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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有难-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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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晏维清的声音突然低下去,眼睑微垂,竟显出了十分的委屈。
  赤霄这下真是满心冷汗了。打死他也不信晏维清这么容易受到打击,这显然只是演技;但问题在于,和他飙演技是没前途的!
  “你哪里都做得很好,就是找错了人!”他把心一横,干脆地指明。
  有在我身上浪费功夫的时间,你早就能拿下十个八个漂亮姑娘了!快醒醒啊晏大侠,回头是岸!
  然而,晏维清只深深注视他,缓慢而坚定地摇头。
  时间沉默流逝,一弹指、一炷香、一盏茶……赤霄迎着晏维清的双眼,感到熟悉的战栗感袭击了他。
  这种战栗和因害怕或者紧张而产生的颤抖不同,更像是无可抑制的兴奋。它带着不可名状的酥麻感,缓慢地沿着脊椎骨一寸一寸爬升,又在到达胸背的一瞬间击中他的四肢百骸,令人不自觉地颤抖。
  剑锋出鞘的决然,棋逢对手的快意,又或者是惺惺相惜的欣赏……他分不清其中的界限,正如他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越过了那条无形的界限。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眼里都只有彼此,赤霄没指望晏维清发现不了他的反应。
  而晏维清显然也注意到了。因为他终于开了口:“没有错,只有你。”
  有三分之一的赤霄想称赞这绝对是一句无往不利的表白,还有三分之一的赤霄正诅咒该死的连他都心动了,最后三分之一的赤霄则掌握了最终话语权:“你昨晚不是冷静去了吗?”冷静的结果就是这个?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是。”晏维清把手一摊,“我认真考虑过了,没有其他答案。”
  “你确定?”赤霄微微扬起眉梢。“你的剑怎么办?”
  这本是个很严肃的问题,至少在赤霄的设想里是。心无杂念,专注于剑,才能成就绝世的剑法;而心有杂物,不管是人还是什么,都会是成神道路上的阻碍。像是美玉蒙尘,永远都差一点,永远达不到极致。
  但晏维清听了,竟然笑出声来:“你就问我这个?”
  赤霄蹙起眉,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晏维清才是被公认剑神的那一个,对心境的要求之高更甚于他。
  晏维清笑够了,才反问:“那你的剑怎么办?”
  赤霄冷哼一声。“连口酒都不沾的人可不是我!”
  “那不就行了吗?”晏维清又笑了,“你没问题,我也没问题。”
  赤霄觉得这话一定有逻辑上的问题,但他知道,就算他找出来,晏维清也只会搪塞过去。“你肯定会后悔的……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他说,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然而晏维清轻描淡写地拨了回去。“我会不会后悔这种事,你说的不算,我说了才算。”
  赤霄彻底没辙了。
  他确实看得出晏维清吃了秤砣铁了心,但同时他还是认为他们俩不合适,从哪方面来说都如此。晏维清大概有句话说对了,剑神不该做的事,他认为晏维清也不该做。在他心里,晏维清和剑神是划等号的,他无法想象晏维清走火入魔的情形,原因还是为他。也许这样想实在夸大他自己对晏维清的影响力,但他必须消除任何对晏维清不利的因素,包括——他自己。
  ……烦死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依赖或者对手之类的玩意儿吧?!
  
  第26章
  
  此时,晏维清已经绕过桌子,紧挨着人坐下。“我想亲你。”他说,语气镇定,目光却灼灼。
  这要求是如此石破天惊,以至于正对自己很是烦躁的赤霄也不由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说什么?”
  脸呢!你还要脸吗剑神大大!
  然而晏维清的下一步举动更加出人意料。“剑在这里。”他把自己的乌剑拍在桌面上,剑柄正朝赤霄,“如果你不愿意让我亲,可以直接用它,我不还手。”
  赤霄立马就想起身。“我……”他想说“我才不会为这种事拔剑、你脑筋清楚一点”,但晏维清死死按住了他的手,那些话也像是被按下去了一样。
  两双眼睛在极短的距离里对视,呼吸的起伏都扑打在面颊上。鼻间都是晏维清身上带着的极淡药香,赤霄无法控制地回忆起,他曾旁敲侧击地向云长河打听云如练会喜欢谁、又曾因为误以为云如练喜欢的人是晏维清而酸溜溜……
  这暗示了什么?
