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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渡心指-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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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关孤问:“子俊兄,你伤势如何?”

  丰子俊笑了,道:“没什么大碍,左肩上这一下子扎进去不浅,大约伤了点筋骨,但养歇一段时日即可痊愈了,右腰眼的这一下幸亏捅斜了,只穿过肌肉未曾波及肾脏内腑,不使它炎肿溃烂就没关系,很快就会收口的!”

  他一下子也瞥及关孤的腿伤,不由惊道:“老天,你也伤了?”

  关孤一笑道:“皮肉之伤,比你更轻,没什么大不了!”

  丰子俊忙道:“关兄,我们赶紧去找点金创药抹敷一下吧,然后休息一阵便可以上道上。只怕‘悟生院’的追骑再赶来!”

  望着屋顶。关孤道:“我要烧掉这处罪恶之源——免得再为其他歹人利用!”

  丰子俊同声道:“好,但也要在我们离开的那时。”

  关孤点点头,道:“当然。”

  丰子俊移动一下,道:“我去请大嫂她们和我拜兄过来了?”

  关孤略一沉吟,道:“这大厅情景太过憎怖,舒家母女和银心他们过来未免不宜,子俊兄,我看就在厅后的回廊上请她们暂歇吧!”

  四周一瞧,丰子俊颔首道:“说得是,我们就在那里见了。”

  关孤低声道:“你行动方便么?”

  丰子俊笑笑,道:“放心,没有问题。”

  说着,丰子俊匆匆走了,关孤独自靠在一张椅子上歇了一会,然后,他先行推开右侧门来到后面的回廊上,虽

  然大腿的伤势又开始了抽痛,但他不愿坐在地下,便微闭着眼,倚在墙边等候。

  片刻后。

  一阵细碎快速的步履声传了过来,紧跟着响起南宫豪焦灼的语声:“关兄,关兄,听子俊说你伤啦!”

  睁开酸涩的眼皮,望着业已走到面前的南宫豪,关孤勉强一笑道:“没什么关系……”

  南宫豪急促的道:“快到那边去,我大嫂子和侄女,李发他们都在回廊的那头一间小客房里,我已经把李老弟背了上来,为了急着来看你,只有也把他先放在那边了。”

  点点头,关孤偕同南宫豪行向廊右的转角处,一边走,他边道:“子俊兄呢?”

  南宫豪道:“我着他设法找金创药去了,约莫很快就可回来,关兄,你真的没有事么?我看这一家伙也不轻哩!”

  关孤业己感到有些晕眩了,眼睛看出去也微微发花,他知道,这是流血过多与极度劳累的结果,但他却不能说出来,否则,对目前已经忧惶交加的这些人更是一种打击,无论如何,他都要尽最大的力量撑下去——一直撑到死也不能颓倒!

  沉沉的,他道:“真的不关紧,南宫兄,你不要担心,这点伤委实影响不了我,多少年浴血江湖,就这么软弱还行?”

  吁了口气,南宫豪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子俊也挂了彩,我查看了一下,好在也不算重,没伤着要害,他告诉我这是‘三人妖’的杰作!”

  关孤道:“不错,是他们干的!”

  南宫豪又佩服的道:“但他们更没讨了好去,子俊说那‘三人妖’全叫你摆平啦,连胡钦、温幸成,加上他们的手下人?”

  舐舐干裂的嘴唇,关孤道:“是的,但也多亏子俊兄。”

  “嗤”了一声,南宫豪道:“你别朝我家兄弟脸上贴金,他吃几碗于饭我还不知道?这场戏里你是正角儿,他就好比龙套,揍合著点缀点缀罢了……”

  关孤笑道:“你将我捧得太高,把子俊兄贬得过低了。”

  这时,他们两人已转过廊角,前面豁然一爽,原来,此处的回廊乃是楼侧部分的敞廊,旁边是并排的落地花窗,外面,便遥对蒙蒙夜色了。

  南宫豪道:“他们就在里头。”

  说着,南宫豪上前推开两排花园中间的一扇同式花格子门,灯光透出,李发正卧在一张斑竹躺椅上,银心则小心翼翼的用一块手中蘸着清水在为他拭擦头脸上的血渍。

  门儿推开之时,坐在两张瓷鼓上的舒家母女慌忙站起,他们一见是南宫豪与关孤,紧张的神色才松懈下来;舒老夫人苦苦的一笑道:“关相公,累你受苦了……”

  关孤微微躬身,道:“老夫人不用客气。”

  站在舒老夫人旁边的舒婉仪,脸蛋儿依然是苍白的,苍白中更泛着一抹暗青,她神色憔悴,眼眶深陷,周遭浮着一圈淡淡的黑晕,一圈隐隐的红肿,她幽寂的望着关孤,嘴

  唇紧闭着不发一言。

  关孤甚至连看也没看她,走过去探视了一下李发,这时的李发,已经恢复知觉了,只是尚虚弱得厉害,他吃力的望着关孤,嘴唇微微翁动:“大哥……”

  关孤俯下身子,温和的道:“别讲话,觉得怎么样?”

