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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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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升职,怎么忽然说这个。”牧皱眉。
  “不是吗?打击有组织团伙犯罪,我们连第一警视厅都压过去了,更别提第四警视厅被一个南烈搅到乌烟瘴气。这不都是你的功劳吗?”我笑嘻嘻眨眼,“相比之下,缉毒组的脸面丢尽,都快成毒品集散地了,没听出上司的意思,明明与你无关,专程叫你来,是要我向你学习啊。”
  牧认真起来,黑着一张脸对我说,“怎么这么说?什么叫向我学习?只是要我们相互配合而已,七号虽然只是一人,那些事可不是一个人做下的,贩毒团伙也是团伙,而且是有组织犯罪中危害最大的一类。”
  我轻轻吹声口哨。
  “说到升职,我只是运气比较好一些,没有遇到什么A级七号,辖区内也没有南烈这样心狠手辣人物。”牧问,“对了,听说七号那边又多出一个厉害手下?”
  “啊,是。”我淡淡说,“线报还不完全,不过从几次贩毒手法与路径看,都不是惯常做法,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物,暂时编号十一,稍后把全部资料给你。”拐弯处到了,“阿牧,如果想安慰我,中午务必请我吃饭,毕竟你的薪水高我整整一级。”我低笑着说。

  遇到洋平那天天气非常阴沉,据报有雷阵雨,我送车去检修,出来后走过街角时,忽然看到白色人影从路口一晃而过,难当的闷热,可他居然穿着雪白衬衫,还有乌黑头发与修长身影,我追过去,身不由已。
  但是什么也没有。人群熙熙攘攘,却没什么穿着雪白衣衫的黑发少年,我安静站在街道上,已经快半年,从那晚起,再也没有见到流川。
  神宗一郎有次似乎无意地告诉我说,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月流川都没在火狐狸。
  我沉默倾听,柔和地笑。

  雨点开始从空中落下,不一会儿就变成倾盆暴雨,行人脚步匆匆忙忙,风很大,吹得雨斜斜落下,雨伞也撑不住。
  我在雨中行走,很快全身湿透,后来听到有人叫我,“藤真警官?”
  洋平无所事事般在一家店的招牌下避雨,手里还玩着小钢珠。并不是多么想见到他,洋平有足够的亲和力与易接近的气质,可那个易接近并不包括我,不过,洋平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慢慢走过去,和他一起站在屋檐下躲雨。

  “好久不见,水户君。”
  “是啊,好久不见了。”洋平笑了起来,“不过,象我们这种身份,高级警官见得次数越少越好吧。”
  我浅浅笑。
  “上次见面时很失礼,不管怎么说,藤真警官曾帮过我们啊。”
  “哪里,水户君太客气了。”
  天边一阵阵雷声滚动,闪电猛一下亮起,照出惨白色光芒。
  “那天,就是见过你后第二天吧,小枫跑来问我,仙道彰是什么人。”静默良久,洋平慢悠悠开口,“他一般不关心外面的事,所以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告诉了他。没想到晚上,仙道又来了,小枫出场时,也跟着跳了上去。”
  洋平苦笑,“那几晚,火狐狸的生意可是好得出奇,只有花道那家伙气得要死,几乎天天和流川打架,有次还和仙道打了一架。”

  风停了,雨下得更紧,扯天扯地的垂落,一条条地连成一片,或一阵,地上射起无数箭头,道路两边已聚集出水洼,路面上的雨则汇成了小小河流,一路奔涌。
  我看着那些小小水纹,淡淡问,“水户君特意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没什么,只是偶尔遇到了,觉得应该告诉你。”洋平微微摇头,温和地说,“藤真警官,你和小枫很象,非常象,所以忍不住想说些什么。”
  我侧头,洋平没有看我,而是扬脸望着灰沉沉的天幕,“啊,还有,小枫多半和仙道在一起,仙道那个人啊……”他停住了。
  “本市最大毒枭。”我低声说。风吹过潮湿衣服,水气逼进骨子里,透骨的凉。

  “啊,是啊。”洋平毫不诧异,“我也是这样告诉小枫的,可他还是和仙道在一起了,也没什么,小枫一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嘴角上弯,我说,“怎么,水户君居然在我面前说这些,好坏我也是警官啊,而且恰好负责本市缉毒。”
  “所以很遗憾啊。藤真警官明明和小枫那么象。”洋平叹气,“只不过你比那个臭小子有礼貌多了。”
  “可是水户君曾经说,希望流川离我越远越好。”
  洋平沉默。
  雨彻底停了,“无论如何,谢谢水户君的关心与实话实话。”我示意他看灰朦朦天边,“彩虹出来了。”

