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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去哪里了?”他缓缓开口,语调平稳缓慢且冷凝,令周遭气氛沉滞。
雁影心底一惊,一时间紧张万分,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垂下眼睫,竭力抑制住从心底泛出的恐惧。他知道了什么?不,他不会知道,昨夜她并没有亲自送酒菜,当时她与燕子确定那些看守都昏睡了才进牢里去,绝不会有人知道她们去过牢里。思及此,她努力平定慌乱的情绪,抬起头望向黑暗中那一双炯然双目。
“昨晚我、我在燕子房里……”
他倏然攥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床上拽起来,目光凶鸷地欺近她,话语像冰珠子似的坚硬冰冷:“别跟我玩花样,你最好说实话,那个辽人是不是你放走的?你为什么这么做?”
手臂上的劲道显示出此刻的野利显淳的怒气有多么的旺盛,他一身的怒气逼仄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我没有……”雁影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心虚,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言语不颤抖。
“没有?”他狠狠地瞪视着她,“是么?那我书房里的迷药是怎么到了守卫的饭菜里的?厨房的人说给牢里送饭菜只有你接近过,而且昨晚燕子主动给他们送饭。你跟燕子的举动都太反常了,堂堂悦宁郡主跑到厨房看下人们做饭,而野利府的大小姐忽然给守卫们送饭,而就在你俩这反常的举动之后,我的俘虏竟然一声不响的消失了。你不觉得这太——巧了么?”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显淳显然不相信。握住她手腕的手越来越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是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还是要我去问燕子?”
雁影心里已经乱成一团,就目前情势来看,野利显淳已经非常清楚地认定她跟野利燕与那个囚犯的失踪有关,若此时再让他知道燕儿喜欢上了那个俘虏,以他暴躁易怒的脾气绝不会轻易饶了燕儿。她不敢想象他知晓真相的后果,不能让燕儿冒这种险。
“不、不关燕儿的事……”雁影慌乱地摇着头,既然事情瞒不住,索性就由她一人承担下来吧!她不能让把燕儿也拖进来,绝不能!“燕儿什么都不知道,是我、是我听说有人要将你捉了辽人的消息告诉皇上,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不忍心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被马蹄踩死,那太残忍了!”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替我积德喽?”他一甩手,她被甩到床上,头磕在床柱上,眼前顿时一黑,她及时扶住床边撑住身体,才避免栽到床下。
“是我偷了你的迷药,迷昏了守卫放了那个辽人,就是这样,跟燕儿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然后我哄骗燕儿替我去给侍卫们送饭,她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那么你怎么会知道我有迷药?”他像猫儿在戏耍爪子下的老鼠似的胜券在握,静等着她自投罗网。
“这……我是无意中听燕儿说起过。”她被野利显淳逼问得无力招架。
“你竟敢私放俘虏,你竟敢……”显淳一拳打在床柱上,震得楠木床直晃,拳风扫过,带起雁影心底的寒战。“事到临头了还在狡辩!说!你为什么要放了那俘虏?还是——你受了谁的指使?”说到此,他棕眸一眯:“这么说来大宋皇帝把你赐给我是别有用心喽?”
“不是的,不是这样……”雁影陡然一惊,短短时间内心中已盘旋思量了几周。她想不出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唯一明白的就是这件事决不能牵连上别人,更不能牵扯上国家。
“不是这样?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为了什么!”野利显淳见她如此,怒得一把扯起她,与她脸对脸,鼻对鼻,眼对眼。眼中的风暴夹裹着愤怒铺天盖地的向她压过来。
“我、我……”就在她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野利燕推门进来。
“大哥,你别难为雁影了,人是我放的,跟她没关系。”
“你?”显淳没想到自家妹子也站出来搅合,扰乱了他的判断力。他瞪着野利燕,浓眉拧起。
“不是,是我,是我放的……”雁影见野利燕这样不顾一切的将罪责认下来,生怕显淳追根究底再探出野利燕的心思,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此刻容不得她多想,急忙挡在野利燕身前承认是自己放了俘虏。
野利显淳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她俩到底是谁在说假话,布满风暴的脸上一双眼睛来来回回的审视她俩。
野利燕推开雁影,脸色虽然苍白,唯独一双眼睛黑漆漆的,闪着决然的光芒。
“是我求雁影帮我,雁影被我缠得没办法了才答应的。”
雁影还想阻止野利燕的冲动,却发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此时说什么好像都是徒劳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俩给我说清楚!”
