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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dong
“有一段时间没有坠入红尘，怎么这多人在谈论《北京故事》？”东又心动了，
纯情是人的本性，明知GAY类小说大多是脱离现实生活的，却还想体验那种感动。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东收到GAYFRIEND的一封EMAIL：“一直想跟你联系，
但不知该说什么好。我想见你，但又怕见你。我知道，见面后我们都会控制不住自
己的。我想告诉你，你并没有失去我，我还是你的**，只是要等上一段时间。一年
或者两年。不要有什么诺言，。。。”
“还是看《北京故事》吧。”第一部分有三十多页，东耐下性子等着打印机打
出来。最近已经不再注重“效率”二字，慢慢地做事情是一种“放纵”，可东只能
这样。 “等熬过这段时间再说吧。”东安慰自己，明知含着50％的欺骗。幸福与真
爱也许只是人生的奢望， 如今异性恋也很难追求到真感情， 何况自己是个GAY。
“渴望着得不到的爱情，已经成为习惯。”东想起歌词的时候往往是体验到了一种
心境。
由于先看过《热门话题》，知道故事结局是圣洁的蓝宇走了，所以带着一丝怅
意，平静地读起来。开头不错，再翻出第二页。
“事后，他告诉我我是他好的最帅的男孩，他的其他“朋友”虽然技巧很棒，
但都没有和我玩儿过瘾。不知为什么，我听后并不高兴，觉得自己的两次童子身都
给了这此“老”女人“老”男人。我想我应该把失去的损失补回来，我要好好玩。
我抱着这种玩的心理，仗着手里与日俱增的钞票，混了不少的“傍家”。直到我认
识了蓝宇。”
读到这东的心情已经无法再平静，“有什么了不起，就凭着几个臭钱，蓝宇碰
上他真是倒霉。”愤愤的情绪陡然升起，却又无法燃起一把怒火。渐渐地，感觉到
双眼已完全湿润。“我怎么了，难道被这段话感动了？”东问自己，感到莫名其妙。
“不要逃避，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哭。”这时心里有个声音在向东呐喊。
“是啊，为什么要逃避呢？”人脑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将千头万绪理出来，这是
电脑无法比拟的，“蓝宇爱上捍东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这是一种无奈中的痛苦；悍
东虽然行为不轨，但从开头部分已然能看出，惹人爱，值得爱；自己爱的仁何尝不
是这种类型，而他们十有八九是STRAIGHT，这种爱带来的心中悸痛只有自己最懂；
而悍东最终能认同自己是GAY， 也算是蓝宇的福气；蓝宇为了表示对悍东的爱，竟
然离他而去，真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而现在的我再也做不了爱的天使了。”东往
往会先入为主， 知道悍东值得去爱，就认定蓝宇是为悍东而死。GAY中很多人有导
演的天份，却被某些情绪化的东西所控制，只能在家中由着天真胡来。
东稍稍调整一下情绪，继续边看边体验，这样才会有深深的感动。渐渐地，东
从主人公蓝宇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于是更加专注于悍东是如何对待蓝宇的。那
是多么生活化的演绎，让东一次次被情节打动，仿佛在虚拟世界中游弋。
看到蓝宇因一起车祸走了，东长舒一口气，结局的安排没有事先想象得那么凄
美动人，却给他东来更多的安慰。“蓝宇是带着满足走的，虽然他圣洁的人生过于
短暂。”东想着自己能够理解蓝宇的追求，“我要的不多”，另句歌词适时地浮出
来。“或者再过几年，悍东又会陡生变故”东心里叹道。明明爱悍东这种类型，却
