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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记 树下野狐 全集-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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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大功告成。”拓拔野又大赞一番,盘谷挠头腼腆嘿嘿而笑。
大堂中装饰得颇为华丽,珊瑚灯沿壁四立,地上铺满了海兽毛皮作为地毯,水晶石的桌椅粲然生辉,最为巧妙之处在于头顶竟是可以活动的山壁,一按机关,顶壁旋转打开,只余下方圆数十丈的树脂化石悬在头顶,浅蓝夜空,淡淡星辰清晰可见。
群雄入座,酒菜纷纷端了上来,颇为丰盛。自从羽卓丞元神附入蚩尤身体,十日鸟归位苗刀,扶桑树上的强大念力登时消失,附近的海鱼都敢游来,海产自然丰富起来。
拓拔野与众人谈笑幻宴一阵,眼见大家平安,无所牵挂,而心中又记挂纤纤,便想在午夜前赶回去。正要开口,蚩尤仿佛知他心意一般,在他耳边低声道:“拓拔,我想先留下来。毕竟这里群龙无首,时日一久只怕人心便会涣散。倘若我在这里压阵,一来可以稳住人心,二来也可以与他们更为熟稔,慢慢将他们收编成精锐之师。”他复城心切,不愿失去这支重要力量。既然身为“大魔法师”,自当树立极高的威信,否则他日复城圣战之中,何以服众?
拓拔野心想也是,眼下科汗淮等人音信全无,倘若当真遇难,他们依旧在古浪屿上苦苦候守,未免不智。而且这帮悍勇之徒本是一盘散沙,时日稍短,还能和睦共处;久无首领,只怕离心内讧,生出其它变化。倒不若一人留守古浪屿,一人到这汤谷岛上领袖群雄。倘若科汗淮真能到来,那自然最好。如果始终没有消息,也能率领强悍的精兵,扛起复城大旗。而蚩尤自小受父亲教诲,禀性刚毅,年纪虽轻,已有乃父之风又混熟于行伍,对于约束军纪,建军立师,都要强他许多。
当下拓拔野缓缓点头,起身朗声道:“各位弟兄,拓拔半年来虽不在此处,但无时无刻不在牵挂大家。”群雄轰然叫好。拓拔野道:“只是拓拔早已对断浪刀科大侠有所承诺,重托在身,不能不分心两顾。”有人道:“城主说的是,男子汉大丈夫,信义最为重要。”拓拔野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拓拔还得赶回古浪屿,等候科大侠与蜃楼城的弟兄。”群雄轰然,议论纷纷,都颇有沮丧之意。拓拔野笑道:“不过,蚩尤圣法师会留下来,与大家一起防范水妖。而我只要一有科大侠消息,就会赶回这里。”群雄这才热烙起来,重新举杯相庆。但是在他们心中,仍有些失望。拓拔野亲切豪侠,又是神帝使者,有一种奇特的魅力,颇受爱戴。蚩尤虽是羽青帝转世,但毕竟只是木族青帝。虽然他豪勇无匹,收服十日鸟,但众人多是敬畏,比之对拓拔野的由衷喜爱又有些不同。不过,有羽青帝的转世在此,也总要让众人心安一些,木族群雄更是欢呼出声。
群雄继续欢宴,拓拔野敬了大家十余杯花酒后,才推杯而起,向众人告辞。群雄纷纷起身,将他送到谷外。拓拔野与众人挥手惜别,又与蚩尤拥抱,互拍肩膀勉励告辞,想到今后相见机会变少,两人都有不舍之意。
正要解印雪羽鹤,只见辛九姑大步上前,低声道:“城主,九姑有一不情之请。”拓拔野一怔,笑道:“说罢。”辛九姑道:“九姑想随城主前往古浪屿,伺候圣女。”拓拔野一楞,明白辛九姑喜欢纤纤,想与她相处。正好岛上平日里少了一个陪伴纤纤的人,有她同往,倒要方便许多。辛九姑见他沈吟,又道:“九姑原是金圣女西王母的侍女,对于圣女礼仪之道很是了解。圣女年幼,若无人辅佑,对此一无所知,也……”拓拔野笑道:“说的甚是。那你便随我同去罢。”辛九姑大喜拜倒。
当下拓拔野与辛九姑骑鹤翔空,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盘旋飞舞,消逝在苍茫的夜空中。
第三章鲸吞万里
翌日,拓拔野在古浪屿木屋旁又搭建了一座简陋的小木房,原是打算自己搬出来住,让辛九姑陪着纤纤住在大木屋里。岂料纤纤死活不同意,分开住了几日,她竟夜夜睡不着,无奈之下,只好让辛九姑搬到那小木屋里,自己则依旧与纤纤同住。
辛九姑暗暗摇头,纤纤虽然年幼,但再过两年便是豆蔻少女,难道他们还要这般住着么?这圣女的清誉岂不糟之糕矣?她久为西王母侍女,对这礼仪看得极重,那日请求同来此处,便是担忧这对少年混住,日后坏了纤纤圣女的声名。但纤纤原就任性,在此事上更是拒不妥协,拓拔野拿她没辙,辛九姑自然更不能说什么了。