“我喜欢那个人,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你杀死。”野利燕一脸的决然,漆黑的眸子闪着无畏的光芒。
“你说什么?”野利显淳意外之极。他又惊又怒,虽然之前就已推测到与她俩有关,可闻听自己妹子亲口承认喜欢上那个俘虏更是让他心中怒火狂燃。
“我说我喜——”
“不是的,不是这样。人是我放的,你别信燕儿的话,她是在替我顶罪。”雁影见显淳面色铁青,眼神狂鸷狠戾,生怕他对野利燕做出什么过火的举动,急忙截断野利燕的话,拉她到身后。
显淳双目冒火逼向她们,脚步缓慢且沉重,那怒意足以焚烧了整个房舍。野利燕苍白着小脸,注视着兄长,虽然努力将背脊挺得很直以壮声色,但终究是畏惧着自小威严的兄长,身子不自禁地战栗不止。挡在她前面的雁影更是快要承受不住野利显淳熊熊的怒意了,忽然屋外有属下来通报皇上宣野利将军速速进宫议事,这才让她们暂时缓过一口气来。
野利显淳打发了来人,一转身的一个动作都能让她与野利燕同时一颤。两人手抓着手,相互给对方作支撑才可以站着没有瘫软下去。
“这件事不准向任何人提及,等我回来再说。”显淳又指着野利燕道:“你,给我老实再府里呆着,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哪儿也不准去!”
野利显淳这一进宫一连两日都没有回府。第三日一大清早,野利燕冲到她房间里来。
“雁影,不好了,大哥——大哥他……”
“他怎么了?”野利燕的话神情让令她的心陡地一沉,恐惧袭上心头。“是不是你大哥他查出什么来了?”
野利燕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她又问:“那么是——那个女真人又被他抓住了?”
“哎呀——不是,大哥他被皇上软禁了!”野利燕喘过一口气来,才算把话说出来。
“被皇上软禁?为什么?是因为我们放走了那个辽人吗?”心瞬时被野利燕的几句话调到喉间,手不知不觉握紧野利燕。
“也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宫里有人传了话来,说大哥这次陪围猎射了一只极罕见的白狐,皇上很是高兴,当这众将军的面要大哥将这只白狐皮送给明秀。可皇上回宫问及此事,大哥并没有将狐皮送进宫给明秀,皇上召大哥进宫,可大哥他……他说狐皮以白狐皮早已送了人,不好再索回为由拒绝了皇上,惹得皇上大怒,将大哥禁在宫里让他思过。”
白狐皮!雁影一下子明白了显淳执意不肯遵皇命将猎得的狐皮送给明秀公主是因为显淳早已将白狐皮给了自己。心里不由得一暖,随即而来的就是担心、忧虑。他这样违抗皇命半分不给皇上情面,皇上震怒是必定的,可他宁愿惹怒皇上也不愿献上狐皮,可见性子有多执拗。这样与皇上僵持下去对他没有一点好处,为人臣子的他难道不明白忤逆天子后果吗?她急转身进内室将狐皮取来递给野利燕:“你速请野利大人进宫求皇上,就说是显淳想给公主一个惊喜,叫人清理缝制好才要送给公主,既然皇上问起,就只好先这样送给公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宁令哥
“这白狐皮在你这儿?”野利燕摸着白狐皮,忽然醒悟了什么。“原来大哥是把这个送给了你,怪不得他不肯听从皇上的话。”
“别说这么多了,你赶紧请野利大人将这狐皮送给皇上去。”
“可阿爹——阿爹他、他回族里接大娘来主持大哥与明秀的……”野利燕忽地顿住,眼睛里闪着慌乱。
“主持他们什么?”雁影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这个……”野利燕为难地望着她,支支吾吾不肯再说。
雁影心里瞬间闪过一些片段,显淳与明秀……明秀进门……迎娶……那个男子的话与今天野利燕的话联系了起来,她只觉得心在下沉,沉入深深的潭底,再也见不到一丝阳光。
“燕子,告诉我实话。”她的脸色煞白,神情严肃之极,一字一句吐出口缓慢且清晰。
野利燕被她的摸样震慑住了,下意识的说:“阿爹他、他去接大娘来主持——大哥与明秀的……婚礼。”
“他和明秀……要成婚了?”雁影听到这个心底早就明了的答案还是觉得心脏瞬间一抽。埋在心底的不安与疑惑统统有了答案,原来,他要娶公主是真,可这个公主却不是自己。心忽然憋闷异常,呼吸似乎哽在了心口,连带堵塞了她的思路。许久,她才听见野利燕的声音。
“……你难道不知道大哥跟明秀的事?大哥他没告诉你?”野利燕看雁影的神情就知道糟了,她没想到雁影竟然一点儿也不知情。“我,我我还是先找人将这个送进宫去……”野利燕支支吾吾地,心下知晓今天自己是闯了祸,眼神左顾右盼的,心虚的想要以逃避混过去。刚拿了狐皮要走,就被雁影一把拉住。
“他们……什么时候完婚?”
