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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想找我聊聊？”
张忆谋点点头，“在飞机上没尽兴，有几个问题还想和你讨论。”
“我也正想找你问个事，你先说还是我先说？”陈剀歌问。
张忆谋说：“客随主便，你先问吧。”
“我听说你在拍《红高粱》之前。还在一部大陆和香港的合拍片里做过摄影师？”
“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不去不行，我去了其实就是帮他们拍风景，剧情什么的都和都没有参与。”张忆谋耸耸肩，回答说。
“那部电影没在大陆上映？”
张忆谋摇摇头，他虽然是《风云雄霸天下》的摄影师，但这部影片的后期制作是在香港完成，张忆谋连影片最后的样带都没见到。
“那电影听说是从香港的一部漫画改编过来的，剧情用我们的话说就是很玄乎，不能在国内上映很正常。”
陈剀歌抱起手，“那你知道那部电影后面票房卖得怎么样？”
张忆谋努力回忆了一下，当时刘韦强专门打过一个电话，告诉过他这方面的情况，“香港收了7000多万，全球好像是9000多万。”
“海外才两千多万，不太可能吧？”陈剀歌对全球电影市场多少还是有一些认识的。
“前面说的是港币，后面讲的美元。”张忆谋补充了一句，并开玩笑说：“忘了现在汇率是多少，反正换算过来挺多的，要按在国内的票房来算，我们怕一辈电影加起来，恐怕比不上人家这一部。”
陈剀歌对此深有同感，并且有一种深深的担忧：“你说在大陆，艺术电影会不会慢慢也让路给商业电影？”
“不是会不会，而是肯定会这样。”张忆谋接过话头，“你看国内这几年从香港迎进的电影有多火就知道了，这是一种必然的趋势，谁也没办法阻挡。”
“怎么，我看你对商业电影挺感兴趣的？”陈剀歌问道。
“感兴趣倒谈不上，只不过是商业电影在某些方面确实比艺术电影更有优势，比如在拍摄技术上的创新。”张忆谋因为在《风云雄霸天下》剧组做过摄影师，虽然没亲眼看见，但对这方面的了解还是挺多的。
“对了，你怎么突然想起要问这个？”张忆谋好奇的问。
“香港这边的一个制作人想找我拍一部电影，但我不确定应不应该答应她。”陈剀歌据实相告。
张忆谋顿时来了兴趣，“是商业电影？”
陈剀歌摇头说：“也不完全算是，或者说应该是更偏向于艺片。”
“是谁写的剧本？”
“不太清楚，只知道原著小说是一个叫李碧嬅的香港女作家写的，听说这人在香港挺出名的。”陈剀歌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水应该烧开了，急忙起身去冲茶。
张忆谋一听到李碧嬅这个名字就觉得有些耳熟，等陈剀歌端着泡好的茶水回来，他脑灵光一闪，终于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了。
“这个李碧嬅的作品应该是很不错的，我听说前段时间，香港的林宥伦先生还把她的另一部小说改编成了电影，在欧洲那边还拿了不少奖。”
“你说的是那部《古今大战秦俑情》吧？”陈剀歌点点头，在法国的时候，徐砜曾经也和他提起过这件事。“你好像是见过林宥伦先生的，你对他印象如何？”
“在寨沟取景的时候，他曾经来过一次，要说第一印象，我的感觉就是他很年轻，当时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后面才慢慢知道他的一些事情……他在香港这边事迹流传很多的，这段时间你只要稍微留意打听一下，肯定会有不少收获，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总之你看不透他。”张忆谋回忆说道。
陈剀歌还准备继续问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嗯，我是陈剀歌……是徐女士，你好你好！”
陈剀歌很奇怪，自己才刚到香港不超过半天时间，徐砜电话居然就直接打到酒店房间里来。
他一开始表情很疑惑，然后在听电话的过程，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
接完电话回来，陈剀歌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张忆谋好奇地问：“怎么了？”
“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那部电影，制片人把电话直接达到这里来了。”陈剀歌很无奈的说。
“她又要约你见面？”张忆谋猜说。
陈剀歌摇摇头，“不是她，而是我问你的那位林先生，他马上就要过来。”
