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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贼(寄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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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长子傅青蒲则是个警察,和大姊相差两岁,是个有恋姊情结的大男孩,虽然对警察职务十分热忱而且认真,但绝对比不上他对其姊的依赖。因为他等于是她一手带大的。

    小妹傅青萸原本是个开朗爱笑的女孩,十九岁的她应该是正享受花样年华大学生活的年纪,可是在目睹父亲为了保护她而被一群小混混打成重伤,最后不治死亡,她的脸上就不再出现笑容,心智萎缩到十岁左右,躲在家里不敢见人。

    医生说过这是心理上的疾病,叫做创伤症候群,因为心灵受创过深不肯面对现实,所以躲进自己的世界好逃避已发生的一切,类似自闭症患者。

    傅爸爸不过是殷实的国中老师,生前没留下什么积蓄给妻子、儿女,所以在家里打理家务的傅妈妈只好找些代工回家做,一边照顾心智退缩的小女儿。

    不过在老大、老二相继有了固定收入后,她就不必辛劳地为三餐温饱而疲于奔命,能够专心地照料自闭的女儿,教她学习一般的家务打理。

    也许人生有一点小小的不顺遂,但经过风雨的淬练后,傅家的日子倒也过得和乐,没再有任何不幸的事传出,一家四口坚强地对抗逆境努力生活着。

    「傅青萝,妳又被上面叫去喝茶呀!」

    扎了个马尾,发长及腰的女孩甩甩乌黑的发,一脸笑意地看向唤住她的同事。

    「什么喝茶?快把我搞疯才是真的!上面那一位简直是生活白痴,害我想从三十七楼往下跳。」一死以谢天下。

    「嘘!小声点,妳不怕上面那位听见吗?」居然说「她」是白痴,活得不耐烦了。

    「哈!我当她的面照说不误,谁叫她有事没事就叫我上去『聊聊』。」傅青萝夸张地摆摆手,像是受不了某人的智障。

    「哇!妳胆子真大,这种话也敢说出口。」换作是她准吓得屁滚尿流,大气憋着不敢吭一声。

    傅青萝俏皮地眨眨眼,一掌轻轻地往她背上一拍。「有什么好怕的,她和我们一样有两颗眼珠子,一个鼻子、一张嘴,放屁拉屎样样来,没有倒长獠牙,斜眼歪脖。」

    「妳喔!就这根舌头爱造反,什么该说不该说的话全由妳嘴巴里流出,小心哪天后门没关牢被听见了,妳这条小命就完蛋了。」真让人为她捏一把冷汗。

    「不会啦!我有茂叔罩着出不了事,他可是我爸爸的好朋友。」她逢人便谈起这件事,怕人家不知情似的。

    教书匠和地痞流氓扯上关系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一个正正当当的教育英才,一个不学无术的社会害虫,照理来说应该形同陌路才是,否则傅青山也不至于死于一群小瘪三手中,而且死后连公道也讨不回来。

    可是当时算是角头老大的茂叔突然冒出来自称是傅户长的老友,不但安排傅青萝、傅青蒲就学,还大方地给了他们一笔钱好过日子。

    虽然他的出现有点莫名其妙,让人感到一丝诡异,但是那时傅家的情形确实需要帮助,所以他们也就欣然地接受他,不因他敏感的身份而加以排斥。

    「云端大楼」一共分有云端科技、云端金融中心和云端房地产买卖三部份,但实际上都是同属一间公司。

    不过名字取得响亮不代表它是正派营业,云端科技做的是盗版业,剽窃别人的智能财产权,拷贝的CD、电玩游戏比正版还优,几乎取代正常的销售管道。

    而金融中心说来好听,其实它就是讨债公司还兼收保护费,里面的打手特多,谁要敢欠债不还就先狠扁一顿,再派「除草组」处理善后。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就这道理来命名。

    至于买卖房地产更是上不了台面,说穿了即是土地掮客,哪里有廉价的地皮、房子先买下,借机炒热后再以高价转手卖出,不管交易物会不会出什么纰漏,愿打愿挨就得认了。

    合法掩饰非法时来已久,本名洪茂生的茂叔是这三间公司名义上的负责人,所以由他引进的人没人敢说一句不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着她去。

