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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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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下人取来笔墨,他提笔顷刻写就,随手交给封臻,道:“你将此信带去交于周崇举,自有你的好处,去吧。”


第十一章 冲玄留梭,崇举赠书
  “清气纯正,上考!”
  这名白发苍苍的道人在一枚玉牒上写上了本次查验结果,便不再与张衍多说什么,面无表情地离去。
  每过三月,上院便会派遣一名上师前来查校真传弟子功候进度,若有修为停滞不前或进展缓慢者,便评为下考,连续三次,则夺其半数下赐,六次下考,剥其全赐,九次下考,谪其真传之位。
  张衍自然不会吐出乾灵清气,只是放出一口云澜清气与对方查验,这口清气从精纯度上只能称之为一般,不过开始这一步最为艰难,他才入门短短三月,已能凝出清气,进度明显,得个上考也是应当。
  目送这名道人驾光而去,他正欲转身折返洞府,抬头一看,却见一人正在自己面前,忙行礼道:“见过宁师兄。”
  “你灵气清正,凝而不散,显是用了心的。”宁冲玄白衣如故,只是语声有几分怅然。
  他知道《澜云密册》的练气法门并不高明,且要在这处煞气冲天的福地中修道,只能匆匆抓紧夜间几个时辰行动,张衍资质不高,又无人相助护持,却能在三月中做到这般程度,足可见道心圆融,意志坚韧,远超他原先预计。
  只是心性如此好的弟子却不能拉入己方一脉,确实有几分遗憾。
  他目注张衍,沉声道:“我来此是要告知你一事,你师承已定,为丹鼎院掌院周崇举,此人身份独特,这番亲来与我师尊说要收你为徒,师尊已然应了,我也无法阻拦,不过此人也并非世家一脉,所以你大可放心。”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叹,道:“世事难料,你与齐师兄看来是没有师徒缘分了。”
  张衍眼底有一丝精芒闪过,道:“听师兄所言,此事似乎别有隐情,不知这位周前辈为何要收我为徒?”
  宁冲玄摇头道:“此事现在你多知无益。”他伸出手,道:“你把如意神梭你交来。”
  张衍神色不变,毫不犹豫将神梭拿出,宁冲玄伸手一点,神梭便归入自己的袖中,他看了看张衍,又道:“我这便送你去见此人,你记住,外物再好,也是助力,不是倚仗,只要你一心向道,也未必没有成道之机,切记,切记!”
  他走上前,一搭张衍肩膀,后者顿觉得眼前一阵模糊,似乎陡然间天旋地转起来,待到重新站定,抬头一看,却是已在一处梁架结构的大殿前,匾额上书“丹鼎院”三个大字,宁冲玄却已经不知去向。
  正要往前迈步,他神色却不由一动,伸出手掌摊开一看,那枚如意神梭正好端端待在手心里!
  张衍将神梭收起,思索了片刻,不禁对宁冲玄的用意有所了然。
  “今日宁师兄将如意神梭先收后予,恐是要令我生出得失之心,再看他最后所言,却是要借此告诉我外物再好,亦是他人之物,他人能赐,也必能收,而在来丹鼎院前做出这番举动,怕是借此暗喻炼丹术亦是外物,唯有修炼玄功才是正途,叫我不要忘了根本。”
  想到这里,他对着宁冲玄离去的地方郑重拱了拱手,不管宁冲玄目的何在,至少对自己也是有几番相助之恩,还临别留梭,算得上仁至义尽,这个人情他将来必还。
  不过……
  张衍嘴角含笑,不管是宁冲玄,还是在后面弄鬼的那位,你们都错了啊,而且是大错特错!他双手袍袖一振,大步迈入大殿。
  这间正门大殿由两人合抱的金木支撑,下覆莲花底座,拱梁架构宏大,殿中有一人高的双颈铜炉一只,上方纱幔轻飘,隐有药香从远处飘来,一名执事道童见状立刻迎上来,稽首道:“这位师兄来此何事?可是求丹的么?”
  张衍站定,沉声道:“我名张衍,奉命来此面见周掌院。”
  “你就是张师叔?”
