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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能到如今的地位,还不是靠他在暗中打点帮衬?
思及此,他的指尖渐渐收紧,手背上青筋毕露,脸上的迸出道道寒芒。
原本以为莫逸萧当了皇帝,他就可以当摄政王,却谁料他会临阵退缩,更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冯德将碗递上前给莫逸风看个仔细,而莫逸风则是淡淡睨了一眼,而后对秦铭道:“三日之内,查出造谣生事者。”
秦铭躬身抱拳:“微臣遵旨。”
寿康宫
冯德将所有的事情都禀报了玄帝,玄帝一边与自己对弈,一边淡品着茶,仿若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而当他左手执白子之时,看了中指指腹的针眼一眼,又淡淡地收回了眸光。
“太上皇。”冯德低唤了他一声,以为他没有听仔细。
玄帝朝冯德轻睨了一眼,而后道:“要不要陪朕下棋?”
冯德微微一怔,讪讪笑言:“奴才也就略懂皮毛,怎敢与太上皇对弈。”
玄帝抿唇未作声,只是低低一叹。
冯德眸光微转,急忙道:“奴才就耍一次大刀,还望太上皇手下留情才好。”
“你这张嘴,留在朕身边还真是可惜了。”玄帝低低一笑。
冯德闻言心头蓦地一撞,言语顿时透着惶恐:“太上皇……奴才……”
“好了,陪朕下棋吧,难得一个好天气,趁朕如今头脑还清醒,你也就莫要推辞了。”玄帝话中有话,却是听得冯德一头雾水。
棋局过半,冯德脑海中还一直盘旋着玄帝的话,瞧瞧地睨了玄帝一眼,而后讪讪笑言:“奴才何其有幸能陪伴太上皇走过这一路,以后若是太上皇不嫌弃奴才,奴才愿意用这余生陪伴太上皇。”
冯德说完这句话,抬眸瞧瞧睨了玄帝一眼,只见玄帝淡淡勾唇,却并未言语,亦不知他心中所想。
“父皇。”就在这时,一道清润的声音在玄帝面前响起。
冯德立即站起身:“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若影朝声音的来源处抬了抬手。
玄帝朝她看了一眼,那双明亮透彻的眼睛当真是看不出一丝失明的迹象。
“来了?不如坐下来下一盘棋。”玄帝道。
冯德的神色蓦地一僵,尴尬地看向若影。
若影并没有因此而动了情愫,淡笑着言道:“那就来一盘象棋,父皇看如何?”
玄帝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而后示意冯德去拿象棋过来。
两人在对弈之中谁都没有开口,只有冯德在一旁告诉若影玄帝走了哪一步,而若影要走哪步棋就告诉冯德,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若影双目失明竟然能够将所有的棋局都记在脑海,而且前一步都是险胜一招,后一步又退了一招,懂棋局的人便能看得出,若影是故意输给玄帝的,但是又输得十分不明显。
“太上皇,让奴才来……”就在三局过后,冯德突然慌乱地开了口,若影拧了拧眉,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玄帝抬手制止了冯德,而后将一杯茶递给若影道:“陪朕下了这么久,喝杯茶。”
若影这才知道玄帝竟然会亲自给她倒茶,真可谓是让她受宠若惊。
红玉原本想要帮若影接过茶杯,若影却是先一步双手接了过去:“儿臣谢过父皇。”
玄帝静静地凝着她半晌,却见她当真将他倒的茶喝了下去,而且一滴不剩,不由地让他心中掠过一抹异样。
若影将茶杯放下后抬手用锦帕擦了擦嘴角,而后笑言:“能喝上父皇亲自倒的茶,想必在儿媳中儿臣是第一个。”
玄帝沉沉一笑:“就怕影儿不会喝父皇倒的茶。”
玄帝一语双关。
若影顿时明了,却只是淡淡一笑:“父皇说笑了,儿臣何其有幸,又怎会有不喝之理。”
玄帝淡淡一笑,继续走着棋。
若影回到椒房殿,抬手抚向太阳穴,感觉更是昏昏沉沉,但是她希望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那杯茶中玄帝掺了解药,在她喝最后一口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抹苦涩。
夜凉如水,星斗满天
静思宫内来了个稀客,德太妃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看清来人后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大胆奴才,竟然敢闯本宫的寝殿!”
