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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诺山河+番外 作者:不辞冰雪(晋江2013.7.21完结)-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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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又是数日,馨儿终于等到第十天的夜晚,明日该是舒戈兑现承诺的日子,馨儿心中越发忐忑。
  舒戈兴冲冲地捧了一套新制的衣衫走进房来,紧赶慢赶,这套他中意的样式的衣服终于叫人赶制了出来。
  馨儿抬头看他,不觉有些惊讶,他今日竟是一袭白衫,扇子领下一排银色的扣子,襟前袖口下摆均绣有粉色的梅花。她看过景仁和景晖白衣胜雪的模样,唯独不记得舒戈什么时候穿过这个颜色的衣服。
  “换上,这是给你的,才做好,一准漂亮。”舒戈把衣服塞到馨儿手里,转身替她放下帘幕,自己便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专心等候。
  馨儿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都晚上了,还换什么衣服?但看舒戈兴致盎然,只得依言换上。新衣上身,她才发现这套衣裙和舒戈身上的那套衣服,竟然十分相似。相同的白色,衣料是江南有名的丝绸,袖口和裙摆处也绣有粉梅。那梅的姿态和绣工的精致,绝对出于名家手笔,尤其是那刺绣,竟是江南有名的苏绣。难为舒戈怎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找人做出这样的衣服。
  幕帘启处,舒戈望着眼前的美人有些恍神。
  “为什么要穿这个?”馨儿盈盈几步,舒戈更是有些神昏目眩。一袭白裙,粉梅盈袖,斜斜绣在裙摆处的那枝姿态横逸的梅花,随着衣裙翩然,更显灵动,似烟雨江南一枝临水的暗香疏影,活生生呼之欲出。
  “这是我们大夏的……”舒戈嗫嚅。
  “大夏的什么?”馨儿仰脸看着舒戈问道。
  “没想到这梅花绣在这衣服上这么好看。”舒戈岔开了话题。
  “送上来。”舒戈一声吩咐,门外立时有人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一一把盘子里的东西摆放上桌,躬身退下。
  馨儿一看,一壶热水,两只盖杯,还有几碟点心。
  舒戈拉着她坐到桌前,自己也在桌边坐下,打开杯盖,提起壶来,将热水注入,盖上杯盖。不多时,他将那杯茶奉到馨儿面前,“喝了它。”
  馨儿揭开杯子,只觉香气盈鼻,不禁道:“这是什么茶,这么好闻?”
  “这是我们大夏有名的八宝茶,杯子里放有茶核、桃仁、桂圆、芝麻、枸杞、果干、红枣、沙枣,热水冲泡,盖上杯盖须臾,揭盖喝时香气盈然。今日我命人在这八宝茶中又加了晒干的玫瑰花苞,香气馥郁外,更能疏肝理气,养颜安神,对女子甚好。”
  馨儿将信将疑喝了一口,果觉入喉甘甜,齿颊盈香,不觉对着氤氲向上的热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玫瑰的香气吸入肺腑,立时使人心情轻松舒畅,馨儿几口将杯中的茶水饮尽。
  “给我也倒上一杯。”舒戈忽然望着她轻声说道。
  “好。”馨儿提壶掀盖,将热水缓缓注入另一只杯中,奉到舒戈面前,“这杯茶我敬你,希望你君子一诺……”
  舒戈握上馨儿端着杯子的手,馨儿的手微微一抖,却被舒戈用力握住,就着她的手将那杯茶轻轻送到自己的嘴边,慢慢地饮了一口,看着她道:“千金不赎。”
  馨儿端着那杯茶,舒戈在她手里将茶慢慢饮尽,才微微一笑,甚为满意地放开她的手。
  馨儿将杯子放在桌上,兀自愣神,舒戈已在两个茶杯中又满满地蓄上热水,一手递到馨儿面前,一手端起自己的茶杯道:“来,我们干一杯。”
  这茶饮得如喝酒一般。馨儿端杯在手,刚要喝,舒戈举杯在她的杯沿上轻轻一碰,笑意轻扬,兀自先喝了起来。馨儿怔怔地把杯中的茶水喝完,舒戈便拿起碟中的一块点心道:“吃一点。”
  “吃不下。”馨儿面露难色。晚饭的时候,舒戈就不停地往她碗里布菜,她已然吃得很饱,再加上刚才那满满两杯的八宝茶,灌得她胃里直发胀,现在真是什么都不想吃了。
  “那就咬一口。”舒戈把点心送到她嘴边。
  馨儿无奈张嘴咬了一口,“嗯,太甜了!怎么这么甜?”
