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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北--兰亭-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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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醒了。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天。”
  花重阳坐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系起身上中衣的带子:
  “我的衣服呢?”
  兰无邪边说着,边从床头扯过一件浅紫袍子为她披上:
  “衣服湿了。你先将就穿这旧衣裳,我就叫兰草找人裁新的来。”
  紫缎袍子微凉,落到身上激起花重阳一个冷战。兰无邪看看她,转身从床头端过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浅尝一口递给她:
  “正好入口。方才在船上吹了凉风,喝了暖暖。。”
  花重阳也不推辞,接过去咕咚咕咚喝完,裹着紫袍就往榻下爬:
  “我要回青楼。”
  兰无邪一言不发。
  花重阳在榻沿看来看去,最后抬头瞪着兰无邪:
  “我的靴子呢?”
  “怕是在西湖里。”
  花重阳只能干瞪眼,瞪了半天恼羞成怒光脚跳下木榻,一边整理着身上袍衫一  边急冲冲到妆台前,拉开抽屉摸出木梳梳头。梳发髻是不可能的,她这辈子还从来没靠自己双手盘出一个发髻,只好简单束起头发,光脚就往门外去,走到门口,被兰无邪从后头拦腰抱住又搁回床上:
  “我叫安平拿新靴子来。”
  他放下花重阳,转身开门吩咐了安平,又坐回榻沿。花重阳身上不由自主的冷,忍不住缩缩身子。兰无邪看看她,又从一旁扯过自己的袍子给她披上:
  “你身子比以前差了许多。”
  “没有的事。”
  “以前身子是热的,如今手臂都是凉的。”
  “夜风太凉。”
  兰无邪不再开口,静静坐了会儿,起身又到桌旁拿了什么,还是坐到花重阳身边:
  “我看下你背上的伤。”
  花重阳脸一热,手压住衣襟:
  “不用。我没事。”
  兰无邪放下手里瓷瓶直接伸手去剥她的衣服,花重阳气恼的挡,挡来挡去终归还是被兰无邪制住手臂,解开衣裳露出后背,和上头一道一道淤痕。他一边为她上药,一边仿佛道歉口气中却全无愧疚:
  “是我下手太重。”
  “跟你没关系,”花重阳装作若无其事的否认,“是被船硌的。”
  兰无邪不再说话,静静给她上完药。花重阳披上衣裳,迟疑许久拿过瓷瓶,半跪到兰无邪身后:
  “……解开衣裳。”
  兰无邪一声不吭,侧身直接褪掉身上的雪白中衣。
  精干白皙的背上,全是一道道血红的抓痕。花重阳皱着眉,红着脸小心翼翼替他抹药;一道伤口从肩头直划到胸前,她挺直腰手指顺着抓痕擦过去落到他锁骨,却被兰无邪一把紧紧按住手背。
  她挣了挣,挣不出来。
  幽暗的烛光下,兰无邪墨发披散在白皙裸背,柔韧细腰挺直,垂着的眸,微挑的眼梢覆着淡淡暗影。
  花重阳心跳又开始加快,忍不住心思恍惚。
  记得当时白露胡闹把酒后微醺的她跟司徒清流锁进一间房,第二天两人仍旧衣冠楚楚,黄三便直接对白露下结论:你以后不用费心机了,花重阳绝对不会把司徒清流收房的;这俩要成了,我头给你当球踢!
  白露不服的反驳:那是清哥哥不好意思勾引花重阳!
  黄三冷笑三声,说出这样一句话:还用勾引?要真看对眼,就会时时刻刻不由自主的想着扒掉对方衣服了,还能坐一宿都坐怀不乱?不然换个人,你问问花重阳,她对兰无邪肯定就把持不住!