没给他打出高分。“浮燥”这种现代人的通病只有加在悍东身上，才能诱惑到蓝宇
这个天使。而悍东因失去了天使的爱，才会诚心在主面前忏悔。
“蓝宇走了”，莫名的惆怅在心头滋生，“蓝宇是天使，可以从一而终，这是
上天的安排，而我呢？”东这样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东常把自己的GAY恋生活比作一场梦，梦开始的地方是那个南方小城。
那一年高三，高考给人的感觉已不再遥远，来自学校、班主任和自我施加的压
力在一天天加重，学习之外的娱乐活动都减至最少。有一次班里开联欢舞会，十点
就被班主任强行中止，大家一商量等班主任走后又偷偷聚在一起，而此时大家的兴
致已大打折扣，不过是在以行动向班主任抗议。
学生生活简单得象一张白纸，凭添的几点亮色会让一些感情丰富的人终生难忘，
东说自己属于其中无怨无悔的一个。生活的美好来自于真实地承受。
也许条件允许时，谁都会和贾宝玉一样早早地谈恋爱。但中国的高中生不可以，
这是一条天规，老师、家长都这么灌输，学生们也大都无条件地接受了，因为要高
考。但一个有趣的现象出现了，班里除了几对偷偷好的男女生外，竟然在男生中间
也配出几对，他们天天在一起形影不离，互相关照，和恋爱一样，却因没有列在老
师定的天规里，所以能自由自在地发展。
东爱上仁是从一个梦开始的，那一天仁突然间腿不能动了，只有他在身边，东
抱着仁想不出办法来，心里掺杂着怜惜和难受，急得哭出了声。醒过来才知道那是
一场梦，早饭后东匆匆赶往学校，冲进教室，看到仁坐在座位上一切都好。忽然仁
不知为何笑了一下，那么天真无邪，让人心动。
自那天起，东开始有意接近仁，偷偷地观察仁，感觉仁。东的身上有股亲和力，
与大多数男生、女生都能保持友好的关系。经过一段时间接触，班里的仁、智、东
成了关系很好的三人组。
对成绩好、长相好的同学东都有好感，愿意和他们做朋友，但东只爱仁一个。
自从关系密切后，东给仁写过小纸条表白心迹，在上课时总想着偷偷看几眼仁。东
更渴望仁也能在上课时偶尔关注他，有时想入菲菲地真以为仁在注意他，那是一种
甜美幸福的感觉。但是有一次，当东问起仁上课时有没有看过他，仁坚决否认。东
听到后低下头，心里的痛在一点点蔓延，不久以后这种痛发展为习惯性地悸痛，只
要想起仁心就会抽搐。东知道自己正在编织一个虚幻的梦，仁不爱他，可这时的东
已经无药可救。
东还是喜欢和仁呆在一起，仁的体温和体味让他陶醉，东珍惜这短暂的拥有。
虽然家离校比较远，东仍坚持到学校上晚自习，只为了能和仁在自习的空档出
去走走。星期六、星期天只要仁不回家，东就骑车到学校去看仁。东渴望一分一秒
的相守。
离开仁时光是那么难熬，想着自己在仁心目中并没有位置，东的心好痛，无法
安心看书， 成绩开始滑坡。仁是个善良的STRAIGHT，GAY的克星，一天仁担扰地对
东说：“我们这样下去，会影响成绩，我有把握一定能考上，只是担心你，万一考
不取怎么办？”东愕然，他知道仁为他好。如果考不上大学，怎能对得起一直以己
为荣的父母，东想着：“我要爱仁，也要考上大学。”东开始爱、学兼顾，现在想
起来真得要感谢父母和仁的提醒， 也想告诉所有年轻的GAY友们，要像蓝宇那样为
了追求爱可以放弃名利，但不能成为社会的负担。
东的成绩开始回升，可没想到还有更难的事情需要他去面对。东和仁都渐渐认
识到两人在做一件很可怕的事棗“同性恋”。就像悍东一样，仁为了向东证明他很
正常，开始追求一个女孩，并同时喜欢着另一个同学智。
多年以后，东为了解开心中迷团，来到北京。感谢李银河博士所著的《同性恋
亚文化》，让东能够勇敢地认同自己的性取向，同时也理解了那句至理名言：“千
万不能爱上一个异性恋者” 。可那时的东还不敢承认自己是GAY，觉得在做一件错
事。
一天东向仁表白心迹：“仁，我这一辈子，除了老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现在懂事了，东才知道自己昏头昏脑地竟然将慈母严父抛在一边，又违心地加上一
