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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颐和园”这三字,梁士 浑身发抖,进了那里还会有好下场么?
“你不要以为办事隐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你的所作所为,朕所知甚详。抬头三尺有神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朕思来想去,只觉得人才难得,不忍如此对你而已……打点各方、取媚上官、专以结交为能事不是你一人过错,板子全打到你身上也有失公平。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有些规矩一直以来都没做好,朕也理解你们的苦衷权臣当道,不正之风横行,就是想办点为国为民的好事都要四处孝敬,‘政以贿成’,这国家怎一个弊字了得?”林广宇顿了顿,“宽宥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要说实话。”
“皇上……”梁士 感动得痛哭流涕。
岑春煊插话:“梁士 ,你既是邮传部地老人,便该知道朱宝奎之事,朱当年何等跋扈,老夫劾之还不是手到擒来?难道你还硬过他去?之所以隐忍不发,实在是觉得你无大错,为人亦算正派,挽回铁路利权一节上又多有建树,故一直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希望给你一个幡然醒悟的机会,难道到现在你还要顾左右而言他么?”
响鼓不用重擂,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梁士 再不明白,就是天下第一号白痴。赶紧爬上前两步:“多谢中堂大人回护之恩。”
“该谢地不是我,是皇上。”
梁士 重重地磕头:“皇上,臣知错了……”
林广宇和岑春煊相视一笑,一番敲打过后,梁士 乖乖服了软。
“差事好生办着,把能耐显出来,朕如此保你,可不能让朕失望才是。”林广宇见火候已差不多,又使出怀柔大法,“昭信债券资本即将到位,铁路修建便是大头,张库铁路(张家口至蒙古库伦,南北向,与京张铁路相连)、张绥线(张家口至绥远,东西向,同样与京张铁路相连)陇海铁路(海州至甘肃,东西向,与京汉铁路、津浦铁路相交)贯穿要害之地,关系国家命脉,与国防至关重要,朕极为着急,极欲早日建成。除一般事务可允德人参与外,各项大权都要统于本国,不可再假手他国,你回去后好生思考一番,究竟如何着手,如何分期,尽快拿出方案。”
一听这事,梁士 眼睛顿时放亮,皇帝欲大修铁路,又点明这件事由自己全权主办,赏识、重用之意跃然纸上,心情极为激动,直起身子大声应道:“请皇上放心,臣一定鞠躬尽瘁,不辱使命。”
“这事便由你主办,办得好,邮传部现成有尚书的位置空着;办不好,我看……”
“办不好,请皇上将臣前有之罪一并惩处。”梁士 的回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岑春煊也是面露笑容,这招釜底抽薪,既为皇帝收揽了一名人才,又给那、盛斗法釜底抽薪,真不枉我一番苦心……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五十二章 狗急跳墙
更新时间:2008…8…23 17:40:03 本章字数:1784
“谢谢您的夸奖。”王坤一脸谄媚。
罢工因子一直存在,但起因纯粹只是小概率事件。这天早上,矿工李四下井前突然感到肚子不适,便到一旁蹲号,不料当班地工头非说他偷懒,企图拖延时间,硬要按照规定扣掉一天的工钱。李四上有老、下有小,就指望着这份微薄地收入养家糊口,工头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要扣掉一天薪水他当然不干,两人便争
。
“是人都有三急,你凭什么污蔑我偷懒?”
“好小子,竟敢嘴硬?知不知道有一条不准顶撞监工的规定?违者扣十天工钱!”