  李发想尽量苦笑一下,但他脸孔青肿紫涨,瘀血斑斑,加上处处破损,根本就连肌肉的扯动都不容易,哪里还笑得出来,难辛的咽了口唾沫,他微微的道:“对不……起……大哥……我太……大无用……还拖累……了大哥……”

  轻轻的拍拍李发肩头,关孤柔声道:“不准这样说,李发,你已尽了你的力量,我当时没有能护住你,心里更感到极大的愧疚……李发,你是我的好兄弟,我肯为你付出我生命的所能,这点小小的失策,其咎更不在你,责任应由我全部来负,抱歉的不应是你,该是我才对。”

  追随了关孤这么多年,李发深深明白关孤是个至情至性却也最善于隐藏不露的人,关孤绝少表达自己的情感,更难得有一句温和的慰语,至于真情的流露就越发少之又少了,他总是冷冰冰的,铁铮铮的内心的感受与情感的激发全部严密的固封在灵魄的深处,他独自享受,独自咀嚼,独自适应,无论是痛苦或是欢悦,落寞或是振奋,他都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他都将之包容于他的冷面中,但现在,关孤竟说出来了,这么真挚恳切的话语他已说出来了,那么些诚与爱也流露在言词间,李发激动又兴奋的颤抖着,他眼眶泛泪,呐呐的道:“大……哥……有你……这句话……我……我死也心……甘……”

  关孤摇摇头道:“好了,不要再讲这些——李发,我已替你报了仇,解了怨!”

  李发欣慰的道:“那……姓温的……大哥已经?”

  关孤微微点头,道:“我已经取了他的狗命!”

  李发长长吁了口气,道:“这……畜生……不是……人……”

  关孤苦笑道:“是的,他们心如豺狼!”

  又拍拍李发,关孤轻声道:“你歇会吧,等下我们还要赶路。”

  于是,李发轻轻闭上了眼,关孤向一侧侍候他的银心颔首示谢,回转身,南宫豪已开口问道:“怎么样,不关紧吧?”

  关孤道:“大约休养一段时日就会好的。”

  南宫豪念了一声佛,道:“谢天谢地,只要别出大毛病就是皇天保佑了……”

  舒老夫人慈祥的道:“关相公,这一路来,多亏了你,也连累了你……”

  关孤笑道:“老夫人这样说就见外了,一心维义,全诚护道,其他的就不是问题了,何况这点小小波折与伤害!”

  舒老夫人叹了口气,道:“唉,先是家门不幸,出了妖孽,再是贼匪相逼,穷凶极恶,他们势非置我母女于绝地不可,这些狠心的歹徒如此霸道,若非关相公、李壮士,和南宫子俊二位叔叔仗义维护,我母女两人只怕早已膏了虎

  狼之吻了……”

  关孤静静的道:“老夫人无须烦心,更不用客套,我们全是自愿,只求能送几位出关,这付担子便也了了,回过头来,便是我个人的事了。”

  舒老夫人真挚的道:“关壮士,你何不也在关外暂时住下来?”

  关孤摇头苦笑,道:“心愿所系,歉难从命,尚请老夫人恕有。”

  又叹了口气,舒老夫人知道劝也白劝,便不再开口了。

  南宫豪这时又接上来道:“那姓温的,关兄,本事如何?”

  一提到这个姓,舒婉仪的脸色便不由一变,她宛如心在绞痛,心在沥血,又羞又恨的垂下头去——关孤低沉的道:“还不错。”

  南宫豪哼了哼,道:“这小子号称‘百面狐’,可也叫对了,一张脸蛋说变就变,一会笑嘻嘻,一会就冷下来,一时那般恳切,一时又转为恶毒,上句话还和你亲热得像是你的小勇子,下句话就阴森森的宛若要剥你的皮,真不是个东西!”

