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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银--今朝玉-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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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疑惑重重,怒意重重,颜渊却仍是压下了愤怒,挤出温柔的口气来,活像一只诱骗小白兔的大灰狼:“去哪了?”
  
  “没去哪,就是去人间逛了逛。”小白兔朝大灰狼露出一个讨好胆怯的笑容来,十根手指下意识地一下一下抚平衣角上的皱褶。
  
  颜渊冷眼看着她,长进了,学会撒谎了!以为他不知道么,她一紧张或者撒谎就会扯衣角,她真该听听自己的笑声装得有多假!
  
  于是本就勉强压抑住的火气喷薄而出,大尾巴狼撕了伪装,满脸凶恶:“你出门前难道不知道要和我打个招呼吗?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你当妖王府是菜市场?你……你便是走了,本王也没什么不舍的!”
  
  枯坐了一天,傻等了一天,等来的就是她拙劣不堪的谎言!手指和小腿的刺痛尚未褪去,渐渐竟蔓延到心里去,隐隐地也刺痛了起来,颜渊只恨不得拂袖而去。可眼前的小傻子像是在夫子面前做错了事情的学生,怯怯地抬起头,露出一对虎牙来:“颜渊,我以后不这样了。”
  
  于是满腔的怒火再也发泄不出,颜渊叹了口气,慢慢地伸出手,拥住面前的人:“今朝,我想知道以前的事。”
  
  不止是从前的纠葛情缠,更想知道她这六百年来是怎么过的,山水迢迢路漫漫,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寻了他六百年。他今天只寻了她一日尚且五内俱焚,她又是如何度过一日又一日,只怕是从先前的痛彻心扉,到后来的麻木绝望,仿佛一道伤口,被浸在时间里,日复一日不肯愈合,到了最后,便只能任凭血肉溃烂,笑着说不痛。
  
  一刹那间,心慌,气短,气话再也说不出来,只能再一遍茫然重复:“我想知道以前的事。”
  
  可她依然如旧,绽开一个略有些腼腆的笑,轻轻地说:“从前,没有什么事的。”
  
  山道旁有枯木,枯木上立了一只黑爪赤羽的斑鸠,偏着头一动不动,看着自远处而来的人。那人很快便掠过了树下,停在树上许久的斑鸠终于转了转眼珠,鸣叫一声,展翅朝远处飞去。
  
  “老子真看不起你,堂堂一个妖王,还派手下的妖去跟踪今朝!”屋内的迟桑鄙夷地瞥一眼颜渊,冷哼出声。
  
  颜渊没有搭理他,专注地看着前方一面菱花镜,通灵的斑鸠展翅在今朝身后跟着,墨黑的眼珠里映的景象俱展示在了镜中,一路东行,镜中的景象渐渐荒芜起来,分明是生机勃勃的夏日,却渐显出萧瑟来。
  
  “迟桑。”沉默许久的颜渊开了口,语气中几分荒凉几分无奈,“我能怎么样呢。她说今日要和茶花去人间赶集,我分明知晓她是在骗我瞒我,却无计可施。她什么也不肯和我说,我除了此计,别无他法。”
  
  迟桑本想再讥讽几句,看到颜渊苍白的再也泛不开风情的眉眼,却一时间哑了言,只愣愣地顺着他的视线看着那面镜子。
  
  镜子中的景象愈发荒凉,有薄薄的一层灰雾漫了开来,朦胧地笼着枯木与山石,今朝却似乎习惯这雾了,毫不停顿,熟练地绕过路中坷垃水坑,一路前行。愈往前进,那雾更是浓厚,那本来清晰的山石树木渐渐地只能隐隐绰绰地露出一个轮廓影子。路尽处,亦有一个人影慢慢显现了出来,清瘦颀长,穿了一身说不出颜色的衣衫,几乎要溶进雾中去。
  
  斑鸠似是又往前飞了几丈,才停在树上不动了。那人影因着距离的拉近,眉目也清晰起来,一张脸上画了浓妆,长眉斜飞上去,眼角亦是高高吊起,是十分艳丽的眉眼,在浓雾中显得有些凄艳。
  
  “他……”颜渊震惊,而后倏然脸色肃杀。
  
  “丹墀。修罗王。”一旁的迟桑闲闲地将一颗脆枣丢进嘴里,“嘎嘣”一声咬得清脆。
  
  镜中的人仿佛听见了迟桑的声音一般,忽然朝这边看来,眉目凌厉,眼神逼仄,手指微动间,镜面忽然一片漆黑,想来是斑鸠被发现了。
  
  “今朝……为什么会和丹墀在一起?”
  
