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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6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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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阿鸟是给杨小玲找附近乡亲的房子住,晚上磨磨蹭蹭不想走,回去的相当晚,一脚踏进,看见那年轻的见习匠坐在一旁等,不禁惊奇道:“你怎么来我们这儿?!”鲁匠说:“我师傅告你的状呢,桥修不好,朝廷到头来要插手,要改就要趁现在。”
    狄阿鸟兴趣大增,连忙说:“好。好。连夜打石料。”
    鲁匠说:“石料用现成的。”狄阿鸟二话不说,喊三喝五地跟着鲁匠上去。鲁匠摊开一幅图纸。负责告诉怎么做,狄阿鸟负责分工,动工,整个工程出了奇地顺当。
    到了下半夜,石料有些缺,要到不远的石料长去运,是在天快亮时完工。
    到了第二天,狄阿鸟刚刚送走杨小玲,大匠带着兵回来了,老远志得意满。说:“户部杨员外和窦侯爷合出了附加地工钱。这些工钱都是赏给弟兄们的,要是谁还不让动工。
    今天就抓走他。是吃赏还是吃罚,你们看吧……”
    狄阿鸟不知道杨员外他们出钱和抓人有什么关系,说:“该不是想抓我吧?!”
    来到地军官也带着长刺的面孔,指点说:“就是要抓你。”
    狄阿鸟问:“你够得着管我吗?!”
    军官感到他的怀疑好笑,说:“胡大人上报了工部,工部自然要请示兵部。”
    他熟练地抖出一张纸。顺风一押,说:“你看一看。”
    狄阿鸟情知不要被抓去好,装糊涂说:“我知道那是啥?!陛下不来抓我,谁都别想抓我。”他从家里带了好几十人,这儿地民夫怎么说,自己也有份,大家就一起叫叫咧咧。
    大匠急切地说:“别嘈嘈,有赏钱。”
    狄阿鸟觉得杨乾金未免太低劣,但反过来再想,你只有两条路走。要么你被抓走,上不上,下不下地被别人搞死,要么你不把兵部的公文放在眼里。
    大匠傻不啦叽要给赏钱,更是被人利用。做了别人的刀子。
    民夫收了钱,自然不跟着狄阿鸟闹,要不收,就成了好话说着,赏钱给着,你还不愿意。一定跟着博格阿巴特滋事。就不再是闹情绪?!
    狄阿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条完美的妙计,虽然对付拓跋巍巍没有用。但想整个人,想剪除个异己,那就是轻而易举,就像你在不该放屁时放个屁,说你伤大雅,熏国王,转身就是罪,倘若这个罪交到合适的人手里,说不定就转成大罪,即便罪不大,你虽然身体好,也会染点风寒,得点绝症。
    他突然觉得这天下的事儿都赖到国王头上,委实冤得很。
    国王可能根本不会知道,就算知道,这些臣下们也有正当地言辞。当然,一般国王大多时候希望看着自己地臣僚内斗,居中煽风点火。现在如果秦纲暂时不杀自己出于安释水磨山人心,任由臣下们内斗,自己更是危险,假如有事,他只是反过来把杨乾金打五十大板就扯过了。
    狄阿鸟一个劲地点头,看着那军官,却找不出对策。
    军官也要等他自己入瓮,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很快,狄阿鸟反应了过来,说:“我落籍武县,要管也要我们县长管吧?!你们兵部来干什么?!我们好好的,被人诬告。”
    军官愣了一下,大匠则说:“那你让修桥啦?!”
    接连说出来地几句话都是不轻不重,为争一口气的。
    狄阿鸟更加相信他是被人利用,想他工匠出身,没有人家阴谋诡计多,反问道:“我不让修桥了吗?!想治我的罪也不该告错衙门吧。”
    说话间,吕经接到了消息,赶来看桥,大声说:“听说神人夜里赶了几只羊,跳到缺口上,桥就修好了!”