  那名道童一呆,忙露出一副笑容,讨好道:“张师叔,这里请,这里请,我自去禀告祖师。”说罢回头匆匆奔向后殿了。
  另几道童原本还不太在意,平日他们都是眼高于顶,岂会将来求丹的弟子放在心上?便是几位洞天的真传弟子到了这里也是客客气气的,此刻听到张衍自报家门,却是一个激灵,立时知道这是掌院即将收的徒弟,哪里还敢怠慢,纷纷过来问安,一些机灵的还奉上香茗,心中后悔没有早点站出来,错过了这份机会。
  大约半个时辰后,那名道童匆匆跑出来,稽首道:“张师叔,祖师唤你进去呢。”
  张衍道:“前方带路吧。”
  道童一侧身,道:“师叔随我来。”
  跟着道童一路穿堂过室,连过三座大殿,来到一处山脚,前方是一处水色艳艳的湖泊,一座廊桥从岸上延伸出去,直插湖心,那里有一座三层船楼漂浮不定,一个道人正站在阁楼围栏边,对着下方时不时扔下一些白色的散碎丹药。
  张衍仔细一看,发现原来此楼底下是一条硕大无比,腹张两翼的怪鱼,正贪婪地吞食着那些丹药,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道童指了指前方,道:“祖师就在鱼楼上,师叔且自去吧。”
  张衍点了点头,走过廊桥,举步跨上鱼楼,一到此间,却一点也没有外间所看到的那种晃动颠簸之感。他整了整衣衫,登梯上到三层,一眼看去,发现那名道人已坐到了正厅上。
  他黑发黑须,五官周正,右手拿一卷丹书,案几边放着半壶酒,便看便饮,察觉张衍进来,他看也不看一眼,只是挥了挥衣袖,面无表情地说道:“谁让你上来的,下去。”
  张衍却不理,他见两侧书架上皆是道书,径自走上去取了一本翻看起来。
  道人哼了一声,移开手中书卷,冷冷道:“你莫以为你做出这番举动我便不会收徒,我收你只是为还老友一个人情,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这个徒弟都我周崇举都是收定了。”
  张衍却笑了笑,放下手中书册,回转身,道:“二叔公,我做了你徒弟,你岂不吃亏?”
  “你唤我什么?你……你难道是周家……”
  周崇举脸上一变,神情变得精彩之极,先是愤怒,再是迷惑,然后是惊讶,接下来是激动,最后突然站了起来,低声道:“你随我来。”只见他随手拉开身边的一个书架,进入一间密室中。
  张衍一笑,也不犹豫,跟着周崇跨了进去。
  待密室之门合上,周崇举目光灼灼看着张衍,道:“你究竟是谁?”
  张衍先是恭敬一礼,然后将自己出身来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当日指点我上山那位前辈,说周家有位长辈两百年前曾破门而出,曾立誓覆灭周家,让我前来投奔,他说我若到不了上院,则一切休提,我若到了上院,自然有机会见到您老。”
  周崇举跟着又问:“那位前辈还说了什么?”
  张衍道:“前辈说,见您老之面后,只问你可还曾记得,当日用拂尘在您背后拍打了三下的那个老道么?”
  周崇举闻言,站在原地默然不语,正在张衍疑惑的时候,只见他仰天哈哈大笑,捶胸道:“果然不错,果然不错,前辈未曾骗我,未曾骗我啊。”
  “当年我被周家老匹夫暗算,以至被轰赶出门,原本有心复仇,可前辈却说我根基已坏,就算传我神通,此生也无有大道之望,至多逍遥千载岁月,于是我又问那该如何,前辈告知,他将巡游天下,寻一有大气运,势能翻天覆地之人,此人必能完我心愿,叫我耐心等候便可,两百多年了,两百多年了,老夫终于等到了!”
  他语声唏嘘不已,感叹完毕,他对张衍温和一笑,道:“张小友,在我这里,你需放心,无论谁想害你,只要你不犯下门规,不行差踏错,我定可护得你周全。”
  张衍躬身道:“多谢二叔公。”
  周崇举摇了摇头,摆手道:“我如今已不是周家之人,且你我皆是得前辈相助方能解脱,外人面前你可称我为师父,无人时以师兄弟相称便可。”他又看了张衍一眼,想了想,道:“听你先前所说,你族中如今只你一人?”
  “不错。”
  周崇举在室内踱了几步,最后他坐下,沉声道:“周家行事绝不会如何简单,在我想来,恐怕在你出生前他们便有谋算,而后你父母,你族人皆死,偏偏你一人独活,还顺当与周家结亲,这其中必定有鬼,莫非你心中当真就没有一丝怀疑?”