“我,我不知道。”野利燕此刻只想逃得远远的不再面对雁影,不再看到雁影难过的样子。
“告诉我。”雁影一把扯住欲逃的野利燕,漆黑的瞳眸盯着她,脸上神色认真且严肃。
野利燕支吾着,恨不能打自己一巴掌。她瞅着雁影,只见她脸色苍白,唇因为抿得紧紧地而分不清脸色与唇色,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等着她的答案。那眼神里面包含了震惊、伤痛、失望、坚决……很多很多种情绪在一双黑瞳中纠结着。她不由得心软了,犹豫再犹豫,最终一跺脚。左右这事瞒也瞒不过几天了,过几日皇上就要下旨了,到时候天下皆知,想瞒也瞒不住。
“罢了罢了,这事你早晚也得知道,我就明说了吧,皇上素来欣赏大哥,早有意将明秀许配给他,这话虽没说定,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以前因为明秀年纪小,皇上想多留明秀在身边几年,也就没急着赐婚。近些年大哥平内乱、定边防,战功卓越,明秀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前几日皇上就已经跟阿爹提过了,所以阿爹回黑水去接大娘过来,只等着选个吉日就颁圣旨了。”
雁影呼吸一窒,连唇上也苍白如纸。
野利燕看她的样子心中不忍,心急的想要劝慰,可说出的话语却又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你……大哥心里面还是有你的,不然也不会不遵皇命将狐皮送给你。”只是,这样的辩解能不能开解雁影,她自己都无法欺骗自己。雁影只是扭过头扯动嘴角的动作在野利燕看来是那样的苦涩与心酸。
“我不方便出府,劳烦你赶紧给明秀公主送去吧。”雁影将狐皮递到她手中,又转过头去望向窗外。阳光是那样的明亮耀眼,透过枝桠,斜斜地射进窗子。窗下桌子上摆着一面圆形镂空梅枝花纹的铜镜,阳光照在铜镜上,反射出戳人双目的白光,刺得人的眼睛好痛。
将军回来了!府里的人都欢欣地涌到府门前去迎接野利显淳,连主子带下人一群人围在前厅里,谁也不曾注意到远远站在门口的雁影。她远远的瞧着被众人围着问长问短的显淳,神色间并没有一点落魄萎顿,依旧身姿挺拔神采奕奕,想来这几日他在宫里并未受到苛待,牵挂惦念的心这才算是踏实了下来,随即又被失落酸涩所取代。
雁影站在门边远远的瞧着,就是迈不动腿脚向前一步。她看到显淳转过脸来,慌忙闪身躲到门后。她没法装作若无其事的面对他,只有藏在角落里偷偷看他是否无恙。他平安回府说明皇上并不打算真的计较什么,不过是为了维持天子的颜面才对他施以薄惩,可见皇上是多么的重视偏爱这个未来大夏国的驸马、明秀公主的夫君。若之前皇上的意思还未明言,那么这次白狐皮事件就足以说明皇上已经将这事挑明了,差的只是一道圣旨赐婚而已。到那时,她在这将军府里要以何种身份立足?虽说自己是仁宗皇帝赐封的郡主,可毕竟是天高皇帝远,仁宗皇帝也管不到人家夏国的家事上面来,更何况大宋从未放松过对西夏的警惕之心,西夏更是未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