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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之左手-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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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老何吹牛。  下在浅水里的那两条钩子是拴在旁边地老树根上,牢靠得紧;柳叶钩的钩腹也有宽窄之分。  宽钩腹的适宜钓嘴大的鱼,窄钩腹的适宜钓嘴小的鱼。  龙须钩里水退没多久,我寻思应该还有个大的草鱼留在沟里,就下的大肚皮钩子,嘿,两根柳叶钩被弄脱掉一根,还有一根拴得牢靠着,那鱼线绷得他娘地比弦儿都直,我摸到了线头,在手上挽了两挽,心想说什么不能让你给跑了,谁知道水里那东西劲大得惊人,我一拽它一回拉,差点没把我摔个筋斗,还好我一顺手挽住了旁边的老柳树,才没被它给扯下河,于是我就这么松松紧紧,紧紧松松的和水里这东西给耗上了。  一直从半晌午耗到晚上,终于失了力被我给拽了上来。  ”
    何老头这里说得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其中的过程却想想也是曲折,试想一人一兽,整整耗费十来个小时的精力来较量,这比拼的不仅是耐力,还有意志了。  但那钩子勾在了水中那物地口里,入肉一定是极深的,要害处受创也能坚持如此之久,其体力精力也不禁令人为之乍舌。
    “那东西被我拽上岸以后,当时天色都黑尽了,我只觉得那东西也不是很大,顶多就半条扁担长,将它顺进了背上的蛇皮口袋里,胡乱扯了些青草作掩饰就背了回去,回到家就着火一眼,喝!你们猜是什么?”
    他说到这里,人人大概都猜了个**不离十,何老头抢先一步,得意的环顾道:
    “那就是一只小河神了。  这东西像鳖,浑身上下都乌黑!但背甲只得背上一块,肚子上有鳞,前面生了两条腿,我一路上背着它走,还不停的折腾,不肯消停,起钩的时候才发现,这东西馋得连钩子都吞到喉管里去了,拉了条一掌长的口子,怪不得它抵受不住。  ”
    “那后来你是杂处置的呢?”老板娘笑道。
    “处置?”何老头颇有些嗤之以鼻:“还能咋处置?祭了咱家的五脏庙了呗,那年月正割资本主义尾巴,我还能拿去卖了不成?只可惜俺家老娘,本来指望这东西能给她补补,没想到反而成了她的收命符。  仅是喝了几口汤就咽了气,你说是有毒吧,我也一道吃了,嘿,啥事儿没有,感觉身板还硬朗了不少。  ”
    何老头在这里出了风头,自然就有人感觉被损了脸面,果然立即就有人出来不屑道:
    “这嘴不过就只得两张皮,吹吹就算了,咱们也只是听听笑笑。  还能当了真?”
    平日里何老头挺随和地人,和气生财嘛,再说七老八十地也该把火气消了,但今儿一来是面前的一斤把苕干酒喝得点滴不剩,怎么也有了几分醉意,二来当着张立平与佳玉这两对外面来地见了世面的人,怎么也不肯丢了这面子,脑袋一挺脖子一直恼道:
    “怎么,敢情你以为我瞎说?”
    有人也就半开玩笑半较真的和他别上了劲儿:
    “是呢,这口说无凭的,我昨儿还拿了只大河神呢!”
    何老头恼得呼哧呼哧的,连下颌的花白胡子都吹了起来,他哼了一声,站起来转身就一掀帘子出了门,这老头子就住在郑家坝子里,也算得上是老主顾,老板娘也不担心他会跑路,没过多久何老头转了身回来,手上拿了个旧得发灰的布包裹往桌子上一丢,激起了老大一阵灰尘,冷笑道:
    “今儿就让你们开开眼。  ”
    只见他轻手轻脚的将那层灰布揭开,里面还有一层旧得发黄的报纸,轻轻一碰就碎裂了,露出几块乌沉沉的甲壳出来,想来是因为年岁久远的缘故,这壳已经皲裂,碎成了几片,不过大略拼凑一下,还能看出表面的完整形状,何老头的手指在上面揩了揩,将灰尘抹了去,那甲壳表面竟被染了一层蜡也似的,有一种生命活力的光泽在浮动。
    何老头环顾四周,得意道:
    “怎么不说话了,你刘老四能拿个一模一样的这个出来,我就认载!这就是几十年前我杀掉的那只小河神的壳,早些年有个侄子出两千块我都没卖呢!”