  关孤淡淡的道:“他以后再也耍不出这一套了!”

  南宫豪笑道:“遇着你,哪还有他的‘皮调’?别说他‘百面狐’,就算‘千面狐’也一样逃不出你的手心!”

  关孤沉缓的道:“不过,这人委实阴狠歹毒,卑鄙无耻,杀之犹不消我恨!”

  “哦”了一声,南宫豪问:“关兄,你一定把这小子整治得够惨吧?”

  关孤抿抿唇,道:“我一向对此等禽兽不如的奸佞之徒,习惯施以重惩!否则,何以正道规德?”

  南宫豪用力点头,道:“对,我完全赞同!”

  接着,他又道:“这小子到后来求饶了不曾?”

  关孤冷森的道:“他没有这个机会,即使有,也毫无用途。”

  有些感触的点了点头,南宫豪没有再说什么,这时,门儿开处,丰子俊已微喘着掠闪而入。

  南宫豪问道:“找着金创药了?”

  丰子俊举起右手上的一方紫檀木盒,笑道:“暗,就在这里头,连摆金创药的盒子都是这般考究呢;我查看了一下,全是最名贵的那几种!”

  接了过来,南宫豪启盒检查,边道:“可不是,瓶子里装的是‘王大力壮骨丹’,这一包牛皮纸包的是京城最有名的‘济德堂止血散’,哦,那是‘小华佗净毒粉’,‘回生液’,河南名医赛扁鹊的‘九日合肌散’,这小玉盒盛的是传自大内的‘补气益寿丸’……好,全是些好东西,不晓得姓胡的都是从哪搜罗来的……”

  丰子俊一笑道:“他有的是黑心财,再加上暴力与不择手段,什么东西搜罗不来?尤其是这些疗伤续命的药物,他们更得随时备着,说不准什么时候,他们要用的地方比别人更要来得多……”





渡心指第四十九章 路、窄、遇冤家



第四十九章 路、窄、遇冤家

  将盒内各式药物一一取出排好,南宫豪侧首道:“银心,备一大盆清水。”

  银心笑道:“早已准备好了,大爷。”

  丰子俊问了一句:“哪来的清水?”

  南宫豪朝外面努努嘴:“楼侧即是一口水井,水味很好,清冽澄澈,大概还可以生饮哩。”

  一边将背着的用紫花罩单做成的包袱取下,关孤一边问:“恕我唐突,南宫兄你对医术在行么?”

  南宫豪哈哈一笑,道:“放心,错不了,对这一门虽不说精,一般的知识还是有的,关兄,似你们这种外伤,我自信还可以医治一下,其他疑难杂症,就不敢吹这个牛啦!”

  关孤低下头去,“嘶”的一声将大腿伤口处裤管撕裂了一些,使整个皮肉外翻,血糊淋漓的受创处呈现出来。

  一直悄悄窥视着他的舒婉仪,甫见那怕人的伤口,禁不住心腔子“通”“通”直跳,表情上是又惊又疼又难受,她牙齿咬着下唇,脸儿也更加苍白了……

  蹲下身来细细查看,南宫豪道:“乖乖,这一下子可割得真不浅,但愿没伤着腿骨……”

  关孤笑道:“没伤着骨头,否则,我早拖不动这条腿了。”

  南宫豪“啧”了两声,叫道:“银心,拿水和净布来——”

  关孤忙道:“先给子俊兄上药吧,我可以等一会……”

  丰子俊连连摇手:“别客气,关兄,这也不是敬酒布菜,我们还推来让去作甚?老实说,你的伤比我重,你的重要性更比我大得多,若是你本身有了什么不便,这不仅是你个人的不便,我们大家全跟着不便了——这一路去,缺了你还行得通么?你可是我们最大的助力,不啻护身之符呢……”

  这时,南宫豪早已蹲下身来为关孤洗擦伤口敷药了,他倒真像有这么回事一样,取这要那,把个银心支使得团团打转……

  伤口的偶而触痛,全像扯着心一样,但关孤脸色平静,表情冷然,一点苦楚的形状都看不出来,他任由南宫豪播弄着,动也不动。

  疲倦的打了个哈欠,丰子俊振起精神道:“对了,关兄,你那包紫花包袱里是什么东西呀?”

  关孤一笑道:“放在胡钦房间密格中的金银珠宝,因为他们已将舒老夫人所携带的随身细软洗劫一空,所以我也老实不客气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将胡钦密格所藏的这些财宝尽量拿了装成一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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