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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梦-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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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房竞萧不急反笑,“离娘子果然厉害!光这一张嘴,就足以确保乱神馆屹立不倒!”
离春见他性情奇特,心中暗暗赞赏,索性不再隐瞒:
“初时我也愿意坦诚相告,但转念一想:这样摆在眼前的事实,你家居然没人察觉;无计可施后,直接找到我慰灵,真是迷信到了极点。我若实话实说,反而不能服众,干脆顺水推舟了。原本以为这样的推测无懈可击,今日见了公子,恐怕还要作些修正。”
“哦?从我身上,又看出了什么?”
“在下听说过您的经历——不安于室,离家出走,婚事也不由父母,自己作主,再加上年纪尚轻,怎样想都是个离经叛道的人物。本以为公子是个新派代表,一定会作时尚的胡族装扮,想不到衣着竟是古典风格。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洒脱的味道,把传统服饰行云流水般的魅力表露无遗。要说这人,我也见过不计其数了,能将这样装束穿出如此风情的,算公子在内,也不过两个。如果您本来喜爱流行,迫于家规才作此打扮,其实心下厌恶,那就绝无可能达到这般境界。除非这套服饰您穿在身上,得意在心头,无限的舒畅自在,这才合乎道理呢。若是这样,您就是个对往日事物爱之刻骨的念旧之人。”
闻言,房竞萧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离春恍如未觉,接着说道:
“这么一来,岂不是与阁下家训不谋而合?那又怎会生出龃龉,闹得出门远游?恐怕是您与长辈们的想法虽然同归,但究竟殊途。公子头脑清醒,主张沿袭旧例,不是为了什么‘三年不改父道’,而是因为它们经时光锻炼,底蕴沉厚,自有动人心处。而历任族长却不知用这优势说服后人,他们希望守旧,却只是一味拿鬼怪亡灵恫吓,使小辈恐惧之余,不得不从命,可又心生不甘,反而对旧时事物憎恶起来。这样适得其反的作法,让你这真心喜爱的人十分不快,甚至认为是一种亵渎。
“不久前,公子受命归来,即将执掌家族,终于可以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你决定首先放任,让族人随心所欲,等他们自由够了,长期积压下的逆反心态也发泄了,自然体会到新的东西并非十全十美,或许就发现了旧物的好处。没想到却出了这件‘灵异’事。理由何其简单啊,可家里那许多人,被鬼神之念蒙了心窍,居然无人看清;也许有明眼人,但怕被指责不敬英灵,也不敢吐露真情。这必然让您火冒三丈,决定用些手段——顺着他们的心意,找到乱神馆。您不信鬼神,便以为离春我会和别个神婆一样,登门去危言耸听诈取钱财,而后狂歌乱舞一番,号称祖先魂魄已经安息。但慰灵之后,屋顶该变矮还是变矮,不会有丝毫起色。这时,公子再道出事情原委,并以我行骗为例,证明神灵之说不过是唬人的鬼话,让轻易上当的众人无地自容。您就是想试试羞愧这贴猛药,能不能医好他们僵死的脑筋。这计划确实不错,可惜错找了乱神馆,没能让您遂愿。惊讶之余,公子就来到这里探访,看我到底是误打误撞碰巧猜中,或者根本就是一名令您兴味盎然的奇人异士!”
房竞萧听得肃然起敬,急忙站起躬身一揖,眼光从袍袖上方射出,闪动喜悦之色:
“离娘子真是知心人!若您是个男子,只凭方才这段话,我就要缠着您结义金兰。”
离春也不再怠慢,起身还礼道:
“多谢公子抬爱!有您这一句话,我是否可以认为,您已将我视为知交?”
“自然!”
“那我也不说暗话。最近正在操劳一件重要事,实在无暇他顾。再说,繁文缛节,在下十分反感,公子想必也不爱。所以,若是赴宴,恕我推脱了;不过,什么时候空闲下来,路经贵府时,也许会上门叨扰,讨一顿便饭吃,不知是否妥当。”
“如此,甚好!”
房竞萧是个广交朋友的好客之人,今日认识了离娘子,不胜欢喜,告辞时也是笑容满面。许是忘了形,走动时衫袍竟兜在椅上,只好尴尬地往下拆解。衣服的下摆侧对着馆门,光线斜射进来,照出衣料中隐藏的暗纹。
这一幕落在离春眼里。想她平日面对外人,总是一副不喜不怒阴恻恻的神气,这时却极是动容,一把扯住房家公子袍袖,迫切道:
“这件外衣,您是在哪里裁的?”