红玉冷声道:“奉皇后娘娘懿旨,请德太妃前去寿康宫。”
德太妃看了看周围,说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却是不见有任何传旨的迹象,而寝殿中也只有她们二人,看来是有备而来。
“本宫若是不去呢?”德太妃脸色一寒。
如今玄帝已经失势,若是她再去亲近,怕是哪天若玄帝驾崩,她还得去殉葬不可。
红玉走上前低声警告道:“难道德太妃没有听说吗?如今整个宫中的人都在传四爷并非是太上皇所生,若是再让宫中的人知晓了太妃拒绝侍寝,想必公众谣言便更会四起,到时候遭殃的怕不仅仅是四爷吧。”
“你在威胁本宫?”德太妃心惊肉跳的同时故作镇定地低斥。
红玉轻哼:“去或不去,德太妃自己考量。是要用自己的行动去堵住悠悠众口,还是要让谣言顷刻成真,一切就看德太妃的了。”
德太妃感觉自己如今根本就是身不由己,一切都在若影的掌控之中,就好像是有一双冷手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
翌日,莫逸风带着大臣在御花园中游赏,迎面走来了德太妃,两人撞面之后莫逸风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来的方向,而后道:“德太妃昨夜去陪父皇了?”
德太妃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在见到他身旁的宋承民后脸色大变,微微定了定神,而后道:“太上皇对本宫不薄,本宫理该尽一下妃嫔的本份。”
她当然不敢将若影让她去寿康宫的事情告诉莫逸风,否则她不知道若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宋承民听了德太妃的话后紧了紧指尖,脸色铁青死死瞪着她,而德太妃则是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椒房殿
红玉匆匆赶了回来,见到若影后站定在她身旁,若影屏退了左右,红玉这才道:“娘娘,宋大人看起来上钩了。”
而后她将方才在御花园看见的一切一字不差地告诉了若影,若影抿了抿唇,浅浅一笑:“也多亏了皇上愿意配合。”
红玉笑言:“皇上对娘娘可真是一心一意,无论娘娘说什么,皇上都会一口答应,除了……”
“除了什么?小心本宫发落了你。”若影故作微恼。
红玉急忙笑着言道:“奴婢不敢。”
若影缓缓吸了一口气后转而道:“今夜怕是有好戏看了。”
红玉闻言垂眸细想,而后点了点头。
静思宫
德太妃总感觉今日心神不宁,仿若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几度进入寝宫又走出去一看究竟,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而后又回到了寝宫,然而当她正要准备就寝之时,窗口处突然窜入一道黑影。
“你……”德太妃正要惊叫抓刺客,那人突然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现在就想要置我于死地了?”宋承民双眸赤红地瞪着她怒问。
德太妃拼命地摇头,直到宋承民放开了手,她这才大口地呼吸着。
“你在胡说什么!”德太妃心口不停地起伏着,生怕他因为她昨夜去侍寝而要将她置于死地。
宋承民脸色铁青地说道:“我胡说?你到底还要骗我到何时?”
德太妃闻言亦是一阵恼怒:“谁骗你了?昨夜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我自愿的,是……”
“够了!”宋承民蓦地打断了她的话,“你又要找什么理由蒙骗我?你还有什么事情是在骗我的?”
“我没有骗你!”德太妃压低着声音颤抖着身子解释,“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何时骗过你?你疯一次就够了,别天天过来没事找事。”
“你没有骗我?我没事找事?”宋承民冷笑,“昨天皇上找来萧儿,让他和太上皇滴血认亲,结果你知道是什么吗?萧儿和太上皇竟然是亲生父子!”
德太妃惊得瞠目结舌。
宋承民又道:“你当初口口声声说那段时间你用药将太上皇迷晕了,为的就是保住我们的孩子,也为了让太上皇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的,而后又说萧儿是我的儿子,可是事到如今我一心暗中帮衬的儿子竟然是别人的,而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我的女人,亦是乐此不疲地去伺候别的男人,你居然还说没有骗我?居然还有脸说我没事找事!”
