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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公主事件簿-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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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会这样的心血来潮。半夜拖着她飞到东北角,只为了见他最疼爱的妹妹一面。
    启衡却似乎对他这样的习性早已见怪不怪。两个人单独坐在一起的时候她还笑咪咪地看着以深:“二度蜜月?”
    “才没有。”以深脸红。
    她笑:“你和大哥很配。”
    她倒跟听到了怎样的笑话似的,差点把水喷了出来:“配?我跟他配?启衡——”想了想,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才没有长得象他那样好看。”
    “可是他爱你,这不就够了么?”
    “爱我?”她又是无端端吓了一跳。
    “嗯。”启衡点头,“大哥身边换过那么多女人,可是从没见他这么专程带一个人来给我看过。”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美丽而坦率,“而且,肯为一个女人倒咖啡拿杯子,这样的糗事,我大哥可是从来都没有做过。”
    她的眼睛很亮,她跟江启征真的是相似的:“我大哥这个人,别看他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可是一旦认真起来,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了。”她微笑起来,“大嫂,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她只是愕然。却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处又有隐隐的疼痛。来去反复的,不明了是什么滋味。
    就象小时候吃的那一味中药,苦倒不苦,然而那样微弱的甜,却还是让人有生生的心悸,贪恋着、又畏惧着。
    明明知道良药苦口,却还是希望——至少、能够有那么一点点的甜蜜轻松。
    即便是奢侈也好。
    奢望也罢。
    窗外的树木郁郁葱葱,两个人回到房间里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的时候,她还觉得象在梦游。他的声音在耳边飘啊飘的,那样清晰,却又不真实。
    过了很久她才听清他在问她:“你在哪里念的大学?”
    “Mount-Holyoke-College。”
    也是在Massachusetts,这个美丽的港湾洲。现在想起来,却莫名其妙地心酸,也许,是为了那许多个夏日里,那许多场寂寞独自的网游。
    公寓外面的树荫下,花朵散发着清新的香气,偶尔有人经过的时候,会说着轻微低声的俚语,谈笑的声音。夏末的阳光从窗口处映射进来,有舒缓的幸福。
    当时还有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自己一个人,却也是幸福的。
    而如今,那个人近在咫尺,却为什么会觉得这样无力的心痛?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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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第一次的温暖
           他身上有清新干净的气息,脸上的笑容轻轻淡淡。黑暗中的声音,也是这样的带着清爽的凉意。平淡而安静。
    “我们家有四个小孩,只有我和启衡的关系最好。”他轻声说,“启衡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感冒发烧。她妈妈不会照顾人,爸爸放心不下,就把她带到大宅来养,康嫂就是那时候专门被请来到我家的。”他笑起来,“那时候的启衡还很小,身子软软的,象一只小猫。经常磨在我的房间要我给她讲故事听,还动不动就撒泼耍赖。女人真是麻烦。”
    他嘴角的笑意温暖闪亮。“后来她上了学,学校是寄宿式,从此就不能常常见到。我还记得她第一次放假回家的时候,我坐在阳台上看书,远远就听到她拼命叫唤的声音,低下头看,她正从大门处飞快的奔跑过来,风扬起她绿色的裙子,象一片小小的树叶。那是第一次,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人是全心全意信赖着我,我也是全心全意地去爱护着她。”
    她只是靠在枕头上,安静无声地聆听。
    “我和孜然打从出娘胎那天就开始认识。我妈和他妈妈是在同一家医院生的产,住的病房就在隔壁。两家又是世交,于是从小就被别人比来比去,可是我们两个还是那样要好,好的可以挥起拳头来打架,可以一起背包去海角天涯。后来上了中学,又加入了一个致远,我们三个人那时候是学校里最著名的铁三角。”他笑,“孜然是超级完美好学生,我是天天被老师批斗的打架大王,致远就专门负责去迷女孩子。”
    她微笑:“怎么有人泡妞比你还厉害?”
    他就笑了一下:“那时候我长得快,身高蹿上去了体重却还在原地徘徊。整个人瘦得跟个竹竿似的,看上去弱不禁风,又爱打架,每天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有哪个女孩子敢跟我交往?”
    是啊,他的年代,那样青涩美好的年代,对她来讲,可全是一片空白。
    “以深?”他忽然叫她。
    “嗯?”
    “你爱过谁吗?”他轻声问她。
    “——爱过。”她迟疑了一下,终于说,“爸爸、妈妈、阿姨、伯伯,还有大哥、二姐……还有……一个人,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她低低的说,含泪轻轻微笑起来。
    后来,她讲她小时候的故事给他听,讲她的父亲、她的阿姨。还有那些,她知道又不知道的故事,那些过往、那些揣测、那些失落、那些怀念。
    讲绍兴那座美丽的古城、沈园、上虞、二都,还有鲁迅故居前那条长长的老街。夜色低沉,她的声音里有出奇的平静。过去了,原来是过去了,一切都已经过去。所以才能心藏着那样的唏嘘,然而终究可以平淡如水。
    而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终于说:“你的梦想是什么?”
