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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洛20 悬崖山庄奇案(海滨古宅疑云、古屋疑云)-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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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他把那张纸拿回去,若有所思地说,“瞧这个名字,我的朋友。这个查尔斯·维斯,他最有机会作案。在他身上有两种动机可供选择。我相信,如果这是一张赛马会上那些马的名单,在他身上人们会下最大的赌注的。”
    “他当然最可疑。”
    “你有一个怪脾气,黑斯廷斯,老是情愿去怀疑最不可疑的东西。毫无疑问,是因为你看了太多侦探小说之故。现实生活里,犯罪的人十有八九正是动机最明显,可能性又最大的人。”
    “这次也一样吗?”
    “只有一个事实不大对头,就是作案的大胆!一开头就是如此。也正因为这个特点我才预言这个案子的动机不会是明显的。”
    “对,一开头你就是这么说的。”
    “现在我还是这么说。”
    突然他把那份名单揉成一团扔在地下。我连忙阻止他,他却说:
    “不,这东西没有用处。它只是把我的思绪整理了一下而已。把事实精确扼要地整理一下是第一步。下一步——”
    “是什么呢?”
    “下一步就是进行分析思考,也就是正确地运用头脑里那些小小的灰色细胞。我劝你,黑斯廷斯,睡觉去吧。”
    “不,”我说,“除非你也去睡,否则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样的忠诚的确是太感人了。但你看,黑斯廷斯,你无法帮我思考。思考——这就是下一步我要做的事。”
    我还是摇摇头。
    “你可能会想到要同我讨论一下观点的。”
    “啊,啊,你真够朋友。不过,至少请你换一张能坐得舒服一点的沙发吧。”
    我同意了。不久,房间里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我记得我所看见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波洛小心翼翼地把他刚才扔掉的那个纸团从地上拾了起来,随手扔进了废纸篓。
    后来我睡着了。
        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
                          第十章  尼克的秘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大亮了。
    波洛还坐在昨天夜里那个老地方一步未移,而且还是那个姿势。但他脸上的表情不同了,他的眼睛里闪耀着我熟悉的绿光,就像猫的眼睛一样。
    我勉强坐直了身子,感到浑身僵硬,怪不舒服的。在我这样的年纪上,坐在椅子里睡觉实在不是件值得提倡的事儿。它至少造成了一个后果:醒过来之后没有一点儿舒适的甜美味儿——像在床上睡了一夜醒过来所感觉到的那样。我的脑子不像昨夜睡前那样紧张。
    “波洛!”我叫道:
    “你可想出点什么没有?”
    他点点头,向前凑了凑,用手指敲着面前的桌子,说:
    “黑斯廷斯,回答我三个问题:为什么近来尼克小姐睡眠不好?为什么她从来不穿黑衣服却去买了件黑色的晚礼服?为什么昨晚她说‘我现在还留恋什么?死对我只是解脱?’”
    我怔住了。这些问题能有什么意义呢?
    “回答这些问题吧,黑斯廷斯,回答吧。”
    “好吧。第一个问题可以这样回答:她说过她近来心中担忧,所以睡不好。”
    “对。她担忧什么呢?”
    “至于第二个问题,黑衣服——唔,人人都喜欢换换口味的。”
    “你是个已婚男子,可是对于女人的心理你简直完全不懂。一个女人一旦认定某种颜色对自己不适宜,她就再也不肯去穿这种颜色的衣服。”
    “最后一个问题——受了惊吓之后说出这种话来原是很自然的嘛。”
    “不,我的朋友,不自然。被表姐的惨死吓得半死,为这种落在别人头上的横祸而责备自己,这些都很自然。但用那样的语气说出那样的话来,不,不是自然的。她用厌恶的口气说到生命,而不久前生命对她来说还十分宝贵——意味着幸福的憧憬。在那之前她从没流露过厌世情绪呀。以前她什么都觉得有趣,什么都拿来打哈哈取乐。后来,当她意识到她的生命受到严重的威胁之后,这种无忧无虑的精神崩溃了,理所当然地产生了恐惧。请注意,她之所以会感到恐惧,是因为生活对于她来说是甜蜜的,值得留恋的。她渴望活下去。厌倦生命吗?不,从来没有过,甚至在昨天吃晚饭之前都还不是这样的。黑斯廷斯,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心理上的变化,这是很有启发性的。是什么使得她对生命的看法改变了呢?”
