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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美人谋-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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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然的心口很痛!很痛!

“梨容,我刚刚才想起,前世,你是自焚身亡,告诉我,为什么?”死死地抓住阮梨容,拼命地摇晃,沈墨然激愤地厉声质问:“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为什么这么狠心?阮梨容垂首,看着掐着自己的那双修长的骨节匀称干净美好的手,大滴的泪珠滑落。

“刚刚那一刻,我的心被撕开了,梨容,告诉我,你怎么这么狠心?”沈墨然痛苦地嚎哭,他心疼得要发疯,他心疼,心疼阮梨容受那烈火焚身的痛楚。

“你刚刚想起来,我自焚的,那你呢?”阮梨容凄凄问,答案,其实已在心中。

“我冲进火海和你一起烧死的。”沈墨然轻抚阮梨容的肌肤,“那么疼,你怎么那狠心对自己,因为什么?”

“因为……”阮梨容抿紧唇,前世往事缓缓道出,一字一字带着血泪。

“我要杀了他们!”沈墨然目龇眼裂,一拳砸向床板,房梁也震颤发抖!

“他们说的,都是无中生有?”

“当然是无中生有。”怒火在胸膛里焚烧,沈墨然气得手足冰凉。“好歹毒的心,编造我给你下避子药的谎言,伪造婚书,这些,还怕不能让你死心,还编造了你娘是中计而死的圈套。他们根本不是在逼你同意我娶叶薇薇,他们打的主意就是要逼死你,不,我爹以为阮家扇只有你在才能有福气,要逼死你的,是叶薇薇。”

“我娘不是他们买通医馆的大夫,谎称生了恶疾用错药丧命的?”阮梨容呆呆看沈墨然。

“怎么可能?香檀城那么多个大夫,沈家哪收买得了这许多大夫?且,阮家和夏相的关系哪个不知,谁敢为蝇头小利惹杀身之祸上身。”沈墨然双手抱头,痛苦地抓攥头发:“我不该对你隐瞒他们的狼子野心,我猜,叶薇薇看出来,你在你娘死后,心里总抱憾负疚,她为了逼死你,故意编造害母之仇的谎言……”

难怪,前世那时,叶薇薇说出沈家害肖氏之语时,沈千山厉声喝斥叶薇薇,又跟自己说那是没有的事,自己当时以为沈千山怕自己告官巧言掩饰。

却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肖氏的死,是不是自己的糊涂爹娘,怕自己吃醋肖氏再生一个孩子,因而吃药落胎所致?还是另有隐情?

“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大木头,聂伯伯,你们带这么多差役要做什么?”

沈千山和陶羽衣高昂的质问声突地传来,沈墨然身。体僵住。阮梨容也听到了,小脸煞地苍白如雪。

“许是出什么事了,梨容,我出去堵住人,街门外面怕是有人守着,咱们院子里那棵树你还会爬吗?爬到树上先躲着。”沈墨然先回神,急急给阮梨容拢衣裳,从地下的一个大箱里拿出一件白狐毛披风,给她披上绑好,套上帽子,抓起腰间一串钥匙递给阮梨容,“这里面有街门的钥匙,如果有什么事,人散后你从街门悄悄走。在树上躲着时拢好披风,别着凉。”

仓促地在阮梨容脸颊上吻了一下,沈墨然急忙迎出去。

他和阮梨容尚未成亲,无名无份,众目睽睽之下,绝不能给人看到阮梨容和他狐男寡女暗室相处。

看到严阵以待的二十来个差役,还有那辆铁牢子一样的囚车时,剑拔弩张如临大敌的气氛,沈墨然不解地看向聂远臻。

枷锁落到沈墨然脖子上,双手拉上扣进枷锁,合拢落锁,聂远臻默默地做着一切。

打照面便上枷锁,还有特别打造的囚车,沈墨然苦笑着问道:“远臻,若你还念着咱们的一两分交情,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该叫你什么?沈墨然?还是皇子殿下?”聂远臻硬绷绷小声道。

皇子殿下?沈墨然怔住,拼命要冲过来的陶羽衣和陶胜风等人没听到,询问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沈墨然。

沈墨然糊涂,苦笑了一声,对陶胜风道:“胜风,许是有什么误会,我随聂大人到县衙陈清,不要紧。”

这架式哪是说得清的,陶胜风眼神冷洌,盯着聂远臻喝道:“抓人总得有原因,若是说不出理由,墨然你休想抓走。”

陶胜风阻止不了他抓人,不过,陶氏势大,若是陶胜风安排了人在上京路上阻挠,再加上逆党暗中劫人,将甚是麻烦。

聂远臻朝阻住陶胜风的差役摆手,道:“给陶爷过来。”