    “嗯,……很老很老的时候、或者,也不用很老很老,当觉得很累很累的时候,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还有,当我们还走得动路的时候,能够一起住在一个可以晒到许多阳光的老房子里面,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来做饭、洗衣裳。没有佣人、没有洗衣机、没有旁人关注的目光,只有两个人。……两个人,这就够了。”她认认真真、缓慢地说。
    声音是平静的,她的泪水,却一滴滴的溅落在枕头上。那纯白色的柔软绵质枕巾,一点点的被浸湿。但是幸好、幸好,可以不被他看见。
    那——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那一夜,在乞力马扎罗的山峰上,他说:“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去一个遥远的乡下,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自己做饭、洗衣服,挑水、打架、抽烟、说脏话,象个小痞子一样生活也没有人来说三道四。那样的日子,是我喜欢的。”
    他的笑容谵意温暖:“我一定会做到,我一定可以做得到。”他的手指着湛蓝的天空,他对着空灵的天际大声呼唤的样子。风扬起他的发梢,那晚有很大的风,他的衣袂被鼓起一个风球。仿佛是夜的叹息,柔软而温馨。
    那样肆意的日子,那样肆意的样子,那样肆意的呼唤,从此后,就再没有。
    也再不会有。
    可是,那曾有过的温暖,如今,又在夜的掩护下轻轻悄悄地溜了回来。一丝一毫,一点一滴,想要渗到她的心里头去。
    天快亮时她忽然恍恍惚惚地惊醒过来,窗门大开着,风汹涌地掀了进来。白色的窗幔在迎风飞舞,淡青色的天空清澈明净,他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面容洁白俊朗,光影恍惚地映照着他的眼睛,他的睫毛很长,紧闭的双唇柔和中带着倔强。
    这样温暖的一幕。却不象是真的。
    她倒叹了口气,心里泛起一阵轻漠的痛楚。悄悄地爬起身来穿好衣服,躲进卫生间去洗漱。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依然在沙发上沉睡,身子陷落在绒布其中,象一个走了许久的夜路才终于回了家的孩子,妥帖而满足。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拿了外套握在手中,又轻轻悄悄地回过身来去开门。手刚触到把手的时候却听到身后空气里那一阵轻微的凉意,她听到他说:“赵以深。”
    …………………三十七、我爱你
           她回过头去,空气凉爽明朗。他依然安静地躺在沙发上,脸上漾起淡淡的微笑,睫毛紧闭着,象两把小小的扇子,他真是好看的。连睡觉的样子也是那么让人沉醉。
    她微笑起来,慢慢打开门走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受了凉,她的鼻子有点塞住,眼睛也逐渐模糊起来。凌晨的风带着树叶的清香,有细密的怅惘。
    定了定神,她才翻开手提袋找出手机,给洪叔打了个电话。她必须赶在今天最早的那班飞机回家。
    动作太急促,打完电话后心还是跳得那么快,人是喘着的,仿佛小时候做了错事,偷偷摸摸地不想给大人发现,躲在角落里有那样小小的忧心。
    那年是在乡下,隔壁杨姐家做腌菜的日子。大人们坐在隔壁聊天,她跑到厨房去好奇地看杨姐剁菜,那把长长的菜刀扬起在空中,明晃晃地照着她的眼睛。后来她趁别人不注意,自己也拎起菜刀来尝试,结果却割到了手指。鲜红的血哗一下涌了出来——却不觉得痛,整个人只是吓得傻了,呆呆地举着手指头坐在那里发愣,直到阿姨从门外进来,摇着轮椅往她身边冲,那种急切又责备的语气,心里也是这样昏昏沉沉的痛楚和茫然。
    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清晨时分的小镇很安静,街道上空无一人。她翻起衣领慢慢地朝前走着,忽然有人从后面急急追上前来,一言不发然而却用手抓住她的肩膀。她吓得一愣,回过身去,一张陌生的黑色脸孔倏忽之间在眼前出现,一双手突然凭空伸出来,在她还没有回过神之际,已经一把抢过了她的手提袋,然后好整以暇地朝她咧嘴一笑,才撒腿朝前跑去。
    抢劫!
    她吓到空白的脑子里只出现了这两个字。完全来不及思考,她已经朝前急追过去,一鼓作气地追,口里只叫着:“站住!”
    高跟鞋此刻发挥了它应有的阻力,害得她跑起步来一摇三晃踉踉跄跄。她只是埋头疾追,却冷不防直直撞到一个人的怀里去,抬起头,看到的是江启征溢满怒气的眼神。
    老天爷保佑!此刻他的样子看起来十足的火山将要爆发。
    溜之大吉?可是——
    下一刻她认命地看到自己的手提袋正拎在他的手中。
    “江启征……”她终于弱弱地说。
    喷火龙江启征扬了扬眉,将手提袋扔给了她。擦过她的肩膀径直朝前走去。
    “喂!”她想了一想,还是亦步亦趋地跟过去。“谢谢你。”她认真的说。
    “谢我什么?”他蹙眉,“或许我该感谢那个劫匪,如果不是他,此刻我还没有找到你。”他说。
    “对不起。”她少有的低声。“我只是……那个、你也知道,我必须尽早赶回去,公司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家里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有,张家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不去感谢一下人家总是说不过去……”她急急地嘀咕。
    “闭嘴!”他深吸一口气,站定。终于回头:“赵以深,我也帮了你的忙,怎么就不见你来感谢我?或者,这个就是你所谓感谢我的方式?”
    她愕然,良久,才终于讷讷地说:“我……”
    “我身上有强物质辐射吗?还是有世纪无敌致命病菌?害得你要不顾危险一个人偷溜出来,在大清晨还差点被匪徒抢劫。”他的下颌紧紧闭着,脸上的线条从来没有过的冷漠严肃,“为什么要这样?赵以深,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
    她抬起头来看他,双手垂在身前,怯怯地、小声地、也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小心翼翼。他只觉得心中微痛,又是恼怒、又是生气。笨蛋……这个笨蛋……他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这样的心情,让他觉得恐惧。从来没有把握的恐惧。而他原本,向来都是一个万事有把握的人。
    莫名其妙,是的。这场气生的真是莫名其妙。他本来不该生气的,她要走,那就让她走好了。女人向来都是一个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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