  道路两旁,雨水汇集成小溪,哗哗流动,遇到过平的路面,便成了一滩水洼,映照着天边的虹光,放弃两边的干澡地段,走过这样的水面,一脚踏下,水花四溅,虹彩消逝不见。
  我收住脚步,弯下腰,湿衣再加风吹,熟悉疼痛又出现了。

  侦破重案组A级连环杀人案之后不久,我就申请调任缉毒组,严格意义上我在重案组侦破的最后一起凶杀案,其后的一起案件,最后结案死者死于自杀,档案记录不算凶杀。
  坦白说,那起连环杀人案件令我筋疲力尽,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尤其是犯罪心理属于信仰型的罪犯,会有着与常人迥然不同的行为准则。
  他们即胆大妄为又无比虔诚,他们只尊从自己的选择,其他人眼里的对与错与他们完全无关,即使面对警察他们也会无比镇静,对他们来说,牺牲者不过是奉献的祭品,而所谓刑罚则根本不能称之为处罚,他们并不畏惧法律的威严。

  物证已经山穷水尽,别无他法,想要侦破案件,就得找到那些无形的,但肯定存在的因果。尽管不同常人,但他们自有他们的行为逻辑,
  我必须对每一起相关案件谨慎探查,试着了解每一个受害者,一遍遍抚摸案发那一刻他们心底的绝望与恐惧,寻找凶手杀人的确切动机,以及把受害者与凶手联系在一起的那张网。
  医生刑警做久了,都会对死亡与痛苦有某种麻木。
  在案件侦破后,刑侦警员则会尽量避免再与凶手或受害者家属有任何联系。并非冷血,而是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就象解剖室里,只有记住这些是被编成号的标本,而不要去想什么生命,才能没有阻碍的挥下手术刀。
  案件侦破后,每个人都在说,我是第三警视厅有史以来最年青最优秀的刑侦警员,任何凶犯在我手下都无所遁形。
  我疲惫地想,我之优秀,也许不过是因为我从不躲避危险,从不畏惧承担责任。
  比起其他同事,我更愿意以及更容易走入那些凶手以及受害者的内心深处,尽管那是段烈焰的行程。

  在重案组的最后一起案件,现场很难判定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从物证以及法医鉴定结论,倾向于自杀,但也有可能是凶手假造了现场,我们还了解到,死者与她的丈夫感情不和,或者可称关系极度恶劣,曾有家庭暴力行为。
  此外,死者死后,名下大量股份落入她的丈夫手中,按街坊邻居说法,那个男人根本就是骗财的恶棍,死者死前,曾有离婚打算,只是性格懦弱,一直犹豫不决。
  足够,甚至太过明足的杀人动机。可另一方面,疑犯有几乎完美的时间证人,而在案件最要紧关头,他的时间证人意外身亡,所有证词再无推翻可能。
  死者的父亲几乎在一夜之间白了头。

  解除拘留后,见到我时他得意洋洋,“藤真警官,人算不如天算,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不是号称无案不破的神探吗?”
  我不能保持优雅微笑。
  “啧啧啧,藤真警官,你板起脸的样子很吓人哦,好害怕好害怕。”探过身来,他说,“只告诉你一个人,大神探,我老婆就是我杀的。可是,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沉默着看他一路张狂,出了警局。

  除了缉拿案犯,安抚受害者家属也是刑侦警员的工作之一。
  第三警视厅明亮宽敞办公室里,只有我与死者父亲两人,头发全白的老者我面前老泪纵横,“这哪儿有天理?警察先生,是那个恶棍害了我女儿啊。什么代价都可以,求求你了,抓住他,给我女儿报仇啊。”
  出办公室时,天已黄昏。
  在警视厅门口送走老人,回到家,没有开灯,我坐在窗台上安静等待。灯火一盏盏次递闪亮,夜已阑珊,电话铃声如期响起。
  花形告诉我,被我们刚刚释放的嫌犯在酒店电梯口被人枪击,死于他亡妻父亲的手下,距离很近,连开六枪,当场身亡。