“什么?”李四只不过好端端找他理论了两句,却被斥责为顶撞,顿时怒从心头起,一把扯住对方的衣裳,“扣钱,扣钱!屁大的事情就知道扣钱,你们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
其实工头也有说不出口的苦衷,自价格战开始后,那森等人为了减少亏损,便把主意打到了人工成本上,出台了一系列千奇百怪、严苛无比的规定,矿工们哪怕稍微一丁点的过失便要扣钱,甚至于每个工头在月初都被摊到了扣钱指标,如不能完成任务,开平便要扣他们的薪水。
监工和矿工本来天生就是矛盾体,素来不睦,如此一来两者关系愈发恶化,被各种名目繁多的规定扣掉工钱后,矿工们怨气越来越大,变成了一座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火山。偏李四又是古道热肠之人,平素和众人极为要好,一见他受了委屈,很多人出来打抱不平。监工嘴硬,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拿起皮鞭狠狠抽了过去,企图用暴力予以压服。
本来只是场嘴仗,矿工虽多,倒没有对监工有太过无礼的肢体动 作,但这鞭子一抽,人群便像炸开了锅。几个年轻后生一拥而上,夺过鞭子后将监工狠狠揍了一顿,打得对方抱头鼠窜,落荒而逃。结果没到下午,两个动手的矿工被矿上不分青红皂白地开除,连带还扣掉了所有薪水。消息传出,矿工们群情激荡,开始聚拢在矿区办公室外面讨要说法,人声鼎沸,场面愈发显得失控。
“弟兄们……弟兄们,咱们不能再这样忍气吞声下去了。”
“李家老哥说得对,洋鬼子从来没把咱们当人看,吃得差、干得 多、拿得少、骂得凶……大家伙想想,有坏事都是咱们的,好处从没咱的份,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几人的现身说法引起了矿工们的共鸣,有人诉苦:“俺上个月比前个月多挖了两成煤,结果工钱一分钱没多,反说俺没有按时上下工扣了俺1个大洋;这个月俺比上个月又多挖了一成的煤,非说我衣衫不整,破坏劳动纪律,扣了我两个大洋……”
在场矿工无一不是苦出身,要说衣衫褴褛,个个都挨得上边,众人气得肺都要炸了。
在几个领头人的鼓动下,激愤的人群爆发出呐喊:“苦哈哈们,咱们要拧成一股绳,坚决和洋鬼子们斗到底。”褴褛的衣裳之下,黝黑的 子肉在日光照耀下闪闪发亮,看着矿工们挥舞的拳头,平日作威作福惯了工头们个个变成了缩头乌龟,躲在角落里不敢作声。
但矿区经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叫嚣要将所有参与闹事的矿工们开除。
这却是捅了天大的窟窿,场面愈加失控:“弟兄们,现在洋鬼子为打倒开 ,千方百计在我们的辛苦钱上打主意,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克扣的工钱一日不还给我们,一日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就坚决罢 工!”
“对,罢工到底!”
声音惊若天雷,显示了极富冲击力的实质,矿区经理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摇起电话便搬来了救兵。
闻讯赶来的王坤在几个公司保安荷枪实弹的护卫下匆匆赶到,也不调查事情真相,亦不向准备解释,劈头一句便是让他们恢复生产。
“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绝不复工。”
“我警告你们,所有参与闹事的一律开除。”王坤色厉内荏,想用失业的恐惧来压制愤怒的人群。
但这一招显然失效了,众人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他这番话犹如火上浇油,将众人的情绪愈发挑逗起来。人群步步紧闭,直朝王坤扑过 来,好几个人已经捋起了袖子,准备给这个二鬼子一点颜色看看。
面对汹涌而至的人群,王坤等人仓皇失措,步步后退,不料有个护卫精神高度紧张,情急之下居然扣动了扳机,“砰”地一声枪响,冲在最前面的李四左胸口冒出一个大窟窿,血汨汨地流了出来,洒了一 地……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五十三章 不可收拾
更新时间:2008…8…23 17:40:03 本章字数:3295
声响起,所有人在那一刹那都愣住了,时间仿佛凝固 沉地压在每一个人身上。开枪的也好,中枪的也罢,在那一瞬间都瞪圆了自己的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然而人的本能并不会因为理性而得到抑制,尤其在这种千钧一发的重要当口,那种下意识的紧张与恐慌是完全不能够靠正常思考来抑制住的第一声枪声响起,本已高度紧张的其余护卫再也撑不住了,脑海中那根绷得极紧的弦突然绷断,下意识地,他们便扣动了扳机。
在电光火石间,子弹脱膛而出,呼啸着、旋转着向人群扑去,在 “啪啪!”声还没有完全传到人的耳膜中时,冲在最前面那几个矿工的身上已溅起了一片血花。有人肩膀中弹,有人手臂中弹,还有人腹部中弹这么近的距离,打不中比打中更加令人不可思议。
杀人啦!
