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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烟(原名百年之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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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分色彩。
  我们就这么静静地走着,秋风打在身上,虽有些寒冷,却也十分畅快,让人的精神为之一震。四阿哥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不愠不火,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眉宇间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冷酷。他,毕竟是人,再高深莫测,再韬光养晦,也是个人,总有七情六欲,悲欢离合,不可能一成不变。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也不禁放松了,此刻的四爷,对我来说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世上的奇花异草数不盛数,它们各有特色,争奇斗妍,其中有一种花我最欣赏,你知道是什么吗?”他在回廊的拐弯处停住,转身朝向我。
  “府中种了很多菊花,想必贝勒爷偏爱菊花。”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在花园里走一圈就知道了。
  “不错,你可知道原因?”他又问。
  “这……奴婢不知。”我想了想,摇摇头。
  “仔细想想,你应该知道的。”他倚在回廊的柱子上说道。
  我应该知道?那一定是和皇位有关?我看看脚边的菊花,再抬眼看看他,嚯的一下明白了。
  “奴婢,不敢说。”我低头说道。
  “说吧,恕你无罪。”他在我面前站定。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依奴婢浅见,黄巢的《不第后赋菊》中的一句可以解释贝勒爷喜爱菊花的原因。”
  “哪一句?”他追问。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我低声吟出。静静地等着他的反应。    
  他却只是轻笑一声,兀自转身,向前走去,我连忙快走几步,跟上他。
  过了一会儿,他幽幽的说道:“世上的聪明人,分为两种,一种人自恃清高,目中无人,一意孤行,竭尽全力向上爬;令一种人,懂得审时度势,愿意将自己的未来放在一个更聪明的人的手中。”他侧身看看我,又说,“你很聪明,但是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一种人。”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说了这么多,原来只是为了提醒我不要自作聪明。哎,四爷啊,我哪是真的聪明!我不过是比你晚生了几百年而已。
  “贝勒爷,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我顿了一下,说出了最老套也是最经典的台词。
  他看了看我,笑了一下,微微颔首,说道:“天色不早了,外面冷,快回去用晚膳吧!”说罢,转身大步离开。
  一连三十几天,贝勒爷几乎天天唤我到花园里教他笛子。我使出浑身解数,绞尽脑汁的教他。每天脑子里除了曲谱,就是指法,天天闭门苦练笛子,以致于睡觉的时候耳朵里还回响着笛声。作一个地位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人的老师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四阿哥最近对我都是和颜悦色的,但是我每天仍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差错。
  除了教笛子的事以外,萧烈的事也经常让我忧心。自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萧烈,贝勒府外的事,庆祥医馆的事我都一无所知,我曾想过托人去打听,但是我在这府里就认识来顺,小秋,马总管,还有就是海觉法师。来顺,我自从搬进这个院子以后就没再见过他,我现在住的地方应该是府里女眷居住的地方,很少有男子进出;再说小秋,一副不谙世事,迷迷糊糊的样子,我哪能放心让她打听;海觉法师是出家人,怎么会知道这些凡尘俗事,更何况他十几天前已经回广济寺了;剩下的人就只有马总管了,他到是人脉很广,什么事都知道,但是如果我托他去打听萧烈的近况,恐怕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是贝勒爷,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询问和怀疑,搞不好还可能小命不保,马总管绝对忠于四阿哥,我对此深信不疑。思来想去,始终没有什么好办法。想要绕开四阿哥打听这件事,恐怕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与其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打听,到不如大方的去问四阿哥。我当下决定,等他哪天心情好的时候,直接去问他。
  这一天,用过午饭,我照例来到花园,候着四阿哥。快入冬了,天气越发寒冷,园子里的菊花也没有之前开的旺盛了,蔫耷耷地,在风中瑟缩着。我在石桌旁来回的走着,心里想着今天应该给他讲些什么,哎,脑子里的存货不多了,我会的那几首曲子,已经全都教给他;我吹不好的那些曲子,无论怎么练还是吹不好。可他和我正相反,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以令我汗颜的飞快速度进步着,只怕再过几日,他都要比我吹得好了。到时候,我可就麻烦了!我一面徘徊着,一面想着这件棘手的事。不知什么时候,贝勒爷已经走进花园了,我太过入神,对此竟浑然未觉。
  “咳咳,谢姑娘!”马总管轻咳几声,提醒我。
  我一回身,只见四阿哥已经站在石桌旁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屈身请安。
  “这么入神,在想什么?”他看着我问道,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什么语气。
  “奴婢……正在想今天应该教贝勒爷哪首曲子。”我吱吱唔唔地回答。
  “不用想了,今天不学了。”他慢步走到我身边,回身对马总管说,“你去备车。”
  “是。”马总管转身快步走出园子。
  “爷要出门?”我好奇的问,心想,既然他要出去干嘛还把我叫到花园来。
  “今天去广济寺,拜访海觉法师,你和我一起去吧。”
  “是。”我答道。心里一阵窃喜。正愁今天没得教呢!说起来,海觉法师还真是和我有缘,有意无意的,每次都是他帮我解围。对机会真要好好谢谢他!