  夜风安静吹拂,雍容凉爽的气息,组成这气息的,是树上的叶子,水面的薄雾,夜色的阴影,瓶中的玫瑰,以及很远处的海浪。
  那个得意洋洋的男人已变成冰冷尸体,他到死也不会明白,他所犯下的致命错误,不是无视法律,也不是什么天网恢恢。
  不,不,与那些无关,他大可以践踏律法,嘲笑正义,我是警察,遵守程序亦是我的职责,我并不会因此懊恼。
  可是,他绝对不应该激怒我。

  在其后的讯问里,没有人会查出案件与我有关,甚至连教唆的嫌疑都不会有。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能判断我有罪。
  然而只有我知道,如果没有我和老人下午的谈话,就不会有他的死亡。是我引导与暗示他,让他看到另一条道路,一条规则之外的道路。
  这起案件中,我才是真正的凶手。

  之后,在全警视厅的惊诧中,我执意调离刑侦组。
  犯罪就象毒品,会上瘾,因为找不到更有挑战的游戏。排除纯暴力与大多数欲望型犯罪,某些天才的罪犯,会藐视一切人为拟定的准则,他们高高在上俯览众生,享受唯我独尊的傲慢。
  再之后,在第三警视厅深深浅浅的灰色中,我看到耀眼白衣与乌黑的发,天空出奇的蓝,没有一丝云,纯粹到诡异的蓝。那样透明清洌的蓝色,我渴望过无数次,却在此前从未见过,此后亦不可能有第二次相遇。
  流川、流川,他就象另一个我,我爱他,远远超过爱我自己。

 十三

  洼地向阳的坡面草高而稠密,太阳晒出的泥土的淡薄气息混夹着野薄荷的清香。这些野薄荷多生长在水边,它们顺着洼地积水的印子蜿蜒向前,象给水泊镶了一条花边。
  昨天那场雨这里比市区还要大,有些野薄荷整株被淹入水中。
  地势较高的浓密草丛里,拔开长草俯身看,或者风吹过压低草丛时,会露出许多象小孩眼睛一样晶莹的浅蓝色花朵。
  孤儿院的工作人员说,这里是流川最爱来的地方,时隔六年,大部分人依然清楚记得流川,那个不爱说话,存在感却出奇强烈的小孩。
  这里向北,山坡慢慢向上延伸,松林渐渐由疏到密再到疏,从松林那边吹来的风带着沁凉气息,松叶的冷香冲淡野薄荷原本微有辛辣的味道,令它的清凉香气闻得更清楚。
  气味有了层次变幻,风变得更加悠长,这样悠长的风,会让人回想起一些很珍贵,却早已失去的东西。

  到孤儿院后,流川持续不肯说话,他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对玩笑和幽默还有大人们的哄劝完全没有反应,人们以为他已彻底失语。
  直到某一天,有位老师的丈夫心脏病突发猝死,葬礼结束后,有天上完课,她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孩子们自顾自玩耍游乐,可流川走了过来,挨着老师沉默坐下。老师抬头,黑而亮的眼睛看着她。
  指着她的胸口,流川小声问,“痛?”搂住这个小孩,老师泪落如雨放声痛哭。

  在很小时,流川就能理解悲哀,并且知道悲哀来临时该做什么。
  对痛苦在心底纠缠不休的人们,语言安慰苍白无力,我们能做到的,最多是让他们知道他们并不孤单。
  然而,当流川悲哀时,有谁在他身边?
  如果心已经千疮百孔,血与火在日夜嘶吼,仅凭沉默还能够安慰吗?

  孤儿院院长亲自送我出门,“小枫没出什么事吧藤真警官?”她说,“前几年听人说他常和人打架,那孩子就是脾气太倔。”
  “不要紧,只是跟一起案件有点牵涉,没什么大问题。”
  我试图安抚她,但是失败了,或者根本就是多余。
  她看着我,微微摇头,眼里有慈祥的悲悯,“我带过那么多孩子,小枫是不一样的,他跟我说要搬出孤儿院时,我就知道拦不住他,那孩子太有主见。”她有些难过起来,“上次他来看我,说和朋友在一起,我还以为,也许是我想太多,这孩子总算安定下来。”
  暮色渐浓,远处群岚慢慢笼罩在阴影里,我们道别,转身欲行,她向我深深鞠躬,“藤真警官,再见。”

  一路回城,夜色张开双翼在身后不停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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