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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尘瑶炼妖师·四皇灵珠(定稿)-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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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缇绣回想近来几日发生的事情,试着将一件件事情串联起来。“我算是明白了!”缇绣大声道,“花妖既然与傲烨有关联,那皇帝舅舅的突然昏迷不醒,肯定也是傲烨暗地里差他那些妖怪干的!然后诓我上朱颜去索取四皇灵珠,为的是趁机据为已有,提高他自己的法力!傲烨那家伙,竟然敢养妖怪害皇帝舅舅!我去找他算帐!”
  真陵拦住一怒之下,便要往外冲去的缇绣,淡淡道:“恐怕还不止这些。”
  缇绣惊了惊。御奕公主在身后道:“绣儿不要冲动。既然皇弟是为妖邪所惑,那首要之急,便是先救醒皇弟。明日真陵便随我进宫一趟——”
  “那壑明师兄呢?”缇绣插口问道。
  “这——”御奕公主面带难色,“这其中有些话——”
  “怎么了?”真陵沉吟了一下,问道,“可是因为壑明师弟眼眸中的紫色?”
  “啊?”缇绣惊呼了一声,不敢思议道,“这个时候,母亲还顾忌这些做什么呢?”
  御奕公主正色道:“非是我到这时还畏首畏尾,只是皇冉自来认为紫乃是妖邪之色,是动乱国家的先兆,这种说法,在皇冉皇族贵胄之中,愈见弥盛。现在正值皇帝昏迷不醒,宫内流言纷纷,多加揣测的时候,壑明一旦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缇绣反驳道:“母亲方才不是说当务之急是救醒皇帝舅舅么?只要壑明师兄能救醒皇帝舅舅,谁又敢说上一句?而且皇冉族向来对禁忌紫色的这种荒唐的传统,自此也可以不攻自破了!”
  御奕公主瞪了争锋相对的女儿一眼,又沉声长叹道:“如今宫中的形势,你不明白。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出问题,也绝不能轻易尝试。就像是高手对奕,一子错,导致的将会是满盘皆输啊。”说罢,她便移步来至壑明面前,抬眸望着他冷淡得不见一丝情感的脸庞,柔声说道,“壑明,并非是我看轻你的能力,只是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我们都是为了一切能够平息如初而来的,若是因为你的出现,而使得出现的一丝转机重新灰飞烟灭,这岂非是枉自了我们的初衷了。你能明白么?”
  壑明淡淡道:“明白。”
  见他如此说,御奕公主暗自松了口气。真陵却奇怪地睁了睁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壑明,这其中有许多重复杂的关系在,他竟然明白?就算有一千种可能,真陵也不相信,壑明那个只装了一堆法术的脑袋,居然能想得明白这么复杂的政治问题?
  在告别御奕公主出来,回到他们暂住的养心堂后,真陵拦住正要回房睡觉的壑明,半眯着眼睛问道:“御奕公主最后说的那个问题,你真的明白?”
  壑明睁着一双纯澈的眼睛,淡淡道:“明白。”
  真陵更惊奇了,换了个站着的姿势,又道。“明白什么,说来听听。”
  壑明道:“御奕公主不想让我进宫降妖。”
  真陵点头,这是基本上就是御奕公主的话中很浅显的意思,不用说也明白。“原因呢?”
  壑明道:“当初我要收小狐妖,缇绣师妹不让我收,刚才我收花妖的时候,葛大人又恳求我不要收花妖,御奕公主不让我进去收妖,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原因。”
  “果然还是不明白啊!”真陵用扇子轻撞着额头,低眉轻笑出声。壑明又接着说道:“我觉得有些奇怪。师父教我法术,教导我降妖除魔,让误入尘世的妖怪经过炼妖师的手,重归到它们天然归属的轨道上,潜心修炼,求得正果,得道登仙。但是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不想让我将妖怪收去呢?”
  真陵无言地望着壑明迷茫的神情,心中一股悲怆之感油然而生。“壑明实在不适合存在在这天地之间,擎山师伯考虑到了壑明,却忽视了世间的存在。”暗叹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柔声宽慰道:“错的是那些人,壑明一直都没有错。就按擎山师伯的教导做下去,做壑明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
  壑明回过目光来看着真陵,又不置可否地回过身去,推门进房去了。
  
  十章  宫变
  第二日一早,真陵便随御奕公主进宫去了。缇绣出门前,遣派了两名女官带壑明在侯府里到处走走。但事实上,壑明飘逸的身影一直遥遥在前,两名女官快步跟在后面并肩而行。见壑明在小间院的花圃前停了一下,朝着一垛早已干枯的迎春花藤飞出一张灵符,刹时间,凤状的一片光芒在枯枝上疾速掠过,原本枯黄的藤枝立马回复了荫荫的绿意。
  两名女官见状,凑到一起低低地说了一阵,然后相互推攮了一番,其中一个被推了出来。便羞红着一张俏脸,上前轻声问道:“请问炼妖师大人,这是在做什么呢?”