    反正挂羊头卖狗肉,大家是什么底都清楚得很,用不着装模作样搞神秘,每个人都在烂泥巴里滚过,用十斤漂白水也洗不干净。

    「哎呀!妳也别太笃定,茂老大年纪大了,能让妳再靠几年呢?谨言慎行总是好的。」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她还是希望能保留一股清流。

    「说得也是,红姊妳真是个好人,这么关照小妹我。」话说多了反而会造成反效果。

    傅青萝清澈如水的灵眸中闪过一丝利光,随即又像是不曾发生任何事地恢复清灵的笑意,让人打心眼里喜欢。

    名叫聂红的红姊苦笑地说道:「好人是不会在这层楼工作的,我讨起债来的狠劲连男人都害怕。」

    江湖是一条没有尽头的不归路,一旦踏入就回不了头,越陷越深。

    「那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我也在这一层楼上班耶!」傅青萝可爱地一笑,露出编贝似的两排白牙。

    「妳是乌鸦群中的小白鸽,走错了路,妳应该在十楼当职员。」她是黑暗世界里的一道阳光,照亮每一处晦黯的人心。

    「可是总务课排在十一楼,我也没办法要求人家迁就我。」她表现得很无奈,孤木难撑天。

    虽然打着正派经营的名号,日进斗金赚钱如水滚滚而来,可大家心里都有数,这是一间从里黑到外的公司,门面好看是用来唬人的。

    总务课只是一个挂名的职等,做的不是换灯泡、换名片等琐事,而是类似「总管」的工作,大大小小的事他们都得管,然后往上呈报再行裁定。

    若说三十七楼是未经通传不得擅入的禁地,那么十一楼总务课的职员便是全大楼唯一有通行资格的特例,他们身上的密码卡可以直达最顶楼,游走在一到三十六楼间。

    因为他们的地位仅次于传闻中的「蝴蝶」,拥有绝对的权力,看似卑微却运筹帷幄,暗地里掌控各角头的所有活动。

    「妳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全大楼就数妳工作最轻松,爱来就来,不来也没关系,多得是年轻小伙子帮妳打卡。」叫人看了心里生酸。

    人长得漂亮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得人缘,打进公司至今,还没见过她与人交恶,上下一团和气得让人以为这真是商誉卓越的企业体系。

    「红姊是看到我嘻皮笑脸的一面,其实上面那个老是整得我一肚子气,想找人吐苦水都怕拖累别人。」她的意思是各有各的苦处,冷暖自知。

    「是吗?」有那么难相处?

    「妳说呢!」傅青萝打了一招太极任凭想象,说得多不如说得巧。

    聂红神色谨慎地趋近问道:「上面那位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可不可以稍微透露一下……」

    她话还没说完,身侧的女孩已大惊小怪地跳离她三步远。

    「红姊,你想害死我呀!妳又不要不知道这种事不能挂在嘴上,要是被监视器扫到我准会没命的。」傅青萝指指前前后后共十八台针孔摄影机,表情非常惶恐。

    「可是……」好奇心人皆有之,只闻风声不见其人,搔得她心口发痒。

    「傅青萝,妳的事做完了吗?还有时间闲嗑牙!」

    不悦的男声打断两人的交谈,口气稍冷得像看不惯她的「游手好闲」,想先把她拖进来海扁一顿再说。

    「哎呀!红姊,不多聊了,我们课长要找人剥皮了,我得先去做拉皮手术。」把皮绷紧些。

    傅青萝扬手一挥算是表达抱歉,然后做了个害怕的鬼脸抚着额头,一副准备送死的模样,要大家别为她的「死」伤心。

    门一推,进入将近百坪的总务课,她笑脸一收倏地变得冷肃,门板阖上隔开两个世界,清如湖水的眸子顿时如大海暗藏深沟的闇黑。

    那是来自幽冥的颜色,深不可测又带着死亡阴影,她嫩白的十指往桌上一搁,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专注看向她,屏气以待。

    「听说最近有条子在探我们的底,查清楚是哪一号人物了吗?」知己知彼才能掌握其弱点,出奇制胜。

    「不是探我们的底,而是针对『蝴蝶』有计划地进行试探,对方好像是从台北来的高级警官。」他们只是小虾米,人家还放不在眼里。

    「好像?!」这个答案不怎么令人满意。

    「别用鄙视的眼神看我,妳才是那个拥有内线资料的人,这些天陪着他东查西查的可是令弟。」他们得到的都只是二手数据。

    「我有好几天没碰到他了,港口有货进来,我以加班为由忙到凌晨三点才回家。」而他那时已睡了,套不出口风。

    傅青萝此时的神情有如一只高傲的大黑蝶,以锋利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男男女女,不若先前的嘻嘻哈哈。

