女,日子怎么样都会好许多。
    “那么以深呢?”明淑的目光转向默默坐在一旁的以深。
    “噢,”以深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才发现此刻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正牢牢地盯着她,“妈妈,”她咬了咬下唇,缓缓的开口,“我认为,最重要的是看爸和您的意思。”她并不介意何如方以及方拓热如炙烧的愤怒眼光,“如今赵家的一切,都是爸爸和爷爷当年一手打下来的江山,妈妈也是劳苦功高。现在他们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了,家里自然是您最大。”
    室内一时沉默着,众人均垂着头,默默地在心里斟酌着得失。
    “妈,”以川终于开口,“我也是和小妹一样的意思。”
    “好。”明淑不动声色地点头,“咱们赵家家大业大,现在老爷子离世,对家业自然也要做个说明才好。张律师那里,有你们爸爸生前留下来的一份遗嘱,我已经通知他马上过来。待会就让他来给我们说一下情况吧。”
    张律师很快就来到大厅,给大家宣读赵宁至的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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