  “你很想见海觉法师吗?”四阿哥眯着眼睛打量着我,淡淡地问。
  一闪而过的表情他都可以捕捉到,真是什么也别想瞒过他。
  “奴婢……”
  “行了,不用解释了。”他摆摆手,打断了我,“快去换身衣服吧!” 
  “换衣服?”我低头看看,自己穿得整整齐齐的,换什么衣服?
  “换上男装,庙里的禅房不接待女客。”他的声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是,奴婢马上就去。”
  我一面暗暗咒骂自己的愚蠢,一面飞速跑回房间换了衣服。
  贝勒府门口,一辆简朴的四轮马车,一个车夫,两个随从。四阿哥办事果然低调,连出行都如此简单。倘若在现代,不堵车的话,开车从雍和宫到广济寺最多也就半个小时,但是这可是在古代,这种普通的马车,这两匹小马……乐观的估计,至少要在车上颠簸一个小时。怎么说也算是个中长途旅行,算上我再加上车夫和随从一共四个人,就带四个人去,看来四阿哥真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四阿哥还没到,我和马总管并排站在门口等着。两个随从各自牵着一匹马,站在马车后面。我看着他们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应该坐哪? 坐马车上?怎么说我的身分也不是主子,和贝勒爷一起坐在车里显然不成体统,像随从一样骑马?不可能,我根本就不会骑马。难道我要跟在马车后面走着去?!这么远的路,不会吧!这可把我难住了,我斜眼看看马总管,也好,趁贝勒爷没到,先问问他,省得一会儿出丑。
  “马总管!”我叫他。
  “谢姑……谢兄弟有什么事?”马总管转向我,语气和善的问。自从萧烈治好了他的病,马总管一直对我很关照。说来也怪,贝勒爷天性冷漠,可他却偏偏有这么一个和颜悦色的总管。真是奇怪,据我观察,这对性格迥异的主仆相处得到还十分融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磨合的!
  “说来惭愧,我以前没进过大户人家,这是第一次随贝勒爷出行,路上,我是应该随贝勒爷坐在车里,还是应该跟在马车后面?”我小声地问。
  “呵呵。”听了我的话,马总管不禁笑起来,“这么远的路,怎么会让你在马车后面跟着呢,当然了,坐在车里是不行的,那样不和规矩,只有主子们才能坐在车里。一会儿你就坐在车夫旁边,每次我随爷出门都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
  “噢,多谢总管。”府里规矩多,不问一下还真不行,我才知道原来车夫旁边还有一个位子是留给我的。看来这一路颠簸是免不了了,也罢,全当坐一回露天马车吧!
  一会功夫,四阿哥出来了,穿得还像往常一样简单,藏蓝色的长衫,毡布靴子,只是头上多了一顶帽子,手里还拿了一件披风。 
  “走吧!”他对着车夫说了一句,轻快地钻进车里。
  我也赶紧走过去,笨拙地爬上去,坐在车夫旁边,那两匹马,说大不大说小也还真不小,我正坐在一匹马后面,它此刻不停地踢蹄子,甩尾巴。我坐得离它这么近还真有点害怕,它一不高兴,动作大点儿,恐怕就把我掀下去了。想到还要忍受一路,真是犯怵!