  修罗界的王,说起来还是与妖王同一年继位的。相比起妖王六百年来的放浪不羁纸醉金迷,那一位王却是雷厉风行冷酷阴鸷,杀手足,斩外戚,一夜之间几大长老相继离奇暴毙,帝王路一路行来,步步皆是鲜血淋漓。说起丹墀,六界哪一个不摇头叹息一声“暴君”。颜渊亦曾机缘巧合下见过这位王,彼时他也是艳丽无双的浓妆,一身浓厚的血腥气便是几丈开外也闻得到,无人敢近其身,这样的人,怎么会和今朝有关联?
  
  “呵,你想知道么?”咽下脆枣,迟桑抹去唇边的残渍,素来没个正经的脸上竟是一脸悲凉。
  
  你想听,我就告诉你,告诉你她为了你做到哪个地步。往事一桩桩一件件从头叙起,恰如千年老树的虬根,盘踞、缠绕,纷繁复杂,剪不断亦理不清,只能在黑暗的尘土里腐化,不能见天日。那么,便从她动身去找炽焰草的那年开始说起罢。
  




四十一

  那一年,你死去已然很久。她犹不知你已转世,四海八荒寻觅你的魂魄,蛛丝马迹亦不放过。蜀道远,关山难,道不尽路迢迢水遥遥,终是杳无踪迹。
  
  人间有茅山道士,蓄两撇八字胡,贼眉鼠眼笑得猥琐:“姑娘,人间阴阳终有定数,然则亦非完全无法。有阎罗判官一支阴阳笔增添阳寿,自然亦有秘术可起死人肉白骨。贫道有幸自海外仙山游方归来,得天上仙人指点,有是有这么一种秘术……只是嘛,这世上无嗟来之食,姑娘,你要想知道的话,总要……”闭了口不说话,伸出手指来拈了拈,满目贪婪。
  
  “呵,她傻吧?那牛鼻子老道说是自天上仙人处得到,可我们就是仙啊!我们都不知有这秘术,他一介凡人如何知晓?可她偏生是信了!”
  
  寻寻觅觅,一再被往事相逼,绝望至深处,已然分不清荒谬与现实。
  
  道士收了银两,信口开河满嘴胡言,说是这四海八荒,有珍奇稀物无数。仙界有上古神兽貔貅,滴血值万金;鬼界有玄冥水,集了众鬼死前最后一丝呼吸,是用来吊那垂死之人的最后一口气的;修罗界有花名炽焰草,万年方绽一朵。集齐了这三样,再以貔貅血为引,以玄冥水为汤,以炽焰草为材,心诚所至,所念之人的魂魄自会结齐。
  
  “那你呢?你那时在做什么?你们也不拦她么?任她这么胡闹?”问题一个接一个,颜渊有些咄咄逼人。
  
  “我?我那时被镇在镜湖底下,什么事都没办法做。崇恩和青耕他们,大概是想着与其让她苦苦思念你几欲成魔,倒不如让她有些事情做。那三样东西,其他两样尚可,这炽焰草却没那么容易得。因此只想着受了挫她自会放弃,哪想她这般固执。”眼风一转,凌厉地直视着颜渊,“我们没有拦着她,固然有错,你却何曾对过一分一毫?颜渊,你转世后失了记忆,过往种种一概不记得,老子也知道你有委屈,可老子就是不待见你!”
  
  当年她来镜湖看自己,次次皆是揣着愧疚,小心翼翼讲起众人,独独不讲到你。只有那一次,眼神躲闪又欲语还休,我几经询问后她终于讲出实情,说是要借我的一滴血用,支支吾吾,垂了脸看我一眼都不敢。我都不用问她要我的血来何用,便知她定然又是为了你。针刺一滴是血,血流如注也是血,这些年跟着她何曾少受过伤,仙妖大战时,闯镇邪塔时,为了她我与螭吻蒲牢打过,与上神英招斗过,到了如今又怎会惜这一滴血!于是咬破指尖,看那浓稠鲜血如细蛇一般在掌上曲折蜿蜒,她拿了白瓷瓶小心地来接,眼神里是近乎绝望的期待,而后,那傻子,朝我跪下了。
  
  “她朝我跪下了,颜渊。”
  
  堂堂一个青华大帝的孤女,崇恩圣帝的义女,东王公的爱徒,膝盖合该是跪生父、跪义父、跪师父,却来跪我这个本是她的坐骑的人,不过为了一滴血。
  
  “颜渊,为了貔貅血,她许了我尊严。你猜,为了要那玄冥水和炽焰草,她又许了别人什么?”
  上古的神兽半阖上眼睛,嘴角冷冷勾出弧度,仄仄地看过来,看得颜渊竟是悚然心惊,平日嬉皮笑脸的人,竟有这样一张刻毒的嘴,仿佛淬了毒的刃,贴近肌肤游移,又离开,又贴近,懒洋洋地戏耍着已然颤抖的人。
  