听聂远臻低声说出沈墨然的真实身份,陶胜风呆了,沈墨然也是瞠目结舌。

“陶爷,事关重大,此事,地方州府都不敢插手,请陶爷静听圣断。”

“怎么可能?”陶胜风低喃。

沈墨然一怔之后,哭笑不得,问道:“远臻,你抓我,总是有证据的,说来我听听,让我做个明白死鬼。”

沈墨然此时定会装出清白的样子的,聂远臻不想和他分辩,不过,陶胜风这头,不说明白不行。

聂远臻一口气把所有的疑点说了出来。

沈墨然越听,面色越凝重,聂远臻讲完,沈墨然并不分辩,压低声道:“远臻,我的小厮十五不知是什么人扮的,易容术一般人分不清,你押着我走后,尽快找到她,跟她商量一下,让她扮成我娘,而我娘。”沈墨然微一顿,定定看着聂远臻的眼睛,道:“远臻,把我娘藏起来保护好,慎防被杀人灭口。”

66人心难测

叶马氏去请沈马氏来帮忙收拾行李;作着可怜之态。

她要沈马氏来帮着收拾行李,露出意思是想跟沈马氏求一两分好处,这么着,等下撞上那要不得的场面,方能不引起沈马氏的怀疑。

往日,沈马氏再冷淡;只要叶马氏凄楚地喊声姐姐,提两句她们死去的娘;沈马氏便会叹息着顺她的意。

不料这回,沈马氏冷冷地拒绝了。

“我有些不适;你自己收拾,拾掇完了,喊管家套马车送你们回去。”

没有沈马氏过去拆穿;自己与沈千山不清不白,哪有立场嚷嚷?叶马氏急了,低泣着又提起死去的娘亲。

沈马氏躺暖炕上,懒洋洋的,眼睛都没睁开看叶马氏;像是没有听到叶马氏的说话。

叶马氏哭诉了一阵,叫不动沈马氏,没奈何走了,又往沈丽妍那边去。

她走后,沈马氏眼睛睁开,涎笑着,媚意流转,沈千山若是看到,骨头都得酥了。

这个沈马氏,是苻锦扮的,真的沈马氏,此时与沈墨然一起,被秘密关在聂远臻临时租来的一处宅子里。

聂远臻连把沈墨然和沈马氏关在县衙都没有,因为,怕走漏消息。

修七默默地坐在聂远臻身边,倒了一碗酒递给聂远臻,叹了口气,道:“喝一杯吧。”

沈墨然被抓时只说了三两句话,却直指问题关键。

他说沈马氏会被人杀人灭口,言下之意,太医和嬷嬷的话不可信。

指证沈墨然是前朝太子遗腹子的最有力证据,便是太医和宫里来的老嬷嬷说沈马氏不能生育没有生育过,如此,沈墨然便不是沈家儿子。

沈墨然这样说,聂远臻为慎重起见,带走沈墨然后,没有急着押送进京,而是马上联络修七查证。

苻锦一听他们说沈墨然是前朝余孽,当时惊叫了一声,立刻道,最有嫌疑的,当是甄崇望。

“甄家决不是普通商户,聂远臻,你不会是为保你妹夫,用沈墨然做替死鬼吧?”

苻锦扮成沈马氏,修七悄悄带了沈马氏出府。

这一次,他们没有让太医和嬷嬷检查,而是从香檀的医馆里悄悄抓了一个大夫,并寻了一个产婆来给沈马氏验身。

验出来的结果是,沈马氏曾生育过,看起来是育过两个孩子或是三个孩子。

修七当时不信,产婆道:“若不信,自己查一下那妇人的胸。脯。”

沈千山为人孤吝,沈马氏当年生子,沈家连奶娘都没请,是沈马氏自己喂养孩子的。

哺乳过的妇人,双乳下垂松驰,乳。头凸出,大而发黑,没哺。乳过孩子的,乳。头色泽鲜艳,细细小小。

太医和嬷嬷经过一番拷问,很快招认,他们在来香檀的路上被人用家人性命威胁,因而作了伪证。

走露消息的,有可能是皇帝那头,然而疑点一放在甄崇望身上,聂远臻自然就查到,是聂梅贞无意中跟甄崇望说过有太医要来香檀城。

苻锦的身手,等闲人不是对手,甄崇望不知内情,派去杀人灭口的,不会是身手多么好的高手,聂远臻和修七也没有潜伏沈家暗中保护苻锦。按计划,苻锦把甄崇望派去的人杀了扮成假死人沈马氏,给甄崇望沈马氏已死的错觉,再易容成杀手,潜回甄崇望身边查找证据。

一挨证据落实,便是抓捕甄崇望之时。把案情上报,聂远臻和聂德和或许能幸免连坐之罪,聂梅贞是甄崇望的妻子,且身怀甄崇望后嗣,定无法幸免。

聂远臻的痛苦,修七自然了解。

“你要是不相信沈墨然,不通知我,咱们错抓错报,这案子也就定下来了。”修七唏嘘。

“定不下来。”聂远臻摇头,“皇上哪会只抓一个领头人罢休,背后的势力呢?朝堂中暗藏了多少人?这一切,不揪出来,怎肯罢休?”