  花重阳当时直接当没听见黄三的话。
  ……但事实证明,她确实把持不住。要是再老实点,她还得承认黄三说的的确很对,自从第一次之后,每一次看到兰无邪,她都不由自主的把他看成……美色,而不是美人。
  花重阳缓缓吸一口气。
  兰无邪像觉察什么,缓缓 侧过脸,垂眸注视着花重阳搁在他肩头的一截白皙手腕,单薄的下巴缓缓蹭过她的拇指,一下一下,来回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暧昧气氛蔓延。
  可就是这么一瞬,花重阳仿佛觉出他有多么眷恋,顿时又忍不住心软。难道这就是所谓,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叹口气,还没等花重阳决定是抽手还是继续,兰无邪已经握住她的手,侧身把她拉进怀里,低声哄她:
  “重阳……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
  从一年前就是,花重阳对他这种声调抵抗力为零,但她还是强装嘴硬:
  “你放手——”
  话被打断,兰无邪已经在她唇上厮磨,有意挡住她的话。
  于是不久,衣裳又散落一地。
  床上的时候兰无邪向来很少说话,专心做完事情,他才抱着晕乎乎的花重阳斜倚在木榻一侧,一边摸着她发梢,一边低声说道:
  “从今以后,重阳,你爱做什么都随你,哪怕继续住在青楼也好。但——有一件事。”
  花重阳稍微清醒过来。
  兰无邪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继续道:
  “叫那个白露走人。”
  花重阳一怔,这下彻底清醒过来:
  “阿露是口无遮拦了些,但他她毕竟是——”
  兰无邪不出声,忽然重重捏住她下巴猛地一抬,狠狠在她嘴角咬一口,微挑长眸盯住她,面色清冷慢慢说道:
  “你再替他说一句话,我就立刻去杀了他。”
  花重阳摸摸发疼的嘴角,忽然冷笑一声,翻身捞起衣裳就要下榻。兰无邪恨得脸上没了表情,一手勾住她的腰:
  “你回来。”
  花重阳一把甩开他的手:
  “兰无邪,跟你上了床我就要赶走她?真笑死人!天下男人多少?但我就阿露一个亲妹妹!当初是因为你她才成这样,枉费阿露今天竟还说愿意忍你,是我瞎了眼!”
  兰无邪动作一僵,一把捉住她的手,许久才问出声:
  “你说什么?妹妹?白露……是女的?”
  这下花重阳也怔住:
  “兰草不是跟你说过?”
  兰无邪登时变了脸色,拦腰把她抱回床上,将眼别向一边,神情冷冽:
  “兰草说,白露是你——”
  “是我什么?”
  “……是你,远房表弟。”



秘籍 。。。
  事情仿佛云开雾散,花重阳竟真在半帘醉过了一夜。
  连她自己都能看出兰无邪心情很好……具体表现是,凌晨就把兰草喊起来做宵夜。兰草敢怒不敢言,只能在端上宵夜后站在兰无邪背后朝花重阳抹脖子。第二天花重阳醒过来,兰无邪已经梳好头发,披了一件水红缎袍靠在榻沿看书。花重阳蹭蹭蹭,蹭到他身边伸手勾住他的腰:
  “……好像瘦了些。”
  “是么?”
  “难道兰草和安平不给你饭吃?”
  “自己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兰无邪嘴角勾着笑,放下书低头看她一眼,“你想吃什么?我叫兰草去做。”
  花重阳不说话,懒洋洋趴在他怀里,一手手指在他胸膛上爬来爬去,另一首捞起榻沿上的书念出书名字:
  “平南兵策——”
  她瞪大眼抬头看他:
  “你这是看什么?”
  “兵法。”
  花重阳瞪了他半天,披上袍子光脚跳下木塌跑到对面的木格上开始翻书,翻来翻去发现木格上只有两类书:兵法,医书。
  以前跟兰无邪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个宅男,不练武的时候一般就在调戏她,不调戏她的时候一般就在看书——但没想到竟是这两种书。
  “我还以为你看的都是武功秘籍。”
  兰无邪笑出来:
  “天下哪有那么多武功秘籍。”
  “也是。”花重阳撇撇嘴,随手扔下手里的书,“没有那么多一本两本也好,你不是练黄泉武诀么——啊也是,那可是天下至宝,你怎么会放在这里呢。”
  兰无邪看她一眼:
  “你想看黄泉武诀?”
  “倒不怎么想,就是有些好奇,”花重阳挑挑眉微微冷笑,“能叫天下人争得头破血流。”
  话一说完,她鼻子痒痒的,忙抬起袖子捂嘴,狠狠打个喷嚏。
  倒霉,谁在咒她?是不是就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薄海?
  “再光脚乱跑真着凉了。秘籍在兰影宫。”兰无邪起身走到她身后,拦腰把她抱起来扔回木榻,“你若想看,什么时候叫他们拿来。”
  “那么尊贵的书,是不是金质封面,银线装订?”
  兰无邪又笑:
  “不过是普通一本书。”
  兰无邪百无聊赖“哦”了一声,又拎起那本平南兵策:
  “你怎么这么喜欢兵法和医书?”
  兰无邪想想才摇头:
  “也算不上喜欢。”
  “不喜欢还看这么多?”
