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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4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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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不错。”
    段含章在他俩面前低下头,恨恨地想:他这是想要我。她抬起头,朝飞鸟看去,察觉那儿有瓶老白干,突然有了主意,便捧了,倒一碗,敬到对方跟前。
    笑吟吟地说:“我请大人进酒一杯,祝大人……”一想牛羊有点不顺口。就改为“官运亨通”。
    飞鸟已劝酒半天了,无奈他死活不多染,一说就是“在下没有酒量”,此时见他欲罢还休的样子,立刻趴去他耳边提醒:“别让人家女子看贬了。得饮。”
    墨耳不是不知道客满饮是敬主地道理,只是自恃身份。可以不当回事,这下被女色迫着,的确不肯丢了面子,举了就是一碗。段含章流露出钦佩之意,又是一碗敬上。墨耳这又是一碗饮尽,等到了第三碗,这才原形毕露地笑出色样,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小娘子觉得我怎么样?”说完,又一口喝尽。
    敬酒与罚酒不同,酒不能过三。段含章没想到他这么能喝。再敬也无可敬地道理,连忙朝飞鸟看去。飞鸟也不会知道这家伙常在交际场合出入,早就磨出了好酒量,就以老成的口吻说:“墨大人不是没有酒量,却不肯多饮。是什么道理?”他又朝段含章挥手,挖空脑子一想,记得龙青云招待朝廷使者的口气,说:“去!换身衣裳回来,让大人有个喝酒地兴头!”
    段含章只好以木板相掩,打着不再进来的心思。一步一步退出去。
    她出去后。墨耳的话已多了几分,也肯接受敬酒。来回下肚五六碗奶酒,舌头打着结儿问:“博格阿巴特兄弟呀,你雍容有度,其面有光,绝非平常人。你送给野利大人的兵甲,我一看就知道,那是出自中原良匠之手,价值不菲。不过,我没让他追问。为什么呢?你肯定想知道为什么……”他看看周围尽是酒肉大汉,便别有用心地请求:“你带我出去,找地方撒泡尿!”
    下了马车,他到无人处,背对着飞鸟一笑,问:“你送我的是什么东西?”
    飞鸟以为他不认得,解释说:“大芸。这个东西其貌不扬,但很滋补,你以酒洗一洗,和羊肉一起下锅。”
    墨耳猛地一回头,咄咄逼人地说:“没错。可这是我们中原人的叫法,当地人应该叫它‘马粪参,。你年纪轻轻,收藏中原宝货,知道给中原人备筷子,必定出自我族名门。以你们现在地样子来看,一定不是前几年沦入大漠地。西定末年又太久。听父亲大人说,凉北城初建时,雁城大总戎不堪敌扰,轻战追敌,以致全军覆没……全军覆没不至于吧,畏罪不还的可能性最大。”
    飞鸟想不到他奇想天开,这般对号入座,便笑而不答。墨耳怅然一叹,说:“其中也有我家亲戚呀。现在陈州易主,免为侍敌,我们这些雍人当守望相助才是!你看我表面上为难你,其实呢,不是那回事。我不苛刻地叱喝你,背后怎么为你说话?是不是?”
    飞鸟立刻就坡下驴,笑道:“我心里清楚着呢。这些都是过去地事了,我是丁零人!”
    “对!”墨耳点了点头,“丁零人的命不值钱。可越不值钱,越让咱们有机可乘。虽然汗王想纳为部众,但也要有个过程不是?没纳为部众前,他们是外人,和成部族的人不一样的外人。这一仗,不瞒老弟,没有什么胜算。领兵的会把丁零人放到正面,让嫡系从侧面迂回,对不对?”
    飞鸟点了点头。墨耳又笑,心怀鬼胎地说:“那。谁来领这些丁零人呢?得丁零人领丁零人。光野利大人那就有四百人。全军加起来,总共有上千户的丁零人!领他们正面作战地不光要有拖住敌人的本事,还要听话。败了,不是你的过错,依然有利;胜了,千户官是跑不掉的。这可是一大笔百姓。要是我把他们送给老弟你,你该怎么感激我?”
    飞鸟憨实地笑笑,说:“你叫我怎么感激你,我就怎么感激!”
    墨耳凑了嘴,说:“我想要百十家奴,怎么样?”
    飞鸟心底暗骂,心想:我就知道你别有用心。嘴里却一口答应下来。说:“你一半,我一半,成!”
    墨耳两手在胸前一摆,教导说:“老弟果然是聪明人呀。我是找对人。那些丁零人行吗,他们领悟不透的。事成后,你不能把人当面给我,也不能给我一半,因为你是千户官,替汗王牧百姓的呀。等去了陈州,咱再用一张不付钱的空契约买卖。你私掳平民也好,打仗的奴隶也好。给我百十个,怎么样?”