到最后,宋承民一把将德太妃甩到了床上,心中的怨恨无处发泄,又怕闹出的动静太大会引来旁人的注意。
德太妃也是没有想到结果会是如此,她一直以为莫逸萧是宋承民的儿子,而且她一直认为不会有错,可是怎么就突然变成了玄帝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
宋承民走到床边一把将她奋力拽起,咬牙切齿地怒视着她:“你说,你怎么对得起我?”
“我哪里对不起你了,说不定是他们在故意陷害。”见宋承民死死地拽着她不放,德太妃亦是恼怒了,“萧儿本来就是你的儿子,难道我这个做母亲的还不够清楚吗?你也别说得好像我欠了你一样,这么多年来本宫可没有亏待了你。”
宋承民闻言更觉怒火上涌:“好一个贱女人!你把我宋承民当什么了?这么多年来我为了你做了多少事情?当初你想要除掉容妃,我便帮你找来了鸨儿,说容妃是红楼女子,后来你又觉得习嫔母女挡了你的路,让我想办法除去习嫔母女,我便亲自去找飞鹰门的人火烧瑶华宫,你又担心容妃会再度受宠,我便让那飞鹰门的人指证是容妃所指使。到后来你觉得当初的靖王侧妃长得越发像那个飞鹰门的女人,你就让我暗中帮衬当时的靖王妃和文硕郡主截下了靖王和靖王侧妃的书信。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骗我至今,如今你竟然还说没有亏待我?你信不信我将这些事情全都抖落出去,看你还如何做你的德太妃。”
德太妃脸色青白不堪,若是这些事情全都被人知晓了,她还如何能活命?
但是顷刻之后她突然低低笑起:“哦?抖落出去?别忘了这些事情都是你在做,口说无凭,谁会相信是本宫让你去做的?你若是一如往常也就罢了,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本宫现在就让你没命出去!私闯太妃寝宫,只要本宫叫一声,你还有命活吗?”
“怕是没命的不仅仅是宋承民!”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德太妃和宋承民的脸色青白交加,最后竟是僵硬着身子坐在床上不得动弹。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莫逸风,而他身后还跟着太傅、莫逸萧,再定睛一看,莫逸风的身旁竟然还有一个人——玄帝。
“皇、皇上……太上皇……”德太妃反应过来后急忙颤抖着身子跌跌撞撞地跑上前,而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宋承民亦是慌乱地跪在德太妃身边,可是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莫逸风听了方才宋承民的一番话,也有些惊诧,没想到当初截下他和若影书信之事并非是玄帝之意。
“不知道父皇觉得这两个人该如何处置?”莫逸风抿了抿唇沉声问道。
玄帝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心中百味杂陈,负于伸手的手紧紧握着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眸中透着腥红,恨不得将眼前的两个人撕个粉碎。
想不到当初的一切都是他宠了这么久的女人所为,而莫逸萧亦非他亲生,他当初竟然还一心要将皇位传给一个野种。
胸口的气息起伏不定,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整个静思宫一瞬间惊得可怕,谁都不敢先开口。
“既然如今江山交与了你,一切就交给你了,朕乏了,也该好好休息了。”玄帝说完便转身朝外走去。
德太妃又哭又求,却仍是无济于事。
玄帝走到寝殿门口,缓缓顿住脚步,转眸看向莫逸风,缓声问道:“听说你将你母亲的骨灰迁至皇陵了?”
莫逸风点头应声。
玄帝长长一叹:“不知道父皇明日可否去看看?”
莫逸风一瞬间红了眼眶:“父皇想何时去便何时去,想必母亲已经等了许久。”
玄帝再次紧了紧指尖,而后抬脚跨出寝殿,谁也看不见那早已布满皱纹的脸上此时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德妃最后依照律法将所有的罪行公布于众,而后法判了斩立决,宋承民因为淫乱宫闱,且满是罪行,所以先是受了宫刑,而后判了腰斩。
莫逸萧一直以为莫逸风会借此机会将他除去,可是没想到他并没有将他真正的身世告知天下,仍是让他做了永王,虽然收去了所有的兵权,但是好在保住了一条命,可是他怎么都猜不透莫逸风心中所想,为何会这般轻易绕过他,他的心里就仿若压着一块石头,整日惶惶不安。
而后的几日,玄帝一直守在皇陵,更是在容妃的墓碑前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嘴里时不时地说着什么,但是谁都听不清他具体说了些什么话。
柳毓璃因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