    张立平坐得较近,对那几片奇异的甲壳也是一清二楚,无论从质地,色泽,纹理上来说,这东西确实不似伪做的,旁的不说,单是面上那层包浆也似的光芒,就不是人工所做得出来的。  他心中有些诧异,脑海里忽然掠过一个似是而非的念头:这东西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或者是听说过!
    …………………………。
    回到屋子里以后,郑老还没睡,精神看起来已经有些萎靡,但是眉宇里却有着一抹叫人揪心的忧虑,张立平查颜观色,知道他老人家一定有话对自己说,便哄着佳玉先去睡了,返回来坐到了郑老的面前。
    两人对坐无语,室中沉默,灯光也安静下来,将微黄的光芒涂抹在了四处简陋的家具上,好一会儿张立平才涩声道:
    “今天应该是早了二十分钟吧?”
    郑老凝重的点了点头:
    “是的,今天少爷只清醒了六个小时四十七分钟。  昨天是七个小时还多。  ”
    张立平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自从张华木清醒之后,他就敏锐的发觉,父亲的那种不正常的昏睡时间在延长,照这样下去,他老人家岂不是又要回到那种植物人的状态!这几年来的努力,岂不是要尽化为泡影?这件事情在他的心中沉甸甸的横亘着,几乎令他艰于呼吸!
    心中有事,自然睡眠就不会好到哪里去,张立平在床上辗转反择,不知道为什么,晚上看到的那黑糊糊的河神甲壳,却一直在眼前晃动。
第一百八十七章 原委
    第一百八十七章   原委
    第二天,张立平候着父亲睡下以后,见情况已经稳定,便在村子里打听,看看谁有空带他去距离这里最近的弯螺镇一次,这镇子是方圆百里唯一繁华些的地方,零散的住了百来户人,因为比邻河岸的关系,那里在每年的春天放排的时节,还算得上是一处集散码头,当日搭乘祝老大的船来的时候,本来就拟订的是以那里为终点,眼下已经过去了近一周,他过去一来是要给祝老大个回音,二来则是打电话给许万龙那两兄弟,问问他们现在的进展查得如何了————…早在三天之前,佳玉和自己的手机就已经没了电。
    山里地广人稀,通常的家庭里要想有些闲钱,就得勤快些,女人孩子老人通常是去山阴处割草打柴,男人则抗了锄头去平整几分石头地,点下些靠天吃饭的红薯,苞米什么的。  因此人人都似蚂蚁一般的忙碌,因此尽管自告奋勇领他去的大有人在,但张立平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私事,耽搁了旁人的生活。  在谢绝了好几个人之后,茶馆的老板娘热心的推荐了一个人:
    “哎呀,看来张医生也是好心,你们就各人去做各人的事,等一哈何猪头扯草回来了,喊他带张医生去,反正他每天都要走镇子上去割肉的。  ”
    何老头每天都要镇子上买了猪头肉回来整治,切零卖了借此谋生,让他领路便正好符合了张立平“不麻烦人”的要求,于是半小时后。  两人便走上了去弯螺镇地路。
    早行山中,虽是冬天,但还是有许多常青的树木,给人以蓊蓊郁郁的感觉,最初起步的时候张立平还觉得很有些冷,但走到后面,连手心里都冒着热气。  手无意间碰到了衣服,忽然觉得衣服有些润湿。  他本来以为是下雨,细看却无雨,只有那不可近察的山中岚气在朦朦胧胧的升腾着,仿佛是街市上蒸包子氤氲出来的白气,衣服大概就是让它打湿了吧。
    已经整整走了两个小时了,张立平在心中盘算着时间,这时候他才发觉前面地这个老头子体力真好。  最初出发的时候自己还觉得他走得挺慢,谁知道无论是登坡下岭,这何老头都以同样地速度前行着,自己眼下已是气喘吁吁,脸色通红,而何老头却还是不紧不慢的,气不喘脸不红,看那慢吞吞的模样似乎风都吹得倒。  可脚下只要一松劲,转眼间就远远的超到前面去了。
    “这情况显然不同于普通的老人身体硬朗。  ”张立平在心中暗自道。
    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四个字,张家世代行医。  这四个字早已烂熟于胸,昨天晚上灯光昏暗,张立平还未觉得,眼下仔细一看,这老家伙虽然是皱纹满面,可连块老人斑也没有,并且印堂当中泛出一些黄色来,那一点淡淡的微黄,跟明亮地烛火映在纸上,新生的柳树叶的边缘差不多。  这种气色可以说是人体旺相的征兆。  从西医的角度来说。  那说明这个人的内环境很是协调,没有什么老年性的顽固疾病。