  张衍皱了皱眉,要说这方面他也不是没想过,不过前身的事情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况且他那时几乎没有一点修为,就算知道了又如何?现在周崇举一提此事,他索性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道:“是,其中颇多可疑,只是周家势大,奈何?”
  周崇举一拍桌案,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放心,今后我会全力助你,有朝一日,必能将周家翻覆!”
  张衍立刻道:“全凭师兄做主。”
  周崇举满意点头,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站起来指了指张衍,道:“有一事你不可不防。”
  张衍拱手道:“还请师兄示下。”
  “你来此,本是我一个老友之意,我为还他一个人情,不得不答应下来,不过此人擅机谋,所设之局皆是一环套一环,此事绝不会这么简单,但他究竟有何打算,我暂且也看不出来,不过大致应该还在炼丹这两字上做文章。”
  周崇举走到一边,在案架上拿下几卷书,送到张衍手中,叮嘱道:“这几卷书乃是我百年来重新修编的炼丹术,不说今世难寻,在东华洲也难以找出几人来与之媲美,你带回去看一下,不求你练到什么地步,略知一二,做个防备也是好的。”


第十二章 灵兽惹祸,张衍设局
  为今后大计,张衍、周崇举在密室内商议了许久,并且出于某种考虑,周崇举将门内势力分布,以及最近几年来发生的大事详细说于他听。
  这一下,如同在张衍面前打开了一副画卷,凕沧派如今所有的笔墨都在上面浮现了出来。
  往日他限于地位和身份的约束,所看见的东西只是只鳞片抓,纵然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消息也是雾里看花,现在却使得他对门派有了另一番翻天覆地的清晰认识。
  周崇举为了稳妥起见,建议张衍这几日就住在丹鼎院内,免得遭封氏惦记,待过些时日避过风头再回洞府。张衍欣然接受,封商这等人必定会暗中遣人查看他的举动,的确不便立刻回转洞府,这样难免会使这老狐狸生疑。
  不过他也发现,此地的确不适合修炼玄功。
  丹鼎院中灵地是不少,但却都被阵法抑住,灵气俱往地下滋养草药去了。
  而炼丹之术最是难修,不是自知在修道上无望的人不会走这条路,所以这里的洞府也大多只是样子货,对于一般修士或许还可使用,但对于张衍来说却是懒得多看一眼。
  闲来无事,张衍将周崇举交给他的炼丹之术翻看了一遍,只是这一看,却入了迷,在残玉中连看了一月这才停了下来。
  看完之后他不禁感慨,难怪当日那位指点他来此的前辈叫自己投靠周崇举,这人的炼丹术实在是一绝,原本的“三窍术”被他精心改良,变成了“内窍术”。
  要知道,“三窍术”是要将人的舌,鼻,眼练成辨识火候功效的绝佳法器,这了这个基础,才称得上是一名炼丹师。
  而“内窍术”虽然是从原本的三窍术中脱胎而来,但却高明了不止一筹,他先是专门在身体内另辟一个气窍,再吞服几种特殊的丹药,把这个气窍凝练成不亚于一般法器的存在,发动窍术观药时,只需从气窍中提取气机在三窍上周游,便能代替原先的三窍术,不但修炼时间大为缩短,而且对修士的资质要求并不高,最关键的是,只要有那几种丹药,任谁都可以修习。
  这个方法如果一经传出,必定会改变如今十六大派的格局。
  张衍立刻意识到这门丹术价值所在,小心藏在乾坤袖囊中,准备找那几味丹药自己来试上一试,想到这里,他索性整服出门,到了外间,放出飞舟,往德檀阁而去。
  按理说,在丹鼎院内不得随意驾飞舟而行,但是如今周崇举给了他一个监院的职务,这是用来监察各方各苑各堂的职司。
  这个职司权利很大,丹鼎院下,凡有不规之处皆可监查,但此职安排下去却是无人有异议。
  在外人看来,一来张衍现在是周崇举的入室弟子,真正的嫡系,是最值得信任的人,不值得去得罪;二来丹鼎院事务千头万绪,张衍新来,不明账目,不会炼丹术,更不懂辨识草药,分不出丹药优劣,就算下面那些人暗中做手脚他也看不出名堂,所以就算是另两名副掌阁对此也是默许。
  丹鼎院这里占地广大,是上院之外的另一块陆洲,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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