  “降妖。”壑明淡淡说了句,继续启步前行。
  “炼妖师大人。”那女官急呼了一声,见壑明的脚步停了停,便快步跟上前去,腆然问道。“请恕奴婢冒昧,能不能请问一下,大人为什么不笑呢?像大人这样的人物,如果笑的话,肯定,肯定——”她想说的是“肯定很好看”,但是一想这话实在有些冒昧,便倏的红了脸,回过头去望向另一个女官。
  壑明的目光泛起淡淡的疑惑。“为什么笑?”
  “因为有开心的事情啊。”另一个女官接口道。“而且笑的话,人也会开心起来呢!炼妖师大人若整天总是这样闷着,会难受的。”
  “难过么?”壑明有些茫然。“不觉得。”
  “但是——”那女官刚想再说些什么,忽见壑明的目光往这边看过来,心中猛一狂跳,下面的半截话登时活生生地卡在了喉咙口。当回过神来,却已见得壑明的身影已从身侧疾掠而去,她不由地愣了愣,问同伴道:“怎,怎么了?”
  另一女官掩嘴而笑:“好像是有妖气。”女官愣了一下,随即又扑哧一声笑将出来。“这位炼妖师大人只知道降妖,真是一本正经得,可爱呢!”
  
  追随着那股妖异之气,壑明一直追出了广肃侯府。曲曲折折地转过了几条街道,又飞身穿越过一垛两人来高的赤色之墙,在一片绿竹夹道而生的庭院门口,那股气随着竹林的一阵风动,便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壑明在门口停了下来,静立着,用凝听之术注视着四方八面的异动。
  一片沉寂中,听到了“沙沙”的轻响声,像是裙摆拂地而过激起的轻响。壑明回过神去,忽见庭院内的竹榭旁,款步地转出一位浅绛衣衫的妍丽女子。乌发轻垂,秀目黯敛,莲步微行间,颇有一股娇不胜衣之态。“炼妖师么?”那女子朱唇微启,吐字如兰。
  那女子绝美如斯,但壑明的眼底却仍然澄净如初。“是的。有一股妖气到这里就消失了。”
  女子的眼中露出惊异之色,连忙道:“那请炼妖师大人怜悯奴家,快将那妖怪找出来收去吧。”
  “现在感知不到。”壑明仍然潜心四方聆听着,忽然他的目光一转,异动来自那女子所立的竹榭之后。壑明的身子立时如离弦之箭而出。
  
  御奕公主的鸾驾被挡在了九厥城之外。这是御奕公主自小到大从来不曾受到过的礼遇。
  “什么事?”缇绣第一个耐不住性子,掀开帘子便从车上一跃而下。
  随驾的金刀卫都统策马回转头,匆匆来报。“启禀郡主,是皇后下令,在国师收法前,任何人不得进出宫门。”
  “国师收法?他收什么法?”缇绣冷冷道。“皇后什么时候跟他一个鼻孔出气了?”
  “看来被他们抢先了一步。”真陵也掀着帘了出来,缓步来至缇绣身边,抬头望着紧闭着的朱红的宫门。宫门上深镂的“九厥城”三字在一片朱红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地醒目。“设了结界了。”真陵缓声说道。忽而又撇嘴笑笑,“国师傲烨,本事不小嘛。”
  真陵很早以前就听闻过国师傲烨的传闻。他并不是三壁出身,却具有强大的法力。昭烈三年冬,帝驾出游祁东操履山脉时,为山惊野怪惊驾而困于山谷中,不见出山之路。正困顿之时,傲烨出现破除妖法,显现出山之路。昭烈帝叹其法力,盛意将其迎回冉都,拜为国师,从一品,在朝诸臣中,仅居丞相之下。
  真陵向来便觉得这位国师的出身有些可疑。大皇国内,修习仙法的正道,无非倚天,紫苔,朱颜三壁,而国师不在其列,显然是出自旁门左道。道不正,法力却强盛,可见其中的问题大了。但他自来对政事不感兴趣,偶尔曾同父亲端木楚提及,父亲言道国师在朝举止并无可疑之处,也便不复再言。但如今看来,国师果然是有所图谋。而从其能隐忍二十余年中看,所图者,大了。
  “现在怎么办?”缇绣回过头询问真陵。
  真陵道:“当然是进去。这世上可没有明知有人在里面搞鬼,却还站在外面看着的道理?”