    飞鸟不敢相信地反问:“那你就不怕我反悔?”
    墨耳摇摇头,斩钉截铁地点出一指头,严肃地说:“那你就不聪明了。百十个奴隶算什么?不算什么!”他抖了抖两个袖子,又说:“我在大人物面前混久了,想惩罚一个不守信用的人还不容易?只要把谁不知回报地话递出去。那他就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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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墨耳走后,飞鸟就要面对同是丁零人地十夫长们。
    他很想把墨耳的话说给这些老实人,却还是保持了理智,给大伙说:“咱们南下,是要去仰仗拓跋部的汗王吧,那可是得向别人交心的。这一仗,咱们岂不要表现表现?我看,我们就主动请命,前面迎敌。”
    十夫长都认可这道理,纷纷说:“对!将来随着别人去打仗。分战利品,不能让人小瞧了!”
    飞鸟这就派人去上头请战。两天后接敌,也不知道是墨耳在上头活动见效,还是飞鸟的请战让上头放心。上头果然任命他领丁零人。
    飞鸟四处熟络了一下,就把丁零人集中到一起。
    他是不想被动地溃退。把胜利交到拓跋部手里,就针对杂碎地丁零人能不能协调作战下手,要求他们认识自己和百夫长的大旗,并挑出百余人,居军后策应,诛杀抗命之人。
    很快。敌方的全貌渐渐清晰。他们是一支从西而来的部族,老少在万口之上。拥有大量地锐马、骆驼,果然是胜之不易。紧接着,战场在双方间铺开,数十骑执短相拼,杀红雪地。
    次日一早,两军正式摆出,以驰驼围阵,军中主将按原定计划让丁零人居于正面,而将主力人马集中在西侧。考虑到中军的战斗力不强,熟知战事地将领有意将西军以小半径迂回,等中军溃败撤退时出战。
    这是相当走险地战法。飞鸟虽没听说过指挥整个战场的拓跋黑云,因为升官升得仓促仅仅见了一面,但立刻就可以肯定,他肯定是个跟随拓跋巍巍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地人物。
    拓跋黑云不怎么看好飞鸟的年龄,直到知道飞鸟让人认军旗的事才勉强作罢,让自己地儿子拓跋枭宠亲授战机。拓跋枭宠也是个少年人,留了和飞鸟小时候一样的小辫子,言语又傲气又流畅。他处于想飞的年龄,干脆请求父亲让自己带了二三十个勇士到飞鸟这里监战。
    飞鸟心里叫苦,也只好带着他们回自己的阵营。
    阵营中已是旌旗多面。拓跋枭宠一到,就摆正自己地五花战袍,指出飞鸟把车摆到两翼不对,该把骆驼摆到两翼。因为战阵紧迫地推进,已无法调整,他也只是说说,迫切之想不过是让飞鸟去压阵脚,自己迎敌。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飞鸟对这个一样的小辫头恨得牙根痒痒的,看他自信的样子,知道迟早要得罪他,便颇有修养地问他:“你见过我们高车族的车吗?知道骆驼撒尿要浇多大的坑吗?这些都不知道怎么打仗?回去问问你阿爸吧。”拓跋枭宠的鼻子都气歪了,反问:“这和打仗有什么关系?”飞鸟更有修养地问:“连知道和打仗有什么关系都不知道?还要管?真该要我们丁零人教教你!铁头,教教他。”
    张铁头立刻笑吟吟地来到跟前,大摆骆驼尿几斤几两。拓跋枭宠没有飞鸟那么好地修养,几次都要翻脸,都被跟着阿爸的巴牙掖住,不许他在关键的时候和这干丁零人起冲突。他也就忍住了,自暴自弃地看这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在拓跋枭宠投视的尽头,敌人开始出现。不过,他们派出几拨百余人地队伍来回搅扰,声势大雨点小。
    拓跋枭宠知道敌人只肯以少量的勇士佯攻,不愿接实大战。不由朝头顶狼首的飞鸟看去,心想:我看你这个细眼睛地丁零人有什么办法!飞鸟却一仗不接,依然不动声色地推进。
    段含章从他那辆大车里爬出来,站到他身旁看,只见前方数里的土坡上黑压压地一片,手不自觉地紧握在栏上。
    拓跋枭宠发觉队伍越走越快,竟不是诱敌来攻,而是主动出击之相,大惊失色,连忙喝问。段含章往拓跋枭宠那里看一眼。心想:你哪知道阿鸟已和他的参谋将军们商量好了,要主动出击败敌?她看看前头。心里并不乐观,碰了碰飞鸟说:“你就听听人家地吧。不是光咱一支人马在打仗!”