纤纤对辛九姑也颇为喜欢,自小无母,有这么一个亦母亦友的人相伴,也合她心意。于是辛九姑平日就为她梳洗打扮,还作了几套洁净的长衣礼装,教授诸多礼节。纤纤不喜欢繁文缛节,却佩服辛九姑的妙手,被她一点拨装扮,更加清丽脱俗,便如小仙女一般。而拓拔野每每赞不绝口,令她芳心窃喜。故而对辛九姑那其它繁琐礼仪虽不喜欢,也不一味抗拒了。
如此过了月半,海上浩浩荡荡驶来了五艘大船,巨旗招展,赫然写着“汤谷”二字。拓拔野惊诧下骑鹤乘空查看,只见船上密密麻麻,果真尽是汤谷群雄,正朝他挥手欢呼。原来蚩尤担心拓拔野三人,决计遣人相伴。自拓拔野走后,便率领群雄伐木制舟。他自小在海岛长大,精于此道,木族、金族群雄中也有颇多能工巧匠,稍加传授便融会贯通。不到十日,群雄便造制出第一艘能下水的船来。此后速度越快,十几日间便造出了五艘能载百人的大船。
蚩尤暂别赤铜石等人,精选五百精兵,满载诸多食物、用品,朝古浪屿进发。此行一来为拓拔野输送生活必备品、构建房屋,二来为他们带去些人马,以保安全,三来试航一番,将来可以组建更为强大的海军。
群雄长年未尝离开汤谷,是以虽然俱不识水性,仍十分兴奋,欣然随蚩尤前往。海上近二十日,风平浪静,仅有一次小风浪。群雄在蚩尤教授下,司职水手,各就各位,倒也似模似样。将到古浪屿,群雄更是心情欢畅,禁不住狂呼乱叫起来。
拓拔野大喜,驱鹤翩翩落到船上与群雄欢聚。
群雄登岸之后,生怕惊扰“圣女”,便在海边安营扎寨。船上物品源源不断的运到岛上。纤纤瞧见蚩尤也极为欢喜。当夜群雄在海边大肆欢庆,这素来清净寂寞的古浪屿登时变得热闹起来。
第二日起,群雄中的众能匠便开始伐木盖楼,在原先的木屋附近,搭建了众多房屋楼台,坚固美观,比之拓拔野搭建的木棚不知强了多少倍。仅半月工夫,便建起了星罗棋布的岛上小城。小城布局颇具巧思,纤纤居住的木屋被层层包拢,如众星拱月,既安全隐蔽,又丝毫不遮挡从木屋内向外眺望的视野。在木屋西侧,又建起一座稍大的木楼,辛九姑及十余女子便居于其中,作为圣女的侍女团。而拓拔野则依旧与纤纤同住于木屋之中。


此后,蚩尤又在古浪屿附近海面航行,训练群雄驾船航海的本领。如此过了近月,待到一切井然有序,蚩尤方才带了一百人,驾一艘大船离去。岛上留下四百训练有素的汤谷军,护卫城主与圣女。盘谷、卜算子也都留在古浪屿上,住在木屋附近的楼台中。
群雄便在岛上安居下来,平日或出海渔猎,或随拓拔野、盘谷训练。拓拔野性情开朗随和,身为城主却全无架子,与众人打成一片。说是训练,倒大多是嬉闹聚乐。所幸盘谷等将约束较严,四百汤谷军才不致变成散兵游勇。
人多热闹,但纤纤倒更怀念与拓拔野、蚩尤三人相处的日子。那时虽然寂寞些,但倒时常可以与拓拔野、蚩尤玩耍。如今蚩尤在千里之外,拓拔野又常被群雄拉走,见面的机会减少了许多。辛九姑等人则终日教授诸种礼仪,有些颇为有趣,倒也罢了,但有些实是枯燥无味,惹得她不胜其烦。
蚩尤常常每隔两三月,便引领群雄驾船来古浪屿探望。每次蚩尤来时,三人都有了些变化,这种变化非但没有平添隔膜,减损彼此的友谊,反而更增添了相互间的新鲜感。每逢这时,三人便在木屋里联床夜话,谈论这段各自的诸多新鲜趣闻,通宵达旦。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是一年过去了。拓拔野、纤纤已习惯了与群雄共同的海岛生活,虽然科汗淮等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但这已经不象当日那般令他们焦急忧虑了。虽然想起之时仍会担忧难过,但很快便被其它人与其它事打断。
拓拔野依旧修行长生诀与潮汐流,进展虽不如初时那般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但也颇为神速。况且与四族群雄朝夕相处,也从他们处学了许多五花八门的功夫。每次蚩尤来时,两人便在沙滩上拆招,互有胜负。但魔法相较,仍是蚩尤略胜一筹。
这日拓拔野与纤纤从海边礁岩下捉了十几只大螃蟹,兴致勃勃的往沙滩上走,远远的瞧见十几个汉子在沙滩上面红耳赤争得不可开交。纤纤叫道:“喂,你们在吵什么哪?”那十几人回头瞧见纤纤、拓拔野,登时住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圣女、城主,我们在讨论五族中究竟那族的魔法、武功要强一些。”纤纤一听来了兴致,笑道:“哦,那你们认为哪一族最强呢?”