  缇绣惊了惊,“你是说,闯宫?”
  真陵看着缇绣脸上露出的惊异的神气,浅笑道:“原来缇绣郡主也有怕的事?”
  “胡说!”缇绣杏目一瞪。“闯就闯,皇帝舅舅才不会怪罪我,不过,你得当心你的脑袋了!”说罢,右手凌空一抓,明光闪处,赫然一把利剑在手,作势便要冲将过去。
  “嗳!”真陵侧身挡住缇绣的去路,手中的折扇悠然地摇了摇,说道。“要闯也不是这样闯。”缇绣抬了抬眼睛,便见真陵慢悠悠地往前走了几步,凝视了城门上空半晌后,拂袖一挥,宽大的袖口中有一道灵符疾射而出,呼啸着贴到了九厥城三字上面。随即符上金光闪现,照射之处,城门前噪动的人群纷纷安静下来,保持着或动或立的姿势,一动不动。真陵见状合指轻念符咒,再喝出一声:“回。”僵立的人群开始木然地抬着脚步,步履僵硬地踱回到自己原本站立位置上。在城门之前,分两列整齐地站立着。接着又幻出一道灵符,置于两指之间,轻念咒语,灵符之上金光耀目而起,随着真陵的手往外一甩,那道灵符便拖着长长的一道尾巴疾掠而出,在九厥城的结界中,生生地辟出了一个缺口来。然后那道光沿着中心轴线向外蔓延,在九厥城内,汇成明灭着异彩的半围光圈。
  “这是什么咒?”缇绣见这咒术似乎甚是厉害,忍不住问道。
  “这是叫作——”见真陵的脸上又露出那种暖昧的笑容,缇绣知道他又没个正经来了,立马板起脸来,道。“算了,我没兴趣了!”心中却想着:“我回头去问壑明师兄就是!”
  真陵笑笑道:“那就进宫吧。”
  缇绣回头示意金刀卫都统起驾。鸾驾辚辚的辗动声,又缓缓地响起。进得宫门后,更是不顾阻拦地径直驱车来到了昭烈帝的御华宫前。
  鸾驾再次被阻于门前。
  这回御奕公主再也无法安坐在鸾车之内了。随车的女官掀帘而起,御奕公主出得车来大喝一声:“大胆奴才,还不与我让开!”护在宫前的一列金刀卫立时屈膝跪地,噤若寒蝉。为首的统队屈膝向前,恭声道:“奴才等奉皇后懿旨,不得让任何人进入御华宫,还请大长公主殿下见谅。”
  “皇后?!”御奕公主怒气已盛。“皇帝一病,她倒是神气起来了!”说罢,伸手指着那统队厉声道。“皇后在哪里,你这就去叫她来见我!”
  统队的背颤了一下,似乎感知到了此一番事情闹大了。颤声应了声:“是!”便欲匆匆退去皇后的正衡宫。方走出几步,忽听得有声音从背后冷冷地响起。“不必去了,哀家就在这里。”
  领着一阵精装的金刀卫款步转过一道假山来的盛装女子,便是当朝皇后尚香。她缓步走在金刀卫之前,一身赤红镶金的女将战袍,金刀红缨,别有一番飒爽的英姿。而缠身的皇冉皇族象征灭蒙鸟的刺佩,于朗朗英姿中,透出另样的雍容和华贵来。
  御奕公主冷笑一声,道:“进一趟宫,鸾驾被阻两回,这种待遇皇后实在有必要向本宫好好地解释一番。”
  皇后撇嘴笑着,似乎在笑御奕公主的浅薄无知。“这还用解释吗?”金色的刀柄遥指向笼罩在御华宫上方的护法结界。“傲烨国师正在宫内为陛下做法驱邪。而这段时间内,是绝对不得有外人进入干扰的。否则陛下的安危难保。皇姐不信尽可往尚香的身上看来。为了保护国师之法的顺利进行,尚香可是去掉盛装换了一身戎装——”
  御奕公主知道尚香的言外之音是指她每日盛装往来宫围之中,倒是不关心皇帝安危之辈了。但看尚香一介弱质女流,此番特意换上戎装,看来也果真是担心皇帝安危。御奕公主忍住挡驾之气,冷声喝道:“尚香,皇帝安危存亡的时刻,不是你我在此针锋相对之时。皇帝被妖邪缠身,昏迷已久,傲烨早不施法,晚不施法,偏偏在本宫请来炼妖师之时禁闭宫门,做起法来?你仔细寻思一下,这里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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