    飞鸟看了她一眼,说:“那你让队伍停下来!”
    段含章半信半疑地问:“真地?”
    飞鸟点了点头,说:“真的。”他又朝拓跋枭宠喊了一声,说:“你们让队伍停下来,那就停!”
    拓跋枭宠也是有点不敢相信。拨马到车跟前,说:“那还不赶快吹角!”
    飞鸟点点头。几个丁零人立刻拿起牛角,呜呜直吹,可队伍只杂乱地敛速,还在前进。段含章、拓跋枭宠连张铁头和赵过正在傻眼,先后有两名百夫长冒汗赶到,大声冲飞鸟喊:“博格阿巴特!你怎么不让走了?一停下可就全乱呀。”
    飞鸟朝拓跋枭宠看了看,问:“还要停吗?”
    拓跋枭宠则转脸看看自己身侧地胡须大汉。那个大汉立刻用低沉的声音说:“停不下来了,强停就把人马圈成了一窝子!人家能保持这支队伍不乱,已经很了不起了。敌人不会再犹豫。该进攻了……”
    飞鸟看着他们交头接耳,发觉段含章的手移到了自己的手边,碰来碰去地挪,便朝她看一眼,发觉她眉目含俏。鄙夷地想:这是个贪慕虚荣而又借大义之名地女人。我刚刚让她下不了台,她却对我笑呢?突然,他一阵豁然,心说:“她只喜欢被人奚落。你越让她丢脸,她越敬佩你。”于是,他又想起那把让自己眼馋的刀。命令一样冷喝:“把你那把刀拿来给我!”果然。他看到段含章动了动嘴,想吭声却转了身。心里不由得意地大叫:“不知道我打她一巴掌,她会不会更麻利地照办?”
    他抬头看看,前面已经潮水般涌来敌骑,踏得地皮发抖,仍在从容不迫地向前推进笑了一笑,心说:“这部地首领也是个巴特尔,立刻扑捉到战机,要在一刹那间消灭我们这一部分人马呀!可惜……”他大喊一声:“路勃勃,还等什么?”
    敌人拉着长长的队伍,拉出两道偃月沟,几乎让路勃勃在雪尘弥漫一气的天地里失神。路勃勃还是及时反映过来,举了一支火把,喊拢一群骑士,三三两两引火,朝骆驼屁股吊着的燃料烧去。一群骆驼撂了粗大的脚掌就往前跳。
    飞鸟也不等段含章的刀能不能来,跳车上马,冲赵过大呼:“趁敌人两翼还不能包抄,你速去督战队,只许人往前冲。”接着,他又朝张铁头呼了一声,让冲锋地号角长鸣。
    两翼的车斜压往后,无法让人马宣泄,人马纷纷从骆驼走空的地方往外冲。飞鸟知道对方若迎头进攻,自己用车碾对方两翼的战术就难已实现,此时真感谢对面的巴特尔,是他三面包抄,让自己只需把压阵脚的车辆放弃,一路冲往那片妇孺圈成的高坡。
    双方的冲锋让拨拨马蹄劈啪撒雾,让滚滚玉屑飞遍整个战场。摇旗帜的翻飞舞旗,寒风再飕飕一鸣,如同乱鬼窟里摇出招魄旗。一时间,战场虽大,战争只集中在走驼左右,只见与中路敌人接壤处,密集的失蹄马撅了屁股滚翻,厚衣大帽地彪壮汉子一头头栽倒。敌人察觉到飞鸟的意图,拼命地把左右包抄的后路人马压到中路。但往日温顺,今日狂走的骆驼两边都惹不起,见空档就趟了跑,硬生生地让敌人圈不上。
    敌人虽众,却不得不采取守势,渐渐拉出自己的一道驼城,希望靠它缓和。图里图利和两个百夫长都盯上了,虽然号令不了战士,但一裹着旗帜上,就吸引了许多分不清上级地人马。他们压着没成型的驼队撵击,让它们嚯呼乱走。
    搅成一团的人驼堆还是让马队滞了一滞,这里就成了主战场,杀得血糊糊一片。赶车的扈洛儿和张奋青放开牛力,裹着飞鸟的那面大旗猛冲,而飞鸟带人环绕着牛车,往来守卫,不一会已将狼头帽染成黑眼红嘴。
    敌人拖了家口,赢得起败不起,又知道这是拓跋部的部分兵力,哪敢恋战,抛却碍事之物,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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