房竞萧一时错愕,顺口应着:
“是我妻亲手缝制。”
“那衣料呢?又是在哪家绸缎庄购得?”
“纺织这工序,还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房公子接连两次提到自家娘子,不禁露出骄傲自喜的微笑,依然困惑却已不挂心。离春紧抓人家的袖子不放,心下揣度:
游历四方……娶了个身份低贱的妻子……难道天下竟有这般巧事?
“尊夫人真是巧手!这样的技艺,让同为女子的我羞愧之余,也羡慕不已。请您准许我登门学艺!”
说着不待回答,牵住房竞萧往外就走。行至馆门时,忽然把他撇在一边,自己径回内室。不等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回转,手里多了柄黑白双面的奇型团扇。  两人偷偷摸摸,从房家大宅后门进入,只为不惊动其他族人,免得麻烦。事儿倒是省了,却弄得好像作贼。好在离春并不介意,房竞萧甚至觉得颇为有趣。
说起这宅子,果然不俗。亭台楼阁,处处洋溢着古韵。可惜走得慌忙,来不及欣赏,七拐八拐终于来到花园僻静处——
只见一块大石,半截入土,仿佛生在地上,顶端却平整光滑,足以胜任桌子的功能;周围几块略小的,明显是后来搬来,充作座椅使用,虽没有前者自然,但与四周环绕的参天古树、茂密花丛融合一起,倒极是清幽雅致。
房竞萧见离春四下环顾,便宽慰道:
“离娘子尽管放心!此处一向清静,不会有闲杂人聚过来看‘神仙’的。”
离春略点头,挥袍袖拂去“椅子”上的尘土,撩衣摆坐下。刚把阴阳扇放上桌面,就出言催促道:
“在下对夫人实在渴慕,劳公子为我引见。?font color='#EEFAEE'》的0f96613235062963ccde717b18f97592
这样迫不及待,房竞萧也有些疑心,不禁揶揄:
“若是一个男子这样说,我断断不能让他如愿。”
“我知道您宠爱夫人,却也不必像防贼似的。”离春反咬一口,笑着解释,“最近在女红上有些疑问,正要请高手点拨。”
房公子听了,也不好再作拖延,转身踱出这角落。不多时便有低声的交谈传回来,约莫是遇到一名亲信又不多口舌的下人,要他代替去请夫人,自己就得以返回陪伴贵客。
离春独自一人,眼睛直盯着伸到桌面上的一条花枝,明知房竞萧回来,却不予理睬,使他困惑之余询问道:
“离娘子这样入迷,是在赏花吗?”
“听公子口气,难道觉得这花不值得赏?你看枝条上花团锦簇,十分繁荣富贵,我可是心仪得紧,只不知花名为何。”
“这是蔷薇的一种,极易生长,野外也多的是,算不得什么上品,所以未曾正式命名。再说,若论‘繁荣’,它不比芍药;说起‘富贵’,更与牡丹相去甚远。”房竞萧眼神上下漂移,把离春从头到脚扫过一遍,“看不出,离娘子品评花朵,竟用的是这样通俗的四字标准。”
“我自知品味极差。每遇到更有眼光的人,便会诚心求教。依公子所见,这百花之中,最可爱的倒是哪一种?”全无等人作答的意思,马上断言道,“能令您情有独钟的,应是王者之香!”
“你……”
看对方惊异,离春不紧不慢地说明原委:
“适才在乱神馆,在下无意中窥见公子袍底的暗纹。普通富人穿的,都是那些贵气的花样;您这件倒稀奇,满是兰花纹路。既然是夫人特制的,想必爱花和爱人就分不开了。我猜想,您爱妻的闺名里,可是含有一个‘兰’字?”
房公子眉头压低,斜睨道:
“离娘子也对我的家事有兴趣?”
“在下绝无恶意。”离春知道,他这不告自娶的作为,一定让许多抱定门第观念的闲人,猎奇般探听他婚后情状。一名男子纵然再是大度,也不能容忍旁人把自己妻子当作稀罕物品头论足。
“既然公子不爱说这个,我们就谈些公子喜欢的。”思索片刻,抬头道,“您走南闯北,见识广博,不像在下,自出生起,就从未踏出长安半步。能否请公子讲些异地的风俗民情,以饱耳福?”
这话题,房竞萧果然喜欢,挑眉问道:
“不知离娘子想听哪里的。”
“听说南方水土宜人,公子可曾去过?”