    「那妳就错过了一场好戏,这次来的人据说是警界有名的四枭之一,专为捕蝶而来。」这么看重那只蝶,他们真是与有荣焉。

    「啧!怎么听起来像是幸灾乐祸,你那么希望『蝴蝶』被捉吗?」另一道取笑的女音故意闹场,戏外加戏好取悦自己。

    「丁加恩,妳跟我有仇呀!干么扯我后腿?」他的确是有小小的看笑话心态,想看这只「蝴蝶」如何逃出枭爪。

    「近日是无仇,但就是有些隙怨,我对你是越看越不顺眼,想削你几根头发当摆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拿他练刀法。

    身材高挑的丁加恩留了一头短发,五官立体有点混血儿血统,但不知道是混哪里的,因为她母亲年轻时是酒家女,专做美国大兵的生意,所以她的眼珠子偏绿,不像东方人的深褐。

    不过她倒没遗传到美国女人的大胸,三十二A的平胸叫人看了叹气,若不是她长了几分姿色,有着女人家的轮廓,否则猛一瞧她脖子以下还以为是个男孩子。

    她和罗百里、汪恩婕、徐梦生等人都是总务课的职员,平时的工作就是混水摸鱼、插科打诨,正经事没干半件,全留给别人去做。

    他们要做的事是在黑幕罩下以后,夜晚的缤纷充满玄奇,白天的「副业」纯粹是打发时间。

    「有本事尽管来取,妳知道我的性向一向偏好小男生。」她对他来说太老了,而且不合胃口。

    「是吗?你又蹂躏了几根小幼苗。」他迟早会有报应,得个爱滋死于溃烂。

    罗百里帅气地甩甩发,斜睨她平坦的胸。「妳很安全用不着担心,我的兽性是有选择性的。」

    她永远不会在他的猎艳名单上。

    「的确是兽性,你从来就不要个人,连人家摸到我们的地盘上了还能置之不理,冷眼旁观地在一旁看戏。」行为令人不齿。

    「妳哪只眼看见我置之不理了?我总要先观察观察情况再决定做何处理。」别说得他像冷血动物,只顾着自己的「娱乐」似的。

    「两眼。你的观察期未免太长了,要等人家踩到我们的脚才肯有所动作吗?」乌龟散步都比他来得快。

    大概要痛才会动,不然他只会装死。

    「这要问问我们的女诸葛了,她没让我动我哪敢随便乱动,她负责的是上面那个人的喜怒哀乐。」他语带笑意地加以调侃。

    罗百里口中的女诸葛就是外表大而化之的傅青萝,她与「蝴蝶」最亲近,简直是她的分身,两人想法相近得有如同一人。

    「百里,你很不负责任喔!把麻烦往我身上一推就想了事。」天下没那么便宜的事。

    「麻烦是『蝴蝶』惹来的,由妳承担也是应该的。」他意有所指地说道。「何况妳的『网民』是堂堂的傅大警官,不由妳出面,难道想捉我们当替死鬼吗?」

    「蝴蝶效应」震幅太广了,蝶翼一捣十万八千里,连北台湾都受到影响,特别派员南下了解。

    「别把青蒲扯进我们这摊浑水,他是真心想干好警察的工作,我不希望有人绊住他。」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家人。

    一次的憾事已经够他们伤心了,父亲的死改变了她的一生,她由名列前茅的优等生,摇身一变走向黑暗世界,其中的苦难以道于外人知。

    好人、坏人的分野很难界定,她让自己沉沦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保护挚爱的亲人,不再让他们有受害的恐惧。

    「瞧!每次只要一谈到她的宝贝弟弟,她马上就严词厉色地给我们脸色看,好像我们非常不自爱地欺负可爱小动物。」虽然他的确很想染指青蒲小弟。

    「我跟思婕、梦生都是爱护『弟弟』的人,而你就……」值得商榷。

    一旁的汪恩婕、徐梦生皆了然于心地点点头,完全赞同她的未竟之语。

    「你们这些讨厌的老鼠,专咬自家人的墙角,我的魔掌快不过『蝴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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