    看看快到中午。  何老头领着张立平拐下了小路,来到了一处崖壁下,那里似乎经常有人呆,两块磨盘大小的青石周围都被践出了一大片空地,光溜溜地,只剩下些顽强的草根探出头来。  就在不远的地方,山壁间汩汩的淌出一汪清泉来,这泉水甚是特别,分为三层,第一层是在一人多高的地方,那处有着大大小小十余处滴水的乳石,第二层则是天然地一个托盘形式,将上面的滴水徐徐汇聚起来,从盘边的一个缺口漏出,第三层则是人工开凿的一眼石渠,泉水至此便成了一条小溪的源头,无声的流淌而去。
    何老头笑笑,拿出一个葫芦瓢将清澈的泉水舀了出来,递给张立平,显然是敬客之意,张立平走了这么远,嗓子眼里正冒火,也不推辞,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这大寒天的,他只觉得一股冷冽的冰线从喉咙溜下,身上的汗意立即一扫而空,舌面上等冻僵地感觉过去以后,回味却有一种微微温暖地甘美。
    解了渴两人也不急着赶路,据何老头说,才刚刚走了一半掐头,正好歇歇,住住脚解解困乏。  张立平见他连呼吸都没紊乱一下,知道这是特地照顾自己,不禁心里有些感激。  这歇脚的当口,何老头也是七老八十地人了,浑身上下免不了有些小毛病,就免不了要向张立平咨询一些日常健康上的事务,张立平心中先前就有些存疑,但贸然开口询问实在有些唐突,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仔细视一番。
    这一番简单的体检下来,张立平心中更是吃惊,这老头子四肢的健康状况其实并不怎么样,左右腿应该都不止摔伤过一次,而左手的手骨还有些畸形,想来是被庸医接骨所误,但他的心肺功能却极是可观,几乎等于一个健康成年人的水平,打个比方来说,就仿佛是一架外壳是五六十年代的解放牌大卡,但那发动机却是八成新,提供了可观而充足的动力。
    经过这么一番简单的检查以后,张立平心中的疑虑不仅没有消失,更是增加了不少,他索性从怀中掏出三支常备的银针,以节气金樽里记载的手法连刺了七下,然后用拇指和中指轻轻捻在了何老头脖子上。
    他这一招是祖先张既先最喜欢用的诊脉手法,取的是人的颈动脉,有名的叫做虎探首,凤点头:
    虎探首意指的是拿捏这动脉脉搏的时候要用力细察,果决如虎,凤点头则形容这截脉的手势中指,拇指相接,而食指,无名指,小指翘起,触在病人的皮肤上,细察其余的动静,其形若一之凤凰昂首飞翔一般。
    这一下张立平终于找到了根源,原来何老头体内,竟有一股生机勃勃的气息在往复回旋,络绎不绝,护持着心脏和肺部周围的脉络。
    张立平这么一折腾,担心的却是何老头,他知道面前这小伙子年纪虽轻,却着实是有真材实料,郑家坝子里大凡有痼疾的人,这短短十余天都去到郑老的旧居求过医,竟没一个人说没效的,这人越是老,求生之心越是炽热,心里不禁有些忐忑起来,迟疑了一会儿道:
    “……。张哥儿,我……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张立平听了他担忧的声音,心里一动,皱了皱眉头,不置可否的道:
    “你老人家是不是以前吃过什么有毒的东西?”
    这个问题让何老头怔了半天,在起初检查的时候,张立平再仔细看了看他印堂上的色泽,却发现那淡黄的边缘,还渐渐的浸染出一些青色,有逐渐变灰的可能,青色归于木,人体的器官中,木代表的是肝脏,这说明他的肝部有所隐患。  而人体的肝脏除了分泌胆汁以外,还有一个功能便是解毒,例如喝酒以后,酒精的解离就是通过肝脏,因此张立平才有此一问。
    何老头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孽障啊孽障……。。”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迷离起来,涩声道:
    “是的,我娘就是被那东西给药死的。  ”
    张立平盯着他道:
    “什么东西?”
    “就是我捉的那只河神,把那东西拿回去,我熬了一锅子汤,当时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所以我就只弄了一半,我和老娘美美的吃了一顿,没想到不到半个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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