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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龙腾-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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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仁噗嗤一笑,掩口笑间:“想不到你还能看相,你看我是不是也有一双色眼?”    
中海神色肃穆地注视著他,突然呵呵一笑,说:“你如果生了一双色眼,那还了得?”    
“有何了不得?”    
“我问你,你为甚么不梳三丫髻却挽发结呢?”    
方仁几乎失手落箸,粉面酡红,假嗔道:“坏蛋!你怎知我是女人?”    
“不但知道你是女人,更知道你是与狂乞替我解围的施姑娘,即使你不将施字拆开我也  
不会受骗的,我相信我的眼力,不会看错人。告诉你,我家世代行医,不但可以一眼看出生  
人是男是女,也可从骷髅头中一眼便将男女分辨出来,你想我会受骗么?”    
“算你行,你的法眼厉害。”    
中海不加否认,其实,他虽以医家的眼光看出施姑娘是女扮男装的假男人,真正的原因  
却得感谢报应神传授给他的知人之术,能从对方的神色中估料心意举止。加以他的记忆力超  
人,那晚小店中的灯光虽弱,他仍将施姑娘的脸容看得一清二楚,姑娘通了假名,他便料中  
了,施字拆开是“方仁也”这够明白啦!他呵呵笑,问:“施姑娘,你大概要拖我下水。先  
告诉你,我不想找麻烦,如果找我治病救人,我决不推辞;如果要动拳脚打架,请另找高  
明,恕不奉陪,我的庄稼把式花拳绣腿,不登大雅之堂。我很自私,我要活下去,管闲事而  
自不量力强出头,那是匹夫之勇,不足为法,送掉性命反而误人害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何苦来哉?”    
“唷!别一口气推得一干二净好不?如果狂乞西门老爷子在,我也不会找你。一路上我  
没见到半个熟人,好不容易碰上你,你却在我头上泼冷水。”姑娘噘著小嘴说。    
中海叹口气,说:“小可不是个不知感恩的人,愿为姑娘尽力,但我不得不向你说明。  
你年岁尚轻,也许凡事未加思索,也不权衡利害,所以你必须先将事情缘由仔细说明,以便  
斟酌。年青气盛,戒之在斗,练武人最为人垢病的事便是好勇斗狠,一句话不对就动刀剑拚  
个你死我活。姑娘休怪我倚老卖老,事实是有些事是用不著以武力解决的,交浅言深,姑娘  
尚请谅我直言。”    
泵娘目不转瞬地注视著他,好半晌方点头说:“龙大哥,你的话很有道理,我把事情说  
出,请告诉我该怎么瓣好不?”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了金凤禹姑娘。”    
“金凤,那剌了我一剑倒掉我朋友骨灰的人?”中海讶然问。    
泵娘低下头,讪讪地说:“是的,就是她。按理,我不该找你援手,但……但又不能眼  
看她身败名裂生死两难。金凤这人虽说是贼女,胆大妄为、骄傲、冲动、自以为是、目中无  
人、不知好歹,但在江湖上却并未为恶,也经常管些闲事,想做侠义门人;因此,我不忍眼  
看她毁在淫贼手中。”    
“你是说……”:“不错,小襄王看上了她,已准备在前途把她弄到手。小襄王那小恶  
贼坏透了,无恶不作,好色”年纪轻轻地就不知糟蹋了多少女入,坏了多少女人的名节,功  
力甚高,藉乃父的名号在外胡作非为,金凤是很难逃出他的毒手的,那恶贼不将人弄到手决  
不会罢手。”    
“你打算怎样?”中海问。    
“我打算在后面保护她。”    
中海略一沉吟,问:“你能对付得了小襄王么?”    
“我有把握与小襄王斗成平手,但他有一大堆党羽,高手甚多,不易对付,如果他们群  
起而攻,脱身恐怕不易。”    
“你何不迳自通知金凤叫她早昨提防呢?”    