个当时还很虚幻的老婆在里面，东也想证明自己不是同性恋，他要为仁减轻压力。
智很纯良，长得好，成绩也好，东很喜欢他。三个人经常在一起，仁更喜欢智。
仁和智可以当着东的面抱在一起，在床上嬉闹，嘴里说一些低级玩笑。这让东很尴
尬； 心在一阵阵悸痛。东有很强的自尊心，但仅限于对待其他人和事，很少对仁使
性子，东知道仁不在乎他，所以不愿做无谓的尝试，那样可能会失去仁。东也渴望
仁能主动地拥抱自己，却无法得到满足。
东也不恨智，因为他们关系很好。学生时代同性之间的友情和爱情是分不清的，
有一天智对东说：“东，其实我挺喜欢你。”东笑了笑，心中说不出的酸苦，“仁
喜欢智，智喜欢我，虽然和智是好朋友，但我只爱仁，而且要从一而终。”
终于，三个人都考上了重点大学，仁去了北京，智在杭州，东来到六朝古都南
京。
大学一年级的痛苦是高中时代无法比拟的，每天守着仁一张黑白毕业照过日子，
品尝思念之苦，东渴望看到仁郊游时的彩照，读他充满关心的问候信，然而仁很忙，
总是过了很久才回信。“忙”即“心亡”，东知道自己在仁心中的地位。
寒假到了，东先回到那个南方小城，等着和仁相聚。然而是梦终究会有醒的一
天，在上天的安排下，这一天来到了。
东还有一位好友江， 成绩好，长相一般，不是GAY。两家住得近，东见不到仁
和智的时候，大多和江在一起玩。
放假后的一个晚上，江家来了很多亲戚，就到东家借宿。东和江的交情很好，
两个并肩睡着聊天，夜里江很自然地搂住东。第一次被同性搂着睡的感觉很奇妙，
心道要是仁这么对我该有多好，这么想着竟也没把江推开，任由他去。东是相当感
性的一个人，有自己的审美要求，知道自己绝不会爱上江这种类型的同性。东只有
在和仁相处时，才会在爱恋中夹杂着的性的欲望。
早晨八、九点钟两人还赖在床上没起来，恰巧仁过来看望东。因为关系很好，
仁向东的父母问好后就直接进了东的卧室，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东和江侧身睡
着，江的身体紧贴着东的后背，手很自然地搂着东的上身，身上虽然盖着被，但能
让人浮想联翩。仁立即转身走了。
仁后来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东也没问仁当时的所感所想，更不会向仁表白：自
己直到看了《同性恋亚文化》后，才和同性发生第一次性关系。
开学了，东给仁写信，然后是牵肠挂肚的等待。这一次东受尽了煎熬。东感觉
到仁在为床上一幕生气，但东羞于替自己辩白，因仁并不提起它。偏偏一向友好的
智也迟迟没给东回信。东每天胡思乱想，脑海里导演着各种可能性，先入为主的毛
病达到极至，东断定仁已把自己和江的丑事告诉了智，仁和智不会再把自己当朋友
待了。那时的仁对于东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这种结局令东完全崩溃，一封绝交信寄
了出去，东决定彻底放弃仁，哪怕将要面对漫漫长夜。
后来东和仁和好了，当然仅限于好朋友关系。第一次见面仁和东都有点不自然，
仁告诉东，他并没让智知道那件事，仁和智都是因为各忙各的没有及时回信，这是
一场误会。
仁就像悍东那样惹人爱，在性上缺乏认真，不是GAY却能与智开很肉麻的玩笑。
仁很善良， 偶尔体贴起来让东感动。 但对于GAY而言STRAIGHT们总是很忙， 对
STRAIGHT来讲GAY的爱是负担而非幸福。
现在东又需要面临第二次等待， 等待一个GAY。他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于
是东想起了在梦开始的地方所经历的一幕幕往事，东对自己说：“至少这段感情可
以了结了。”于是东学着呈浩含泪写下这段往事，投于《花醉红尘》与有缘人共勉。
为解开心中迷团，东曾学易、算卦、信佛。现在东劝自己：“尽人事、听天命。”
写于1998年10月27日星期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