“我自从离了家,就是一直向南走的。一路上过河渡江,甚是凶险,但江南美景入眼时,便觉得一切风雨都有了报偿。”
“公子南下,南到了什么地方?到过闽地吗?”
房公子笑得亲切:
“您可问对了。我一到闽南,见到漫山遍野的茶树时,忽然觉得与此地投缘,就不再四方游走,找了间屋子安顿下来。”
“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就算带了再多盘缠,也该用尽了。公子如何谋生呢?”
“这可要自夸有远见呢。之前在家时,学业从不曾怠惰,倒不为功名,只是喜爱读书,才一直用心。除此之外,倒也别无长技。好在那边也开有书孰,且不及长安规矩严谨,能教授课程的人又不是太多,让我轻易谋得一份教书先生的差事。收入微薄,但足以糊口。”
“为人师表,公子有何心得?”
“我那些学生,不比长安的同龄孩童娇纵,更为尊师重道,十分可爱。”
“这想必与当地民风淳朴有关。”
“离娘子说得不错。那里的人,对饱学之士敬慕非常,作父母的经常教育子女要跟随老师,刻苦学习。”
“造成这种状况,必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公子的气度眼界,在那边鹤立鸡群,多半不易找到知音,难免寂寞了。”
“馆主又切中要害呢。周围人确实善良老实,令人心情舒畅;但若真有了心事,想向他们倾吐,能理会的却是少之又少。稍稍深奥些的话题,就谈不拢了。”
“那公子闲暇时,又没有朋友可以谈心,要怎样排遣?”离春绽出笑容,眼神添了几分叵测,“据我所知,许多名士们孤独了,便会到临近的名山大川游览一番。”
房竞萧笑道:
“在下不是什么名士,这习惯却雷同了。”
“我听说有间明镜寺,似乎景色宜人。”
“您也知道?”喜出望外,“那里可是我经常涉足的地方。明镜寺的主持大师,是位佛法精深的有道高僧。不时找他品茶弈棋,偶尔打打机锋,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离春身子一震,垂下头,手指在石面上轻划:
“这位师父称得上一位妙人。如果我现下去闽南,不知能否得见一面?”说着眼角微挑,试探道,“别是已经圆寂了吧?”
“你怎会这样想?”房竞萧大惊之余,声音竟颤抖起来。
“整个山体崩塌,若寺中人还能健在,那真是菩萨保佑!”
此言一出,这位意态一贯悠闲的男子,也再难保持冷静,手撑桌面暴起: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离春对于不相熟的人,一向讨厌仰视,也站起身来:
“刚巧,我近日结识了一位姓封的友人,从他那里听说了当年惨祸。而从您方才的态度看,您也知道罹难者中就有……”
“离娘子!”房竞萧断喝一声,四下观望,幸好无人。他急切上前,牵住离春衣袖,诚恳道,“在下有一事相求。方才这些,在我妻子面前,请代为隐瞒。”
“距离此事发生,已许多年了,尊夫人还不晓得吗?”
“是我刻意不让她知道。其中原因,很是复杂,也不知你听说了多少。”这时再不想谈及夫妻私事,也不可得,“罢了,我与你言明就是。我那娘子经历坎坷,曾当过一段时间的仆人,伺候年龄相仿的小姐,后来被家里的老爷收为义女。我任教的那间书孰,与她家相距不远,偶然结识了。贸然登门求娶,幸好岳丈痛快允婚,才有了这段姻缘。本来岳家计划,要这对义姐妹一起出嫁,可她死活不肯,催促我娶了人赶快离开。我在闽南也待得够久,又生出到处旅行的念头,就带着我妻四方游走。”
“这些我都略有耳闻。”
“那下面要说的,离娘子想必没有听过。我在临行前,曾去明镜寺拜别住持老友。我两个交情笃厚,不忍就此断了往来,彼此约定要常通书信。我和我妻上路两个月后,走了几个府县,许是前一段生活得过于安稳,我居然不服水土,染上了风寒,只好找个地方暂时住下,将养几日。既然要滞留一阵,我就趁便写了封信,让娘子送到当地驿馆,寄了出去。过两日收到回信,大师问候了病情,也简略谈到他那边的近况,提起在他写信的当日,寺里接待了四位气度非凡的客人。他与我岳丈曾有一面之缘,认得其中一个是他;而听他称呼另外三人为‘妹子’、‘妹婿’和‘外甥’,应该是姑母一家。大师还夸赞说,‘这四位施主,从言谈之间,就可知性子温和宽厚,颇有慈善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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