  “甜了才好,这是大夏有名的糖酥饼,里面裹了上好的蜂蜜,自然甜了。甜甜蜜蜜,这味道才好。”舒戈说着,将馨儿咬了一口的甜酥饼塞进自己的口中,吃得甚是香甜。
  “你……”馨儿有些困惑地望着他。没想舒戈几口吃完,笑着又问:“你们汉人新婚,怎么称呼自己的妻子?”
  “一般百姓就称‘娘子’,做官的有钱有势的可以称‘夫人’……你问这个干吗?”
  “我觉得还是娘子好听,我……我想称你一声‘娘子’……”舒戈眸中一片深情,望向眼前的女子。
  馨儿只觉被他看得头晕眼花,猛然惊觉道:“你……你在那茶里放了什么?”
  舒戈微笑不答,馨儿只觉那晕眩更是厉害,她强撑着站起身来,舒戈的笑容在眼前模糊。她觉得那笑容里仿佛多了一抹邪魅,惊慌之下更觉天旋地转,“你,你要干什么?你究竟在那茶里放了什么……”话未说完,便软倒在舒戈的怀抱之中。
  “……放了我的一颗心和所有的爱。”舒戈看着在他怀中已无知觉的馨儿道。
  舒戈怔怔地看着怀中之人良久,忽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慢慢走向床榻,一手挥下床榻外的纱帘。
  他将馨儿轻轻放在床的里侧,替她脱了鞋子,自己也脱了鞋子,在床的外侧躺下。转过身去,伸手将眼前已昏沉入睡的人揽进自己怀里,拉起她的一只手环在自己的腰间。
  他在床上轻搂着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十天,于她于己都是掐着指头在过。只是一个是盼着期满之日,一个却是期望永无终点。尽管他心知肚明,天下岂有不散之筵席,更何况这区区十日,弹指一挥间而已。
  他想她并不知道,他与她这一身的白衫乃是大夏的吉服,那是新婚的夫妇在婚仪上着装的颜色。他颇费了一番心血,选了江南的丝绸做衣料,又叫人在衣服的襟边袖口裙摆处绣了梅花。她是江南的女子,这大夏的吉服上该有独属于她的江南之美和江南的韵味。他原不是一个细腻的人,却因着她空怀一腔似水柔情。
  八宝茶和糖酥饼,原也是大夏婚礼上新婚夫妇必食的茶点,他特意又叫人放了玫瑰花苞,养心安神解郁。他希望她一世无忧,永无烦恼。
  “娘子……”舒戈搂着她轻唤了一声。她喝了他的茶,敬了他喝茶,吃了他的糖酥饼,他已经从心里把她当做他的娘子。不管她愿不愿意,不管明日如何,此时,此际,春宵一刻值千金。她便是他最是心爱的娘子。
  “娘子!”舒戈搂紧了她,伸手拉过一床薄被,将自己和怀中的人轻轻盖住,在她的眉梢眼角深情轻吻,相拥入眠。
  


☆、第六十七章

  馨儿醒来的时候,努力想着自己失去意识前的那个刹那,她想起那杯茶,还有舒戈依稀模糊的笑容。她一下从床上惊跳起来,忙不迭得查看自己身上的衣衫。还是昨天晚上的那套白衫,除了有些褶皱,穿戴依然整齐,身子也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她不觉低低吁了一口气,一抬头,看见舒戈正悄无声息地坐在桌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用担心,既已被你称作君子,怎么能干小人的勾当。”
  她有一些被人窥破心事的恼怒,“你在那茶里放了什么?奇奇怪怪搞那么多花样,你究竟要干什么?”
  “干什么?无非是对你我这十日的一个总结罢了。也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接下去你要辛苦了。”
  “辛苦?你什么意思?”
  “照顾人自然辛苦,你不想去看看你的小哥哥,有你照顾她,他身上的伤应该能好得快些。”
  “你,你让我去照顾他?”
  “怎么,不想去?”
  “想,我想……”馨儿一跃下床,慌忙间一脚踩上裙摆,险些摔倒,舒戈眼疾手快,起身把她扶稳,“急什么,慢慢地,先洗漱再吃点东西,好好地去见他。”
  “好,好!”馨儿着急忙慌地洗漱完毕,胡乱塞了几口早饭下去,便拿起手巾抹了抹嘴道:“现在可以去了吗?”