徐砜为什么会知道陈剀歌住酒店的房间电话，原因很简单，因为陈剀歌一行是来参加香港国际电影节的，他们因为是从大陆过来情况特殊，酒店这些都是主办方事前就定好的，只要他们一入住，林宥伦那边就能收到消息。
张忆谋一愣，没想到林宥伦对陈剀歌居然这么重视，第一天就主动约见，同样是被邀请来参加香港国际电影节，自己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待遇？
张忆谋和陈剀歌在国内同属于一代导演，相互之间其实是存在一种竞争关系的，即便两人没有要相互比较的意思，但人们还是会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较，当然比的不是电影票房，而是谁的电影拿奖多。
“既然林先生要来，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也赶紧收拾，免得等会儿人来了看到乱糟糟的不好。”张忆谋起身告辞，心难免会有些失落。
他刚走到门口，迎面却和正要进门的林宥伦险些撞到了一起。
第450章现实和差距【一更】
“林先生……不好意思，我正要出门，没想到你会这时候进来。”张忆谋赶紧解释说。
“张导演这是来找陈导演串门？”林宥伦看了一眼门上的房间号，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是啊，这不刚聊完准备回去。”张忆谋让开身给林宥伦进屋，自己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陈导就在屋里，林先生请进，我就不打扰了。”
林宥伦叫住张忆谋，“张导演别忙走，我这次是专门来找你们两位的，正好一起。”
陈剀歌听到门口的动静走了出来，看到张忆谋和一个年轻人正在聊天，口称对方“林先生”，立刻就确认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林先生，你好！”
陈剀歌快步上前，握手的同时，也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林宥伦。
尽管在之前的谈话，张忆谋特别强调过林宥伦的年轻，但真正见面的时候，陈剀歌还是感到不少的诧异。
林宥伦年纪看上去绝对不会超过30岁，衣着很得体，有一对敏锐而清澈的眼睛；脸极瘦，颧骨很高，里面蕴蓄着的思想当然不会俭约，嘴角微微向上翘，显得坚毅而有主见。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年轻人，居然是香港电影工业辉煌业绩的最大缔造者，一个影响力深厚的报业集团的主席，香港最年轻的亿万富豪。
陈剀歌在打量林宥伦的同时，林宥伦也在观察着陈剀歌。
等身材，皮肤略黑，眉毛清晰却不浓密，眼睛深邃忧郁。像一般过了四十岁的人一样，他的眼角已布满皱纹，而他似乎更显得深沉些。有个稍稍嫌大的鼻和嘴，下巴上剃得光光的，头发梳得十分平整。穿着件白衬衫，系着一条银灰色的领带。●●
两人寒暄了两句，然后一起进屋。
陈剀歌将放在床上的衣服抱起来丢回行李箱，“屋里有些乱，让林先生见笑了。”
“无妨。”林宥伦坐下后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布置，套房里只有两把软椅。他和张忆谋各坐了一把，陈剀歌就只有坐在床边，“两位初到香港，晚上我已经备下了接风宴，在这之前，我想邀请两位到我名下的一家电影特效公司参观。不知陈导和张导意下如何？”
陈剀歌和张忆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看到了惊讶的表情。
陈剀歌前头接到徐砜的电话，紧接着林宥伦就出现，他还以为林宥伦这次是来给徐砜做说客的，没想到却是为了这事。
“早就听说林先生创立的极光公司拥有亚洲顶尖、世界一流的电影特效制作水准，有这样的机会，当然是求之不得。”
张忆谋最先开口。陈剀歌跟着也点点头。
林宥伦点点头，站起身说：“车已经在楼下，我们这就动身吧。”
——
极光公司位于香港市区的心地带，毗邻红矗５姿淼溃驹诖舐ッ趴诔悦磐ィ涂梢钥吹较愀劾砉ご笱П曛拘缘暮焐魈褰ㄖ�
极光公司的总部大楼在高楼林立的市心都显得很有气势，只是站在门口迎接一行人的就只有两个人，这和陈剀歌、张忆谋想象一大排人等在门口欢迎的场面反差很大。
经过介绍才知道，那个不起眼的年男就是极光公司的负责人蓝乃材，而旁边那人则是他的助理。