  赤霄实在想不下去,干脆闭上了眼睛。
  有一瞬间沉默。晏维清动了下,似乎想拉近他们之间已经所剩无几的距离,最后却是低声笑了。“我刚说过要慢慢来,”他主动起身,“是我食言,抱歉。”
  直到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响起,赤霄才睁开眼。刚才晏维清用内功震开了细条黑布,现在它们还散乱地垫在乌剑下。他顿了一顿,沉默地把那把剑重新裹好,提上它去渡口。
  渡口船只不少,人来人往,但赤霄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晏维清,因为他闭着眼都能嗅到对方身上的气味。“你忘了东西。”他说,上船时顺手一抛。
  晏维清正立在甲板上,稳稳地接住了乌剑。“你来了。”他没接前头的话,这么说时竟带着点喜色。
  赤霄心里还有些沉甸甸,实在没法不怀疑对方在强颜欢笑。然而,就算那是真的,他又有什么立场去关心呢?所以他只潦草地点头,然后低头钻进船舱。
  剑神出门的排场一向很大,这从晏维清的住宿习惯上就能看出来。这次换了个装扮出门,要求也没低到哪里去——至少他雇的这条船上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有。长榻上垫着产自洞庭的水竹凉席,矮桌上的水果吃食自不必说,那把飞天紫砂壶嘴还在隐约冒着热气。
  赤霄粗粗地看过一眼,便拣了一边长榻坐下,开始练功。只不过,他心绪浮动,花了小半个时辰才进入状态。
  等再睁眼时,赤霄发现,日头已经升到了天空正中。船只行驶在浩淼的江面上,四周都是哗哗水声,夹杂着艄公伙计整齐一致的划桨呼喝。
  “喝茶吗?”晏维清正盘腿坐在另一边长榻上,看模样似乎也刚刚练完。“午饭等下就送来。”
  赤霄点点头。“麻烦你了。”
  晏维清略诧异地转过头,好像想说什么,但又吞了回去。等沏好茶,他手腕一振,装着满满茶水的瓷杯就飞到了半空,而且没有一点溢出来的迹象。
  赤霄反手稳稳接过,抿了一口。口味清淡,温度正好。“不错。”他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
  晏维清看着他,脸部轮廓似乎都柔和了。“喝完我有事和你说。”
  “现在就可以说。”赤霄抬眼看过去。
  晏维清又看过去一眼,仿佛在确定赤霄的心情。“我刚刚在渡口转了一圈,”他开口道,略有沉吟,“据他们说,前些日子,过路的外地人里,武林人士居多,还都是去戎州。渡口如此,车马行也一样。”
  “戎州?”赤霄拿着茶杯的手不易察觉地紧了紧。
  西南半壁古戎州,素有酒都之称。川南形胜,历史悠久。论起戎州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不仅体现在南丝绸之路由此而起,还体现在长江由此而起。
  当然,这并不是说长江发源于戎州。只不过,人们惯常把戎州以下的河流称之为长江,而以上的部分则称为金沙江。
  白山,就位于金沙江上游。西南之地,人口本就稀少,并无其他大门大派,那些武林人士的目标简直呼之欲出。
  “金沙江沿途山峦险峻,水流湍急,想坐船溯流而上是万万不可能的。”赤霄放下茶杯,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些冷笑意味,“若想攻打我教总坛,他们只能先到戎州,再在戎州换乘车马!”
  晏维清对此持有相同看法。“下花大师曾告诉我,如今白山上只有三个堂口驻扎,便有人按捺不住,想去捞点好处。”
  赤霄皱了皱眉,想到了他在南少林的那一日。很显然,晏维清那时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现在才会特地去打听情况。“既然北少林的老和尚在,武当的元一老道怕是也在吧?这两个出双入对,倒是借得一手好地方!”
  听到印象中“老和尚”以及“老道”的称呼,晏维清有些失笑,也不打算费神去纠正“出双入对”这样明显有歧义的词。“确实。少林和武当的意思,他们会尽力拦住想去白山的武林人士。但现在看来,不是特别有成效。”
  赤霄冷哼了一声。那几个老头的话能信,石头都会开花!“要我摆姿态,我当然也会。”他道,不无嘲讽,“他们就是怕麻烦,其他还有什么?要我说,他们最希望发生的事情,肯定是我自己收拾好这个烂摊子!”