  舒戈看着她一番忙乱,眼神愈发黯淡,道:“走吧。”
  馨儿随舒戈进入密室,走到关押景晖的那间屋子前,忽然脚下有些发软。她不知道这十天里,他们又会把他折磨成什么样子。舒戈打开门,回头看着在门外踟蹰的馨儿道:“刚才急成那样,现在是怎么了?进来吧。”
  馨儿挪步进屋,却见屋中已置了床榻,床上仰卧着一个人,双目紧闭,面色苍白。
  “小哥哥……”馨儿低唤了一声,眼里立时涌了泪花。这才多少时间,他竟消瘦成了这样!
  “我请大夫给他看过了,伤口上了药,断裂的肋骨也做了固定,这一段时间只能这样养着,别多动。”
  馨儿看着景晖的身上缠了厚厚的绷带,想是为了固定那些断裂的骨头,这样他该不会那么疼了吧!
  “谢谢你!”馨儿转过脸看着舒戈道。
  “关键是这段日子,以后就是怎么养的问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伤没半年好不了。”
  “半年?那么久……”馨儿心疼地看着景晖,她跪坐在床边,轻轻握起景晖的手。那曾是多么温暖有力的双手,如今竟是这样虚弱无力,冰冷没有热度。
  他闭着双目,眉间微蹙,依然苍白的脸色,被牙齿咬破溃烂没有血色的唇,映入她的眼眸,刺痛了她的心头。她慢慢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摩挲,泪水无声滴下,从指缝里滑落到那满是淤紫血痕瘦骨嶙峋的手腕上。
  “小哥哥,你好一点没有?”她握着他的手轻轻地问。
  舒戈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口发闷。他缓步后退,转身出屋,快步向外走去,强自压下的酸楚依然如浪般向上翻涌。他第一次觉得这密室里的空气是如此稀薄,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压抑得他快喘不上气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理智与情感,他究竟偏向了哪一边。他只想离开,去看看外面的阳光,去呼吸外面的空气,他不想看见那份伤痛,不想望见那种缠绵。他猛吸了一口气,愈发加快了脚步,疾步走出密室。
  天空湛蓝,阳光有些刺眼,满院花木葱茏,鸟鸣蝶飞。他是大夏尊贵的相国公子,驰骋疆场的三军统帅。大千世界,芸芸苍生中,他手握重权,身享荣华。可是心里为何竟是这般空空落落?无非是一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愿望。只是这情感的世界里却从无公平可言,付出与得到,永难清楚计数。一切皆是命运使然,得之是幸,不得,不得又能如何?
  他抬头看了看依然湛蓝的天空,不知不觉嘴角已渗进一丝咸苦的滋味。
  “小姐,相爷严命,不能让小姐进去。小姐还是不要为难我们!”
  “今天,我就非要进去,让开!”
  “小姐,属下职责所在,小姐……”
  “滚开……”
  舒戈抬手拭泪,循声而去。小院的角门外,舒雅正不顾侍卫的阻拦,硬要闯进来。
  舒戈走出去,舒雅见到他便像是遇见救星般拉住他道:“哥哥,你带我进去吧!”
  “妹妹,父相严命……”舒戈才说了一半,就被舒雅打断道:“什么严命,他们这样说,你也这样说,你们,你们分明都欺负我!”说完竟委屈得快要落泪。
  舒戈望了一眼神色有些尴尬的侍卫道:“妹妹,他们不过奉命行事。”
  “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进去看看,他们究竟把他怎么样了?”
  “他?”舒戈一皱眉道:“妹妹,你还想着他,你知道他心里没你。”
  “我心里想着他,和他心里有没有我,那是两回事。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了,我只想看看他好不好,看到了我才放心。今天我一定要见他!”
  “妹妹……”
  “哥哥!”
  “好,我带你去见他,若是能让你死了那份心也好!”长痛不如短痛,舒戈转身对守在门前的两个侍卫道:“你们让开,有什么事,我担着。”说完拉起舒雅的手,向里走去。
  昏沉中景晖只觉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握住,似有温润的暖玉在他手上轻轻擦过,那种舒适从肌肤中渗入,慢慢熨帖到全身。是什么东西温热上他的手腕,湿润□,麻麻地沿着手腕向下。他努力地睁开眼,看清了眼前正握着他的手在脸颊上摩挲的那个人。他惊得强撑起身子,又在一阵疼痛中颓然倒下。
  “馨儿……”
  “小哥哥,是我,我在这里!”馨儿看景晖醒来,慌忙坐上床沿,紧紧握住景晖的手。
  “真的是你!”
  彼此的面容,早在两两相望的泪眼中模糊。可是,他还是睁着朦胧的泪眼,看了又看。她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是如何过的。虽然那日舒戈命人把他从墙上的刑具中解脱出来,将他安置上床榻,又延医给他治伤。大夫说要静养,他却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只是挣扎着要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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