“两位导演。非常抱歉，因为极光是一家以电影特效技术研发为主的科技公司，公司80％以上的员工都是技术人员，最近公司手上承接了多部电影的特效制作，大家都丢不开手上的工作。●●所以就只能我过来招待两位，不周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蓝乃材说话很客气，陈剀歌、张忆谋齐齐点头，心对这次参观又多出了几分好奇——这种情况要是放在大陆那边的科研机构，早就所有人停下工作来陪同领导参观，香港公司的做事风格确实与众不同。
林宥伦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也不是说香港所有的公司都是这样，主要这和极光公司的性质有关。大量的海归技术人才、甚至不少美国人、日本人在为公司服务，所以公司的管理也是采用欧美高科技公司的模式，陈剀歌、张忆谋对欧美的企业化接触不多，感到奇怪很正常。
极光公司大楼的1…3层都被设计成了展览馆，里面陈设的都是公司成立参与特效制作的那些电影留下的各种模型、道具——《黑夜传说》、《刀锋战士》的各种吸血鬼戏服、《黑超特警组》里的各种外星人模型、《风云雄霸天下》的武功光影设计底稿、《变相怪杰》的整蛊面具，越往上走，藏品越丰富，陈剀歌、张忆谋心的震撼也越多。
港片这两年横扫亚洲的辉煌不是没有理由的，单看极光公司的这些藏品就可以想象，香港这边为了拍好一部电影，要付出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
参观完以前的藏品，接着蓝乃材又带着一行人来到了正在制作的几部电影特效的工作室现场，第一间去的是《哥斯拉》的特效制作小组，刚好这个时候技术人员正在利用电脑合成哥斯拉从东京湾登陆的画面，看到最终效果片段之后，陈剀歌和张忆谋心的惊讶简直到了难以附加的地步。
电影居然可以做到这般以假乱真的地步！
蓝乃材是这部影片的总导演，他想陈剀歌、张忆谋介绍了更详细的情况，单独为了制作这个场景，他们在东京湾现场拍摄了半个多月，然后为了合成眼下这段不到3分钟的影像，差不多就已经花了2000万港币。
陈剀歌、张忆谋听后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这哪是在拍电影，分明就是在烧钱！
“相比于好莱坞，我们在这方面的投入好远远不够。”林宥伦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陈剀歌和张忆谋听后都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随后蓝乃材又带着他们又参观了《人鬼情未了》、《诛仙》等多部电影的特效制作现场，所到之处，无不让陈剀歌、张忆谋惊叹连连。
“以前我们只感觉自己并没有落后外面太多，只要迎头追赶就能补足差距，现在突然才发现，我们和对方的差距完全不能用道理计，恐怕追赶十年也只能看到对方的一个背影。”参观完之后，陈剀歌在私底下向张忆谋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张忆谋轻叹一声：“上次我和香港剧组合作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深刻的感受，看来以后我们大陆的电影工作者，确实是应该要多加强和香港这边的交流合作了。”
陈剀歌苦笑着说：“我怎么听你这话像是在劝我一样？”
“真正的说客不是我，而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你觉得呢？”张忆谋答了一句。
陈剀歌接着便沉默了。
——
林宥伦下午陪陈剀歌、张忆谋一起参观了极光公司，晚上又专门设宴为两人接风，所有的应酬结束，已经到了晚上点多。
来到钟楚虹住处，却意外碰到了张曼钰。
“我先走了，记得明天一定要来哦！”张曼钰扶着裙站起身来，和钟楚虹告别说。
“知道啦。”钟楚虹心照不宣地冲张曼钰眨眨眼。
送张曼钰到门口，钟楚虹一转身，却撞入了林宥伦的怀。
“讨厌啦！”钟楚虹用手在林宥伦胸口擂了一下，却任由林宥伦将她紧抱在怀。
林宥伦一手揽住钟楚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摩挲。
“刚才你两个在聊什么呢？”
钟楚虹颇为意外地看了林宥伦一眼，“明天阿钰演的《生死时速》上映，她找我去首映式帮她站台，别告诉我你都不知道这件事。”
林宥伦摇摇头，现在他每天的行程都是由助理来安排，当天早上助理才会跟他说，今天有什么什么活动，然后由林宥伦自己决定去与不去。一般像这种电影首映式，没有特殊原因的话，林宥伦一般都会让助理帮他推掉。
尔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