  这话每个字都对,然而晏维清无端端地感到膝盖中了一枪。“因为他们认为,由你执掌白山教才是最好的选择。”
  赤霄犀利地盯了晏维清一眼。对方这么说,像是某种心虚的表现?但考虑到实打实的救命之恩,他并没把话说出口。“但我也从没指望他们,”他又哼了一声,继续之前的话题,“他们的姿态摆在那里就够了……既然少林武当都没去,那去的都是谁?”
  这问题的答案并不难猜。经由巫峡的武林人士,只可能来自川中门派,或者更北之地。
  “想浑水摸鱼的小门派居多,”晏维清答,神色忽而凝重下来,“不过,我怀疑里头还有华山派和嵩山派的人。”
  “你怀疑?”赤霄反问。看到晏维清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玄青衣物,他立刻明白过来:“你说他们也换了装扮?”
  “虽然香堂和音堂确实杀了不少人,但他们只在南面活动,还没到北面。”晏维清很实际地分析。“少林武当又都不打算出面,那北边门派也纷纷往白山去,为的是什么?”
  唯利而已。
  两人都很明白这个答案,赤霄尤其明白。作为一教之主,他很清楚自家有什么令人觊觎的好物——钱财,秘籍,灵药!尤其是传说中能迅速提升内力修为的玄冰雪种,简直是武林中人人向往而不得的珍宝!想趁机捞一把好处的杂门杂派就算了;现在连华山派和嵩山派这样自诩武林正道的门派都加入进去,诱惑力可想而知!
  “不怎么令人意外……”赤霄没忍住又哼了一声,“他们前些日子就已经出发,现在已经快到了吧?”
  晏维清知道他在想什么,很快给出了答案:“最快的怕是已经到了戎州。”
  “就算有熟悉地形之人带路,从戎州西上也有大半个月的路途。现在是八月上旬,最快月底登顶。”赤霄实事求是地分析,“白山九月已经开始下冰霰子,十月大雪就封山。”他勾了勾唇,嘲讽至极,“他们也不怕被冻死在上头!”
  晏维清不予置评。那些人打的肯定是速战速决的主意,但到底能不能成功……白山上目前只剩三个堂口驻守,这是事实;但那些人都不知道,赤霄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只要凌卢和百里歌接到消息,定然会率众回山,那些人的胜率又降了二分!
  “话虽如此说,还是小心为上。”晏维清最后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打算攻打白山的武林人士确实不少,太过轻敌怕是要吃亏。
  “这我当然知道。”赤霄正色,“多谢你的消息。”这么说的时候,他面上显出了极少见的郑重和笃定。现在若有陌生人在场,第一眼绝不是被他过于惹眼的样貌所吸引。
  不过说实在话,晏维清从未在意过那些。让他心生亲近爱慕之意的,一直都不是容貌,而是那些打从心底里显现的东西——不管是灵心慧性的、活泼欢脱的,又或者是口是心非的、坚韧隐忍的。
  就算他们现在重新开始,也肯定来得及!
  
  第27章
  
  逆行水路,船速较慢,所幸一路还算风平浪静。经白帝、奉节,过故陵、云阳,再往西南行六十余里,便能远远见着江边上一块巨大凸出的滴水岩。
  “万州马上就到了。”晏维清立在船头,竹笠低低地压着。
  赤霄站在他身侧,黑色斗篷依旧严严实实地遮一身。他不怎么在意地打量着那块虎头般的巨岩,轻声道:“继续坐船,怕是会赶不上。”
  原先晏维清定船去万州,就是考虑到戎州目标太明显,若被凌卢或百里歌打听到,他们的真正身份就有可能被猜出来。现在,他们还得争取在九月初追上那些意图攻打白山的江湖人士,显然只能改走陆路。
  晏维清当然知道这个。他提出来,就是想得到赤霄的确定。“现在下船?”他偏头示意。
  此时船行江心,距离岸边一里有余。想一口气飞过去,就算有轻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当然,不管对晏维清还是赤霄,这都是小菜一碟。比如说现在,赤霄就没对下船方式提出异议,他想到的是别的:“你真要上白山?”从南阳到万州,已经一千多里,晏维清还没跟够?
  “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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