嚎叫声、哭喊声、哀叫声、啸叫声汇聚成独特的音律刺破整个天 际,所有人都惊呆了,开枪的呆呆望着对面冲过来的人群,手一松,哐啷一声,手中的步枪掉落在地;中枪的同样呆呆地看着自己身上涌出来的血,恐惧首先压倒了肉体和神经传来的疼痛,然后才是撕心裂肺般的叫声。
“别开枪,别开枪。”在开第一枪后,王坤已率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焦急地大喊。但说时快,那时迟,还没等他的话说完。枪声又响了起来。他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他虽然要压制、消 矿工的“闹事”,但他不会也没有计划采用这种赤裸裸地暴力这只是一起令人意外地突发事件,所有都是偶然。
因为。如果他真要动用武力,他根本就不用直面如此众多之人,直接下令大开杀戒便是了,用得着多费口舌么?
可惜,他的话晚了,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几乎在一秒钟之内,整个矿工群就迸发出了惊天的暴怒与惨烈,轻而易举地撕裂了整个场 景。
“李大哥……”、“张兄弟……”地喊叫声此起彼伏,好些人停下来,呼喊着他们朝夕相处的兄弟,方才还活蹦乱跳的人物,现在已经成为一具逐渐发硬、变冷的尸体。更多人红了眼圈,不顾一切地冲了过 去。嘴里大喊着:“跟狗日的拼了!”
人群扭打成一团,场面一片混乱,后面的不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 情,只听到了枪声还有喊叫声……在本能地驱使之下。继续向前涌去在群体性迷失的当口,在愤怒与悲痛压抑下的时刻。正常人脑海中只剩下了单纯的接受,一旦有人喊出怎么办,他们便会不计后果地扑上 去。
报复的熊熊烈火腾地燃起,庞大的矿工队伍,被团团围住的、小小的、挤成一团地资方代表,构成了一场完全没有预兆、在一瞬间由对话演变成暴力冲突事件的双方当事人。拳头飞舞,血浆四溅,就在矿区办公室的门口,近千号人上演了全武行。仅仅半分钟之内,事态就失去了控制。
有一个情况可以证明护卫们并无开枪屠杀的预设开了第一枪 后,这群护卫再也没有勇气开第二枪,他们脑海里地惊恐和对面矿工脑海里的愤怒是同样地,只是已容不得他们多想。很快,拳头、肘子、腿脚都朝他们扑来。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几个气势汹汹的护卫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在惊涛骇浪中翻船的小舟,任由狂怒的海浪冲刷着这一切。
在各色拳脚招呼到王坤身上之前,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最后一点声音喊出:“不要打了!”可惜这种微弱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中,没有人会理他,或者说,在那样的情形和现实之下,也没有人能理他。
殴打整整持续了数分钟之久,每个护卫都被三四个甚至七八个矿工围殴,想还手根本就是奢望,只有拼命抱住头才能减轻痛楚。
往日这群温顺的如同绵羊的矿工在迸发他们的愤怒时,是那样的可怕,那样的惊人……
“我让你开枪,我让你开枪!”矿工甲恶狠狠地将钵头大的拳头砸在护卫甲的头上,这是一双采煤、运煤的大手,力道可惜而出,频率亦如雨点般密集。在他身旁,矿工乙正高高抬起右脚,用穿惯了草鞋的铁脚板狠狠地踩踏护卫的肚子,一脚、两脚,每一脚都是撕心裂肺的声 音。
“老子和你们拼了
……”
“噗”一口血雾从护卫的鼻子里、嘴巴里喷出,整个内脏都承受着几百斤分量的冲击力通过这样的爆发溅了狂暴者一身。
有人想逃,但没逃几步,便被暴怒的矿工追上打倒在地,这些杀红了双眼的矿工用各种可以寻觅到的器具进行报复。
“嘭”恶狠狠地一击,步枪柄上的硬木击打在护卫的脑门上,闷哼一声,脑浆四溅,整个身子像一个米袋般栽倒了。即便如此,他的尸体还要再承受好几轮的拳打与脚踢,“我让你装死!”,“我让你装 死!”。
暴怒在人群中扩散开来,几个护卫的目标毕竟太小,很快这种暴怒便席卷了整个办公区域经年累月的愤怒,久而久之敢怒不敢言的压抑在一特殊的空间,以最为特殊,最为暴力,也最为集中的方式宣泄出来。
压抑的越久,冲击的越大;压迫的越深,反抗的愈烈。局势已完全失去了控制,矿区被矿工们一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