“她不听,我巳经试过了,她不相信小襄王敢向她下手,两人的父亲皆是当代了不起的  
高手,谁也不敢找对方麻烦。”    
中海点点头,说:“一个心高气傲自以为是的女人,是不容易听得进忠告的。好吧,咱  
们好好照顾她,希能助她一臂之力。”    
“你……你不记怀她在镇羌驿对你的……”    
“呵呵!我不是量小的人,不瞒你说,我从未想到有一天会向她报愎。”    
“她剌了你一剑,你说过……”    
“那是一时气愤所说的话,作不了准的,我不是圣人,少不了也有冲动激愤的时候,别  
找毛病了快填饱肚子再说。”    
泵娘突然低声说:“龙大哥,我觉得你是个极为难得的奇人,一个值得敬佩值得偎赖的  
人。”    
中海摇头苦笑,说:“你看错了,我只不过是个爱惜生命的贪生怕死之徒而已。八年  
来,我看过无数死亡,看过无数好汉因逞一时之快含根而殁,挨过了无数苦难,受尽了万般  
折磨,深深体会出佛门弟子所说此生不易的话确有道理。八年前我满怀绝望地远役边塞,八  
年后满抱希望返回故乡,我不知道未来迎接我的是希望还是绝望,是痛苦还是快乐。到目下  
为止,我觉得我还有一颗赤子之心:但等到那一天到来,我不知道这颗赤子之心是否仍能为  
我所有,我曾对金凤说过,假使有一天我堕落,找也会像她一样同流合污丧心病狂。”说  
完,他深深地叹息。    
泵娘吃了一惊,关心地问:“龙大哥,你的话很可怕,你说的那一天,有何所指?”    
中海将一碗酒灌入口中,摇头道:“别问我,那是我的秘密。八年的日子可真不算短,  
你知道人生中有几个八年?你知道八年的苦役我是如何挨过的?你知道八年的噩梦是如何的  
可怕?你了解八年刻骨铭心的思念如何的痛苦?别说了,该上路了。”    
他眼角润湿、极力抑制著身子的颤抖,抑制著不许声音抖切激动,但他办不到,两颗泪  
珠跌落在胸襟上。    
泵娘感到一阵辛酸,突然按住他斟酒的手,幽幽地说:“龙大哥,别喝了,我……我难  
受。原谅我,我希望能替你分忧,能在告诉我有关你的经过么?”    
“不!”中海只吐出一个字。    
泵娘知道无法将他的话引出,只好说:“龙大哥,我们不必管金凤的事……”    
“施姑娘,不要逼我,这件事我既答应管,就决不会反悔。如果你放手,我也会插手  
的。”    
两人草草食罢,各自结束踏出店门,缓缓北行,要在路上等金凤赶上。施姑娘想冲淡中  
海先前的不快,说些江湖异闻秘辛替他解闷,两人谈谈笑笑,颇不寂寞。只是,中海口风甚  
紧,始终不吐出任何有关他被役边的事。    
后面半里地,白衣神君盯住了雍玉,缓缓攒程。    
雍玉身边只有两个高手相随,但前面三二十丈有人,后面十余丈也有人暗中照顾,因此  
引起了白衣神君的疑心,他反而忽略了前面的中海。    
所有的人,全都放下皮风帽的绊耳,谁也看不出对方的身份。    
不久,金凤五女两男如飞而至,超越了雍玉,也超越了白衣神君。    
金凤这次纠集汉中的绿林大豪去华山找白衣神君算帐,半路错过,却未料到白衣神君反  
而落在身后。按行程,白衣神君早该返回华山了,难怪她大意。    
白衣神君也没想到金凤仍然留在附近,更未料到金凤已找到插云山主解了被制的经脉,  
还以为她早已昼夜兼程返回洞庭求救呢!    
前面展开了气势奇雄的奇崖峻岭,白雪如银,峻峭的山崖没有积雪,黑白相间形势壮  
观。两侧延伸而来的山谷,凋林无尽,参天古木上挂了无数冰□,冰□向东南斜挂,跃然若  
动。那些不凋的松柏树梢则形成诡奇壮观的冰林,平空加上了一层顶盖,令人叹为观止。    
施素素依在中海的右首,低声道:“如果所料不差,小襄王可能预定在这一带下手。前  
面不远是红花铺,不好动手,而黄牛铺有插云山主派人接应,小襄王不无戒心。过黄牛铺是  
秦岭和大散关,却又是秦岭双煞的地盘,双煞是金凤的父执,必定派人照顾的。”    
中海点头同意,说:“有道理,咱们在附近等她。过了凤县,沿途我看到不少岔眼的人  
物,他们会……”    
“他们是汉中府附近的绿林好汉,奉命前来保护金凤的。但这些人派不上用场,只能吓  
唬小江湖壮壮声势而已,小襄王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中。”    
边谈边走,进入了一座山崖的冰封大松林,大道贯林而过,深入百十丈,中海突然站住  
了,说:“唔!有血腥,附近……”    
施素素掠向右面林缘,低叫道:“有人留下血迹,瞧!”    