  他笑笑,把花重阳往腿上一摆:
  “我记得小时候我父亲就是这样。把我摆在腿上,然后就开始翻书,兴致来了还一边翻书一边给我讲。”
  “你那时候多大?”
  “两三岁吧。”
  “两三岁就讲兵法?那医书呢?”
  兰无邪微微笑了笑,拿开她手里的书:
  “我记得是我娘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父亲就常 翻医书,找治病的方子。”
  花重阳多少有些吃惊。
  她一直以为兰无邪是孤儿——兰影宫里的弟子,大部分也都是孤儿——好人家孩子有父母疼,谁舍得把孩子送到那种地方?
  但看样子,兰无邪却对爹娘记得很清楚。他的家中,是遭到什么变故?
  结果她正要问,就听到兰草在外头敲门:
  “阁主,兰树在书房。”
  “知道了。”兰无邪下榻蹬上靴子,回头看看花重阳,“我去去就回。”
  眼看兰无邪出门,花重阳冲门口的兰草勾勾手:
  “过来。”
  兰草横她一眼:
  “我现在是男的。”
  “我饿了。”
  “除了阁主,别人我一概不伺候。要吃自己去厨房找啊!”
  兰草架子变大了,转身就走。花重阳知道他还记恨昨晚宵夜的事,只好爬起来披上袍子往外头去找厨房。
  
  结果刚出门,远远就看到兰无邪和薄海站在长廊下。
  还是兰草精明。原来不是摆架子,是间接要她出来看好戏,顺便捉奸。
  她冷笑一声,径直走近,站在长廊外头笑着喊薄海:
  “薄二姑娘。”
  兰无邪转头看到花重阳,脸上表情一变;倒是薄海淡定得很,从容的点头回礼,不论神情还是动作,都显出浑身傲气:
  “花楼主。”
  花重阳身上披着兰无邪的水红长袍,袍子太长一直拖到地上,她光脚穿着绣鞋,头发松松绾个髻,衣襟半敞,露出修长的颈子,突出的锁骨,和贴身的雪白中衣。
  薄海的目光便顺着她的头发,到脖子,到锁骨,再到胸前,最后落到她光着的脚上。
  花重阳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薄海的目光是纯然鄙视的。她看看薄海身上雪白绸衫绣着若有若无的浅红花纹,领口严严实实裙衫整整齐齐,实在忍不住先挑衅道:
  “薄二姑娘穿的真是,真是‘清雅别致’。”
  “花楼主过奖。”
  而兰无邪不知是不想让花重阳跟薄海说话,还是真担心她,上前一步替她拉拉领口,低声道:
  “外头风凉,跑出来也不怕冷着。”
  “冷算什么?薄海姑娘如今可是武林美人榜上新排的天下第一美女,”花重阳挑眉,斜眼看看薄江,口气带着三分娇嗔,“我就是要听听,你在跟天下第一美女说些什么。”
  兰无邪动作一顿,很明显的怔了一下,手顺着花重阳手臂握住她的手,压低了声音:
  “没说什么——是她拦住我。你别乱想。”
  可花重阳眉毛一拧,侧身背对薄海仰头冲兰无邪一撇嘴,别开眼嘀咕道:
  “我就是乱想,谁叫你站得离她这么近!”
  兰无邪错愕,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细细看着她的表情。
  薄海插不上话,这时候转身就走,结果兰无邪和花重阳一个理会她的都没 有。兰无邪盯着花重阳看了半天,忽然笑出来:
  “重阳。”
  “干么!”
  兰无邪笑得眼睛完成两弯月牙:
  “你是不是在吃醋?”
  “哼,我吃醋?”花重阳一扬下巴甩开他的手,“我有什么醋好吃的!”
  兰无邪一句话不说,只看着她笑。
  花重阳一脸恼羞成怒朝他胸口推一把:
  “兰无邪,你笑什么?!见了金子还是见了银子笑成这样?”
  “是看见你才笑,”兰无邪弯着眼角捉住她的手,“看见你为我吃醋,我自然要笑。”
  “谁吃醋了?你别乱说!她再不走我还就要跟她吵了,怎么样?”花重阳更加恼羞成怒,一把甩开他的手就转身要走,“你慢慢笑,我回去了!”
  兰无邪从后头一把拉住她,把她拉进怀里:
  “跑什么。我就喜欢你这样。”
  花重阳闷声不吭,轻哼一声。兰无邪摸摸她发梢,轻轻笑道:
  “你不喜欢我跟别人说话,我不说就是了。随你怎么吵,只要你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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