一个马脸大汉大声道:“自然是火族最强。”拓拔野一眼认出他乃是火族的夏猛,心直口快,善使火焰刀,极为骁勇。旁边几个汉子叫道:“胡说甚么,火族的魔法遇到水魔法,那就是哪边凉快哪边去啦。”土族的沙真山抢道:“嘿嘿,我们土族魔法那可是水族克星,由此说来,自然是土族魔法最为强大。”木族的几个汉子又叫道:“木克土,木克土,土族魔法再厉害,又怎比得上青木魔法?”拓拔野熟习青木魔法,知道其威力,正要开口称是,忽听另外几个白衣的金族汉子摇头笑道:“此言差矣。我们砍伐树木盖房屋,使得是什么?是斧头罢?金克木,金族的魔法那才是天下第一。”夏猛哈哈大笑,道:“要是这么说,那还是我们火族第一。再坚硬的钢铁,放在火里有烧不化的吗?”群雄轰然,登时又喋喋不休的吵将起来。
纤纤听得格格直笑,道:“你们争罢,争出个第一我请他吃螃蟹。”拉着拓拔野蹦蹦跳跳往木屋走。拓拔野却是被他们说的颇为困惑,心下茫然,难道五行相克,竟果真没有最强的魔法吗?来不及多想,已被纤纤拽到数步开外,摇摇头笑着走开。远远的还听见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争吵声。
当夜,拓拔野躺在床上时,脑中不知为何竟是群雄关于五行魔法的争论声,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忽然想起当日神农送给自己的那本《五行谱》,说不定那里边便有解答。当下蹑手蹑脚的下床,从柜中包裹里找出那本《五行谱》。一不小心,“当”的一声,一个玛瑙香炉从包裹中滑出,掉在地上。纤纤轻叹了一口气,咕哝几声,翻身继续睡着。
拓拔野见没将她吵醒,轻吁一口气,拾起那玛瑙香炉,突然想起是那白衣女子所留,胸口登时如被大锤重重一击,险些透不过气来。自玉屏山一别,已近两年。期间变化殊多,他早已不再是当日那个匿身院中,需由她来庇佑的少年了。这些日子,挂心的事情太多,竟绝少想起她来,此刻她那绝世容姿刹那跃入脑海,未尝模糊,反而更为清晰,一时间意乱情迷,不由痴了。忽然又想起雨师妾,那音容笑貌、浓情蜜意一幕幕闪过,又是甜蜜又是感伤,一颗心砰砰乱跳。
过了良久,拓拔野摇摇头,将她们从脑海中驱走,将香炉收好,取了《五行谱》,掩门出去。
月色如水,夜风微凉。拓拔野走到海边沙滩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打开三昧火折子,翻看《五行谱》。书中分为七卷,首卷是总论,其后五卷各自介绍五行,末卷乃是结语。文字颇多深奥艰涩之处,拓拔野逐字逐句的看那总论,上面写道:
“……天地万物皆有灵性,分五行。所谓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乃宇宙之根本,分化繁衍,遂成大千世界。而天地大法,便在于五行之道。五行之道,有相生相克之说。相克即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相生即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拓拔野心想这原是大荒人尽皆知之事,难道这五行谱费劲心力讲述的便是这些么?微有失望之意,跳过几行,往下看道:“……人言五属魔法必定据此相生相克。此大谬也。”突然语气陡变,峰回路转。拓拔野一惊,续看道:“君不见烈火涸水,洪水决堤乎?此则火亦可克水,水亦可克土。拘泥五行相克之论,刻舟求剑耳。五行根本之道,非相克,非相生,而在于相化也。”
拓拔野大奇。当日在蜃楼城始,他便从众多游侠处听说五行相克相生的大法,铭刻于心,岂料这金科玉律今日竟被评为谬误。而这五行相化又是什么?好奇心登时大盛,兴致勃勃的往下读阅。
“以薪火之力,可以沸锅水。然以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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