    鲁匠到他跟前,为狄阿鸟说好话:“我听出来了。他们要为这个治老博的罪?!这桥,还就是人家老博给修好啦,你们检查、检查,要是不合格,再治罪不迟。”
    大匠大吃一惊,连忙跑过去看,从这头看到那头,从那头看到这头,惊叫说:“工。你以后别叫我师傅了?!你爷爷是我师傅,今儿,你又做了我的师傅。”
    吕经和兵部来人争执起来,一个不许带狄阿鸟落案,一个说奉命行事,大匠却顾不得,想了一想,让人拉来一大车石,赶了过去试一试。大伙瞪大眼睛跟着看,只见桥走上这么多人,再上辆重车,照样纹丝不动,只留下两道粗辙,都有点感动,反复地说:“这桥是我们修的。它娘地,掏俩窟窿,比以前还结实。”
    吕经也不再理会兵部来的人,大喜说:“好。好。这么多天都修不好的桥,一夜功夫,就这么牢靠,干脆我请示朝廷,把桥包给你们……”
    狄阿鸟知道自己沾了鲁工的光,很想把他这个尚且没品没级,相当于学徒的人拉回到水磨山来,再想想张铁头已经递话回来,改天到家,气喘吁吁说:“造桥,造桥,把鲁匠给我,我全给你们包了。”吕经不知他心里只想着怎么才能用一座大桥来买回家一个人,要先说好:“这些桥都是你拔的。造桥的费用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章 涛声潮汛千浪折,帝都云集众英雄(37)
     更新时间:2009…5…2 14:04:17 本章字数:4097
    桥是修好了,可兵部的公文仍然在来人那儿,抓人的兵还是要“回去交差”。
    他们抓人的心思虽然不再坚定,却也要吕经花着大功夫来说服他们。
    吕经用“交由地方”的理由说不妥,只好让他们再一次回去请示,把“桥修好”的最新情况禀报上头,再决定抓不抓,最后把这些兵部的人给打发走。
    事情轻而易举地不了了之,但狄阿鸟从中觉察到什么,他感到杨乾金在自己身边,就像是一双时刻盯着自己眼睛,和秦理一内一外,一眼一心,对自己的威胁太大,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即使自己不露马脚,也会被这两个人的结合一点、一点销蚀掉。
    他回到民夫当中休息,一直都在想这个事,心里很是不安,一回头,把谢先令请来身边,说:“杨乾金像一条疯狗,背后的绳子在秦理手上,想什么时候咬我就什么时候咬我,我可不能让他咬个不停,而受他荼毒的百姓都不敢出头,私下也搜罗不到他的罪证,你说一说,该怎么办?!”  谢先令说:“我看主公先向他示好,候机而动——”
    狄阿鸟有点儿不肯,说:“我就不能果断下手,让他死个不明不白?!”  谢先令微笑说:“人人都知道你剁了他一只手,咱们和他之间仇隙很大。到时他死了个不明不白,岂无人怀疑?!而他死了,他的亲友、儿子仍然盯着主公,这双眼还在。主公倘若向他示好呢?!以他八面玲珑的性格,一定不拒绝,反而想方设法让你不提防他,得到机会才来俺算你,而我们也就得到机会。反过来找他的破绽。县里的老太爷是个好官,这你知道,他能容忍杨乾金作威作福?!咱们到了时机再去扳他,那就万无一失啦。”
    狄阿鸟郑重想过,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向他示好?!”  谢先令说:“只要有能拿出手的礼物,随时可以去示好。”
    狄阿鸟觉着自己可以用“昔为敌,今为友”的理由迈出示好地第一步,却不知杨乾金是不是真像谢先令说的那样,勉强答应,说:“等铁头回来。咱们就有了钱,倒时好好备一份大礼。按你说的试一试。”
    狄阿鸟不由想到杨涟亭,怕他知道自己去跟杨乾金示好,怕是要想不开,决定先打个招呼。
    要造的大桥一时还没动工,狄阿鸟也清闲,傍晚时。骑上马顺着河堤走,边走边问,很快就到杨涟亭家的家门口。
    杨涟亭的家垛得很整齐,主屋房子高高大大,小院的其它三面也都被低人一头的黄土墙圈着,来到门前,桑树刨出来院门有鼻子有眼,门槛、门框都是规规整整地,只是和别些人家不同的是,他们家根本没有别人家夏天傍晚出来纳凉的痕迹。当面两扇院门紧闭,两边耷拉着两卷褪色地门联,像是一边写着冤,一边写着恨。
    狄阿鸟把马掖在背面,用另外一只手敲门。
    敲门敲了好大一会儿。杨涟亭还要赶到了门后,隔着一道门板问是谁,他听说是狄阿鸟,连忙开门跳出来,等狄拉鸟拽马过了门槛,又飞快地阖上。