  “她许了别人什么,你说。她已然还清的,我是迟了一步;可她若有还没还清的,我来替她还。”一字一句,妖界的王许下了千金一诺。
  
  迟桑撇嘴,别开眼看着已然漆黑一片的镜子,平静地了无痕迹,可镜像里的故事却毕竟还在继续着。
  
  貔貅血后,便是玄冥水。
  
  世人只道六界中有一条忘川河,于地府中无声流淌了几个洪荒,墨黑的河水下掩埋了不知多少怨灵,是世间至阴至毒之水,却不知东方鬼界罗浮山,亦有一条玄冥河,恰与忘川河相反,凝聚的是众鬼死前那最后一口阳气,是用来续命的。
  
  彼时已过了几百个年头,久到人间已是沧海桑田皇朝更迭,久到神荼和瑶姬的儿子都已垂髫,躲在母亲身后怯生生地看着来客。
  
  东方鬼帝一脸的为难,想想往日里自己与蓬莱岛泊玉公子的交情,又看看面前一脸固执的今朝仙子,终是叹了一口气:“今朝仙子,不是我不肯给。不过一条河中舀一瓢水,本殿不至于小气如斯。只是天下万物,各有命理,皆是定数,不能强求。你此番拿了玄冥水去结人的魂魄,结不结得成还未可知,可毕竟已是扰乱了命盘了。但凡世间种种皆有价,何况人命?”
  
  人命何价?不过一命抵一命。
  
  “你猜她怎么着?哈!她竟然真把她的来世许了!”神兽失声大笑,像是要笑出眼泪来,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真是蠢!”
  
  得道的仙家,纵是羽化涅槃,来世亦是凡尘中得道高人,稍加修炼自会又列仙班,是多少散仙求也求不来的福。只有她一个,为了一瓢玄冥水,甘愿来世堕入畜生道,不为人,更不为仙。
  
  “她真傻,是不是?”妖王府的美酒一滴千金,却被迟桑倒尽在海碗里,一口灌下,立刻有晶莹的酒水滑下光洁的下巴,点点打湿前襟,一错眼几乎要以为是泪湿春衫,“真傻,是不是?”迟桑固执地问着颜渊。
  
  妖王不说话,抢过迟桑手中海碗,仰头就是一口,醇厚的美酒却有一副烈性子,火烧火燎的一路从喉咙滑到腹部,肝肺心脏皆是火辣辣的疼,一口又一口,仿佛只有接着那冲天的酒意才能掩盖住心口一阵一阵的痛缩,才能吐出那清醒时断然不会说出的话:“傻。”
  
  集齐了两样,便只剩了修罗界的炽焰草。
  
  须弥山北,大海下,经二万一千旬,有毗摩质多罗王宫,便是修罗界。修罗者,男子残暴,女子貌美却阴毒,好斗嗜杀,为其他五界所不齿。
  
  修罗界中有妙高山,经年烈焰飞腾,一片火海。山中不长树木,只长一种炽焰草,除却修罗王,旁人皆不可得。
  
  分明是寸步难行,偏生她只身独闯,执意要去。
  
  那一次她如往常一般来看我,面色苍白步履蹒跚,连挤个笑容都费十分力气,勉强与我说话,亦是气如游丝,问她何事,她只抿紧了唇淡笑说无事,分明是不想告诉我。可湖中有巡逻的虾兵蟹将,碎嘴地讲起此事,我才知她只身一人独闯修罗界,还未见到那妙高山的影子,便被好斗的修罗打得伤痕累累,示威似的丢回天界去,休养了几日亦不见好。
  
  人都叹息说这一回今朝仙子该是死了心断了念了,可我知,她不会罢休。
  
  果然那一日她与我来告别,说是要远行,也许一段日子不能相见了。言辞凿凿,可十指却揪着衣角不放。
  
  于是话就冲口而出,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今朝,你真该看看你自己那撒谎的样子!不就是个修罗界么,老子陪你去!修罗王是什么东西,老子连英招也打了,还怕他一个!”
  
  她涨红了脸,眼角似有泪光,半晌才道:“迟桑,你总是陪着我。”
  
  是,是,是。我总是陪着她。当年她还是小丫头时,当年我还是原形貔貅时;如今她成了姑娘时,如今我成了迟桑时。我总是陪着她,有时候便连自己也模糊了友情和亲情的界限,像是她的一条臂膀,血肉都融合在了一起。
  
  那么再陪这一次,也不嫌多。
  
  修罗界的修罗的确不可小觑,从外围到妙高山,一路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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