中海奔近,皱眉道:“有人从这儿受伤入林,血迹虽凝,但仍有暗红色,显然受伤不  
久!受伤的人不沿道路奔走求援,为何反而入林?”    
血迹形成一条虚线,直向林中廷伸,积雪上,有两个人的履痕,履痕从道上的行人脚迹  
分出,一看便知是从南面来的,路上脚印凌乱,看不出是否有打斗的形迹。    
“找找看。”施素素说,立即沿足迹向里走。    
走不了三二十丈,她吃惊地叫:“我们来晚了。”    
前面一株合抱大的巨松下,躺著一个穿老羊皮短袄的大汉,手边放了把厚背单刀,腹下  
的积雪被血染了一团暗紫色血痕。    
中海疾奔而上,一把扣住尸体的脉门,颓然放手说:“晚了些儿,尸体刚冷。”    
“咦!看,有字。”姑娘指著树干叫。    
松干的粗糙树皮被括掉薄薄的一层,被人用单刀刻上了一行字:“杀我者,白衣神  
君。”    
“是他?”姑娘惊叫。    
中海剑眉深锁,不断打量字迹,最后仔细验著尸体腹部的伤口,冷哼一声,说:“凶手  
在杀人嫁祸,用心可诛。”    
“杀人嫁祸?”姑娘讶然问。    
“半点不假。”中海断然地答。    
“你认为决不是白衣神君做的事?”    
“正是如此,你先看字迹,会不会是一个濒死的人所能留下的手迹?凶手太大意了,是  
凶手自己所刻下的。再就是死者一剑致命,伤了中极穴,斜贯而下毁了肾脏,决不会支持三  
步以上,而尸体却倒在距道路卅丈外,骗不了我的眼睛。”    
他抓起单刀。“察”一声便削掉了字迹,木屑飞散。    
蓦地,树上碎雪发声,三道银芒急射而下。    
中海机警绝伦,一听头上有碎雪松裂声,他猛地一拉施姑娘急闪而出,把施姑娘吓了一  
跳。    
“嗤嗤嗤!”三道银虹射入两人先前所立的积雪上,一闪即没。    
泵娘勃然大怒,向树上招手叫:“你两个卑鄙的狗!下来。”    
树上一声狂笑,飘落两个反穿羔皮袄白棉裤的人,各背了一把长剑,浑身只露出一双眼  
睛,焕发著澈人心肺的冷电寒芒。    
左上那人双手叉腰,桀桀怪笑道:“小辈们,认得我白衣神君么?”    
中海揭掉皮帽,冷笑道:“老兄,你又认得我么?”    
那人发出一阵刺耳怪笑,说:“你小子是甚么东西?我白衣神君从不认识无名小卒。”    
中海将风帽戴好,向素素说:“你一个我一个,要活的,刀给你。”说完,将刀丢过。    
“刀给你,我应付得了。”素素说,将刀抛回。    
中海知道她了得,不再推让,迫近假白衣神君冷笑道:“老兄,你几时改名易姓的?你  
几时成了姓候的子孙?你老儿大概是新近姓候的吧?要不然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那个人怒火上冲,拔剑厉叫道:“小畜生!你好大的狗胆。”    
中海扬了扬手中的单刀,再问:“老兄,你为何要嫁祸白衣神君?”    
“你是谁?”。    
“我,白衣神君的朋友,你老兄到底贵姓大名?”    
假白衣神君一声长啸,飞扑而上,招出“游蜂戏蕊”,歪歪斜斜地抢先进攻。    
中海紧盯住对方的眼神,向右一闪,以向右闪的方式对付中宫进招,未免大违常规,大  
有不将对方放在眼下的气概。    
假白衣神君一怔,怒火上冲,扭身就是一剑。    
中海巳看出对方了得,所以要激怒对方含念进击,向左一扭虎躯,险之又险地让剑擦右  
胁而过,刀光一闪,捷愈电闪而出,尖锋划破了对方的肩部,乘势抢入,刀靶顺势横撞,  
“噗”一声击中对方的左耳门。    
不等假白衣神君倒地,左手一伸,便硬生生将对方的风帽摘在手中,原来是一个年约四  
十余的大汉,直挺挺地昏厥在雪地中。    
另一面,素素巳像一头灵猫,以空手入白刃之术抢攻,在对方的剑影中灵活地闪动,把  
另一名白衣人迫得怒吼如雷,手忙脚乱,剑已乱了章法。    
中海正待将昏倒的大汉困上,不远处白影如电,又到了两个白衣人,挺别飞掠而至,最  
先那人怒叫:“谁在我白衣神君的地盘上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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