有道理,修七点头,幸而没错抓,不然,苻锦替沈墨然申冤,真相揭开,皇帝也许会认为聂远臻保妹夫暗中动了手脚,那时,聂远臻父子也难逃杀身之祸。

聂远臻狠灌了一碗酒,道:“我去向墨然道歉。”

查拿到证据抓住甄崇望之前,沈墨然只能关着不给他在人前露面。

苻锦先时说甄府的异样时,沈墨然以为甄崇望要对付的是阮家,如今听说有逆党,很容易便联系到甄崇望身上。

房中被褥俱是新置的,干净舒爽,小窗外一株老梅的枝桠依着窗沿,梅花开得灿烂。

没关在县衙牢房,是囚徒,却又不是,看来,聂远臻去验证过自己的话。

沈墨然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想着与阮梨容临别前的一切,想着她此时不知急成什么样子,又想着自己如狼似虎狠毒的家人,心尖被揪紧拧转,恨疼不堪。 

绝不能再让梨容面临前世那样的危险!

必须一刀两断切掉自己与沈家的关系。

沈墨然闭目苦思着,再睁开时,双目一片清湛澄明,紧拧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眼前困境是个机会。

门外传来咔哒开锁声,聂远臻进来了,沈墨然转过身,笑道:“无聊的很,你也不给我拿瓶酒来。”

聂远臻在沈墨然对面坐下,闷闷问道:“不生我的气?”

“公事公办罢了,没什么好生气。”沈墨然笑了笑,稍停,收了笑意,低声说话,带着求恳之意道:“远臻,我家里那些人,我没什么好牵挂的,拜托你一件事,和梨容说一声我不会有事。”

“梨容是我的未婚妻。”聂远臻虎下脸。

那日太医到香檀,聂远臻请阮梨容到县衙给太医把脉诊断,阮梨容直言拒绝。后来,沈府假山沈墨然和阮梨容忘我亲热,他们的瓜葛,聂远臻尽知,心中虽放不下,却也无可奈何,只是想着沈家那窝子恶狼,放心不下阮梨容嫁给沈墨然,故意刺激沈墨然。

“你家已退亲。”沈墨然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远臻,咱们多年交情,实不相瞒,我先前与梨容有误会,她才会答应与你订亲。”

“你那一家子人呢?”聂远臻皱眉。

“远臻,我正想拜托你另一件事,前朝余孽,应是甄崇望,对吧?”

聂远臻不置一词,沈墨然也没想等他回答,自顾说了下去:“远臻,给你一个建议,你查拿到实证后,别立时抓拿甄崇望,只大张旗鼓把我当作他送进京城稳住他。”

“你想我把你当叛党送京,有所图?”

沈墨然轻笑了一声,随后,目露恨意悲意,“远臻,我恨不得杀了他们,然,他们到底是生养我的人。”

沈墨然要借机脱离沈家,给自己另一个身份。

此事了了后,他的公开身份,将不会是沈家儿子,此后,与沈家再无瓜葛。

明白他言语中隐藏的意思,聂远臻沉吟许久,道:“我可以抓了甄崇望,一明一暗两队人马押送,明着押送你,暗里则是他。”

“不,甄崇望最好不要动,或者,你上折子将详情奏达皇上,由皇上来决断。”自己不是官府中人,不便说得很明白,何况事涉聂远臻的妹妹。

“沈墨然想得比咱们还全面。”听了聂远臻转告的话后,修七来回踱步,连连叹息。“远臻,这事,操作得好,也许你妹妹和妹夫都无需死罪。”

“怎么可能?甄崇望是前朝遗孽,这是帝皇之家最忌讳的。”

“没错,可是。”修七顿住,意味深长道:“石太后一个商户女儿,凭着什么进宫的?皇上又如何上位的?”

“阮家福扇!”聂远臻眼睛霎地亮了。

“正是。”修七点头,道:“石太后挤掉先皇元皇后登上皇后宝座,先皇废掉元皇后和前太子,立皇上为太子,所有的一切,面子上,皆因石太后手上有阮家福扇,皇上是她的儿子,沾着阮家扇的福气。”

“皇上三年前大张旗鼓花了二十万两银子买阮家扇,是为了替阮家扇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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