    这时。一家人也像是突然被风吹来。露了一露面。一个骨架很大的妇女头上汗珠密布,到跟前点一点头。就回到当院地水井边,背对着栓马的狄阿鸟,坐在凸出来的大木盆面前搓衣裳,拧下的水珠“哗哗”直响。
    杨涟亭的姐姐让杨涟亭出门弄些酒和菜,接着喊那妇女做饭。
    那妇女应上一声,用两只胳膊攒了攒汗,跑到牲口棚里摊几道铡过的草,让里面地一只长尾巴灰骟驴嚼着,接着进到柴房,乒乒乓乓地忙碌。狄阿鸟有意无意地经过,偷偷往里瞥,只见她掀起一只大木桶,往后锅里哗哗添水,接着回来,坐到灶后,真是比一只不停啄米的老母鸡还忙碌。
    杨涟亭的姐姐早就搬过来住下,此刻一声不响地坐在堂屋里。
    她手底下团着地孩子显得木呆,两只躲闪的眼睛满是哆嗦,像是经过几吓几不吓,变得失魂落魄。狄阿鸟刚一进去,就听她说自己现在头疼,什么也不能干,本想讨杯水喝的,也没能张口,只好反复拨捻着自己的嘴唇。
    柴房里的那妇女突然间像是闪了一闪,来到跟前放下一碗凉茶,回头又往柴房里走去。狄阿鸟觉着她就是杨涟亭的媳妇,望着那宽阔得像是男人的背影,再想一想古里古怪就看上人家的周芳儿,不禁感到柳馨荷德托付对自己来说很难为情。
    杨涟亭很快回来,带来一些酒和菜。
    他地媳妇用萝卜头一样的手指把它们烹出来,摆到狄阿鸟面前的桌子上。
    狄阿鸟看一看,只见六个碗并占花朵形的图案,韭菜鸡蛋黄绿相间,红烧肉酱光闪闪,凉拌黄瓜挂着蒜泥,煎豆腐金黄喷香,鲜脆萝卜丝细细长长,最后是杨涟亭卖回来的熟牛肉,也切差不多大小地薄片,看得人垂涎欲滴。
    杨涟亭的姐姐入了席,她却避开,回一盏小灯的柴房。
    狄阿鸟有点儿羡慕杨涟亭,觉得自己要吃段含章的饭,保准是水煮,有肉水煮肉,有萝卜,那就是水煮萝卜,有黄瓜,干啃黄和,”
    他就羡慕能有这样的媳妇,记得刚到长月的前一阵子,花流霜被迫烧菜,他当时觉着阿妈是做什么都行,做菜也好吃,偶尔跑到二牛家一尝,就怀念上了,后来家里是有了庖厨,庖厨地菜也确实做得好,但就是让人觉得少些什么,多了些什么。
    他整一整筷子,挨个尝过,赞不绝口。
    杨涟亭给他倒了些酒。
    他喝了几杯,和杨涟亭讲自己要和杨乾金和解地事。
    他不肯多说自己要对付杨乾金,只说不得不和解,和解对己方有好处。
    杨涟亭任手里的筷子在桌上停滞片刻,点了头。好像是什么都明白。
    狄阿鸟感到奇怪,觉着他至少也该犹豫、犹豫,随即想了一想,厚着脸皮把柳馨荷地意思说出来,虽然不提做大、做小,却也感到十二分的不好意思。杨涟亭的脸都涨得通红,眼神很是复杂,最后断然拒绝:“万万不行。小的和拙荆情同意合……”
    这么一推辞,狄阿鸟就没敢再往下说,连忙中止话题。讲些不沾边地事。
    杨涟亭的姐姐喝了些酒,醉了抑胸顿足。号啕撕舞,拉着狄阿鸟说这说那。杨涟亭只好喊出自己的婆娘,让她看住姐姐,自己提前送狄阿鸟离开。
    狄阿鸟仍然受到杨大姐的影响,想起来自己要靠和杨乾金交往来缓和,就感到愧疚。他骑着马,慢慢吞吞地走在河堤上,不知不觉,回到民夫们住着的棚子。
    两个弟兄大老远等着他,告诉说:“司长官大人。你先别回去,官府的人正等你呢。”
    狄阿鸟立刻想到前几天的兵部来人,二话不说,掉转马头,嚷道:“我知道了,今晚上住到别处去。”
    他在武县不认得谁。想到县城也落了城门,就借着朦胧的月光,敲响一户农家投宿,睡到第二天。
    第二天,他去县城找吕经。
    刚把屁股坐热,京城来人也到了。
    吕经也不知道来意,觉着他这样打游击,避开和来人碰面,也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就放他从后门走。他出来以后。直奔河沿。在民夫棚子里呆到中午,吕经匆匆赶来。放“马后炮”:“看你吓的,京城马上要举办全国英雄会,上面有你地名字,人家是来请你的。”
    狄阿鸟不知什么是“英雄会”,不由问起来。
    吕经也不太清楚,人云亦云地学话:“朝廷要让天下地英雄都集中到京师,商讨些大事。”他一答不上来狄阿鸟的问题就搪塞,搪塞也搪塞不住,那就只好说:“让你去的时候你去就行啦。”
    狄阿鸟还真不想趟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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