  车夫显然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他挥起鞭子,拉紧缰绳,正要喊“驾!”
  突然从车里传来四阿哥的声音:“等等!”
  我和车夫同时回头看,四阿哥从窗子里探出头来,对我说:“你,下来!”
  “谁?我吗?”我看看他,不太确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你下来,到车里来!”他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我慢吞吞地跳下来,走到车后面,打开车门,贝勒爷坐在门口,把手伸向我,说道:“上来!”我迟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一跃跳上马车。在我做这一连串动作的时候,我明显感到四周的异样眼神,车夫,随从,马总管都用一种惊讶地,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我,特别是当贝勒爷把手伸出来的时候,我用余光扫了一下马总管,发现他的嘴那一刻是‘O’型的。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四阿哥的这个举动很反常,也很不和规矩。坐在‘只有主子才能坐的’车里应该是一种很高的殊荣吧,总管也不过是坐在车夫旁边。四阿哥这么做显然是很看重我。这是不是表示他已经把我视为心腹了?还是有意在下人面前提升我的地位?无论是哪一样,对我都是件好事!  
  车门重新关上,随着车夫“驾”的一声,马车轻晃着,跑起来。比起上次和萧烈一起坐马车的经历,这回马车平稳多了,噪音也小多了,毕竟车上有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车夫驾起车来也是格外小心。    
  车子不紧不慢地跑着,车轮滚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四阿哥坐在我对面,表情严肃,微皱着眉,自从我上车以后他就一直是这副样子。好像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这样面面相觑却又一言不发令我感到很不自在。我轻轻地扭扭身子,侧过脸去朝向窗子。轻轻掀起布帘……    
  和车里沉闷的气氛相比,外面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路边是各式各样的小摊,卖饰品的,卖布的,卖糖葫芦的,应有尽有。叫卖声,讨价声此起彼伏。闷在贝勒府里一个多月,看惯了那些规规矩矩的下人,乍一看到这么热闹的街市,还真觉得挺新鲜的,一时间眼花缭乱,都不知道看哪好了!
  “在看什么?”身后响起贝勒爷的声音。
  我连忙放下布帘;转回身。
  “你看了那么久;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吗?”
  “回爷的话;窗外只是普通的街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奴婢在府里呆久了;许久没出过门;有些新鲜。”
  他听后笑了一声;不再言语了。又兀自低头沉思起来。
  我见他眉头越琐越紧;禁不住问道:”奴婢斗胆问贝勒爷;海觉法师离府不过十几日;您这么快就去拜访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抬起头看我:”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事?”
  “看您一路上眉头紧锁;奴婢猜测的。不知对不对?”
  “不错;你猜对了;我的确有心事。”贝勒爷正了正身子;”你知道我的心事是什么吗?”
  “这;奴婢不知;贝勒爷的心事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揣测的。”我老实的回答;他此刻在为什么事发愁我确实不知道。
  “为人臣者;若不懂揣测上意;那就不是好臣子。你口口声声说你和你师兄一心投奔我;要助我成就大业;你可知我的大业是什么?”他像前探了探身子;低声问道;语气怪怪的。好象故意要逼我说出什么似的。
  我当然知道他的大业是什么了;只是此话一出;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想起书房里的那一幕;我不禁到吸一口冷气。算了;小命要紧;还是稳妥一点的好。于是;道: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恕奴婢愚顿;奴婢只知道贝勒爷胸怀大志;却不知道到底是何大志?”
  他听了又是一笑;只不过这一次是冷笑。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重复着我的话;语气忽地一转;定定地说道;”不;你不是燕雀;我需要的也不是一只燕雀。任何人都可能不知道我的志向;但是…你;一定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把你留在身边。”  
  他盯着我;目光如宝剑般锋利;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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