    “是她表姐之死。”
    “不,不,她表组之死使得她一时不慎泄漏了天机而已。这种对生命的看法在那之前可能就已经改变了。什么事情能够引起这种改变呢?”
    “我什么也说不出。”
    “想一想,黑斯廷斯,动动脑筋吧。”
    “真的想不出。”
    “我们最后有机会来观察她——在悲剧之前——是什么时候?”
    “我想,是在吃晚饭的时候。”
    “很对。那以后我们只见她庄重地迎接来宾。晚饭吃完的时候发生了件什么事?”
    “她去打电话了。”我边想边说。
    “对啦,你总算说到点子上了。她去打电话,去了很久,至少二十分钟。这对于打电话来说好像太长了一点。谁在跟她通话?他们说了些什么?她真的打了电话吗?这些都有待查明,黑斯廷斯。只要查明那二十分钟里发生了什么事,我相信,我们就会找到我们最关键的线索。”
    “你这样想吗?”
    “当然,黑斯廷斯,我一直跟你讲,尼克有些事没告诉我们。她觉得那些事与此案无关,但我,赫尔克里·波洛才能判断到底有关无关。我总感到我所掌握的事实当中少了点重要的东西。必定还有一个事实是我们至今还不知道的。正因此,我到今天还在五里雾中东碰西撞。也正因为我到今天还看不透这层层迷雾,才使我更确信我还没有掌握的那个事实就是本案的钥匙。我不会弄错的,黑斯廷斯。我必须知道那三个问题的答案,然后我就可以看出……”
    “好吧,”我说着伸了伸发僵的双臂,“我想,我得去刮刮胡子洗个澡了。”
    洗完澡,换上日常衣服之后我觉得好些了。由于一夜睡得不舒服而产生的酸痛和不愉快都已烟消云散。我来到早饭桌旁,心想,喝上一杯热咖啡一定会使我完全恢复过来的。
    我瞟了报纸一眼,那上面除了一条消息说迈克尔·塞顿之死已被证实之外,简直没有东西值得一看。唉,那个勇敢的小伙子死了。我心中暗想,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新闻会不会出现这一类耸人听闻的标题:
    
                神秘的惨案!
                    ——焰火晚会红颜殒命。

    刚吃完早饭,弗雷德里卡·赖斯就走到我桌旁。她穿了件软褶白领的黑色皱纹绸上衣,丰采有加。
    “我要见波洛先生,黑斯廷斯上尉,你知道他起床了没有?”
    “我现在就领你到楼上去,”我说,“我们可以在起居间里见到他的。”
    “谢谢。”
    “我希望,”我们一起离开餐厅时,我说,“你的睡眠没有受到影响吧?”
    “真把人吓坏了,”她说得很慢,“但是,当然啰,我同那位可怜的姑娘不熟,我跟她的关系不像跟尼克。”
    “我猜你以前没见过那姑娘吧?”
    “见过一次,在斯卡伯勒。她来跟尼克一起吃午饭。”
    “这件祸事对她父母可真是个巨大的打击。”我说。
    “太可怕了。”
    但她说话的口气说明她觉得此事完全与己无关。我私下里想,这位太太太自私了,只要事不关己,她什么都无所谓。
    波洛已经吃完了早点,正坐着看报,他站起身来,用他那种高卢人的礼貌迎接弗雷德里卡。
    “太太,”他说,“非常高兴,不胜欢迎!”
    说着给她拖了把椅子过来。
    她谢谢他,微笑着坐了下来,两条膀子搁在扶手上。她并没有急于开口,只是直挺挺地坐在那儿,两眼直视前方。这种沉默叫人好生不自在。后来她终于说话了。
    “波洛先生,我想,昨晚发生的那件不幸的事,同以前的没有什么两样。我是说,凶手想加害的是尼克。”
    “太太,这一点当是无疑的。”
    弗雷德里卡皱了皱眉头,说:
    “尼克每次都能逃避灾祸,真有神佑!”
    我听得出她话里有话,但那是什么呢?
    “他们说祸福永远是均衡的,周而复始,循环不已。”波洛有一套跟妇女周旋的陈辞滥调,听起来很有哲学意味,仿佛寓意深远,其实空洞无物,只是缓兵之计。
    “可能。和命运对抗是没有用的。”
    这时她的声音只有厌倦。后来她又接着说:
    “我得请你原谅,波洛先生,也请尼克原谅。我直到昨晚才相信了这一切。那以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危险——会是真的。”
    “是吗,太太?”
    “我现在看得出每件事都将被仔细研究,并且尼克周围的人都将成为怀疑对象。虽然可笑,却是真情。波洛先生,我说得对不对?”
    “你极为聪明,太太。”
    “那天你问了我一些塔维斯托克的问题,波洛先生。既然你迟早会发现,我还是现在就把真情告诉你为好。我不在塔维斯托克。”
    “不在,太太?”
    “我同拉扎勒斯先生上个星期一就开着汽车到这一带来了。我们不希望引起人们注意,就住在一个叫谢拉科姆的小地方。”
    “我想,那地方离这里大约七英里吧,太太?”
    “大概是的。”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漠。
    “我可以请问一个十分失礼的问题吗?太太?”
    “现在是什么时候,还顾得上这些!”
    “太太,你可能是对的。那么,你同拉扎勒斯做朋友有多久了?”
    “我是半年之前遇到他的。”
    “你——对他很有意思,太太?”
    弗雷德里卡耸耸肩:“他——很有钱。”
    “哦!”波洛叫道,“这种话说出来可不大好听。”
    她像是觉得有趣:“与其你来说,还不如我自己来说吧。”
    “嗯,当然总是这样的。我是否可以再重复一遍,太太,你极为聪明。”
    “你大概很快就要授给我一张智力证书了吧。”弗雷德里卡说着站了起来。
    “没有别的事要告诉我了吗,太太?”
    “我想没有了。我要带些花儿去看尼克。”
    “啊,你想得多周到。太太,谢谢你的坦率。”
    她目光炯炯地盯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转身向房门走去。我替她开门的时候她朝我淡淡一笑。
    见她走了,波洛说:“她好聪明,但赫尔克里·波洛也颇有头脑!”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这是强迫我接受‘拉扎勒斯是有钱的’这个概念的一个好方法呀!”
    “我得说,这位弗雷德里卡因为拉扎勒斯有钱而跟他拉拉扯扯,可真叫我恶心。”
    “我亲爱的,你老是把正确的观点用到错误的地方去。现在根本不是情操高尚与否的问题。问题是:如果赖斯太太有一个能够满足她一切欲望的忠实而又有钱的男朋友,她就根本不必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钱财去谋杀她最要好的女友!”
    “哦!”我恍然大悟。
    “这才‘哦!’”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到休养所去。”
    “干么要我来插手?是赫尔克里·波洛不让尼克小姐会见朋友吗?多笨的想法!不让见尼克的是医生和护士,是那些讨厌的护士,那些只知道规章制度,一天到晚对你说‘这是医生的指示’的护士!”
    “你不怕他们或许会让她进去?尼克可能会坚持要见她的。”
    “亲爱的黑斯廷斯,除了你我之外,谁也进不去的。我们现在就去看尼克,越快越好。”
    起居间的门被撞开了。乔治·查林杰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喂,波洛先生,”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打电话到尼克住的那家该死的休养所去探问她的病情,并且问他们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她,他们说医生不让任何人探望尼克。我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直说吧,是你下的禁令,还是尼克真的吓成大病了?”
    “我告诉你,先生,我无权过问休养所的事。我不敢这么做。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去问问医生?他叫什么来着?哦,叫格雷厄姆。”
    “我打过电话给他了。他说她恢复得就像预料中一样好。老调子,但我很知道这一套。我舅舅就是个医生,在哈利街开业,神经科专家、心理分析家,还有许多其它头衔。
把亲戚朋友挡回去的各种手法我全知道。我不相信尼克的健康情况不允许她会客。我相信是你在里头捣鬼,波洛先生!”
    波洛对他温厚地笑了笑,我注意到他对热恋中的情人向来特别宽容。
    “现在请听我说,我的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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